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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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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鈺從天上帶下來的法器, 其實是段紅綾。

也不知是材質的, 恍惚看起來是一種特殊的紅絲線, 密密麻麻地編織起來,原本是無形無狀的, 卻是伸縮自如, 還能隨意卷曲盤旋, 真個仿佛十丈軟紅。

隨手一卷,裹成個罩子的形狀, 倒是正好把皇都包在裏頭。

雖然叫不上名字, 但織蘿也知道這的確是個寶貝, 只是祁鈺從不曾拿出來用過。

細細一想, 卻也釋然。這麽貴重的東西,當然是不能隨意拿出來用的, 萬一損壞了, 修都沒法修,為了旁人用也不值當, 至於他自己……大概是沒有遇到如此生死攸關的時候。

織蘿唯一能確定的是,能送出這樣法器的人,總不至是個男的。

“眼下便將整個皇都罩起來麽?”通鉞終於出了聲,拉回了織蘿的心神。

於是織蘿仿佛看傻子似的脧了他一眼, “只要一罩下去, 皇都便是許進不許出了吧?如今還有許多人在城外開挖水渠,這些人便合該被水沖走麽?”

織蘿對祁鈺一向不太客氣,但這次的語氣又比從前哪次都重些, 祁鈺自然是感覺到了,卻是有些憂心忡忡地思忖了一陣,才道:“古戰場的封印被破開之後,漲水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多了,以凡人之力開挖河渠是不能了,為今之計,只有將所有人都護在城中,然後想法子將水運往東海。須得及早告訴蘇文修,把他們底下的人全都召回城中。”

“甚好,你是他的同窗,這事就交給你了,就算是騙也要將他騙回來。”織蘿意味不明地忘了祁鈺一眼,又對玄咫道:“大師,咱們去找那些修士,分頭告知百姓吧。”

玄咫深以為然,想了想,又對通鉞道:“此事只怕還需得皇帝點頭下旨才是。司法天神……勸說皇帝,您去最合適。”

這小和尚還真是學壞了,竟然都知道指使人了!只是……他這麽說,也沒有不妥啊。

飛快地做了決定,幾人便分頭行動。進宮是要回城的,通鉞也就是和玄咫、織蘿同路的。偏偏通鉞今日格外討嫌,冷不防地問道:“紅線,你這是吃醋了?”

“喲,今天司法天神想吃酸的?”既然通鉞主動挑釁,織蘿更沒好臉色。

通鉞不以為意,只是笑道:“不好直接問祁鈺?那你可以直接問本座啊。”

最近都是怎麽了?先是祁鈺變了個身份,所以脾性有些變了也是可以理解的;玄咫也有些和以前不同了;但通鉞這是從以前那冷面冷心的模樣直接變成現在這……破罐破摔的無賴德行了!織蘿已經不敢懷疑到底是不是身邊的人被奪舍了,反倒是比較懷疑是不是被奪舍的是自己,所以才覺得其他人格外不同。

隨意扯了扯嘴角,織蘿連敷衍都不想,只是道:“祁鈺要是想告訴我,自己會講。若是我想知道,我也會直接問祁鈺,不需要司法天神辛苦在中間傳話。”

“和尚想不想聽?本座告訴你好了。”雖然是個問句,但通鉞完全沒有留給玄咫插嘴的餘地,只是飛快地接道:“那紅綾是一個女子贈給祁鈺的,親手所織,用的還是用天地靈氣凝成的天絲所織,不說心意,光是價值都十分珍貴了。祁鈺得到這紅綾幾百年了,一直都珍而重之地藏起來,絕不輕易拿出來。”

織蘿只是面無表情地斜了通鉞一眼,心下卻想——這些我早就瞧出來了,還要你說?

一句話沒達到效果,通鉞只好有補充道:“說起來從前祁鈺總是冒冒失失的,做事只憑意氣,不計後果,也不知闖了多少禍。若不是這女子相幫,早就被收拾慘了。”

難道現在祁鈺做事就計後果了?這次的水患,可不就是因為他不計後果惹出來的?這麽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麽冒失,可見是從前沒被收拾夠。織蘿憤憤地想著。

“既然那姑娘對祁鈺這麽好,這次捅了天大的簍子怎麽不見她出手?”織蘿輕哼一聲。

通鉞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有些悻悻的,旋即又不知想到了什麽,惡劣地一笑,“可惜啊,死了!”

死了?幫得上天族最尊貴一支嫡系子弟的女子,也不知是什麽身份,定然是不差的。卻不知究竟是哪一位……也沒聽說過有哪位和祁鈺大概年歲相當的神女隕落的消息啊。哦,聞音隕落的消息也不曾傳出,可見是死得不太光彩了。

“一般來說啊,能在旁人心上留下最深印記的,總是死人。難怪祁鈺這麽念念不忘,連再喜歡上一個人……”通鉞還在不厭其煩地絮叨。

織蘿不知道自己現在面上的表情是怎樣的,不過想想也該是挺嚇人,看玄咫有些擔憂的神態就該知道的。

就在玄咫準備上來勸解的時候,織蘿卻驀地輕笑一聲,“司法天神這話說得很是,能讓人記一輩子是死人,更甚的……大概是自己親手害死的人,對吧?也難怪現在司法天神連自己公正嚴明的假面也不要了,這副做派,大概是見不得別人好吧?”

