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時候，秦淮以為大學裏的傻唄已經很多。

但是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當秦淮終於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社畜之後。

他思考著，上班不如煎煎餅。

絲毫都沒有意識到，原來傻唄們讀大學還是要出來找工作的。這時候他們變成了同事，打不得罵不得，每天只能忍著。

終於，秦淮得了痔瘡。

永遠加不完的班，總想著搶功勞的同組同事，總是在深夜，甚至是他拉屎的時候打微信電話的甲方。總是被扣的年終獎，總在明裏暗裏欺負他這些打工人的合同。

還有總趕不上的，最早的一班公交車。

公交車總是來的很早，但是他一天有三個小時花在早上的通勤上，並且還不是往返。

這種生命被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上的感覺，實在太讓人著迷。

寒暑假也沒了大家都到了各種各樣的地方吃，為自己的生計奔波忙碌。好像僅僅只是活著，累得要死。

現在是淩晨兩點整，秦淮從公司加班結束了。

他自從上班以來沒有一日心情不是想死。

看到領導，希望領導去死，看到太陽，希望太陽掉下來大家一起死嘍。

淩晨2點的思州，街道上空蕩蕩，一點聲響都沒有。

又是將近年關，寒風瑟瑟。

不像公司裏的暖氣，總是開的很足。總歸是資本家的錢，不花白不花。

看著大卡車就想貼上去。

殺殺殺，都殺了。

秦淮還這麽想著，自己的電話又響了，腳一個踩空，差點沒連人帶文件摔出去。

“餵，趙總啊，是我。我是秦淮，你有什麽吩咐啊？不對，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客戶就是上帝，客戶就是玉皇大帝，我們這些打工人竭誠為您服務。”

“啊，什麽什麽？我的精神狀態挺好的。啊，祝你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最好一家都要健健康康……

“秦淮，祝你新年快樂。小夥子加油幹，別總怨恨這怨恨那的。年輕人都這麽熬出來的。你的提案打算什麽時候才交？過年了，就不打算上班了是嗎？”

秦淮急忙陪笑。

微信電話就是世界上最傻唄的發明。

謝謝微信電話的發明，讓他的上司和他的傻唄甲方每天24個小時，睡醒了就給他來個電話催一催進度。

想他了，覺得他現在可能閑著，沒有什麽事情幹，打個電話過來問一問他幹到哪了。或者是發一些幾個字，但意味深的發言過來，秦淮在那翻來覆去想上半天。

他問客戶什麽意思。客戶跟他說，覺得秦淮辛苦了，想給秦淮發點東西過來，讓他放松一下心情。

微信電話讓他本來就是997的美好生活，變成了每天24個小時待命。24小時，隨叫隨到，一句怨言都不敢說。畢竟人家是打工人嘛。

顧客哪裏是上帝嘛。你走他前面來，認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就是個小太監而已。沒了他，你什麽都不是，點頭哈腰，那是分內之事。

玉皇大帝開心，想幹什麽幹什麽，一個太監又能說什麽呢？當心自己的飯碗也丟了，抓進天牢。

找個工作要重新幹起，他不年輕樓。

“王老板。我們哪裏會有怨言呢？我們心裏，你們顧客永遠是至高無上的。您可不會說一句錯話呀，祝你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家庭和睦，祝你全家都長命百歲，活到299。到頭來給我燒一波紙錢。”

他才掛了電話。南方一吹手裏抱著的文件。像是白蝴蝶一樣，飛散開來。

秦淮氣得要死，趕忙追趕過去。

明天還要上班的。

他將地上的白紙一張一張撿起。有一張掉在汙漬上，暈開了一塊。

好在不是太重要的條款。

想起來夫妻母親羅金都已經是很年老的人了。60歲，

秦淮不知道為什麽，很想和自己的父親打個電話。

他想反正自己睡不著，這糟老頭子最後也別想睡個好覺。於是他便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他父親的鈴聲還是那首都是月亮惹的禍。

接電話的人語氣不善。像是才被吵醒。

“餵？我是秦淮。”

“崽子，你不看看這是什麽點？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睡覺嗎？”秦方圓生氣了。

秦淮還在撿文件。

手上都是臟水。

“啊，我只想快要過年了。”秦淮說，“我想著和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秦淮他爹少有地沈默了一回。

“新年快樂。”

“知道為什麽打你電話呢？不是因為你是我爹，我想跟你說新年快樂，我只是想讓你新年的第一天就想起我這個不讓你省心的兒子，那你第一天的心情就不好。希望你今年一年心情都不是很好，放心好了，你不開心，我就開心。”

明天會怎樣？

為一份微薄的薪水而四處奔波？還是就算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也要在為老板工作到很晚。

或者說是暗地裏一直在罵不做人的客戶，卻不得不去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張一張客戶的覆印件。客戶還因為他的長頭發笑話他。

去年的時候，他想前年自己已過得很不好了。但今年卻是比去年還要難的一年。

他不知道將來會怎樣。

這狗屎一樣的人生。

23歲，秦淮大學畢業來找工作的時候，xx文學網對向他發出了簽約邀請。但他最終沒有這個勇氣去寫一個關於方勝的故事。

寫得太爛。

要是上天有靈，秦淮願劈死世上所有壞東西。

他便聽得自己身後一聲巨響。

秦淮這才意識到，自己也算的是一種完完全全的傻唄。

有什麽班好上呢？

上班不如煎煎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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