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知為何沒有回答，只是尷尬的笑，也不問她身邊的人是誰。曲瀲瀲雖然不待見兩人，但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不禁在心裏冷笑。

“我們……我們先回去了，有空常聯系。”男子勉強笑笑，快步離開。女子看了曲瀲瀲一眼，眼光中有些說不清的東西，卻什麽也沒說跟著男人走了。

木星野冷眼旁觀，等到兩個人都走遠了，才問曲瀲瀲：“那男的是你前男朋友？”

曲瀲瀲哼了一聲：“迄今為止，本宮只有一個前男友。”

木星野見曲瀲瀲對那兩人心懷芥蒂的模樣，知趣的轉了話題。扯了一些閑話後，被餐廳服務生帶到了安靜的桌位坐下。印度餐館裏沒多少人，伴著輕柔的異域風情的音樂，食客們都輕言細語的說這話，是非常不錯的休閑餐廳。

“咱們這樣像不像約會啊？”曲瀲瀲笑著問，一點都看不出情緒波動過。

木星野只是笑而不答。點了幾個特色菜品，再把菜單遞給曲瀲瀲：“你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

“有印度飛餅嗎？”曲瀲瀲問服務生。

服務生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他微笑著說：“對不起，我們沒有這道菜。我們餐廳只有純正的印度菜系。”

言下之意，印度飛餅這種山寨貨是不會出現的。

曲瀲瀲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木星野笑著不說話，看著她的目光平靜而深沈，說不出的意味深長。曲瀲瀲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沒話找話：“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像堺雅人？”

“每一個新來的同事，特別是年輕的小女生都會說。”木星野說，“我看了他演的電視劇，很好看。”

好不容易有個話題沖淡些尷尬，曲瀲瀲趕緊問：“哪部？”

“最近看完是《半澤直樹》和《勝者即是正義》，都日劇一貫風格，看得下去。”木星野微笑，點評很少。

說到日劇，曲瀲瀲的話匣子又打開了：“那你看不看美劇、英劇？”一臉好奇的問。

“律政方面的都會看一點。國外的編劇功底很足，專業性的錯誤不會犯。國內電視劇在這方面就差很多。”

“比如？”

木星野笑了：“比如，前些年有個電視劇，號稱真實反映法官工作生活。我們都去看了，誰都沒看完。第二天研究室主任還在食堂發牢騷，說電視劇裏的研究室主任像個整天沒事幹的閑人，只會八卦說小話。編劇應該、肯定不知道研究室有多忙。”

曲瀲瀲也很好奇：“研究室是做什麽的呢？我知道政府裏有政研室，是一樣的嗎？”

“有一些重合，但不完全一樣。”服務生熟練的上菜，木星野幫著把菜放到曲瀲瀲跟前。小小的動作體貼入微，曲瀲瀲看在眼裏，心裏莫名有些波瀾。

他們倆的關系似乎在朝詭異的方向發展。

曲瀲瀲立即打消這個念頭，暗笑自己太緊張。這應該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或者說木星野本來就是有修養的法官大人。

“你上次問我關於的調研，”木星野說話了，“我找研究室的同事要了幾篇，他說過兩天搜集了電子文檔發給我。你要是有空的話到法院找我再拷給你。”

“謝謝啊星哥。”曲瀲瀲沒想到上次隨口問了一句怎麽寫調研，木星野就記在心裏，還幫她搜集材料，“太感謝你了。對了，我能不能去聽你的庭審？”

木星野看了她一眼，在酸奶裏撒了少許葡萄幹：“庭審很無聊的，你確定？”

“當然啦。秦姐說，都聽庭審有助於調解。我想也是這個道理。”曲瀲瀲睜大了眼，做可憐巴巴狀，“星哥，就當幫你的忙了。要是我能幹好調解，你也可以少很多事嘛。”

木星野想了想，搖頭：“不行，庭審有風險，萬一傷了你怎麽辦？”

“還有危險！”曲瀲瀲做被驚嚇狀，“真的嗎？你們不是有安檢通道嗎？當事人還能帶刀進法庭？”

木星野說：“沒了刀，可以動拳頭。沒了拳頭，可以用頭撞。反正攻擊法官的方法，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曲瀲瀲這下真是驚訝了：“還有圍攻法官的？”

“圍攻說不上，不過會動手的有一些。”木星野有些無奈的笑，“你今天也看到了，當事人輸了官司找法官要說法，說不好的話，罵你都算輕的。”

曲瀲瀲想起來了：“那個當事人是做什麽官司，輸了嗎？”

“借款糾紛，一說你就知道。五年前被告向他借款五萬，打了借條，約定了2010年的4月裏的一天，具體哪天我忘了，是還款最後期限。原告說，被告和他商量說，暫時沒那麽多錢一次性還清，說最好一個月還兩千元。原告就同意了。這樣還了兩年，被告突然就不還錢了。兩人發生了糾紛，所以就來法院起訴。”

“到了約定時間……分期還錢……”曲瀲瀲恍然大悟，“他沒證據說明他催了被告還錢，怠於行使權利。”

木星野點頭：“就是這個問題。原告說被告每次還錢都是當面給的，既不走銀行又沒有力的人證。原告的老婆出庭質證，證明被告的確當面交付了錢，但是你也知道這個證明力很小，很難采信。”

兩人聊得盡興，直到木星野把曲瀲瀲送回了家，曲瀲瀲還感覺意猶未盡。走在小區裏，深秋的風拍在身上，不覺得冷只有淡淡的冷香縈繞在鼻端。她忽然察覺，在心裏綿延多日的不快和煩悶似乎很久都沒出現了。

也許，失戀真的不是壞事。

第二天上班，曲瀲瀲向張所長說了一聲要去找木星野拿些材料，順便聽聽庭審。張所長大手一揮就批準了，只說把手機開著，有事一定要趕回來。

曲瀲瀲輕車熟路的往審判法庭走去。走廊裏依舊人來人往，依舊充斥著各種聲音。書記員喊著當事人的名字領傳票或者判決書、裁定書，法官和拿到判決書的當事人低聲釋明，或者與律師溝通。總之，審判大樓內一片繁忙景象。

曲瀲瀲找到木星野開庭的二十法庭，第一個案件已經開始審理了。她小心翼翼的坐到最角落裏，翻開筆記本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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