“你……”血色一瞬間褪去,通鉞一張臉變得煞白。

織蘿並不打算放過他,誰讓他先挑釁呢?眼神變冷,織蘿擡手一指地上,“皇宮到了,司法天神也該下去了。”說罷,頭也不回地禦著自己的紅線飛鸞帶玄咫離開了。

一直飛出好遠,玄咫方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大師沒見被氣得說不出來的是通鉞那廝?”織蘿清泠泠一笑。

都這般不留情面了,顯然是被氣著了。玄咫想了想,又道:“小僧以為,祁鈺殿下一心為著姑娘,並不似假意……”

“多謝大師開解,祁鈺沒有二心,我是知道的。”織蘿望著遠方翻卷的雲朵,輕聲道:“至於通鉞說的那個人,我也沒放在心上。”

“真的?”玄咫顯然是不信的。

也不怪他不信,織蘿自己也並非自己所說那麽坦然。但她仍舊不緊不慢地說著,似是在勸玄咫,卻更是在勸自己,“你以為祁鈺是怎麽長大的?是關在高塔裏終生不得出麽?大師在世間行走數年,也遇上形形色色不少人吧?凡人數十載尚且如是,更何況祁鈺活了幾百年。憑他的出身、樣貌、脾性,若是從前……沒有遇上那麽一兩個能傾心相許之人才是奇怪了。既然通鉞說的,人都沒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麽呢?”

通鉞還有半句話沒說完,但織蘿其實是聽懂的——連再瞧上一個人,也還是那位姑娘的樣子。

曾經沒這麽懷疑過嗎?當然不是的,畢竟他堂堂一個神界的殿下,隱姓埋名裝瘋賣傻地跟在她身邊,到底是圖什麽呢?總不能是一時興起吧?

但後來她又想,或許真是祁鈺一時興起到了人界,只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機緣巧合就叫她遇上了呢?畢竟祁鈺對她一向真誠,也從不提她何處像極了從前認識的某人。而織蘿自認為這般特立獨行的一個女子,怎麽會與旁的什麽人如此容易地便相似了?

罷了,這都是她自己的猜測,無憑無據,捕風捉影,皆不是祁鈺自己所想。還是要聽他說一句才做得準。

玄咫卻是有些驚訝,“姑娘原來是這樣看的?小僧還以為……”

“以為什麽?”織蘿是真的有些好奇。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玄咫的耳尖紅了一紅,才道:“小僧還以為姑娘是姻緣線化身的,一共兩端,一端一人……所以認準了一雙人便是一生一世的……”

織蘿失笑,“大師,你這樣以為……那我曾經倒是對你心懷不軌,想著要用你去完成天帝的賭約,轉眼又認了祁鈺,豈不是要被你恨死了?”

“小僧、小僧不是這個意思!”玄咫慌得連忙擺手。

這小和尚這般單純,全然經不得一逗,當年竟還沒被她騙得暈頭轉向,倒也是難得。不過也正是說明了,玄咫不是適合她的。

織蘿心情好了些,輕輕舒了口氣,才道:“你看月老綁的姻緣線,幾段糾纏的、數人綁至一處的也不是沒有,原本就做不得準的。何況祁鈺是出生註定他不會被月老的姻緣線綁縛的,本就該他自己喜歡誰便選誰。之前他選誰我管不了,除非是他一出生我就在他邊上守著。不過現在麽,既然他現在招惹我了,那我只能……讓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玄咫微微低了頭,神色盡隱在暗影中,織蘿一時看不分明,而她的確也沒去註意。

“大師,和你說一件事,在弄清事實如何之前,煩請莫要告訴別人好嗎?”織蘿興之所至,想要一股腦全都說出來,而玄咫自然是不會拒絕的。見玄咫點頭,織蘿才道:“其實我也隱約覺得,這不是我自己第一次化形,哪有妖精一化形就什麽都知道的?如今我能想起的也不過是些模糊的片段,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看不清樣貌,也記不得身份,不過大概是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哥。至於發生了什麽,就不記得了。”

“姑娘,”玄咫難得出言打斷,卻是認真地指著下頭道:“到了。”

哦,好像真是的。織蘿也便住了口,禦著紅線飛鸞俯沖而下。

什麽情情愛愛的,都是虛妄,還是先把祁鈺捅出的事情了了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感情走向,還在憋大招,時不時會揉碎了放一點。

以前跟有的人聊天,總覺得女生談過幾次戀愛就斷定這女生怎麽怎麽樣,就像大吼一聲——醒醒吧!大清亡了多少年了!關於戀愛這種事,總是要接觸磨合之後才能斷定這個人是不是能跟自己一直走下去的。如果運氣好,可能第一次就遇上了;運氣不好,需要試很多次,根本就不是女生怎麽怎麽樣的事兒啊。當然,如果真的是人太渣,另當別論。

另外,通鉞不算是崩了,只是……自己不爽,開始報覆社會了。但是他還會變成好同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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