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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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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闕, 你去崇善坊安和巷, 找一戶姓李的人家……就是這家只住了位姓李的姑娘, 莫要找錯了。”

“嘿嘿……”

“元闕?元闕!你在聽我說話麽?”織蘿見元闕一直在低頭傻笑,渾然是神游天外的模樣, 忍不住拍了一把櫃臺。

“啊!有啊……那個姓李的姑娘。”元闕回過神來, 臉上卻忽地浮現出一團可疑的紅暈, 眼神躲躲閃閃,就是不往織蘿那裏落。

織蘿忍不住來氣, “鬼鬼祟祟, 在想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天地可鑒, 絕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元闕表忠心一般擡起頭, 目光在織蘿面上轉了一圈,也不知是看到了哪兒, 又飛快地移開, 這回卻連耳根都有些紅了。

“你……今天叫玄咫附身了?怎麽動不動就耳根子紅?”織蘿有些奇怪,“是不是病了?要是不舒服我就去吧聆悅叫回來讓她去。”

昨天把人家這麽擺了一道今天還想叫人家跑腿?姑娘你莫不是在說夢話?

元闕連連擺手, “別別別,姑娘這會把聆悅支走,連鏡當然是萬分不願的。還是我去吧。找那李姑娘做什麽?”

“問她五日之後有沒有空來幫我梳個頭。說話的時候對人家客氣一點記住沒?”

元闕懷疑自己聽錯了,“姑娘自己梳頭不是挺好的麽, 幹嘛要花這冤枉錢?還一約約到了五天之後, 這麽急做什麽?”

織蘿只揚起了一邊唇角,露出一個“你懂什麽我懶得跟你計較”的笑,只解釋了最後一個問題, “李娘子手藝很好,深得各家夫人小姐的喜歡,要想請她來梳頭,有錢不夠,還需得人家願意才是,說不定五天之後人家還排不出空閑來呢。”

“姑娘,這麽鄭重其事,是有什麽大事麽?”元闕到底還是不傻。

“臨陽公主不是要要了些東西麽?我需得送到定北侯府上請顧昭過目吧?若是她看著還行,說不好還會跟她去宮裏一趟。難道不該打扮好些?”

“這……姑娘已是這般國色天香,若是再好生打扮一番,遇上了皇帝,豈不是……”

“閉嘴!”織蘿瞪了他一眼,“放心,皇帝又不喜歡我這樣子的。”

元闕不依不饒,“姑娘怎麽知道?”

“你還去不去了?一大清早的,話恁地多!”織蘿奇怪地掃了他一眼,目光無意間落到他唇上。

元闕一下子仿佛被燙了一般,轉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一會記得給我買些去火祛瘀的藥回來。”織蘿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摩挲著自己花瓣一樣的唇,喃喃自語,“昨天也不知道怎麽的,怎麽一大早起來……就有些腫了。”

元闕一下子又憋得滿臉緋紅,頭也不敢回,唯恐織蘿發現他的異常,一溜煙地便跑了。

織蘿還有些奇怪,抱臂不解地道:“今天這是發的什麽瘋呢?”

“昨天姑娘是發什麽瘋呢?硬把我們推到連鏡那頭去了!那家夥酒品太差,喝多了還不消停,一晚上都在大喊大叫,要不是我們小姐攔著,我就一棍子把他敲暈過去了。”灩灩忽然氣勢洶洶地接了一句。

織蘿先是嚇了一跳,回頭看到身後站著的三只烏青眼圈都要掛到下巴上的三只鴛鴦,又難得有些自責,“你們……可算回來了?都日上三竿了,才記得要回來,是樂不思蜀了吧?”

“要是昨天元闕喝醉了姑娘一個人照顧一宿,只怕這風涼話也沒有這麽涼快了吧?”瀲瀲也是一臉怏怏不樂。

聆悅難得冷笑了一聲,“但很明顯,喝醉的是姑娘,她被照顧了一宿。”

平時扣扣工錢其實都是小意思,但這次看起來聆悅是真的被惹著了。想著素來聆悅聽話懂事還能彈壓這傻乎乎的姐妹倆還能勾|搭著隔壁連鏡,實在不能得罪狠了。

於是織蘿親親熱熱地將聆悅牽了進來,柔聲道:“好好好,是我的錯,今後再不會了。原以為能借機讓你們倆玉成好事,誰知那連鏡……這麽不中用。”

聆悅上下打量了她一周,目光還在那兩片紅唇上停留了一陣,然後才不屑地道:“這種時候,姑娘就不需要推己及人了吧。”

推己及人,她在說什麽?織蘿楞了一楞。

“姑娘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這種事不需要先聲奪人反咬一口,我又不會覺得怎樣。”聆悅一臉痛心地搖著頭,“不過也好,能把大師放下也是一樁好事,省得傷了三個人的心。這樣很好。”

怎麽又扯到玄咫身上了?

