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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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頭撞上一個人，把曲瀲瀲撞得往後退了兩步。那人一擡頭，沖曲瀲瀲怒吼：“你沒長眼睛嗎？”
曲瀲瀲被吼得矮了一個頭，耳中嗡嗡直響。大爺您中氣真足，年輕的時候是唱京劇的嗎？
辦公室鴉雀無聲，就像片場導演喊了一聲“哢”。兩男一女都一起盯著曲瀲瀲，猶如看見遲到的學生正欲偷偷溜進教室一般。
曲瀲瀲後背上瞬間長出無數個小疙瘩，將她想要說的話硬生生掐斷在喉嚨裏。三個人的眼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曲瀲瀲臉上，將她的心虛照得一覽無餘。
剛剛被她撞著的大爺身寬體胖，像擴大無數倍的麻將牌。他上下打量曲瀲瀲，突然咧嘴一笑，一朵菊花綻放在老臉上：“小姑娘，你找誰呀？”說著，一把拉住了曲瀲瀲的手。
老鹹豬手！曲瀲瀲嚇到跳起來，手裏的包化身搬磚，狠狠地砸到老頭的臉上。
“呵呵呵。”尖銳的女聲笑得囂張得意，“付老頭，你以為你是什麽天王劉德華，見個母的就揩油。也不看看你一臉褶子，惡心不惡心。”
曲瀲瀲回頭一看，一位身子妙曼的中年阿姨單手叉腰，濃眼線細紋眉大紅唇，說好聽點叫臉譜，說直白點叫調色盤。從神態到姿態，無一不像雪姨。
老頭被打懵了，單手捂著臉，指著曲瀲瀲大叫：“木法官！她行兇她打人，快把她抓起來。”
“你個老不修還有道理了！”雪姨一把拍掉老頭的手，“我警告你，這壁紙的錢，你一分不少都得賠給我！”
“我呸！你那些花花綠綠的紙，我撒泡尿都要好看些。”
雪姨一聲哼，目標轉移到曲瀲瀲身上，臉上頓時洋溢出熱情的、和藹的、慈祥的、親切的笑：“小姑娘，你是……”
曲瀲瀲早就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就是調解？說好的高大上呢？說好的平心靜氣呢？她懷疑自己進了假的辦公室，更懷疑自己遇到了假調解。
突然想起盛光霽給的通關秘籍，曲瀲瀲光速將眼睛鼻子嘴巴擺成“O(∩_∩)O”。雪姨依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疑似鹹豬手的老頭氣哼哼地看她。
“大家……好。本……那個，我是俞橋司法所的曲瀲瀲。大家好好說，不要急。”通關秘籍一，看人說話，語氣溫和。
果然兩個人的神色一松，似乎對她有了初步的接納度。曲瀲瀲心底的輕松像潮水一樣漫過大腦，瞬間將她本已構思好的“含糊的、讓人看到希望又不會太絕對”的話化妝成另一種模樣。
於是，曲瀲瀲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姐你不要慌怕。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話一出口，曲瀲瀲就察覺出好像有什麽不對，因為雪姨見自己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像是勞苦大眾看到了救星，又像是饑餓的狼看到了小白兔。她雙手像鐵鉗一樣抓著曲瀲瀲的手，疼得曲瀲瀲“噝”地一聲往後縮。真不知道雪姨哪裏來的力氣，一點也不讓曲瀲瀲退縮：“小姑娘你來得正好。你說，他該不該賠我的壁紙？”
“姓程的！你那破壁紙能值幾個錢？”色老頭從衣服兜裏摸出手機，打開購物網站，瞇著眼按了幾個字，頓時跳出一堆相關店鋪，賣的全是壁紙。沖著雪姨一晃手機：“看到沒有？五塊錢一米，你什麽日本壁紙，就是網上買的。你拿發票來！拿了發票再說其他的。”
雪姨嫵媚一哼，驚起曲瀲瀲雞皮疙瘩無數：“付老頭，說你不識貨還真是，一天到晚眼裏只有那些歪瓜裂棗。告訴你，我家的壁紙可是我侄女在日本特意為我定做的，全世界獨一無二。一張算你六百已經便宜你了。”
色老頭暴跳如雷，轉頭將槍口對準曲瀲瀲：“你說她的要求合不合理？屋子漏水我該賠的都賠清了，這破日本貨的壁紙能貴到什麽地方？肯定是你想趁機敲詐。”
“我……”
雪姨打斷曲瀲瀲的話：“小姑娘，看你也是有品位的人。你說，日本定制的孔雀花紋壁紙該不該值兩百多一張？”
“大姐……我……”
“叫什麽大姐？”雪姨不滿地盯著曲瀲瀲：“要叫美女！”
