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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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玩家們就起了床。
白天的幻境恢覆了正常，外面小販的吆喝聲和晨曦的陽光，整個城市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昨晚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傷，關於靈靈的願望，嚴君說他已經知道了，讓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安安全全出本。
谷雨他們受身份限制，連夜回了普神殿，而孟熹他們也在一大早按約定過來禱告。
同一個地區的禱告都是在一起的，兩波玩家再次匯合，王阿婆讓他們一起學。
普神殿裏的人不少，大約二三十個人，男女老少都有。
像玩家這種新加入的被安排在第一排，所有人都在打量他們。今天負責主持禱告正是靈靈的爸爸，已經了解真相的玩家們看他是哪哪都討厭，哪哪都惡心。他好聲好氣給玩家們發早餐，在他背過去之後，任壹翻了個白眼，小聲拉了一下他旁邊的孟熹：“假惺惺。”
“吃你東西吧。”孟熹把面包往他嘴裏一塞，堵住了他滿滿的傾訴欲。
靈靈爸爸把面包和水發給大家之後，先讓大家放在旁邊，打開那本《永生道》跟著他一起念。
說是為了照顧新人，今天就不用神語。
“神子降世，救苦救難。”
“世人皆苦，業債纏身。”
“錢財身外，信靈得靈。”
“得賜衣食，修行入道。”
“天靈神子，功德無量。”
……
這篇永生道簡直就是這個“神子”的稱讚錄。他是電，他是光，他是人世間唯一的救贖，所有人都應該相信他擁戴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獻給他，才能升入天堂。
孟熹聽得直想打人。
禱告完之後才能吃飯，早飯就是一個面包一瓶奶，孟熹趁著吃東西湊到嚴君面前。
“靈靈的願望到底是什麽啊？”
嚴君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看傻子：“你覺得我會把願望告訴你，讓你跟我搶特殊道具？”
孟熹幾乎忘了這茬，怎麽一被噎，才想起來這邊的副本的機制和地獄不一樣，雖然都是要完成的任務，但是第一個完成的人才有機會拿到特殊道具。
“其實，我總感覺你挺奇怪。你怎麽總是喜歡和鬼怪打架？嫌命長？”嚴君邊吃面包邊說。
因為我打鬼打習慣了。
孟熹很想這麽說，但是很明顯並不能。
“我還覺得你有問題呢。你……”孟熹憋了一秒，想出了個絕佳的diss點，“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不是真的多重人格!你就是怕大家排斥你現編的。”
嚴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趣起來了，他先是皺眉，然後挑眉弄眼，最後笑了。
孟熹覺得自己成功反將一軍，任何一個真的有did的人都不會喜歡別人懷疑他們。
“居然假裝信了騙我？真的是倒黴，每次遇見你都不能好好的彪戲。”嚴君笑著說完這一句就跑去和其他玩家說話了。
孟熹本來是真信了他的病的，他說完她腦子轉了幾個圈，終於意識到嚴君就是王知，就是冷青，是個把她唬了兩次的戲精。
孟熹覺得靈靈的願望不過就是毀了靈靈門，給自己的死找回公道。但如果這樣，完全不需要來到靈靈門啊。直接舉報電話走起，馬上就能給他端了。
嚴君說他找到了答案，她是相信的，也就是她現在不能揭穿他，揭穿了也不會有人附和她。
大家出去的希望都捏在嚴君手裏。
這麽一想，孟熹就很憋屈了。
大家吃完飯，就各回各的普神殿了。因為王阿婆這邊的小祭司不在，所以他們都要跟著靈靈爸爸送福音。
“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沒有完全相信我們，但是沒關系。最開始大家都是這樣的，今天跟我去看看我們靈靈門是如何愛民如子的，你們就會慢慢明白的。”靈靈爸爸邊說邊給玩家發福音冊，發到嚴君面前的時候，嚴君笑著問他。
“聽說您為了女兒加入靈靈門的？”
靈靈爸爸發手冊的手停了一下，他笑著還沒來得及說話，孟熹已經捏住了他的手腕，往後一掰，靈靈爸爸疼得蹲了下來，孟熹一腳踹在他的膝蓋窩，成功把人制服住了。
“走吧，我們帶他去見靈靈。”剛剛是嚴君給孟熹使了眼色，讓她動手。她雖然憋屈，也只能聽他的。
他們一直壓著靈靈爸爸回到了靈靈家裏。今天是周末，靈靈放假，她媽媽也在家裏。
靈靈爸爸被五花大綁，發絲淩亂的倒在地上。孟熹把他嘴裏的毛巾取下來，他立刻破口大罵。
“是不是這個女人讓你們抓的我？她們都被惡魔附身了!快放了我!我讓馮先生來收了她們!”