看著瀲瀲與灩灩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嘴唇打量,織蘿終於覺得有些不對了,聲音有些她自己都沒能覺察的顫抖,“快……快拿鏡子來給我瞧瞧!”

聆悅難得見織蘿緊張成這樣,心情一陣大好,攔住了身後的瀲瀲和灩灩,笑道:“早上姑娘起來梳洗打扮不該都瞧過鏡子了麽?難道不曾發現麽?嘖,都腫成了這樣……”

“你在想什麽?分明是今日有些上火了!”織蘿咬緊牙關,就是不松口。

聆悅一聳肩,“這個樣子……毒蟲咬一口也不會咬成這樣子吧?哎,元闕也太不像話了,都腫成了這樣,看來昨晚上有點……激烈啊!”

織蘿的神色難得一見地扭曲了,半晌,才哆哆嗦嗦地吼了一句——“元闕!你敢死回來就有你受的!”

“阿嚏——阿嚏——”已經遠遠走出去的元闕猝不及防地連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耳根子也跟著一陣抽痛。

偏偏還有路過的大嬸見他皮相生得甚是唬人,還拿他打趣,“喲,小公子這是叫人背後罵了?這是惹了誰的不高興啊?快回去賠個不是!”

惹了誰的不快?元闕自問又不是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從來最不想惹卻又偏偏會惹到的,也便只有織蘿一個人了。但賠個不是……這恐怕沒什麽用吧。要是織蘿反應過來他昨晚上幹了什麽,只怕會被大卸八塊吧。

元闕顧不得還站在街上,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薄唇,而後便再也舍不得拿開,細細摩挲起來。

可惜,自己因握劍而生了繭的指腹,如何都比不得女子那柔嫩的唇瓣。

原本逼著自己一夜加一早上不去想,此刻卻如同堅固的大堤忽然裂開一道口子,那些旖旎的記憶便爭先恐後地湧出,密密匝匝地包裹著他。

織蘿量淺,卻還比連鏡強些,酒醉之後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渾身軟得仿佛沒了骨頭,非得元闕撐著才能勉強離住,一雙鳳目水汽氤氳,比素日不知多了幾許溫柔。

“姑娘頭疼不疼?要不要給你兌點蜜水?”輕輕將織蘿放在她的繡床上,元闕又有些手足無措——他能做什麽呢?幫織蘿脫了繡鞋都已是越矩,更遑論是幫她換掉滿是酒氣的外衫或是打水幫她擦洗了。

“不用,又不是第一回喝多,讓我躺躺就好了。”織蘿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恍惚間覺得屋裏點起的那一莖燈火有些刺眼,便將胳膊橫在臉上,用衣袖擋去光亮。

她的衣裳多是廣袖,能覆住整張面。元闕怕她悶著自己,連忙吹了燈,將織蘿的胳膊拉下來放好,想著春夜裏還有些冷,便抖開床角的被子替她蓋上,又細心地掖好被角,溫聲道:“要是躺著不舒服,姑娘就叫我,我聽得見的。”

織蘿側了身子,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滿不在乎地道:“哪有這麽嬌氣?從前我一個人的時候都應付慣了。”

“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明明身邊還有我啊。”

“現在是還有一個你,那又怎樣?你能跟著我一輩子麽?”

“為何不可?”

“元闕,你是個凡人,要娶妻生子,有生老病死。而我就是個不老不死的妖怪,到人間來只是為了尋個機緣,或是就在頃刻,或是三五百年,也是會離去的。”

元闕只覺得有些話一股腦地從肚子裏一直沖到了喉嚨口,只消一張嘴,便會傾瀉而出。但他好歹是忍住了。

不可說,還不是說的時候。

織蘿聽他不說話了,也安靜了下來,又翻了個身,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聽著她的呼吸變得綿長,元闕才敢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借著透進屋中的月光打量著織蘿那輪廓完美的側顏,最終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在她臉頰上撫了撫。

織蘿迷迷糊糊之間,卻還給出了回應,在元闕的手掌上舒服地蹭了蹭。

繃成一根線的理智仿佛被架在了燭火上煎烤,在這一刻終於被燒斷,忍不住也顧不得了,元闕終於俯身扳住織蘿的肩,將她放成平躺的姿勢,然後輕輕含住她的唇瓣,不管不顧地攫去她的氣息。

春花一般的櫻唇,果然如想象中一樣柔軟,且異樣甘甜,勾得人如上癮一般,含住便開始拼命吮吸,用牙齒輕輕噬咬。

我的,這是我的。

幾乎是花光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元闕才克制住自己更可怕更暴虐的念頭,最終只是在唇上留戀。

“唔……”一時沒控制住力道,許是咬得織蘿有些痛,她輕輕嚶嚀了一聲。

只是比蚊吶大不了多少的一聲,卻嚇得元闕陡然一驚,理智迅速回籠,連忙放開織蘿,也顧不得去查看她的唇瓣如何了,只顧得落荒而逃。

已然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即便是被發現了……真是被大卸八塊,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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