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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抓住了,他猛地擡起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艾爾。那次事件被人稱為“401孩童事件”,但是,當時被送去的其實是409人。

因為有些孩子在沖突中受了傷,先王羅丹曼·澤曼怕他們挨不到目的地人數就有減損,於是索性多給了幾個。於這些人來講,歐珀族的孩子可能還不如幾件行李,不過是多了幾個數字罷了,但是,對那幾個人來說,是八個人的人生完全被改變了……

這件事除了當事人,幾乎沒有人在意,可是伊恩沒想到,竟然從聖女的口中聽到了這個數字。

艾爾沒有等他給出任何反饋,繼續說道:“今天是忌日,為當年發生的事情,我深表歉意,是夏沙虧負了你們。”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扶在了米蓮女王的黃金面具上,說:“你們的傷痛,沒有被忘記。”

伊恩從來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但是,他今天就像舌頭粘在了上膛,整話都說不出一句。

他的目光漫無目的,機械性地隨著艾爾的手看了過去。直到這時他才註意到,米蓮女王的黃金面具上的圖案是由幾個字符組成的花體字——正是“409”和那年事件發生的日期!

“你們的傷痛,沒有被忘記。”伊恩這才知道,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麽。

那天,他記得很清楚,艾爾除了最初表達了歉意之外,沒有多說其它的。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不可避免的慘烈傷害已經明晃晃地在那裏,再多說什麽,也是無益。

但是,這不代表整件事沒有超出他的預期——整個夏沙恨不得讓所有人失憶,徹底刪去的事,身處暴風中心,最不用道歉的那一個卻一直牢牢記著。

來夏沙之前,他曾經嚴密地計劃過,在接觸聖女之後可以如何潛移默化地施加影響,讓對方成為自己計劃中的一個有力的籌碼。但是,那一刻,他就像一個頂著陰霾走了一路的旅人,本以為驛站裏冰冷又潮濕,等推開門時,竟然有人為他遞上了幹燥的毛毯,合口的食物,還放了家鄉的樂曲。

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了面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心中的決定不但沒有淡漠,反而更加堅定。她從未猶豫地沿著她母親走了一半的路繼續前行,想用瘦弱的手臂舉起一把擎天巨刃,將擋路的荊棘掃除凈盡。

此時此刻,在母星暗藍色的天空之下,他覺得艾爾的眼睛比任何一顆星星都閃亮,他的心裏卻忽然有些難受,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也許是……心疼?

他擡起手,下意識地想拍拍艾爾的肩,只是,剛剛擡起就又靜悄悄地放下了。

像是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思,伊恩說:“咱們的時間有限,去這一趟,恐怕時間來不及。”

艾爾對伊恩的心思渾然不覺,說:“我看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咱們飛船現有的星系圖不夠精確,具體的位置可能要接近了才能探查到,不過,整體距離並不遠,找好中間的躍遷充能點就行。”

“而且,戈莫卡女王說,鑰匙和門是相連的,他們彼此吸引。順著鑰匙我們就可以找到門。”艾爾一邊回憶女王的話一邊說道。

“可是,國王那邊……”伊恩還是有些擔憂。艾爾卻道:“我這次已經私自出行了,他無論如何都會以此大做文章的,所以,也不在乎晚回去幾天了。放心吧,咱們有三個月的時間呢。”

“倒是……”艾爾促狹地看著伊恩,“監察官閣下,外出的時候,波洛涅斯那邊,還請一定幫我隱瞞行蹤呀。”

伊恩無奈地笑了,說道:“您這個時候就別開我的玩笑了。無論在波洛涅斯的宮廷任什麽職務,我都是夏沙的歐珀族人呀。”

艾爾樂得眼睛瞇了起來,伊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打消了說服她的想法。

忽然,兩個人的皮膚護甲手腕處發出蜂鳴聲,共享通訊頻道裏響起一個少年的聲音:“艾爾、伊恩,前方300米有目標在接近!你們快回地下城區!”

艾爾驚訝地說道:“博博,你還沒睡呀!”

通訊另一邊的人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用清亮的聲音喊道:“我和班叔不是駐防嗎?駐防什麽意思懂不懂?你大晚上跑出來還問我為什麽不睡覺!”

