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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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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一氣花掉這麽多錢,最後那些酬勞怎麽還讓那個猥瑣的道士一個人拿走了呢?”織蘿在前面走得飛快,聆悅在後頭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難得連鏡看懂了一回眼色,連忙拉了她一把,“織蘿姑娘在想事情,還是別吵她了。”

玄咫原本落在幾人後頭,聞言便加快了步子,緊著追了幾步,走到織蘿身邊,低聲問道:“織蘿姑娘可是想到了什麽?”

織蘿如同才回過神一般,將還來不及換過來的拂塵一甩,問道:“大師方才發現了什麽?”

一見二人好好說上話,聆悅連忙撇下連鏡,湊上去聽。連鏡無奈,也只好跟了上去。

玄咫倒是恢覆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不過白日裏走在街上,又不需要跟誰動手,他眉心仍舊是一點朱砂痣,袈‖裟雪白,亦不曾拿禪杖,只是撥弄著一串念珠,“屋子裏的確有妖氣,與當夜逃脫的女妖一樣。只是那屋裏,還有另一種妖氣。”

織蘿微微挑了眉,“另一種妖氣是那只蝶妖的?”

“不錯。”玄咫淡淡地說著,“姑娘有什麽發現麽?”

織蘿的嘴角慢慢勾起,“若我沒想錯,便猜到了一半。只是這另一半……還需得查證。”

“一半是什麽?”聆悅好奇地插嘴。

“大師在捉拿蝶妖的當日,韓氏來過我們千結坊,然後聆悅在店裏撿到一只香囊。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香囊,裏頭裝了一枚鎮魂珠。今日葉青柳說,韓氏在三年前大病一場,在瀕死之際,卻又忽然活過來了。”織蘿每說一點便掰開一根手指,然後豎著三指,肅然道:“所以我猜,在韓氏病篤之際,遇到一只妖靈,與她有了交易,條件多半是同意讓那妖靈附體。大家以為呢?”

玄咫先是一楞,然後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小僧不曾見過花夫人,不敢妄下斷言,不過若真如姑娘所說,倒是八|九不離十。”

“那姑娘的意思是……現在的韓氏,其實是只妖?”連鏡問道。

“我可沒說過這話。”織蘿睨了他一眼,反而問聆悅,“還記不記得昨夜我們在花府裏頭,確切地說是韓氏的房間看見了什麽?”

聆悅當真順著她的話想了想,但臉色卻越來越紅,幾乎要滴出血來,最後忍不住低喝一聲,“要死了!青天白日的,說這些做什麽?”

連鏡還傻乎乎地湊上來問:“看見什麽了?”

含羞帶怨地瞥了連鏡一眼,手臂一橫,似是要打過去,聆悅幾乎當街惱羞成怒。

“沒什麽,妖精打架而已。”織蘿淡淡地說著,“只是我發現……在床|上的韓小憐,和平日裏的,不太一樣。”

玄咫雙目緊閉,眉頭皺起,下頜線繃得死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湊近去聽,還能隱隱約約聽到:“……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織蘿不由得莞爾,好心提醒:“大師,你念錯了。”

雙眼閉得更緊,玄咫飛快地念道:“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覆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

唯有連鏡面色如常,還特別認真地問了一句:“怎麽不一樣呢?”

織蘿在心裏默默對連鏡說了句節哀,面上卻笑嘻嘻的,“韓小憐素日是端莊得體落落大方的,但晚上……真是格外妖媚熱情。”

“姑娘,你看就看了,但就那麽一會兒,你竟然看得這麽仔細!”聆悅有些崩潰,“還有和尚在啊,好歹說話遮攔些……”

玄咫生得白凈,此時滿面通紅,就仿佛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所以我只是想說,韓小憐如今並非是一只妖,至少……白日與夜間總有一個不是。”織蘿想了想,“韓小憐以前這麽不得花橋喜歡,但夜裏所見……我猜白天還是韓小憐。”

連鏡煞有其事地點頭,“也對,換了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偽裝得這麽好。”

原來織蘿只是在分析事實。玄咫這才松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道:“姑娘說猜到一半,那還有另一半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現在附身韓小憐的是誰。”織蘿直視這玄咫的眼睛,淡淡一笑,“大師,你說是那只蝴蝶呢,還是……夜來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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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約是剛過了常人午睡的時辰,織蘿便領著聆悅去了花家。

叩開花家大門的時候,家丁還有些驚訝,“姑娘這個時候來……和夫人說好了嗎?”

“難道三娘子不在家?”韓小憐的確說過是三日後,莫不是這幾日她真有什麽急事?

家丁擺手道:“夫人倒是在家,只是不巧得很,今日一早起來,我們先生就病了,起不了床,夫人正在照顧呢。”

花橋病了?昨晚出來作惡的難道還真是他本人?

織蘿很想去驗看一番到底花橋受的是什麽傷,但她原本沒這立場開口,只好笑道:“既然府上不方便,那就不叨擾了。”說完轉身便走

聆悅十分驚訝,悄聲問道:“就這麽走了?”

“難道你想留下來吃飯?”織蘿隨口道。

“不查看一番?”

