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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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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慢些走啊!姑娘留步!姑娘等等貧道啊!”織蘿恢覆體力後前腳剛出了韓家,元闕便忙不疊地住了出來,一路上大呼小叫。

看他那張牙舞爪的模樣,一點不在乎自己其實還頂著一張特別英俊的臉。若不是織蘿確定他身上沒有妖氣也沒有鬼氣,幾乎就要以為這是一只蜈蚣精奪舍了個俊俏的小道士但又改不了自己猥瑣的習性了。

“道長有什麽事嗎?”聆悅先開口了。

元闕巴巴地湊到織蘿面前,問道:“姑娘要去哪兒?現在要去韓家嗎?”

“不急,還是先回去一趟。”織蘿淡淡一笑,“不過小女子要問問道長,韓家給了你多少錢啊?怎麽還能花完了?”

“這麽丟人的事……姑娘還是別問了。”元闕扭捏道。

“丟人這事呢,你都沒把臉丟到我面前,當然就算不得丟人。不過既然道長都已經說了自己丟人了,這臉……不丟還不行了。”

聆悅面無表情地聽著,內心悚然——姑娘,胡攪蠻纏的功力真是日漸精深啊!

難得元闕不以為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說來慚愧……貧道雖然是在茅山長大的,但師父師叔一直要我好生讀書,如果能考上個進士榜眼什麽的……”

“所以?”

“所以貧道一年前又去考了一次,為了能多些保證還特意去……去賄賂了幾個主考官,沒想到……哎……”元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但織蘿和聆悅敢打賭,他絕不是在心痛自己白讀書這麽些年,而是在心痛銀子。

“又?”聆悅果然抓住了重點,“難道以前道長也考過?”

“咳……兩次……”

織蘿有些驚訝,“科舉三年一次,道長至少都考了七年了吧?今年貴庚?不過這不打緊,考了三次還不中,想必也是沒什麽盼頭了,就算了吧。”

元闕異常堅定,“不,這是師父唯一的遺願,我一定要做到!人家十三歲開始考,今年才二十,哪裏有很老?”

織蘿也不關心他到底多大,只是問:“道長跟著我們幹什麽?”

“姑娘今天是一定要去花家的吧,去花家是要了了韓氏的事情吧?這事最初是托在了我頭上,貧道總是要看看最後到底真相如何吧?”元闕認認真真地道。

又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織蘿也不置可否,只是加快了步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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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瀲,把那個香囊給我。”人還沒進屋去,織蘿便開始吩咐。

瀲瀲和灩灩勉強熟悉了業務,正在分門別類地擺櫃臺,忽然聽織蘿這一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什麽香囊”。

“韓小憐的香囊,裝著鎮魂珠那個。”

“姑娘要那個幹什麽?還給她?”瀲瀲現在學會了一邊說話一邊麻利地做事,三下兩下翻出香囊遞給織蘿,順便過了下嘴癮,“姑娘都不讓我們到處跑,我們什麽都不知道,要是完事了,能不能跟我們講講?”

“好,等這邊解決了,就跟你們講故事。”織蘿隨口應了,轉身就走。

只是剛剛跨過門檻,她又站住了,定定地望向對面耀靈軒的大門。

耀靈軒門前站著個白衣如雪的僧人,眉目清秀,眉間一點朱砂痣,也認真地望著織蘿,一眼仿佛千萬年。

到底是元闕先打破平靜,“喲,大師這是大好了?”

白袍僧人這才束起單掌見禮,“多謝道長援手,多謝姑娘的固魂丹,小僧無礙。不知姑娘行色匆匆,是要去何處?”

“大師應該知道的。”

玄咫微微垂眸,低聲道:“姑娘可否帶小僧同去?”

織蘿還沒答應,玄咫身後便鉆出個人來,連聲道:“還有在下!在下也想去看看究竟是什麽妖孽這麽大膽,竟敢把咱們耍得團團轉!”自然是耀靈軒的主人連鏡。

“好啊。”

織蘿的笑意一向是充滿玩味與嘲諷的,只略略勾起嘴角,笑意未達眼底。而唯獨這一次,她是真的在笑,眉眼彎彎,笑靨如花。

“啊……姑娘們,這位道長,這位大師,這位公子……我們家先生我們家夫人都不太方便,不能見客,幾位還是……先回去吧!”五人一行齊刷刷地站在花家門口,當然是把門房嚇了一跳,哪怕是沒病都得說出有病來,何況家裏的人是真的有病。

織蘿輕笑,“誰是做客的?不過聽說貴府上妖孽作祟,特來相助。”

門房的目光在元闕與玄咫身上轉了一圈,結結巴巴地道:“他們……上次不是來過嗎?”

“上次來的這兩位道行不夠,所以今日特地推薦了一位高人,別的都只是來做副手的。”織蘿往旁邊讓了讓,露出了連鏡來。

連鏡有些發懵,“啊?啊!是是是……是我!”

腰裏驀地橫過一只纖纖素手,擰著腰間一塊軟肉便是狠狠一擰,疼得連鏡不得不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強裝的鎮定像那麽回事。

親娘哎,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又迷迷糊糊的聆悅姑娘,手這麽黑呢!