班叔和博博是一起跟艾爾來母星的駕駛員和副駕駛員,為了安全考慮,他們沒有進入地下城區,而是一直駐守在他們的飛船“小蜂鳥”上。

小蜂鳥看起來像一般民用飛船,但是,裏裏外外都被班叔改造過,方圓幾公裏都是它的雷達範圍。他們看到艾爾晚上離開了安全的城區,自然也進入了警戒狀態。

伊恩拉起艾爾就要走,說道:“殿下,咱們回去通知女王。”

艾爾剛要回身,就聽博博“咦”了一聲。

“誒!等等,等等,對方就一個人,而且,看上去好像受傷了,跑的很費力。”博博說道。

艾爾自言自語:“跟著達瑪科長老出去的人都會來了呀……還有族裏的人在外面嗎?”

於是,他們決定靜觀其變。伊恩掏出一把等離子□□來戒備,艾爾覺得,有伊恩在,應付一個非武裝人員還是毫無問題的。

過了幾分鐘,他們看清了遠處跑來的人。那個人仿佛已是強弩之末,他踉踉蹌蹌地拖著沈重的身體費力地向前移動。他的衣服有些襤褸,不知道是走了多遠的路或者遇到了什麽。

那個人像是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有人在這裏,於是沖著他們就跑了過來。他看到伊恩手裏的槍,舉著自己的雙手,幾乎撲倒在他們面前。

伊恩在旁邊端著槍,盯著這個人,同時開啟心緒共鳴,探查著他的任何情緒波動。

這個男人嘴唇爆皮,臉色發白,他舉手做了一個無害的動作,顫聲說道:“米沙拉,我是來找我妻子的。快……快去告訴他們,阿提卡人帶著沙蟹來了!”

遠在夏沙

幾天之前,當艾爾在母星古老、恢宏的宮殿中漫游時,她故鄉夏沙的皇宮裏也在“熬油費火”。

深夜的皇宮除了警衛,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在主會議室裏,國王賈登·澤曼正雙手交握,聽著一旁的紫晶族族長匯報工作。

紫晶族長已是不惑之年,他正躊躇滿志地說道:“我們查到艾德裏安殿下離開的方向可能有三個,已經都派人追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她的具體位置。”

賈登半瞇著眼睛,喜怒不顯於色。他擡眼看了旁邊一個身穿波洛涅斯監察官制服的年輕人,這個名叫利維·本·尤格夫,他泰然自若地說道:“暫時沒有收到伊恩·洛爾大人的任何信息。我問了波洛涅斯那邊的人,他們也沒有。”

“不過,”利維故意停頓了一下,“上一次他的發信位置和去母星的方向比較接近。”說完之後,他看了紫晶族長一眼。

紫晶族長趕緊道:“陛下,我們這就加派人手,一定不會讓他們跑了的。”

賈登·澤曼點了點頭,然後,沈默了一會,接著對紫晶族長說道:“你說,艾爾為什麽會去母星,就為了那麽一個傳說嗎?”

紫晶族長趕緊諂媚地說:“殿下年幼,容易被人蠱惑,隨便聽到點風聲就相信了,所以,亟需陛下的幫扶才能迷途知返,如此,我夏沙才能長治久安……”

賈登打斷了他的阿諛逢迎,說:“這麽說,你對那個魂晶真正的力量將會被揭曉的傳說,一點都不相信了?”

“那純屬無稽之談!”紫晶族長利落地回答道,“想我夏沙被靈境所眷顧,擁有宇宙中最純凈的魂晶,母星上那些落後的原始部族還能比咱們知道的更多嗎?”

賈登慢悠悠地繼續問道:“那麽民眾呢?”

紫晶族長:“這個……”

人所共知,從聖女九歲接任開始,一直虔心侍奉,兢兢業業,每年魂晶的豐收就是最好的佐證。正因如此,她在民眾中的呼聲一直很高。

賈登沒給他什麽反應的時間,接著說道:“夏沙的民眾信不信他們的聖女出去一趟,然後帶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回來呢?”

紫晶族長有些慌張地說:“這個……民眾無知,需要陛下您的引領。”

賈登冷冷地哼了一聲。

紫晶族長趕緊低下頭,然後在心裏盤算國王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是想借聖女私自出走的機會殺之而後快?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看起來也極有可能。不過,賈登肯定不會親自動手,那麽……難道要讓自己來!波洛涅斯那邊可一直在盯著呢!而且,一旦失敗,這個黑鍋怕是要粘在自己背上了!

