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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二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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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和幾個魂晶獵人警覺了起來,有一個魂晶獵人喊道:“艙門要開!”

電光石火之間,博博想明白了很多事,他站在原地沒有動,手腕一抖,調出自己的操作臺,並開啟了語音信息要發送給伊恩。

第二道隔離門可能馬上就要被打開,通話都來不及了,語音信息直接發送過去,至於伊恩什麽時候看到……很可能那時他們已經被拋到太空了。

生死關頭,他卻發現自己腦中只剩這一件事,不能放過害死班叔的兇手:“伊恩,178艙室還剩下的人就是兇手,他讓疫情擴散的,抓住他!”

艾爾一邊想著他們可能殞命在此,一邊又聽見博博得出了驚人的結論,她只怕自己沒機會聽博博講解原委了。

這時,他們聽到艙門外響起了武器開火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兵荒馬亂。一直閃爍著綠燈就要開啟的第二道隔離門也偃旗息鼓,指示燈再次變成了紅色。

這是怎麽回事?幾個人迷惑不解。

外面響起了打鬥聲和連天的吼聲,不一會又歸於寂靜。廢品回收艙的艙門打開,艾爾和博博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都瞪大了眼睛!

“班叔!”他們倆驚叫出聲!

只見門外,班叔面色紅潤,手裏握著等離子□□,正扶著門,關切地看著他們。在他身後站著米迦勒、伊恩和好幾個魂晶獵人。

博博和艾爾什麽也顧不上說,跑過去一把抱住班叔,班叔也緊緊地回抱著他們。

伊恩看著艾爾的背影,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吐出一口氣來。他想到剛才的場景,心裏怕了,十足的後怕。毫厘之間,他就有可能失去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了。

艾爾看著班叔問:“班叔,你好起來了?”

博博也盯著班叔,他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甚至害怕自己一個眨眼,夢就會醒。

班叔露出了笑容,中氣十足地說:“我好了,大家全都好了,是亞瑞治好我們的。”

什麽?艾爾萬萬沒有想到是亞瑞治好了他們。

自己之前去找他的時候,對方只說了一句“時候沒有到”就不聞不問了。艾爾義憤填膺,氣哼哼地走了。可到底,他還是出手了。

米迦勒在班叔背後問:“他該怎麽處理?”

艾爾和博博這時才看到,兩個魂晶獵人的手下壓著一個人,那人正是那個帶兜帽的男子。

他一臉地平靜,無怒無喜,仿佛對一切都逆來順受。

壓著他的人說:“剛才要不是大家到得及時,你們就要被拋出去了。”

伊恩說:“先找個地方關起來吧,之後再好好審審。”

博博說:“等等。”

他蹲了下去,看著兜帽男。就這麽會兒功夫,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少被打的傷。博博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別人只當他是個潛在殺人犯,卻不知道他就是這次疫病危機的始作俑者,如果自己在這裏公開他的罪狀,很可能沒等自己問完問題,這些人就把他生剮了。

他站了起來,說:“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他,別讓他死了。”

班叔和米迦勒等人都說自己好了,可伊恩不放心,再加上後來趕到的瑪莎和簡醫生,大家又把他們往病房趕,說是要仔細做檢查才行。

病房裏又坐滿了病人,幾個乘客身邊圍著家屬,另外幾個魂晶獵人圍在自己人周圍,簡醫生給他們做檢查,看他們喜笑顏開,身體也沒有大礙,索性沒讓他們靜養,由著他們熱鬧、歡笑去了。

班叔這間病房更是擠得水洩不通,博博和艾爾坐在班叔的病床上,鮑威來看米迦勒,順道還有阿萊斯。艾爾看到,米迦勒和瑪莎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切。

艾爾一行人沈浸在峰回路轉的喜悅中,他們不可思議地分別“采訪”班叔,問他現在的感覺如何?生病時是什麽感覺?又是怎麽好起來的。

班叔高興地說:“我現在真的覺得一切正常,精力飽滿,讓我再連開小蜂鳥環星域一圈都沒問題!”

