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時刻，埃羅斯那還管得了那麽多？阿提拉已經近在眼前，他腦子裏縱有萬種辦法，此時也是來不及使出來。

這毫厘的時間裏，埃羅斯的腦子裏是充滿了各種不解和疑問，他無法解釋土偶和自己土墻的消失，也無法解釋為什麽阿提拉能不受自己火球魔法的影響。

此刻，埃羅斯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將雙手交叉在自己面前，然後口中大喊著自己最後一張保命符：“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護國之陣就會崩潰！！”

這張保命符果然生效，看來阿提拉之前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過當他明白過來時，形式已經基本變得無法挽回了，他根本就沒有停下自己的沖鋒的辦法，可以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情急之下，阿提拉只好把劍也化為粉末，然後用整個身子撞向埃羅斯，兩個人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就這樣一起遠遠地飛了出去。

…

不一會兒地面上幾乎是同時傳出了兩個人落地的聲音。而這之後隨著煙塵的散去，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阿提拉雖然沒有失去意識，但是因為落地的撞擊實在是太過強烈，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是沒有辦法從地上爬起來。

另一邊埃羅斯也是差不多，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快散架了。這麽多年來除了阿提拉的那一次在冰山前的偷襲，他就真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病呢。

其實在心念空間中，類似於這樣的沖擊本來是不會給思念體帶來什麽傷害的。只不過這裏是一個相由心生的世界，因為埃羅斯的潛意識裏認定了自己從如此高的距離摔下來會受此傷害，所以這個傷害就真的在他的肉體上反饋了出來。

在心念空間的世界裏受傷就是這麽一個原理。比如剛才阿提拉的劍，那把劍若是刺中了埃羅斯的胸口，那麽觀測到心臟被刺穿的埃羅斯，就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會死亡。如此，心念的反饋反而會讓他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徹頭徹尾的死——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阿提拉刺殺戈爾貢的行為，實際上是在誘發戈爾貢自殺而已。

這種潛意識主要是集中於認知層面的事情，並不是知道真相後就能立刻改變的。比如現在的阿提拉，他雖然明知自己墜地的傷害是假的，但是由於大腦一直反饋給他這個信息，他也真正的體會了一把墜地的疼痛和傷害。

不過好歹他也是住在心念空間裏的人，即便對心念空間的掌握沒有埃羅斯好，慢慢也終究可以恢覆。

反觀埃羅斯，他認定自己受到了傷害，就完全沒有辦法從中走出了。他的思維和認知不斷地重覆著自己受傷的事實，然

後心念空間就將這一切返還給他。

此時一邊享受這疼痛，埃羅斯一邊仰面躺在地上用胳膊肘擋著眼睛在發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這是，我這是什麽樣子呀？沒想到在修為完全恢覆之後，我還能變成這副模樣，這實在，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一邊笑，嘴角一邊在冒血，顯然這就是潛意識裏他給自己定義出的傷勢的結果。

“變成這幅模樣，你還笑得出來，我還真是服了你這個大長老了。”阿提拉恢覆的很快，現在他已經能夠以長劍做拐杖，拄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埃羅斯面前了。

“埃羅斯大長老，算你命大。要不是你剛才那句話，我早就一劍捅死你了。”阿提拉如是說道，同時盡其所能恐嚇起埃羅斯來，“現在你這個樣子，我估計你也是一時半會兒無法動彈了對不對？既然如此，你就快給老子滾，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了…不能殺你，讓你生不如死，我還是做得到的。”

阿提拉希望埃羅斯聽了這些之後能夠收手，畢竟他已經暴露了太多秘密，如果不趁著埃羅斯還沒有時間開始思考，恐嚇埃羅斯自行撤退，一旦他明白過來，那自己無疑就將陷入被動之中。

“可惡，這王八蛋不會一開始就知道我不能殺他吧？”阿提拉在心裏頭罵道，同時拼盡全力維持住表面上的殺氣。

可是他等來的卻不是埃羅斯驚恐而膽怯的撤退承諾，與之相反，他得到的是來自埃羅斯的近乎於詛咒的聲音。

“不…阿提拉你做不到…你根本無法讓我生不如死。”埃羅斯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阿提拉所拄的那把長劍。

接著面對著眼神中透露驚愕，面部表情微微有些動搖的阿提拉。埃羅斯說出了他那段如同噩夢一般的囈語。

“呵呵呵，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我都已經給自己和偷襲你的土偶發動了神降術了，為什麽我連一點疲勞都感覺不到。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身處於這個詭異空間原因。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更讓我感到驚訝了，那個土偶還沒有接觸到阿提拉你，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我看的清楚，那個附帶著四大元素的攻擊，是結結實實打在你背部不假，為什麽對此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那也許是因為神降術在最後也隨著土偶的消失失效了吧。”阿提拉勉強自己回答埃羅斯的問題。

“或許，或許是那樣吧。”埃羅斯的目光沒有移動，只是維持著這個姿勢繼續開口道，“然後就是土墻，土墻的消失也讓我覺得很詭異…不過這也可以歸類到土偶的消失那件事上，因為本質上那是沒有區別的事情…對了，到這裏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阿提拉你掌握了什麽厲害的法術，可以抵消我一切魔

法，可由於這個魔法發動起來十分消耗精神力，所以才決定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對我使用呢？”

問完之後埃羅斯又自答道：“不是，事情並非是這樣的。因為後來我看得清楚，你打算攻擊我的那把劍，也在你了解到不能殺死我的瞬間，化為了粉末…至此，我心裏你能夠使用特殊魔法的疑慮就全部打消了。故而那麽這樣一來，你所做的一切，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別磨磨唧唧的了，要說就快說，要滾你就快滾！我才懶得在這裏陪你玩什麽推理游戲呢！”心虛之下阿提拉惱羞成怒，他用從來都不會使用的焦躁語氣，催促埃羅斯盡快從自己的心念空間中離開。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親愛的阿提拉先生，我覺得你有必要聽我把話說完。這也是身為此處主人的禮儀，對嗎？”和心煩意亂的阿提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平靜如死水的埃羅斯。他沒有表現出什麽多餘的表情，甚至連對阿提拉的幸災樂禍都沒有表現出來，他只在哪裏，張著帶著血絲的嘴唇，將自己已知的事實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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