靈靈媽媽本來手裏拿著水果刀瑟瑟發抖，聽見這話，眼眶裏止不住的淚水。
“你個瘋子!你簡直就是瘋了!”
靈靈緩緩從飯桌上下來，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你們把他帶來幹嘛？讓我再殺他一次？這可不是我的願望。”
嚴君朝靈靈咧嘴一笑，孟熹在這個活潑勁裏似乎看見王知的影子。
“這當然不是你的願望了，你等等啊。”嚴君一腳踹倒了靈靈爸爸，又朝孟熹使了個眼色。
這次孟熹沒看懂。
“楞著幹嘛啊？打他啊!”
靈靈的願望是……打他爸一頓？不能啊 她把人殺了，還欠這一頓打？
但是孟熹還是動手了，其他幾個玩家也幫忙，連揍帶踹，打得靈靈爸爸直求饒。
“求求你們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啊？”靈靈爸爸被揍得滿頭包。
“現在，給你老婆女兒道歉。”嚴君滿意地點點頭。
“什麽？”
“道歉？聽不懂人話？打到你聽懂信不信？”嚴君作勢又要打。
靈靈爸爸連忙捂住臉：“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女兒。。”
靈靈爸爸這句話出口，幻境如鏡片破碎。
他們正在一片廢棄的工地上，月色照在他們和靈靈身上。
靈靈又是那副死後的悲慘樣子，她想笑，但是下巴差點掉下來，反而更嚇人了。
“你的願望不過是你爸爸給你和媽媽道歉罷了。因為你殺了他的時候，他還是認為自己沒有錯，甚至你的樣子更印證了你就是個惡魔。”嚴君緩緩的說。
“是……他死的時候還喊的是，我就是惡魔，我是惡魔？我是他一手造出來的惡魔啊。”靈靈擡起雙手，這雙手沾滿了鮮血。
“我其實一早就發現了這是個幻境了，因為那些阿姨說你們家的話永遠就是那幾句，連語氣頓句都沒變。可是我一直在想，你創造這個幻境幹什麽呢？或者說你想從這個幻境得到什麽呢？”嚴君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人搶答，他滿意的看見孟熹待在原地。
“直到我看見你給我看了你的故事，你沒有給我們看後面，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你殺了你爸爸之後，還是覺得委屈。於是，你創造了這個幻境，拘禁了他的靈魂，想看看再多來幾次，他的選擇是否會有不同。”
“你的眼神很絕望。是因為不管過了多少次，他還是會一樣的殺人分屍以證其道吧？這個事情成了你的執念，這個幻境除了困住他也困住了你自己。其實你就是想要一句道歉，打一頓就能打出來啊。”
“你需要的只是道歉，為什麽要真心呢？你還覺得他有心嗎？”嚴君的話戳中了靈靈最柔軟的內心，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哭邊打嗝。
這才是靈靈該有的小孩子的樣子。
邪教害人，把靈靈活生生逼成了殺人無數的厲鬼。
“恭喜玩家完成副本靈靈門。”
“恭喜玩家找到幻境的真相：循環。”
“恭喜玩家完成靈靈的願望：道歉。”
“下次副本開啟時間請註意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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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幻境恢覆了正常，外面小販的吆喝聲和晨曦的陽光，整個城市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昨晚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傷，關於靈靈的願望，嚴君說他已經知道了，讓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安安全全出本。