“什麽美女，就是個招蜂引蝶的老……”
雪姨氣得臉皮紅漲：“你個老不死的，本事不大醋勁不小，好好的說壁紙，你扯哪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曲瀲瀲敏感地豎起耳朵。對啊，說壁紙就說壁紙，醋不醋、招蜂引蝶什麽的，仿佛有什麽東西亂入。她福至心靈，脫口而出。
“你們，該不會是有感情糾紛吧？”
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她，目光不善。
雪姨尖著嗓子，扭聲扭氣地說：“小姑娘，你可別亂說話。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有關系了？”
“我跟她沒關系。誰跟她這種女人有關系，呸，倒了八輩子黴！”
槍口頓時一致對外了。曲瀲瀲陪著笑，往後小心翼翼地挪步子。
她成了真相帝，又成了出氣筒。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什麽小年輕不知輕重，又什麽年輕人不懂得尊老……
寶寶心裏苦，寶寶不知道怎麽說。原來雪姨要壁紙是假，兩個人感情糾葛是真。
兩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爭吵不休，槍口雖然一致對著曲瀲瀲，總有兩三句互相刺一下，什麽你紅杏出墻，或者人老心也花等等。曲瀲瀲一邊想勸開兩人，一邊人類天性作祟，想聽聽兩人的八卦，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兩個人說話聲越來做大，大有掀翻房頂的趨勢。
“啪”！
突如其來地一聲響，色老頭、雪姨還有曲瀲瀲都嚇了一跳。
聲音是從辦公桌方向傳來的。
曲瀲瀲這才發現，辦公桌後坐著的是一位絕世美男——
堺雅人！
要不是心口的苦提醒曲瀲瀲，這裏是泱泱天朝西南一隅某個小城市的小街道裏的小辦公室，曲瀲瀲一定會覺得自己在東京銀行裏，看著半澤直樹花樣美大叔在對面向自己走來，各種成熟穩重高端大氣上檔次，而她則是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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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瀲瀲被吼得矮了一個頭，耳中嗡嗡直響。大爺您中氣真足，年輕的時候是唱京劇的嗎？
辦公室鴉雀無聲，就像片場導演喊了一聲“哢”。兩男一女都一起盯著曲瀲瀲，猶如看見遲到的學生正欲偷偷溜進教室一般。
曲瀲瀲後背上瞬間長出無數個小疙瘩，將她想要說的話硬生生掐斷在喉嚨裏。三個人的眼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曲瀲瀲臉上，將她的心虛照得一覽無餘。
剛剛被她撞著的大爺身寬體胖，像擴大無數倍的麻將牌。他上下打量曲瀲瀲，突然咧嘴一笑，一朵菊花綻放在老臉上：“小姑娘，你找誰呀？”說著，一把拉住了曲瀲瀲的手。
老鹹豬手！曲瀲瀲嚇到跳起來，手裏的包化身搬磚，狠狠地砸到老頭的臉上。
“呵呵呵。”尖銳的女聲笑得囂張得意，“付老頭，你以為你是什麽天王劉德華，見個母的就揩油。也不看看你一臉褶子，惡心不惡心。”
曲瀲瀲回頭一看，一位身子妙曼的中年阿姨單手叉腰，濃眼線細紋眉大紅唇，說好聽點叫臉譜，說直白點叫調色盤。從神態到姿態，無一不像雪姨。
老頭被打懵了，單手捂著臉，指著曲瀲瀲大叫：“木法官！她行兇她打人，快把她抓起來。”
“你個老不修還有道理了！”雪姨一把拍掉老頭的手，“我警告你，這壁紙的錢，你一分不少都得賠給我！”
“我呸！你那些花花綠綠的紙，我撒泡尿都要好看些。”
雪姨一聲哼，目標轉移到曲瀲瀲身上，臉上頓時洋溢出熱情的、和藹的、慈祥的、親切的笑：“小姑娘，你是……”
曲瀲瀲早就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就是調解？說好的高大上呢？說好的平心靜氣呢？她懷疑自己進了假的辦公室，更懷疑自己遇到了假調解。
突然想起盛光霽給的通關秘籍，曲瀲瀲光速將眼睛鼻子嘴巴擺成“O(∩_∩)O”。雪姨依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疑似鹹豬手的老頭氣哼哼地看她。