“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織蘿輕笑一聲,“且等等,看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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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蘿果然耐著性子又等了三日。

不過這三日裏,她也沒忘暗中打聽消息。

玄咫上門來過一次,說是這三日沒有再出現少女被吸食血氣的慘案,也沒再遇到那聲稱要出來找東西的蝶妖,更沒見著那受了重傷的夜來香。而托連鏡去打聽的,卻是花橋的病情。但問過城南好些大夫,都說他只是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也說不出話,除了還能小弧度地動一動之外,與死過去沒什麽兩樣,實在瞧不出是什麽病。

到第三日的時候,又聽連鏡說,城南傳出留言,講的是花家因種了太多的花木而養成了花妖,而那花妖反噬,才會害得家裏男女主人都染了病,如今花家出高價聘請法力高強的和尚道士上門去捉妖。

被妖附身的人家竟然請人捉妖,實在是有趣。

織蘿難得讓瀲瀲和灩灩出了趟門,將掛落在城西慈安寺的玄咫請了過來,簡要說了情況,讓玄咫與她同去。

“韓氏怎會忽然生病?”玄咫有些疑惑,“難道是受傷後法力大減所以維持不住人身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以為附身的那妖物是夜來香。

織蘿搖頭,“韓小憐在我的店裏丟了鎮魂珠,自己一句也不曾問過,也不曾遣人來找過,倒是有一只蝶妖在夜裏闖進來說是要找東西……我修為如何大師即便不知根知底也心裏有數,蝶妖修為如何大師與他交過手也明白,她說是覺察到同類的氣息,我不信。所以她究竟找什麽,也可猜出個一二,為什麽要找……鎮魂珠是幹什麽用的,大師不知道?”

“夜來香傷人之事……”玄咫微微擰眉。

“查探一番,真相自會水落石出。”織蘿不經意一回頭,忽然笑道:“大師不要總愁眉深鎖的,眉心壓出個‘川’字,日後就再也展不開了。”

“姑娘莫要隨口玩笑!”玄咫別過臉,恰把紅透的耳根露了出來。

行至花家,卻見好幾名道士打扮的人站在門口說著什麽,另一邊還站著好些年輕女子,織蘿前去一打聽,原來道士都是想上門捉妖的,那些女子則是聲稱要去探望花橋的,家丁不知該放誰進去。

織蘿不想在門口浪費時間,只是道:“這位小哥,除妖之事,自然是多多益善,既然大家都來了,也沒有白跑的道理,又不是上門就拿錢,只要最後能有人拿住那妖物就是。至於這些姑娘……主母臥病,就有這麽些年輕女子來探望花先生,這是要氣死三娘子嗎?”

這話倒是大家都愛聽,於是家丁便開門放了所有道士術士一道進去,至於那些哭著鬧著只求見花橋一面的女子,則統統攔下。

“姑娘是為了找個借口混進來才叫的小僧?如今這樣,似乎不必了……”玄咫說話的語氣有些惱,但織蘿也不知道他究竟生的哪門子氣。

“花家的院子裏有陣法,尋常人走不過去,小女子不敢硬闖,故請大師帶路。”織蘿隨口胡謅。

玄咫的神色這才緩了緩,大步往裏走去。

以前是被人領進去的,但織蘿的記性實在不佳,竟是半點都記不住是怎麽繞行的,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闖。

但人家修的釋道,講求四大皆空,成日就知道打坐冥想,便是捉妖的武僧也只會用無刃無鋒的金剛杵或是禪杖,更別提被視作旁門左道的陣法了,玄咫也是指望不上的。

不過織蘿仗著自己修為高,半點猶豫都沒有,幾乎可謂橫沖直撞。

這陣法果然有些厲害,分明是一道進來的,眨眼間幾個道士便不知走到何處去了,只能聽到隱隱綽綽的說話聲。

原本不是什麽大事,可這些道士也不是什麽有真才實學的,只是抱著騙點錢用的心思便上門來了,一旦遇到危險,便開始慌張。又哭又喊的便罷了,還有人拿出寶劍與符箓來亂丟亂砍,弄得滿園狼藉。

這花木如此難得,隨便拿什麽出去賣都該是許多銀子,騙幾個捉妖的錢倒不如挖一株出去賣,偏偏還傻兮兮地弄壞了。

織蘿一邊想著,一邊輕輕巧巧地躲過了幾個方向刺穿過來的劍鋒。玄咫也游刃有餘。

要走出那一片紅花之時,忽地從斜裏刺出一把長劍。玄咫本想如之前一般輕巧躲開,但那持劍之人似乎料到了他躲開的方向,劍芒一轉,竟比他身形還快,一下子封了他的退路。

“小心!”織蘿忍不住叫了一聲。

玄咫神色一凜,低喝一聲,掌心一翻,禪杖便出現在手上,用力一揮,擋住來勢洶洶的一劍。

趁這機會,織蘿也躍到半空,反手甩出一條紅線,套在了劍鋒上,狠狠一拽。

好淩厲的劍氣!

也不知能使出這樣劍法的,究竟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麽問題來了,是蝴蝶呢,還是夜來香呢?用劍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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