艾爾問:“你說是亞瑞救了你們?”

班叔看了一眼米迦勒,然後看著瑪莎說:“這個還得問瑪莎,她看見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瑪莎身上。

“其實,我也不是太明白,當時他們幾個人都已經昏睡不醒了,”瑪莎說得輕緩,在說道“昏睡不醒”的時候難以抑制地深深望了米迦勒一眼,米迦勒在被子下的手握得更緊了一分,瑪莎又看向眾人,接著說,“然後,亞瑞來病房了。他什麽話也沒說,把手放在了他們幾個人的額頭上,沒一會功夫,他們就醒過來了。”

說到最後,瑪莎看著米迦勒,兩個人都露出了深及眼底的笑容。

班叔接過話來繼續說:“我醒了就看見亞瑞了,他跟我們說,你們在廢品回收艙,有危險,讓我們快去。當時我也沒顧得上考慮別的,就趕緊往過跑。結果,等我們到了,就看到一人貼在艙門上往裏看。我們喊他,他也不回應,我看他的手扶在開艙門的按壓桿上,一著急就開了槍,後來另外幾個人把他制伏了。”

艾爾和博博這會兒才想起來緊張和後怕,當時的場面真是命懸一線。

伊恩對博博說:“我之後才收到你的信息,你說,178艙室的那個人是兇手?”

這時大家才把心思放回疫病上來。

阿萊斯擠過來問:“你們查出什麽了?”

艾爾看著博博說:“其實,我也還不明白。”

博博見班叔好了,心情舒暢無比,一點關子不賣,直接講出了自己的推理:“當時,我發現了身體檢查數據中有兩個人的數據完全一樣,然後,我查了婁科·邦的經歷,發現這個人過去有八次星際航行旅程,但是,他每次乘坐的返程飛船都失蹤了,所以,我覺得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身邊的人無一不睜大眼睛等著他往下詳細分辯,博博就從一開始講:“你們看,這次的死者都是每隔三天翻倍,2、4、8這樣,二進制。”

大家點點頭。

“但是,在兩名死者之前,應該有第一個死者才對。航程第六天才出現兩名死者,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那麽,其實第一名死者在航程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博博說道,“而身體數據中出現了兩個數據一樣的人,這說明,有人代替死者來做了檢查。”

阿萊斯坐不住了,他恍然大悟地說:“所以,兩個人中剩下的那個,就是兇手?”

“是的。”博博說,“不過,我一開始被他誤導了,只想到他可能是病原攜帶者,沒想起來早應該有第一名死者的事,真是燈下黑,我竟然忽略了這個。”

“那這個帶兜帽的人就是咱們要找的婁科·邦?”艾爾問道。

博博點點頭:“是的。而且,不出意外,他的同屋應該早就死了,他故意假扮他的同屋,讓周圍的人以為他還活著。那次身體檢查如果不是強制到每一個人,很可能連這點咱們都查不出來。”

“所以,如果能找到他同屋的屍體,那就百分百確定了。”博博最後說道。

大家聽後不甚唏噓,如果博博他們出了事,被拋進太空,醫生這邊忙著救人,根本無暇他顧,其他人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識破這個計謀,等到那時,又不知道還得死多少人。

鮑威惡狠狠地說:“這個人心腸也太歹毒了!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博博卻皺著眉說:“只是我還有些問題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幹。殺了一船人,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伊恩說:“我也去審審他吧,不怕他不張口。“

阿萊斯在一邊也問道:“如果是他把不明生物帶上船的,那現在他還有沒有剩下的?咱們還有沒有危險?”

大家明顯緊張了一下,鮑威說:“剛剛抓他的人搜了他的身,沒找出什麽東西來。我一會讓船員再仔細搜搜他的艙室吧。”

班叔卻道:“我覺得不用怕他了,你看,再有誰生病,咱們可以叫亞瑞來。”

艾爾這時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班叔,你當時感覺亞瑞怎麽治好你的?”