“大家……好。本……那個，我是俞橋司法所的曲瀲瀲。大家好好說，不要急。”通關秘籍一，看人說話，語氣溫和。
果然兩個人的神色一松，似乎對她有了初步的接納度。曲瀲瀲心底的輕松像潮水一樣漫過大腦，瞬間將她本已構思好的“含糊的、讓人看到希望又不會太絕對”的話化妝成另一種模樣。
於是，曲瀲瀲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姐你不要慌怕。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話一出口，曲瀲瀲就察覺出好像有什麽不對，因為雪姨見自己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像是勞苦大眾看到了救星，又像是饑餓的狼看到了小白兔。她雙手像鐵鉗一樣抓著曲瀲瀲的手，疼得曲瀲瀲“噝”地一聲往後縮。真不知道雪姨哪裏來的力氣，一點也不讓曲瀲瀲退縮：“小姑娘你來得正好。你說，他該不該賠我的壁紙？”
“姓程的！你那破壁紙能值幾個錢？”色老頭從衣服兜裏摸出手機，打開購物網站，瞇著眼按了幾個字，頓時跳出一堆相關店鋪，賣的全是壁紙。沖著雪姨一晃手機：“看到沒有？五塊錢一米，你什麽日本壁紙，就是網上買的。你拿發票來！拿了發票再說其他的。”
雪姨嫵媚一哼，驚起曲瀲瀲雞皮疙瘩無數：“付老頭，說你不識貨還真是，一天到晚眼裏只有那些歪瓜裂棗。告訴你，我家的壁紙可是我侄女在日本特意為我定做的，全世界獨一無二。一張算你六百已經便宜你了。”
色老頭暴跳如雷，轉頭將槍口對準曲瀲瀲：“你說她的要求合不合理？屋子漏水我該賠的都賠清了，這破日本貨的壁紙能貴到什麽地方？肯定是你想趁機敲詐。”
“我……”
雪姨打斷曲瀲瀲的話：“小姑娘，看你也是有品位的人。你說，日本定制的孔雀花紋壁紙該不該值兩百多一張？”
“大姐……我……”
“叫什麽大姐？”雪姨不滿地盯著曲瀲瀲：“要叫美女！”
“什麽美女，就是個招蜂引蝶的老……”
雪姨氣得臉皮紅漲：“你個老不死的，本事不大醋勁不小，好好的說壁紙，你扯哪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曲瀲瀲敏感地豎起耳朵。對啊，說壁紙就說壁紙，醋不醋、招蜂引蝶什麽的，仿佛有什麽東西亂入。她福至心靈，脫口而出。
“你們，該不會是有感情糾紛吧？”
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她，目光不善。
雪姨尖著嗓子，扭聲扭氣地說：“小姑娘，你可別亂說話。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有關系了？”
“我跟她沒關系。誰跟她這種女人有關系，呸，倒了八輩子黴！”
槍口頓時一致對外了。曲瀲瀲陪著笑，往後小心翼翼地挪步子。
她成了真相帝，又成了出氣筒。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什麽小年輕不知輕重，又什麽年輕人不懂得尊老……
寶寶心裏苦，寶寶不知道怎麽說。原來雪姨要壁紙是假，兩個人感情糾葛是真。
兩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爭吵不休，槍口雖然一致對著曲瀲瀲，總有兩三句互相刺一下，什麽你紅杏出墻，或者人老心也花等等。曲瀲瀲一邊想勸開兩人，一邊人類天性作祟，想聽聽兩人的八卦，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兩個人說話聲越來做大，大有掀翻房頂的趨勢。
“啪”！
突如其來地一聲響，色老頭、雪姨還有曲瀲瀲都嚇了一跳。
聲音是從辦公桌方向傳來的。
曲瀲瀲這才發現，辦公桌後坐著的是一位絕世美男——
堺雅人！
要不是心口的苦提醒曲瀲瀲，這裏是泱泱天朝西南一隅某個小城市的小街道裏的小辦公室，曲瀲瀲一定會覺得自己在東京銀行裏，看著半澤直樹花樣美大叔在對面向自己走來，各種成熟穩重高端大氣上檔次，而她則是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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