一個低頭的功夫,紫晶族長把這些想法來來回回地在腦子裏過了個遍,幾秒鐘的功夫,他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時,賈登不疾不徐地說:“如果找到艾爾,想辦法拖住她,讓她三個月內趕不回來,錯過開年祭。”

紫晶族長一聽這話,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趕忙點頭稱是,感慨此乃良策並讚嘆不已。

賈登沒有再看紫晶族長和利維,隨手一揮,說:“退下吧。”

紫晶族長關上會議室大門的一瞬間,覺得自己身心俱疲,頭發都要白了。利維看了他一眼,感慨道:“大人辛苦了呀。”

紫晶族長抱怨似地嘆了一口氣,不敢在背地裏說好說歹。但是,他心裏憤憤不平地想,利維這個閹人,他倒是輕松!國王因為他監察官的身份,不敢和他疾言厲色,結果,就把所有的壓力都堆到自己身上來了!

他忽然警覺地制止了自己再往下想,這些波洛涅斯來的監察官各個都是心緒共鳴的好手,他怕自己一不留神,被對方窺探到這滿腹的怨氣。

紫晶族長立刻打著哈哈說,自己為國王辦事,理應盡職盡責。

利維勾起一邊的嘴角,用很親切的語氣跟紫晶族長說道:“大人,你這樣的生活需要放松呀。”他刻意拉長了“放松”兩個字,然後又環視了一下四周,貼近紫晶族長的耳朵低聲道:“我發現了一個新地方,沿著探海路就能找到。那裏的都很鮮嫩,保管一次就讓你精力恢覆。”

說完,他邪邪地笑了起來。

紫晶族長看著他,眼皮顫了顫。

他非常清楚,利維跟伊恩不同,雖然都是歐珀族出身的監察官,伊恩是一心撲在工作上,他則是一門心思在財、色裏鉆營。

但是,賈登很喜歡有欲望的人,對方要什麽,他就給什麽,然後,再用這份利益拴住對方。利維來夏沙之後,立刻就“從善如流”地投向了賈登的陣營,毫不在意地兜售著波洛涅斯的情報。

而且,可能人越沒有什麽就越渴求什麽,他絲毫不避諱自己在斂財和美色上的追求,這在他周圍的人面前早就不是秘密了。

也正因如此,有些隱秘的東西,他很清楚,而且,他知道的去處,也一定足夠好……

紫晶族長不知不覺地,心裏有了些躁動。

最後,利維意味深長地說:“改天一起,我給你介紹,讓他們把最嫩的留給你。”

紫晶族長和利維出去之後,賈登撐著前臂,雙手十指伸開,相對擠壓著。他知道艾爾私自外出的因由,不過,他才不相信一個連星球引力都沒有擺脫過的原始部族能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

鑰匙、阿哈瓦之門,魂晶的真正力量……他一個字也不信。如果母星那些人真的知道什麽不為人知的真相,怎麽不利用這個力量讓自己從母星飛起來?

可是,雖然自己不信,但是民眾卻相當敬重艾爾這個聖女,甚至將她說的話奉為圭臬。如果她想要平地起風浪,回來之後聲稱自己看到了什麽……只怕會有人跟風吧……

到那個時候就不好控制了。

賈登正想著,剛才一直坐在會議室寬的大沙發上自斟自飲的女孩走到了他面前。她的臉和賈登有三分相似,發色也和賈登一樣偏淡,而不像夏沙人,發色通常是暗色的。

這兩個人才是親兄妹。

菲奧娜·澤曼一身華服,身姿性感曼妙,雖然看上去和艾爾的年紀差不多,但是眼裏卻像有勾魂奪魄的鉤子,舉手投足間皆散發著成熟女性的吸引力。

可是,她一張口,就刮起了腥風血雨:“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順手除掉她?”菲奧娜·澤曼用母語一般的波洛涅斯語說道。

賈登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說:“用夏沙語。”

女孩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換了夏沙語繼續跟他交談。

賈登故作不明地說:“我什麽時候有那樣的心思了?再說,艾爾可是你姐姐。”

菲奧娜露出了一絲嫌惡的表情,說道:“就算你殺了她,波洛涅斯也不會拿你怎麽樣。即使聖女沒有了,但是,夏沙魂晶還在,他們不會為一個死了的聖女放棄和你的合作關系。”

菲奧娜非常小心地選擇措辭,避免提及賈登受制於人的窘境,她有自己的目的要達成,在這個過程中讓賈登的自信心受挫敗可不是一個好策略。

賈登卻沒有順著她的話繼續說,反而問道:“你這次要在夏沙待多久?”