谷雨他們受身份限制，連夜回了普神殿，而孟熹他們也在一大早按約定過來禱告。
同一個地區的禱告都是在一起的，兩波玩家再次匯合，王阿婆讓他們一起學。
普神殿裏的人不少，大約二三十個人，男女老少都有。
像玩家這種新加入的被安排在第一排，所有人都在打量他們。今天負責主持禱告正是靈靈的爸爸，已經了解真相的玩家們看他是哪哪都討厭，哪哪都惡心。他好聲好氣給玩家們發早餐，在他背過去之後，任壹翻了個白眼，小聲拉了一下他旁邊的孟熹：“假惺惺。”
“吃你東西吧。”孟熹把面包往他嘴裏一塞，堵住了他滿滿的傾訴欲。
靈靈爸爸把面包和水發給大家之後，先讓大家放在旁邊，打開那本《永生道》跟著他一起念。
說是為了照顧新人，今天就不用神語。
“神子降世，救苦救難。”
“世人皆苦，業債纏身。”
“錢財身外，信靈得靈。”
“得賜衣食，修行入道。”
“天靈神子，功德無量。”
……
這篇永生道簡直就是這個“神子”的稱讚錄。他是電，他是光，他是人世間唯一的救贖，所有人都應該相信他擁戴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獻給他，才能升入天堂。
孟熹聽得直想打人。
禱告完之後才能吃飯，早飯就是一個面包一瓶奶，孟熹趁著吃東西湊到嚴君面前。
“靈靈的願望到底是什麽啊？”
嚴君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看傻子：“你覺得我會把願望告訴你，讓你跟我搶特殊道具？”
孟熹幾乎忘了這茬，怎麽一被噎，才想起來這邊的副本的機制和地獄不一樣，雖然都是要完成的任務，但是第一個完成的人才有機會拿到特殊道具。
“其實，我總感覺你挺奇怪。你怎麽總是喜歡和鬼怪打架？嫌命長？”嚴君邊吃面包邊說。
因為我打鬼打習慣了。
孟熹很想這麽說，但是很明顯並不能。
“我還覺得你有問題呢。你……”孟熹憋了一秒，想出了個絕佳的diss點，“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不是真的多重人格!你就是怕大家排斥你現編的。”
嚴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趣起來了，他先是皺眉，然後挑眉弄眼，最後笑了。
孟熹覺得自己成功反將一軍，任何一個真的有did的人都不會喜歡別人懷疑他們。
“居然假裝信了騙我？真的是倒黴，每次遇見你都不能好好的彪戲。”嚴君笑著說完這一句就跑去和其他玩家說話了。
孟熹本來是真信了他的病的，他說完她腦子轉了幾個圈，終於意識到嚴君就是王知，就是冷青，是個把她唬了兩次的戲精。
孟熹覺得靈靈的願望不過就是毀了靈靈門，給自己的死找回公道。但如果這樣，完全不需要來到靈靈門啊。直接舉報電話走起，馬上就能給他端了。
嚴君說他找到了答案，她是相信的，也就是她現在不能揭穿他，揭穿了也不會有人附和她。
大家出去的希望都捏在嚴君手裏。
這麽一想，孟熹就很憋屈了。
大家吃完飯，就各回各的普神殿了。因為王阿婆這邊的小祭司不在，所以他們都要跟著靈靈爸爸送福音。
“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沒有完全相信我們，但是沒關系。最開始大家都是這樣的，今天跟我去看看我們靈靈門是如何愛民如子的，你們就會慢慢明白的。”靈靈爸爸邊說邊給玩家發福音冊，發到嚴君面前的時候，嚴君笑著問他。
“聽說您為了女兒加入靈靈門的？”
靈靈爸爸發手冊的手停了一下，他笑著還沒來得及說話，孟熹已經捏住了他的手腕，往後一掰，靈靈爸爸疼得蹲了下來，孟熹一腳踹在他的膝蓋窩，成功把人制服住了。
“走吧，我們帶他去見靈靈。”剛剛是嚴君給孟熹使了眼色，讓她動手。她雖然憋屈，也只能聽他的。
他們一直壓著靈靈爸爸回到了靈靈家裏。今天是周末，靈靈放假，她媽媽也在家裏。
靈靈爸爸被五花大綁，發絲淩亂的倒在地上。孟熹把他嘴裏的毛巾取下來，他立刻破口大罵。
“是不是這個女人讓你們抓的我？她們都被惡魔附身了!快放了我!我讓馮先生來收了她們!”