而聽見連鏡配合承認之後,聆悅便不著痕跡地收了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門房糾結了一陣,還是道:“算了算了,大不了就是騙幾個銀子,要是能治好先生和夫人,多少人也得讓進啊!”

“什麽?有錢?上次……怎麽沒給……”元闕本來要大聲嚷嚷,但在觸及織蘿警告的眼神後,還是乖乖閉了嘴,只敢小聲嘟囔著跟在後面。

得了韓小憐的吩咐,家丁也沒引路,而織蘿自然也沒什麽耐性去記這院裏的陣法究竟是怎麽走的,一踏進去便放出幾條紅線,灌註了真氣,揚手一揮,紅線便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嘶鳴,如同精鐵兵刃一般,劈開了身側幾株花木。

“姑娘……你要幹嘛……”沒見過織蘿動手的,在場也就只有連鏡了,於是他成功地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問。

織蘿難得冷了臉,“這陣法留著也是害人,及早毀去為是,各位有什麽家夥都拿出來,這時候就別藏著了……聆悅,你去邊上站著就好。”

“我?”聆悅有些沒反應過來。

“難道還要讓你一個弱女子動手?”嘴上說這話,手上的動作不停,眨眼間又絞死了幾株花開得正繁的樹木。

連鏡原本還有些猶豫,但見玄咫都祭出了禪杖,也只好拿出了法器。這還是織蘿第一次見他的法器,卻是一把白玉骨的折扇,上頭浮著一層金光,一看就是上品靈器。連鏡只是隨手一丟,那扇子便徑直飛了出去,折了個彎又飛回連鏡手上。而那扇子飛過的地方,一大片花木都應聲而倒。

“好寶貝!”織蘿瞇著眼誇了一句。

元闕站了出來,將自己發髻裏插著的桃木劍一拔,握在手裏晃了晃,便成了一把長劍。他雙手握劍向兩邊一拔,竟真的拔出寒光凜凜的劍鋒來。

“幾位都是金貴人,還是在旁邊歇著好了,都交給小道。”元闕將劍一挺,便沖了出去。

那日在迷陣裏元闕刺出淩厲又驚艷的一劍,一直都在織蘿心頭縈繞。能使出這樣劍法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輩。只是也不知為何,元闕素日表現出來的,卻一點也不像個身懷高超劍術的人。

“大師……上回我們遇到的,的確是元闕道長吧?”看著看著,織蘿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側身問玄咫。

玄咫倒是認真地回答:“的確是。”

織蘿微微挑眉,“這劍法……有可能幾日之內退步這麽多嗎?”

“不可能。”這次倒是連鏡在回答。

也罷了,還有連鏡和聆悅在,不方便深講,織蘿也就住了口,專心去看元闕在茂密的花木中上劈下砍。

其實平心而論,元闕所展現出的劍法,絕不能說低劣,相反還十分精妙,但比起那一劍,也沒什麽好看的,也不知是他刻意隱藏實力還是如他所說真是臨危時用盡全力的爆發。

不容織蘿想明白,就已經到了後院門口。除了那棵異種夜來香,花家幾乎可謂……片甲不留。

韓小憐的貼身丫鬟阿舞守在那裏,不知道是恭候多時還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張口就開始斥責,“織蘿姑娘,你也知道這園子是我們夫人精心打理的,不請自來就罷了,還帶著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大肆撻伐,這卻該怎麽說?”

織蘿只是冷冷一笑,“門房不願通稟,只好擅闖。只是小女子在店裏撿到一樣東西,是三娘子不慎落下的,總不能據為己有吧?”

“既然這樣,就多謝姑娘了。只是我們夫人抱恙不便見客,姑娘就給婢子吧,婢子一定代為轉達。”阿舞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做出個討要的姿勢。

“哎,這可是重要的物件,只能交到三娘子手上。”織蘿一揚下巴,“你自去問三娘子,就說她上次在千結坊掉了個荷包我們給送回來了,問她接是不接。”

阿舞是個謹慎的人,低頭思忖片刻便有了計較,草草行了禮,“幾位稍等,婢子先去問問三娘子……”說罷便離去了。

唯有連鏡還不清楚狀況,迷迷糊糊地問:“什麽東西這麽金貴?病著還要親自來取?織蘿姑娘就這麽篤定?”

“韓小憐早就是個死人了。”織蘿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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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韓小憐還真的出來了,也沒要人跟著,自己慘白著一張臉,腳步虛浮地踱了過來,望著織蘿淺淺一笑,“織蘿姑娘,勞您親自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多謝了。”

織蘿卻並沒有給她的意思,只是笑道:“三娘子身子都這樣了,還親自來迎,也不知這香囊到底是多金貴……”

“香囊……是妾身自己做的,不值錢……”韓小憐的臉色更白了些,強笑都快擠不出來。

“不值錢?”織蘿轉向玄咫與元闕,“大師,道長,你們說說,鎮魂珠……怎會不值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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