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可真能瞎編。◎

“真的假的？他們在哪？有多少人？”聽他提到神，寧雅倒是一下來了興致，眼裏閃著幾分興奮。

做個支線任務還能提升主線KPI，這不穩賺？

“沒用的，逃不掉的……忤逆了神的意志，就只有死路一條！”青年喘著粗沈的呼吸，猙獰的面孔擰作一團，“你死就死了，為什麽還要帶上我？！”

一聲嘶吼，青年瘋了一般向她沖來，雙手按著她的脖子往死裏掐：“都怪你！……必須殺了你，殺了你他們才會放過我！”

“唔……”

寧雅被他撲倒在地，一陣吃痛，正準備動用神力，青年卻突然像是見了鬼一樣，猛地一顫，連滾帶爬離開她三米之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她磕起頭來。

“大人放過我，放過我！求您了大人！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錯，與我無關啊大人！”

這畫面……怎麽有點似曾相識？

寧雅轉身看去，一團扭曲的黑色霧氣幽幽飄在她身後，既不靠近，也不遠離。

分明是怨力，卻完全不像是要傷害她的樣子，和那日在海島上的情況一模一樣……這團東西到底什麽來頭？

是在幫他？還是要害她？

算了，先拷回去再說。

寧雅拿出筆記，翻開書頁，二話不說對著那霧氣團子一夾，一絲不剩收進了書裏。

跪在身前的青年看傻了眼，指著她罪惡的暴行結巴半天：“你、你這是做什麽？你把神明大人給怎麽了？！”

“神明大人？”寧雅重新翻開書頁，看著已經被吸入書中空間的那團黑霧，對著筆記問道：“這小東西到底是什麽？”

[回主人，就是團高濃度怨力凝結而成的實體而已，放心吧，關在我這裏，它逃不走。]

“有了這團怨力，你能分析出那死神的信息了麽？”

[回主人，可以分析出一部分了。]

“太好了！”寧雅眼睛一亮，攥緊了雙手，緊張盯著書頁：

[首先，他是個活人。]

[並且，他是位男性。]

寧雅沈默片刻：“……哇！筆記你好厲害！範圍一下縮小了百分之五十耶！”

[禁止上司陰陽怪氣下屬！]

“禁止下屬跟上司頂嘴！”

跪在不遠處的青年扶著地板爬了起來，顫抖著雙腿，滿臉驚恐。

這個女人究竟怎麽回事？先是不知怎的破除了幻境，又是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抓走了神明大人的使者，現在還對著本書自言自語……

絕對是受到了神明大人的詛咒，已經發瘋了吧！

“餵，把這棟樓裏的人都放了。”

見那小子一點一點挪著腳步準備開溜，寧雅一個瞬移閃現在他面前，把人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可是、可是……”青年眼中滿是恐懼，又抓起了頭發：“可這都是神明大人的旨意啊！惹了神……我們都得死！”

“神又怎麽了。”

耀眼的金色光芒閃爍，青年不禁用雙臂擋住視線，瞇著眼睛看去，少女輕輕扇動著身後純白的羽翼俯視著他，神降一般，莊嚴而聖潔。

青年恍住了神。比起黑暗危險的迷霧，眼前那漂亮潔白的羽翼，才像是真正的神跡。

“我也是神。”

“聽我的，放了他們。”見他神色搖擺，寧雅繼續說道，“就算你的那?????位大人怪罪下來，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樣。”

青年咬了咬牙，終於放過了自己的頭發，沈默著點了點頭。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控制板，一鼓作氣輸入了密碼。

走廊盡頭的白墻發出沈悶的巨響，墻體凹陷後移向一側，空出一道貫穿上下的樓梯。

“門已經開了，神明大人設下的幻境只限於這棟樓內，出了療養院，他們就能恢覆正常了。”青年從懷裏掏出鑰匙，打開櫃臺的抽屜，顫抖著雙手，將手機遞還給寧雅。

“謝謝。”

用餐時間還沒有結束，很快便有人通過樓梯從負一層逃了上來，只是仍困於幻境當中，並沒有註意到大廳中寧雅二人的存在。

幾分鐘後，越來越多的賓客從樓道走了出來，寧雅松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麽，叫住青年：“對了，你口中的那位神明大人，長什麽樣？他總不會一直只是個黑霧團子吧？”

青年仔細回憶了一番，搖了搖頭：“他的周身有濃厚的黑霧繚繞，我一直沒能看清過他的臉，也不敢看，那可是神啊！”

“總之……個子很高，身材頎長，並且是一頭黑發。”

“是個男人？”

“對！聽聲音，是男人不錯。”