靈靈媽媽本來手裏拿著水果刀瑟瑟發抖，聽見這話，眼眶裏止不住的淚水。
“你個瘋子!你簡直就是瘋了!”
靈靈緩緩從飯桌上下來，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你們把他帶來幹嘛？讓我再殺他一次？這可不是我的願望。”
嚴君朝靈靈咧嘴一笑，孟熹在這個活潑勁裏似乎看見王知的影子。
“這當然不是你的願望了，你等等啊。”嚴君一腳踹倒了靈靈爸爸，又朝孟熹使了個眼色。
這次孟熹沒看懂。
“楞著幹嘛啊？打他啊!”
靈靈的願望是……打他爸一頓？不能啊 她把人殺了，還欠這一頓打？
但是孟熹還是動手了，其他幾個玩家也幫忙，連揍帶踹，打得靈靈爸爸直求饒。
“求求你們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啊？”靈靈爸爸被揍得滿頭包。
“現在，給你老婆女兒道歉。”嚴君滿意地點點頭。
“什麽？”
“道歉？聽不懂人話？打到你聽懂信不信？”嚴君作勢又要打。
靈靈爸爸連忙捂住臉：“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女兒。。”
靈靈爸爸這句話出口，幻境如鏡片破碎。
他們正在一片廢棄的工地上，月色照在他們和靈靈身上。
靈靈又是那副死後的悲慘樣子，她想笑，但是下巴差點掉下來，反而更嚇人了。
“你的願望不過是你爸爸給你和媽媽道歉罷了。因為你殺了他的時候，他還是認為自己沒有錯，甚至你的樣子更印證了你就是個惡魔。”嚴君緩緩的說。
“是……他死的時候還喊的是，我就是惡魔，我是惡魔？我是他一手造出來的惡魔啊。”靈靈擡起雙手，這雙手沾滿了鮮血。
“我其實一早就發現了這是個幻境了，因為那些阿姨說你們家的話永遠就是那幾句，連語氣頓句都沒變。可是我一直在想，你創造這個幻境幹什麽呢？或者說你想從這個幻境得到什麽呢？”嚴君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人搶答，他滿意的看見孟熹待在原地。
“直到我看見你給我看了你的故事，你沒有給我們看後面，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你殺了你爸爸之後，還是覺得委屈。於是，你創造了這個幻境，拘禁了他的靈魂，想看看再多來幾次，他的選擇是否會有不同。”
“你的眼神很絕望。是因為不管過了多少次，他還是會一樣的殺人分屍以證其道吧？這個事情成了你的執念，這個幻境除了困住他也困住了你自己。其實你就是想要一句道歉，打一頓就能打出來啊。”
“你需要的只是道歉，為什麽要真心呢？你還覺得他有心嗎？”嚴君的話戳中了靈靈最柔軟的內心，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哭邊打嗝。
這才是靈靈該有的小孩子的樣子。
邪教害人，把靈靈活生生逼成了殺人無數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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