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格這個混蛋，人都死了難道還要騙我的眼淚不成。”莉莎這才發覺自己一個不註意，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一邊伸出空出來的手抹去眼淚一邊罵道：“明明在最後背叛了我們，卻還要特地寫假惺惺地寫這種信過來。我絕對不原諒你，絕對不原諒…”

阿提拉幾時看過莉莎這樣哭過，所以一時間是手忙腳亂，連連安慰道：“莉莎，這人死不、不能覆生，你、你不要太難過了。”

“誰說我是因為格雷格的死流淚啦？”莉莎兇了阿提拉一下，然後抽泣了一下解釋道，“我剛才是太生氣，所以一不小心讓灰塵進了眼睛裏知道嗎？”

“可是…”

“我眼裏進東西了，知、道、了、嗎？”莉莎再一次，一字一句回答阿提拉。

“好吧，好吧，是眼睛裏進東西，是眼睛裏進東西了。”阿提拉就算再耿直，經過莉莎的提示應該也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莉莎聽罷也沒有回應阿提拉，她只是背對著阿提拉不斷地摸著眼淚，然後一直在做深呼吸，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平覆心

情，轉身對阿提拉說道：“好了，現在眼睛裏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我們應該辦正事了。”

阿提拉見莉莎眼睛雖然紅紅的，但確實已經重新振作了起來，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氣，說道：“莉莎你眼睛沒事情就好，接下來我知道應該做什麽，是不是要按照阿提拉所說的，制造一個假消息誘騙阿提拉上鉤呀？”

“沒錯。”莉莎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我要想一想，最後擬定一個計劃來萬無一失的誘騙埃羅斯他們，同時在準備過程中，我覺得也有必要走訪一趟靈族的情報機構，我隱隱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大對勁的地方。”

“那我們先做哪一件事情比較好？”阿提拉問道。

“兩件一起做吧，我不是說過了麽？”莉莎心想這阿提拉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平時看他在鍛煉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水平，絕對不像是資質平庸之人。而有時候對話起來，又總覺得他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要交代清楚，他才會明白該怎麽去做。

這點其實是因為阿提拉的性格使然，他並不笨，只是沒有主見而已，這樣的人，大部分都是隨波逐流的比較多。也好在阿提拉的搭檔是自主能力極強的艾莉絲，這樣他們兩個才剛好互補，不至於鬧翻。

“阿提拉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莉莎在開始擬定計劃之前忽然這麽問道。

“沒有，沒聽說過。”阿提拉老實的搖搖頭。

“阿提拉你有空還是去多看看書吧，別老是悶頭練劍了好不好？”莉莎捂著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給阿提拉解釋道，“眾口鑠金的意思就是大家都說一句話，能把金也給熔化了，這兩句連在一起就是在告訴你語言的力量有多麽強大。埃羅斯和他的朋友…叫西格瑪來著，不會再相信我們這不假，但是要是全國人民都這麽說，他還會不相信嗎？他能不相信嗎？”

“所以莉莎的你的意思就是，用謠言…”這一回阿提拉可算是開竅了。

“沒錯，阿提拉你聽好了，現在開始出去之後你立刻派遣手下的人，然後將找到巫女靈魂轉世之人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時隨便找個女孩讓她假裝柯蕾西雅巫女的轉世。同時放出話來要進行靈魂回歸的儀式…”莉莎是這樣布置整個計劃的。

阿提拉明白了莉莎的意圖，可是心裏卻還有一些隱憂，那就是靈族的貴族長老們和神廟以及公社的工作人員，於是他開口詢問莉莎的意見，道：“莉莎，之後貴族長老們或者相關人員他們要是問起，我該怎麽回答。”

“就按照設定好的謊話回答唄，還能怎麽樣？”莉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然後補充，“你連自己人都騙不過，還怎麽

敢騙埃羅斯？我敢肯定埃羅斯在我們內部一定有耳目，所以這件事現在只有你和我知道，出了這個房間，‘找到柯蕾西雅巫女的靈魂’這件事就變成真的了，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一定不讓第二個人知道。”阿提拉連聲答應

“是第三個人，你和我就已經是兩個人了，笨蛋。”莉莎沒好氣地回應道。

…

這之後阿提拉就離開房間出發了，他雖然是一個缺乏主見的人，但是卻有拼死都要完成任務的信念。只要你事先能給他設定目標，告訴他要做什麽，他基本都可以完成任務。總之以莉莎的經驗來看，和阿提拉說話最忌諱拐彎抹角，你只要把想要什麽和他說的明明白白就行，而講話的方式反而不是最重要的。阿提拉就是這樣簡單的人，簡單到能連他人的惡意都未必感受的到。

阿提拉前去辦事，而莉莎則留在了辦公室裏，將教皇格雷格的信件中關於龍族部分的描述再看了一遍。然後起身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開始思考其可能性。

關於信仰，其實靈族和人類有所不同，雖然關於世界的誕生，都是如出一轍的宣言世界樹創世觀，可在這之後，就出現了分歧。靈族所信仰的是多神論，即萬物有靈，世界上每個生

命都被世界樹賦予的了其意志，靈族百姓主要的崇拜的是賦予萬物的意志。比如說春天到來萬物覆蘇，草長鶯飛，那麽就一定是名為——春天的意志的存在造就的結果，所以靈族人便信奉起春天之神來。同樣的還有主宰其他三個季節的神明，主宰江河流動的神明，主宰風起雲湧的神明…總之靈族崇拜的就是這種在世界上推動世界運行的不可名狀的意志。

另一方面，人類信仰的卻是單一的一元論，即世界一切只有一個神明，這個神明主宰了一切，是全知全能的。他就是創造世界的世界樹枯萎後遺留下來的意志荒神，沒有他，這個世界將不覆存在。至於人類為何對此深信不疑，靈族的研究者認為大概是因為荒神教的教義使然——畢竟荒神連自己的兒子都派下來拯救世人，並且最後他的兒子也是在眾目睽睽下死而覆生的。如此的神跡又怎麽不使人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呢？

說實在的，莉莎從擔任巫女的那天算起，對自己的信仰才算完全了解，之前總是在看自己的養母也就是二百一十六代巫女去參加或完成各種祭祀儀式，莉莎根本就沒有想去學習的念頭。這一點在莉莎成為巫女後也是如此，情報圖書館中關於信仰這方面的情報，她根本就連碰都沒有碰過，卻不曾想這一次居然會出現圍繞著世界共同的信仰——世界樹的問題，究竟是人算不如天算。於是莉莎嘆了一口氣，將格雷格的信放在保險箱裏鎖好，然後一路小跑向情報圖書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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