說起這個話題,班叔感慨地說:“我當時就覺得自己浮在一片黑暗裏,周圍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好像整個宇宙只剩我一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知道,以後只能待在這裏了,那個感覺特別孤獨。”

說到了這裏,班叔有些難以為繼,因為當時在那片黑暗中,他不但感受到了徹骨的孤獨,也明白了自己一生做過的幾乎所有事。

那些自己虧負的人,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都在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行為究竟給別人造成了何種影響,尤其是他的兒子。他年輕時,大多數時間都在軍隊,陪兒子的時間很少,結果兒子和自己一直不親。兒子長大離家之後除了聯系母親,也很少問候他。

他知道自己小時候沒怎麽管過兒子,但是,自己那麽拼,不就是想讓妻子和孩子衣食無憂麽,就算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可是,為什麽兒子能那麽薄情……班叔雖然嘴上沒說過什麽,但是心中難免會覺得悲傷,淒涼。

可是,在那一刻,班叔才切身體會到,他在對方最需要他的年紀缺席了兒子的成長,這對對方到底意味著什麽,在兒子心中有著深深的被拋棄感,他從此很難有自信,也無法相信自己對別人來說是重要的。心中有著深深地渴求,卻不知道該怎麽滿足,只能拼命地去抓住一切眼前的東西來認可自己的重要性。那份孤獨、無助和悲涼鑄成了對方的底色,

而這個錯誤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彌補了。

他明白的事又豈止這一件,這些虧欠,一筆筆,一條條,都像鮮紅的債務一樣烙印在他的心上,讓他心生絕望,又追悔莫及,只能在內心的折磨中嘆息、後悔。

他覺得自己淚流不止,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水漬,他本以為自己要一個人在這空寂之地伴著永遠無法償還的虧欠和心中的煎熬如此下去了,但是……

他繼續說道:“忽然,黑暗裏逐漸出現一個亮光,我看著,那亮光逐漸成了一個人,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知道那是亞瑞。然後,他越來越亮,亮得刺眼,但我卻覺得特別高興,好像我周圍的黑暗被撕開了,我就像從一個繭裏出來了一樣。”

他在心中回想讓自己最終安下心來的緣由,那時,亞瑞對他說了一句話:你做不到的,我來幫你補償。

聽到這句話之後,班叔徹底地放松了下來,心上的千斤重擔如釋重負,因為他知道,他得到的是整個宇宙星河中最強有力的幫助和一份一定會兌現的承諾。

班叔擔心這些話講出來,沒有人相信,所以,只挑了重要的說:“之後,在那片光裏,我覺得特別溫暖,特別讓人身心放松,身上什麽不舒服都沒有了。等我一睜眼,我就看見他了。“

然後他轉頭問米迦勒:“你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受?”

沒想到,米迦勒給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差不多吧,不過,我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活了。”

旁邊幾個人無一不在感嘆人在生死關頭徘徊時的神奇體驗,但是,艾爾的心卻激動地跳著,別人不清楚,她卻知道,那是進入靈境後才有的體驗,班叔毫無疑問是在靈境中被亞瑞“修覆”了。

她按耐不住,轉頭就跑去艙室找亞瑞。

外間弗裏策正在和諾諾玩耍,艾爾來不及向他們宣布好消息,就去敲裏屋的門。

和那天一樣,裏屋無人應答,艾爾等了一會之後推門而入。

一個少年的身影映入眼簾,那個男孩看上去十二、三歲,穿著不太合身的衣服,那串小石頭打磨成的項鏈依舊掛在他的脖子上,而他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艾爾。

第二次目睹這樣的現象,艾爾卻還是驚訝地張開嘴,忘記自己要說什麽。

亞瑞率先開了口,說道:“時間剛剛好吧。”

艾爾深深嘆服道:“嗯,剛剛好。”

她低頭笑了笑,然後,鄭重地說了一聲: “還有,對不起。”

亞瑞微笑地看著她,眼裏是溫和的笑意,絲毫責怪的意味也沒有。

艾爾見此情景,心中像有一朵花綻放,她感激地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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