菲奧娜說:“本來我都想走了,可是看你這裏連個有用的人都沒有,連一個小小的聖女都沒法解決。”

賈登哼了一聲說:“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有空的話還是多維系一下波洛涅斯那邊的人吧。”

菲奧娜詫異地道:“我從小就在那裏了好不好,我的根基就在那,還用你為這操心嗎?”

賈登說:“歐,上次艾爾去波洛涅斯覲見,我可是看到那個羅慕斯·萊西普圖斯軍團長一直圍著她轉,臨走了還親自來送。你在那裏這麽多年,還比不過一個剛去的人?”

羅慕斯·萊西普圖斯軍團長,卡魯斯將軍家的小兒子,力場共鳴的佼佼者,這些年他在軍隊中勢頭正猛,且深受陛下信任,未來,只可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菲奧娜生氣地說:“還不是因為那個戰狂只想著用魂晶增加他的特殊部隊!”

“不管因為什麽,艾爾在他面前都是有籌碼的人。“接著,他加重了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如果你不想過以前的日子的話,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該幹什麽吧。”

菲奧娜攥緊了雙手。

以前的日子什麽樣?先王羅丹曼·澤曼和自己的母親離婚後,脆弱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面。母家本就是沒落的小國貴族,家裏的親戚哪一個不是捧高踩低,一有機會就用尖酸刻薄的態度對他們冷嘲熱諷,就連自己在波洛涅斯的貴族學院求學也是一樣,只要知道她是先王婚內出軌所生的女兒,大家就都會在背地裏私生女、私生女地叫她。直到,羅丹曼病死,賈登獲得王位……

菲奧娜咬了咬嘴唇,一句話也沒說,生氣地走了。

當她在冷風中,遣開護送自己的護衛,走了一段路之後,理智漸漸回到她的身體。她清楚地看到了一個事實:賈登根本不相信她。

夏沙的王位男、女皆可繼承,只要她有繼承權,就不會被賈登視為自己人。

不過,她轉念一想,賈登的位子難道就穩如磐石嗎?如果他鎮不住,自己有能力力排眾議、順利接手嗎?

想及此,菲奧娜低語道:“是的,賈登,我確實需要好好考慮考慮自己該做什麽了。”

星海征途

艾爾無從知道自她走以後夏沙皇宮中發生的一切,她這幾天已經被足夠多的事情牽扯了精力。

而母星沙漠寒冷的夜風中出現的旅人所帶來的消息則註定讓西木提哈克人今夜無眠。

艾爾接過伊恩手裏的槍,伊恩則背起了受傷的男人,他們一刻也不敢耽誤,帶著他一起回到了地下城區。雖然黑夜裏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讓人無法掉以輕心,但是,畢竟這個人只剩下半條命了。

戈莫卡女王和族裏的幾個長老一起來了。他們確定了男人的身份,這人叫丹諾,他就是前幾天達瑪科長老救回來的女人米沙拉的丈夫。

據丹諾說,他們族裏的人覺得,沒有把犯通奸罪的人除掉等於讓全族蒙羞,尤其犯人還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之後兩族沖突中,阿提克族對自己的失利更是忍無可忍,所以,他們族裏的戰士決定帶著沙蟹來上門要人。

丹諾偷偷跑了出來,幾天不眠不休這才趕到。不過,看這個情況,阿提克的戰士應該也快到了。

艾爾感應到伊恩在啟用魂晶共鳴的力量,她看了伊恩一眼,伊恩點了點頭。多年的默契讓這兩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這個人的話可信。

不過,伊恩感受到的情緒中還有一些細節,他感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確實是癡心一片,但是,在提到那個嬰兒的時候,他心裏的波動要小得多。

伊恩心想,看來,那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這時,米沙拉抱著嬰兒趕來了。她驚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艾爾走到女王身旁,看著女王,女王也看著她,兩個人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麽。

但是,艾爾卻拋出了另一個問題:“女王陛下,如果我帶著鑰匙先走,您會把這個女人和她丈夫交出去嗎?”

