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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潛行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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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一步三回頭,心裏很紛亂。她沒走幾步,就路過了剛剛看到的,另一所稍小一些的屋子。這所屋子外面坐著一個老人,她手裏在編制著一些東西。屋子的門關著,不過,從窗戶裏隱約能看到有個女孩在裏面。

老人一邊做著活計,一邊唱著一首童謠似的歌。

伊恩有外公或者外婆嗎?一個和眼下完全無關的問題劃過艾爾的腦海,她不知道,實際上,關於伊恩的家庭,她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有個妹妹。她不是不關心,而是從來不敢問。

伊恩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在想什麽?”伊恩如此問道。

艾爾瞬間回神,說道:“我在想,去河心島上看看。”

伊恩有點驚訝,不過,隨即點了點頭。魂晶的源頭就在那裏,也許去了能有什麽發現。

既然要上島,就需要更換裝備,裝備都在小蜂鳥上,他們得先回到河邊。之前大家雖然記錄了地圖,但還是擔心在雨林裏遇到危險,如果再碰到那只大鳥,就不好辦了。

於是,班叔去找本地人幫忙。他找到那個年輕人,跟對方比劃了一通。班叔先是伸出兩根手指,做出走路的樣子;然後,用一只手做出魚擺尾在水裏游的“S”型行進路線;最後做了一個打魚的姿勢。

那個年輕人應該是懂了班叔的意思,他拿上自己的幾根長矛,又叫了三、四個人一起。

回程的路上,他們的動物友伴在前面開路,大家很順利地回到了河邊小蜂鳥的所在地。

等到了跟前,這幾個人好奇地圍著小蜂鳥轉。班叔開啟了艙門,邀請他們上來,他們卻不敢進前來。透透為了引他們多說話,一直飄在他們周圍。

他們更換了反重力浮空配件,配件在小腿部位,雖然看起來沈重,但因為材料的緣故,整體重量很輕。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他們在背部也都背上了能量護盾裝置。

博博和伊恩也帶上了等離子□□,艾爾則補充了好幾個不同功能的惡作劇小球。他們出去之前,博博飛快地在操作臺上進行著操作。

不一會,他把做好的東西分享給了大家。博博說:“我怕咱們還會遇上猛獸,所以做了高頻音頻,動物的聽覺更敏銳,他們聽到噪音‘有可能’會跑開。”

博博特意強調了“有可能”三個字,然後他喃喃地說:“我對這個星球上的動物了解有限,也不知道他們的聽覺範圍和習性,本來這種東西可以針對不同動物用不同的頻段,但是,現在也沒時間細調了。”

班叔說:“沒事,等咱們到島上,可以先測試一下,不行再改。就算不起作用,咱們也還是有火力裝備的。”

大家出來之後跟幾個本地人道別,他們指著河中心的島,跟他們揮手再見。

誰知,這幾個人突然慌張地喊了起來!他們幾個人同時跟艾爾他們講話,言辭之激烈,甚至讓人覺得下一刻他們就能把長矛扔過來。

伊恩見勢不妙,立刻開始共鳴。這幾個人緊張、憤怒和慌張的情緒如焚燒的烈焰,伊恩花了好一會功夫才穩住他們的心緒。

班叔安撫著他們,連連擺手、搖頭,示意他們不去了。然後他用氣聲說:“他們怎麽這麽激動,看來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去了。”

伊恩也說:“先別刺激他們,咱們等晚上再說吧。”

他們本想甩開這幾個人,直接留在小蜂鳥這裏。可誰知,這幾個人頗為執著,他們打了一些魚之後,非要把艾爾他們再帶回部落去。

為了維護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他們也沒有勉強,跟著這幾個本地人又回到了村子。

等待夜幕的時間變得漫長,艾爾百無聊賴地在村子裏游蕩。透透卻很盡職盡責,不斷地收集著當地人的對話。

雨林天氣變化很快,下午剛剛下過雨,夜裏又下了起來。雨幕傾瀉,遮蔽了林間的一切聲響。

艾爾幾人不想讓村民發現他們的去向,正好借著暴雨出門了。他們之前跟村裏人走的時候讓智能設備記錄下了路線,現在,智能設備將前進方向和實物相結合,即使他們不如本地人熟悉道路,也不會迷路。

下雨天在雨林中前進更加困難,如果不是借助先進的護甲和等離子槍械的火力幫忙開路,他們可能寸步難行。當他們費力走回河邊的時候,雨剛好停了。

墨藍幽深的天空中,兩個衛星閃著明光,映得河流像銀色的飄帶。

班叔投影出島嶼的模型,指著位於島中心的位置說:“反重力裝置的能源基本上能夠咱們這一去一回的,不過我建議,能源消耗過半,一定要返回。”

幾個人點頭稱是,在這一點上,他們很願意聽從班叔的指揮。

於是,四個人影在黑夜裏飛速地劃過河面,等他們一到島上,透透先飛進了林子裏,對周邊環境進行了掃描。

智能設備把透透回傳的實時影像進行了圖像分析,他們發現,這裏的爬行動物和昆蟲真是種類繁多!

