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凱撒是說要荒神——悉達多姑且聽聽他的意見，可實際上，凱撒的言語之間，卻透露出不能反駁的意味。

——你必須得聽我的，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悉達多猜測凱撒想表達的就是這一點。

不過即便悉達多知道凱撒想表達的話，此時也只能盡量的安慰自己，不能因此而發怒。荒神可是比契約者還要冷酷無情的呢。

於是為了維持自己穩定的情緒，悉達多還是盡量和顏悅色地開口問道：“契約者，不知你打算勸告我什麽。”

“勸告麽？”凱撒摸了摸自己下巴，“這個說法倒也文雅。”

言罷他自己都笑了起來。接著凱撒擺出一副很輕松的表情對悉達多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東西，之前第一句話就說過了。我怕你當時情緒太過激動沒有聽清，所以這會兒，容我重申一次吧，我不允許你再和外部的意識有所接觸了。明白了沒有？”

“為什麽不能和外部的意識接觸呢？”悉達多感到奇怪，“而且，這麽多年了，你們的防禦做的那麽好，我到今天也僅僅只有第一次接觸而已…也不算違背你們的意願吧？”

“每一例接觸都可能帶來不確定的因素。悉達多，我希望你今後連被動的接觸也給我避免掉。也就是說，如果有某些人意外的和你發生了共鳴，你也要裝瘋賣傻，或者隱藏自己智慧生命體的意識，讓那個和你接觸的人自行離開。”凱撒補充道，同時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

對於凱撒的勸告，悉達多自然是感到十分的費解。他難以理解的是，悉達多居然如此的看重自己和外部生物接觸這件事，這其中肯定有什麽關系到他切身利益的事情。

悉達多不認為凱撒會告訴自己，但是好奇心驅使之下他還是開口姑且一問：“契約者，為什麽你要做到如此地步？難道我和外部意識發生接觸會讓你的某件事受阻不成？勸告總得有理有據吧？或許你可以考慮把那件事告訴我。”

“呵呵，關於這一點請恕我拒絕。”看來凱撒絲毫沒有回答悉達多問題的意思，而且他的雙眸似乎洞悉了一切，咳嗽了一下之後便對悉達多繼續說道，“悉達多先生，你和我都是人類，你也知道，我們從古至今就一直有一句諺語，叫‘好奇心害死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

“就算我有好奇心你又能奈我何呢？”面對凱撒，悉達多正色回答道，“我好歹也是你所在的那個世界意識的代言人，而你，不過是一個空間米青靈的契約者。你不過是我所創造世界的生物而已，這樣對造物主講話，是不是太過不敬了？”

“別拿自己的造物主的名頭來壓我。”凱撒不屑地說，“我也可以在亞空間中進行創造，這點和與你融合的荒神並無二致。”

看上去悉達多似乎就知道凱撒會這麽回答，隨著對話的展開，悉達多也不禁笑了起來，他說：“不，契約者，我沒有拿造物主的名頭來欺壓你，只是有一點你我都知道，身為世界的衍生物的你，是無法對我這個世界意識動手的。本能，不，應該說你的起源本身就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我是不行不假，不過我身旁的這位女士是沒有問題的，身為守護者，攻擊你這個世界的意識，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喲。”至此，凱撒和對面的悉達多正式開始了面對面的博弈。

“沒錯，龍族確實可以攻擊我，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死了，那麽外頭的世界又會怎麽樣呢？”悉達多一直在打自己是世界意志這張牌，因為這張牌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說，都是王牌中的王牌。

“是你？還是荒神？”聞言凱撒反問，“悉達多先生，根據我剛才看到的一切。你似乎只是和荒神融合在一起的人類意識而已吧？如果荒神為了自保將你排出，你可就真正叫灰飛煙滅了呀。另外對我們來說，沒有意識的慌神，反而更好管理，反正它只會對世界滅亡級別的事情做出反應而已。”

“我就是荒神，荒神就是我。分離這種事情，只要我不做

什麽出格的事，荒神就不會強行排除我…他根本就沒有這個念頭。”悉達多這麽說並非是虛張聲勢，只有在荒神本身的意願下，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才能完完全全的分開。而目前雖然他還在和凱撒博弈，但是他已經完全回想起自己原先控制內心的方法，完全可以在對談中保持自己的情緒的穩定——心念空間的創始人到底不是浪得虛名的。

可沒想到，這一次凱撒卻認同了悉達多的說法。

“是啊，悉達多先生，你說的沒錯，確實沒有人能將你和荒神強行分離開來。”凱撒如是說，同時又豎起一根手指，彬彬有禮地提醒道，“可是你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話嗎？”

“哪一句話？”悉達多問道，“抱歉你說的廢話太多，我並沒有全部記住。”

凱撒對悉達多的嘲諷不屑一顧，他只是將自己想要悉達多記住的話說了出來。

“‘好奇心害死貓’，我指的是這一句。”他說。

“你說這一句呀。”悉達多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回答道，“記得呀，我當然記的你說的這句話。但是我同時也記得，我和你說過，這句話對我不起作用吧？”

鬧了半天，整件事又回到了原點，悉達多有些抱怨為何凱撒會如此絮絮叨叨的，他明明已經明確表示自己不受此事的威脅了。

不料凱撒卻話鋒一轉，笑道：“你先別生氣呀，悉達多先生。”

凱撒的樣子就好像對眼前獵物志在必得的鬣狗。

“我可從沒有說，‘貓’是指你悉達多呀。我記得，你和那個外部的意識接觸之後，她好像還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裏吧。”

言罷凱撒淩空一指，亞空間中頓時打開了一條通道。悉達多看得清清楚，這個通道所連接的，不是艾莉絲的意識氣團又是什麽呢？

“這才是你的貓。對吧？”凱撒悠然面對悉達多，靜靜地等待他做出決定。

悉達多顯然沒有料到凱撒會將亞空間中的艾莉絲作為籌碼。他這才完全明白，眼前的這一男一女，是真的將自己的過去和未來看得通透，包括剛才自己和艾莉絲的談話。

“我剛才和艾莉絲談話的全部內容，契約者和他身旁的守護者應該都聽見了。我剛才還將自己作為底牌來博弈，真是太過天真的想法。”悉達多利用凱撒給他的時間，一邊密切註視凱撒對艾莉絲的動作，一邊思索起來，“的確如他所說，如果真的拿艾莉絲作為把柄的話，我應該只能答應他們的條件…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我該如何判斷，他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和艾莉絲說的最後一句話。如果他們知道我要艾莉絲尋找時間米青

靈的話，今後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對艾莉絲出手呢？”

悉達多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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