女王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他們是和鑰匙關系密切的人,西木提哈克族會像守著預言一樣保護他們的。”

“那麽,事不宜遲,我將這三個人一起帶走吧。”艾爾報以一個堅定地微笑。只要這三個人不在這裏,阿提克人就沒有理向西木提哈克族開戰了。能夠不流血解決問題,是最好的了。

女王感慨地說道:“被阿哈瓦眷顧的聖女,您果然是為了應驗預言而來。”

聽到女王的話,艾爾有一瞬間地驚異,但是,情勢逼人,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細想了。

女王飛快地交代了手下各樣的事,她安排了幾個長老讓大家做好禦敵準備,並且讓婦女、孩子提前走小路去其它城區避難。同時,他交代了達瑪科手下的幾個人,讓他們把星圖和其它資料準備好,讓聖女一起帶走,同時又派了幾名戰士護送他們去小蜂鳥的停機坪。

他們正要出發,西門導師迎著他們跑了過來,他可謂是整裝待發。西門導師看著艾爾說:“我和你們一起去!我要見證整個過程,之後我要把這個資料帶回聯盟太空站。”

艾爾剛要阻止,西門導師接著說道:“任何被驗證的文明信息都是人類共同的財富,這是空間站建立的初衷,也是我一生的追求。”

艾爾點頭應下了。然後,她一邊走一邊對著通訊器說道:“班叔,班叔,呼叫小蜂鳥!突發情況,我們要多帶四個人上船,預計20分鐘後到達,重覆,20分鐘後到達。”

通訊中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小蜂鳥收到!20分鐘後起飛!”

西木提哈克族的戰士在前面帶路,伊恩從米沙拉的手中接過孩子,背在了自己身上。

飛船起飛架在地下城區的另一端,他們需要穿過主城區,再到達地上。走到一半的時候,地下傳來了微微的震動。西木提哈克族的戰士們警覺地回頭,其中一人說:“沙蟹從地下鉆出來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能潛到這麽深的地方。”幾個人緊張地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艾爾猜測,戈莫卡女王應該會盡力和來人講明原委,但是,他對對方能否聽得進去不抱什麽希望。阿提克人是做足了戰鬥準備而來的,這就表明了不是談判的態度,女王和他們的周旋,也是為了給他們贏取更多撤離的時間吧。

隨著升降梯的門打開,一行人來到了地面上,高高的停機坪就在前方。

西門導師剛要走出升降梯的入口,突然,地面開始晃動,並且發出隆隆聲,沙子像噴泉一樣被揚了起來,兩個巨大的陰影從地面下鼓了出來。還沒等大家看清,就聽到一聲狂嘯響徹耳際。

兩只沙蟹!他們竟然會埋伏在這裏!

艾爾第一次見到沙蟹,它的體型大得可怕,體外覆著螃蟹似的硬殼,兩只巨大的螯粗壯有力,足以撕裂人的身體。沙蟹上的人穿著很厚的鎧甲,兩根供氧粗管連在面罩上。

其中一只沙蟹隨意舞動著巨螯,用它恐怖的力量一下子打在了升降梯一側的墻壁上,墻壁轟然倒塌!艾爾往一側滾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石砸到了她的腰,讓她覺得生疼。

在黑暗中她聽到一聲慘叫,“啊,我的腿!”

是西門導師!

艾爾奮力地在漫天煙塵中勉強睜著眼,摸索著朝聲音的方向爬去。西門導師倒在石塊中,一邊的腿被壓在一大塊損毀的墻壁磚石下面。

“西門導師!”艾爾喊了起來。

其他人要麽已經跑出了出口,要麽在墻壁倒塌下來的時候躲開了,聽到西門導師的聲音,大家也趕快跑來救人。一個西木提哈克族的戰士拼盡全力把碎了的墻壁稍稍擡起一點,另一個則放手在他腋下,把人拉了出來。

浮在半空中的透透飛快的對西門導師做了一個整體掃描,一副人體全息影像和身體數據圖表被投影了出來。很明顯,西門導師的腿被砸斷了。透透臉上的光線做出了一個悲傷欲泣的表情。

一個戰士看了他的身體數據,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他不能走了,得馬上把他送去急救。”說著,就要把西門導師背在肩上。

西門導師卻突然抓住了艾爾的手臂,說:“不……不能走。”疼痛讓他的話說得斷斷續續,但是,他抓著艾爾胳膊的手卻傳來極大的力道。

艾爾焦急地說:“都什麽時候了!不去醫治就沒命了!”