班叔跟博博說:“咱們先試試驅散噪音的功效吧。”

博博決定讓透透播放音頻,先去林子裏走一圈。

他把應用傳輸給透透,然後跟它說道:“大家的安全可全靠你了,不過,你離遠點,一看到有什麽不對,趕緊回來。”

透透沒有進去太多,只在森林邊緣徘徊。噪聲響起,為了避免意外,大家也不敢啟動噪音屏蔽——誰知道會從林子裏跑出來什麽呢。

一開始的測試並不順利,那些盤曲在樹根下的爬行動物連頭都沒擡。博博將音頻改了又改,最後一次,有一條蛇聽到聲音之後,慢慢地趴走了。

“好的,咱們進去吧!”博博高興地說道。

到了林子裏之後,他們覺得這裏的植物比村子那邊的要更茂盛,而且,藤根類的植物也更多了。班叔用等離子□□在最前方開路,同時他刻意在樹幹上留下很明顯的痕跡,雖然有智能設備,但是,島上磁場混亂,為了以防萬一,也留一條肉眼可見的退路。

下過雨之後,地面有些泥濘,他們不時需要靠反重力裝置飛躍過太難走的地方。

博博有一次騰躍得太高了,直接站在了一顆樹粗壯的樹枝上,差點就驚擾到一只巨型蜥蜴的睡眠。他嚇得跌了下來,在半空中啟動反重力裝置,直接飛出了幾十米。

等到大家聚過來的時候,他依舊驚魂未定。透透卻說:“如果蜥蜴剛剛沒把你吞了,很可能因為它們也是冷血動物,捕獵的時間是在白天溫度高,光線充足的時候。”

島上的磁場確實混亂,定位系統受到影響失常了。不過,還好有艾爾,她能明確地感應到魂晶的位置,並且他們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一行人磕磕絆絆,最後終於來到了島的中心。在他們面前的場景,簡直讓人終身難忘。

一塊幾層樓高的魂晶原石矗立在他們面前,這塊原石不同於他們見過的任何一種——普通石塊一樣的夏沙魂晶,如水晶簇的,像寶石的……這塊原石內裏光彩流轉,它像一個窗口,映照著宇宙中的星雲,也像在給他們展示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博博感嘆出聲:“哇!這簡直就像活的一樣!”但他下一句話立刻說道:“咱們能順道采點回去嗎?能賺不少錢呢!”

班叔看了他一眼,咳嗽了一聲,說:“事情還沒辦完,先別想這些。”但他後半句話的聲音逐漸變小:“等辦完了事情再說。”

他們看了魂晶好一會,透透卻飄過來跟他們說:“夥計們——這是西門導師的口頭禪——看我發現了什麽!”

透透把在周圍掃描的全息影像投影到大家眼前,他們的眼睛逐漸瞪大了!雖然投影只有一部分,但很明顯能看出這是一艘星際飛船的一部分結構!

“你在哪裏發現的?”班叔急切地問道。透透射出一束光,光點打在遠處一個隆起的土坡上。那地方和普通的林間小丘沒什麽區別,如果不是透透專門為古文明勘探而被賦予的功能,他們肯定會錯過這個發現。

班叔看了看時間,跟大家說道:“現在已經過去4個小時了,如果咱們要回村子,現在就得往回趕了。至於飛船,咱們要不要之後再來探查?”

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暫時還需要留在村子裏,所以,他們偷跑出來這件事最好還是別被人發現的好,於是大家決定立刻往回趕。

因為大家對反重力裝置用得比較節省,因此,還剩了一些能源。他們所幸省去了把裝備放回小蜂鳥充能的時間,趕緊先回村子了。

晨光熹微,薄霧彌散在林間,他們終於趕回了房間。

班叔換下裝備之後,刻意用很大的聲音把門打開,然後做了幾個舒展動作,跟村子裏零星走過的人打招呼。

艾爾吃早飯的時候困得不行,不過還好,別人只以為她沒睡醒。

今天村子裏人的再次盛裝打扮了起來,他們跟著人群又來到了先前小孩子們被送進去的屋子。

很多父母焦急地望著屋門,眼中有熱切的盼望,更有揮不去的擔憂。老婦人和兩個戴著面具的女孩來了之後,現場的氣氛更熱烈了。

老婦人讓一個女孩去把門打開,門開了之後,孩子們陸續地從裏面走出來。他們每走出來一個,就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示他們的能力:速度共鳴者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拉弓射出數只箭羽;力場共鳴者將力場覆於木刀之上,狠狠地劈進樹幹中;最多的要數動物共感者了,他們進去的時候還需要把小動物放在籠子裏,等出來的時候,這些動物不是趴在他們肩頭,就是在他們身邊轉圈,顯然兩人已經成為了好朋友。

無論出來的孩子是誰家的,在他們展示完能力之後,所有人都會為他們歡呼。他們的父母也會緊緊地抱住他們,把他們抗在肩頭,向所有人驕傲地、喜不自勝地揮著手。

即使不用艾爾解說,大家也能看出孩子們獲得了什麽共鳴能力。不過,等到再沒有孩子走出來之後,艾爾發現,所有的共鳴者中又是只有速度、力場和動物共感者。

沒有智力、智慧和心緒共鳴者?她不禁皺起了眉頭,究竟是因為這一族的特點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這個時候,人群中忽然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喊聲,她幾乎是用絕望的聲音在重覆喊著一個詞,艾爾擡頭一看,就是那天阻止她洗臉的女人,她的孩子進去之前害怕得直哭,伊恩還安慰了他。

女人的神情開始恍惚,眼淚也流了下來,她快走幾步想要沖進屋裏,卻被身邊的人攔下了。她丈夫抱著她,跟她說著話,周圍的人也難過得低下頭去。

那兩個帶面具的女孩進了屋子,不一會她們抱著一個孩子走了出來。那個孩子平靜地臥在女孩的臂彎裏,但是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把孩子奪過來,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胸口,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跪在了地上。她的丈夫也跪下來,摟著自己的妻子,看著自己孩子的面龐低聲啜泣。

村裏很多女人都在默默流淚,大家圍在他們周圍安慰著他們。哭聲——即使種族不同,語言不通,它也能夠跨域交流的鴻溝,準確地將悲傷傳遞進人的心裏。

艾爾的心緊緊地被揪住,但在這巨大的悲痛中,她的頭腦卻格外清醒,魂晶共鳴的儀式怎麽可能會造成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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