寧雅暗自點了點頭，看來筆記說的不錯，只是這信息量還是太少，人海茫茫，讓她上哪找……不，或許根本就用不著她找。

她都這麽明目張膽地在人家地盤上搞破壞了，這大反派能忍得住？估計要不了多少時日，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對了，下午在電梯裏，被你拖走的那個男人又是怎麽回事？”想起這個，寧雅心頭一緊。倘若涉及人命，這事可就要上升為命案了。

“您放心您放心，他絕對沒死！”青年撇著嘴嘆了嘆，“不過，我的大腦幾乎一直受那位大人的控制，我也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些客人被困在幻境中的時間一久，很容易抑郁自殘。遇到那些生命垂危的賓客，那位大人會支配我把他們帶到特定的地點，他會動用神力把人帶走。再帶回來時，他們又會獲得健康的身體，大概是為了不鬧出人命吧。”

寧雅點了點頭，內心鄙夷，他哪是為了什麽不鬧出人命，都利用人類幹著這麽邪惡的勾當了，絕對是舍不得人就這樣死掉，好一直為他生產怨力吧。

兩小時後，累計已有一百多位賓客走出了療養院是的大門，寧雅在青年的配合下，暗中幫助剩下的幾十位賓客也逃出了幻境。

受到迫害時間最長的賓客甚至在這棟逼仄的大樓裏整整住了六個月。

一些人已經默默離開，大部分人聚集在了療養院的門口，相互交流著地獄般的經歷。更有甚者，情緒失控，甚至朝完全不知內情的保安動起了手。

“餵餵餵！都別打了！”

青年妄圖上前拉混戰中的眾人，可惜他的身子骨也沒健壯到哪去，很快被卷入戰鬥。

“夠了！都住手！”

寧雅隱去了翅膀，以普通人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

見到她與旁人截然不同的淡定神色，眾人很快將矛頭轉了過來。

“你誰啊？看你這樣子可不像是和俺們一樣受了罪的，該不會……你就是幕後主使吧！”此言一出，人群立刻沸騰起來，眼看著就要將寧雅圍剿。

青年本想說出實情，但又怕惹禍上身，牢牢閉上了嘴。

“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受害者。只是被困在這裏的時間不長。”寧雅神色未變，只是稍稍提高了音量，冷靜說道，“我是個化學家，前些日子路過，聽到了樓裏有人求救的聲音，便擅自展開了調查。”

“大家被困在這裏的原因很簡單，這棟樓裏被人投放了致幻氣體，一旦吸入便會持續性地產生幻覺。於是我假裝賓客混了進來，在樓內噴灑了解藥後，大家的幻覺便逐漸消失了。”

青年被她這套完全是胡扯的解釋唬的一楞一楞的，人群中仍有些細心的人不買賬。

“那投放致幻氣體的人又是誰？他把我們困在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太奇怪了吧？！”

“是的，我也想不通。”寧雅嚴肅點了點頭，故作深沈地嘆了嘆，走入人群，頗為器重地拍了拍青年的肩：“這位小哥正準備報警，大家一會兒一定要把自己的經歷詳細提供給警方。我們一起努力，相信一定能將幕後主使繩之以法，為大家討回一個公道！”

“好！”人群中冒出一句應和，帶動著所有人沸騰起來。趁著眾人興致高漲，寧雅找了個隱秘的角落脫身，瞬移回了神界。

忙活了一整天，終於尋得片刻安逸，寧雅躺上了自己新買的豪華老板椅，攤開筆記看到的第一句話：

[主人，您可真能瞎編。]

“那還能怎麽辦，總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們吧？”又是神又是怨的……聽起來好像比她瞎編的那套說辭還要離譜。

[的確。暴露在人類面前可是作為神明的大忌，您雖然不是真正的神明，但也假裝得很到位呢！]

“嘶……親愛的筆記，你最近是不是膽子肥了，敢陰陽怪氣主人了？”寧雅抽著嘴角，一把子合上了書頁。

自我放空了幾十秒，才想起打開手機看看。

想不到才半天沒用手機，新消息居然達到了99+。

夜舟又給她發了信息，單只有四個字：“原諒我了？”

看得寧雅心中一梗，無語半天，也回了四個字：“你想得美。”

神仙管理群裏刷了上百條信息，寧雅打開消息記錄，一條一條看了過去。

原來，縱深已經查到了那家療養院的主人，又根據他的資料順藤摸瓜，牽連出一系列疑點。

那人名叫齊之遠，由於黑心貪財，幾十年的創業道路一直不順。直到去年開始頻繁出入一家名叫夜潭公館的高端會所，才突然暴富，遠渡海外揮金如土。

夜潭公館由夜氏家主夜德彥一手創辦，親自主持管理，時常開辦座談會，邀請尋求機遇的各界人士共聚一堂暢談未來。

夜德彥這個名字寧雅再熟悉不過，他妻子紅顏薄命，過世得早，但還是為他留下了一個孩子。

叫做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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