西門導師依然拉著她的胳膊,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氣若游絲地說:“人類的文明……需要……需要見證!”他一邊說,一邊把透透召到手裏。

他在透透上點了幾下,然後,透透飄向艾爾,掃描了她的虹膜。之後,透透宣布道:“新用戶添加成功。”

西門導師用盡最後的力氣說:“把它當做我,讓我見證這一切吧。拜托你們了。”

艾爾鄭重地點頭道:“我明白了,您放心吧。”

等西門導師說完這句話,旁邊的戰士一秒也沒耽誤,背上他就往緊急通道穩步跑去。

大家看著煙塵繚繞的斷墻,在沙蟹的吼叫聲中沖向了停機坪的鋼架橋。

西木提哈克族的戰士們快速地投入了戰鬥,他們朝沙蟹扔出了一根根電擊長矛,長矛的尖端有高壓電,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火花。

誰知,看起來笨重的沙蟹動作竟然一點也不慢,它一邊躲,一邊舉起大螯,夾住了擲來的長矛,又一下子將長矛夾斷了。

可是,被夾斷的長矛卻迸射出了高壓電,電流經過,沙蟹和上面的人都發出了慘痛的吼叫聲。這只沙蟹沒有被電暈,更麻煩的是,它仿佛被激怒了。沙蟹一邊咆哮著,一邊朝眼前的人隨意揮舞、攻擊。

騎在另一只沙蟹上的人也打算加入戰局,但是,他沒有註意到,有一個戰士已經悄悄來到沙蟹的身體下方。

這個戰士瞅準時機,一下戳在了沙蟹的一條腿上,那條和巨螯相比有些纖細的腿應聲而斷。受傷的沙蟹從嘴中噴出一些沙子和唾液的混合物,然後飛快的向下刨,巨大的身體極速下潛,消失在沙丘上。

艾爾和伊恩率先沿著鋼架樓梯爬到了停機坪上,看到眼前的沙蟹少了一只,米沙拉和丹諾也不顧一切地朝著鋼架樓梯跑去。

剛剛那只發狂的沙蟹依然在和戰士們鬥狠,甚至它連自己主人的命令也不聽,完全陷入了一種本能的反應中。

兩個戰士借機又打斷了它的兩條腿。最後,有一個人滾翻到了沙蟹身下,擡手將最後一根電擊長矛戳進了它的身體。沙蟹發出了瀕死前的最後一聲嚎叫,嘴裏吐出唾液和沙子的混合物,倒在了一邊。

幾分鐘前還喧囂甚上的沙漠曠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沙蟹上的騎手好像也被電得失去了知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戰士們和沙蟹纏鬥的同時,艾爾的通訊中響起了班叔的聲音:“12點鐘方向,100公裏外有不明飛船接近。”

艾爾皺眉,來母星的飛船非常稀少,這個時間到達,會是誰?

她還沒想出所以然,只聽停機坪下方發出了沙塵趵突而起的聲音,之前那只受傷的沙蟹從地面鉆了出來,出現在了鋼架樓梯旁邊。受傷的巨大螃蟹正用兩只黑色的小眼睛緊緊地盯著樓梯上的米沙拉和丹諾。

寂靜的夜空再次被野獸的嘯聲打破,沙蟹在騎手的指揮下,揮舞起兩只巨大的螯,一下子戳在了樓梯上,樓梯應聲而斷,米沙拉和丹諾摔了下去。沙蟹想繼續攻擊,但是身旁的幾個戰士立刻趕了過來,繞著沙蟹,擋住了它的去路。

艾爾耳邊再次響起班叔的聲音:“雖然這艘飛船沒有任何標識,但是,很像咱們的軍用飛船。很可能是國王派來的……”

博博的聲音飛快地插了進來:“不是‘可能’,一定是國王!飛船的運行數據都一樣!咱們的行蹤暴露了,艾爾快回來,一刻也不能等了,咱們需要馬上起飛。”

屋漏偏逢連夜雨!艾爾心中就只剩這一句話。

她看到了天邊的小黑點,那是正在接近的飛船。她顧不上別的,一手把透透放進兜裏,一手拉上背著嬰兒的伊恩就往飛船裏跑。

小蜂鳥的艙門在他們登船之後很快地閉合了。艾爾坐到座位上,伊恩則趕緊把嬰兒放進治療室的緊急倉裏,前前後後檢查沒有問題,這才出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他剛剛落座,小蜂鳥已經浮空,坐在主駕駛座上的大漢一揮強壯的手臂,說道:“全員準備,小蜂鳥,出發!”

瞬間,飛船變成一道劃過天空的光線,將地面的戰鬥、不知名的飛船甩在了身後。

小蜂鳥掙脫了引力,向著無垠的星空飛去。

空間戰鬥,智能對智能

黑色天鵝絨一般的宇宙裏靜默無聲,平穩行駛後,大家悸動的心情漸漸平覆下來。艾爾才想到,除了作為鑰匙的嬰兒之外,本該上船的人一個都沒來!

瑰麗的宮殿廢墟,強健剛猛的西木提哈克族,學以載道的西門導師,愛護孩子的米沙拉和愛妻子的丹諾,甚至還有狂暴的沙蟹……剛剛還充滿周圍的一切都像夢一樣消逝退去,只有兜裏透透冰冷機身上傳來的涼涼觸感在提醒艾爾,自己究竟應下了一個關乎多少人的事。

艾爾去醫療室裏檢查了一下嬰兒,這個孩子名叫亞瑞,是她去病房看望他們母子的時候,米沙拉告訴她的。

他睡得很熟,一看就很聽話的樣子。艾爾註意到這個孩子的脖子上帶著一串挺長的項鏈,項鏈上是一些被打磨過的小石頭,有的石頭上還有漂亮的花紋,雖然手工略顯粗糙,但一看就是特意準備的。

她註意到其中幾個小石子上刻著一些字符,想來應該是他名字的寫法。艾爾嘆了一聲,把孩子放下,讓他繼續自己的好夢。

稍後,班叔讓控制臺投影出宇宙星系的全息地圖,艾爾也投影出了一份文件,上面是西木提哈克族繪制的星圖和各種數據。兩個人對著這份文件開始討論,不時地在星系圖上指來畫去。

透透自己從艾爾的口袋裏浮了出來,飄到全系地圖上方,很貼心地將西木提哈克族的星圖轉成全息投影,疊加在星系地圖上。這下看起來就方便多了。

艾爾對透透笑了笑,透透的機身上出現一個電子光線形成的笑臉。

一只手從背後抓住了透透,透透臉上的電子光線立刻變成了一個慌張的表情。

“誒,不錯嘛,智能性很高。”叫做博博的少年開心地說道,“艾爾,這個能不能借我拆開研究一下?”

博博看著比艾爾還要小很多,他頂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露著虎牙,正要饒有興趣地盯著透透看。

透透忽然飛速旋轉了幾下,從少年的手裏逃了出來,一下竄進了艾爾的口袋裏。

艾爾無奈地對博博說:“這是西門導師讓我帶著的,就把透透當作一位老學者吧!”

少年並沒有強求,淡淡地道:“哎呀,好可惜。”

他們正在聊天,忽然小蜂鳥的飛船系統發出了警報:“警報,67D89E-43方位發現重型空間飛船,正高速接近中,疑似覆合特殊關註飛船條目!”

大家均是神色一凜。

艾爾驚訝道:“剛剛不是甩開他們了嗎?”

班叔神色嚴肅地說:“這艘重型飛船應該是剛剛躍遷到這片星域的。”

現在甚至不用通過全息雷達圖,透過小蜂鳥正面的視窗就能看到一個閃光的點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們靠近。

艾爾來到控制臺前,伊恩也走了過來,站在艾爾身邊。

艾爾咬著手指說:“我太大意了。咱們從夏沙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三條路線去混淆視聽,他一定都派出人去跟著了。在母星出現的那艘飛船應該只是在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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