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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惡魔的盛宴(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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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的第三天, 鳥嘴醫生再次來了古堡。

他仍舊裹得密不透風,黑帽與面具將面容遮擋了個完全,只是身形比昨日挺拔了點。寇冬已經知道了他為何要裝扮成如此模樣——他厭惡這其中血肉的氣息, 也反感淪為血族幫兇的自己,因此也不願再披上天使的白紗。

出於某種心理, 寇冬並未告訴對方自己是個人類, 仍舊裝成他的小吸血鬼。

他左右望了望,沒有旁人, 這才低聲問:“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葉言之:“……”

這個架勢, 宛如地下黨接頭。

舊天使頷首, 奇異猙獰的面具上下一動,伸手摸向自己寬大的黑袍裏。他從裏面掏出一個沈甸甸的布袋子,裏頭裝滿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圓石頭。

是火石。

寇冬還從沒在古堡裏看見過這東西。血族們吃什麽都是生冷的, 唯一有溫度的只剩下人類新鮮的血液。

舊天使將幾塊圓圓的火石交與他。

“這事不該再拖,”他的聲音在鳥嘴面具後,有些模糊不清, “就定在後日晚上。”

“——我們將秉承天父的旨意,將這些骯臟的行屍走肉鏟除出大地!”

寇冬:“……”

唉, 一口一個天父什麽的, 聽起來就好像腦殘粉。

他將火石裝起來,不放心地又問:“您不是打算一個人來吧?”

就算你原來是天使, 也打不過這麽多血族啊!

好在鳥嘴醫生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雖然堅信正義的力量,但還是召集了其他墜落凡間的天使。

黯淡了這麽久,天上的星星, 也是時候該亮起來了。

寇冬聽聞對方還有隊友,登時松了一口氣。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熱忱目光註視鳥嘴醫生, 就差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了。

“天使大人,我可只剩下您了!”

您可千萬要把我從這一屋子變態裏頭救出去啊!

鳥嘴醫生怔楞了下,並未將自己的手從對方手中抽出。他註視著這個小吸血鬼,與尋常的血族全然不同,小吸血鬼烏黑的發絲整整齊齊束著,垂至腦後,只有幾小縷還較短、無法紮起的發絲從發束中飛出,散在臉頰旁。

他的膚質細膩而白,整個人就像是東方雕琢出來的一塊美玉。

鳥嘴醫生忽的蹙了蹙眉,在面具後重新打量著他。

很像。

舊天使近乎顫栗地想,真像……

像他偶爾在天使的晚宴上看到的一掠而過的影子。

他向前走近,進一步地觀察青年的五官。一寸寸向下掃視。在這種目光裏,寇冬的心微微一頓,面上表情不變,“您有別的事?”

——只可惜是個吸血鬼。

舊天使想著,冷淡地將視線從青年身上撤走了。

吸血鬼這種低等骯臟的生物,是絕不配、也不能居住於九重天之上的。他們甚至禁不住聖光的沐浴,只能一日日生存在迷霧遍布的天穹下,他們生來就該被踩在泥土裏。

倘若青年是個人類,又或者更好,是個天使……

他心內有些輕微的、不可抑的顫抖,被他狠狠壓下了。

——倘若那樣。

憑借這身近乎一模一樣的皮囊,他們是不是能夠喚醒在極端失望中沈睡的天父?

他沒有再動腳,面色陰沈不定。

但,人類可以通過初擁變為吸血鬼,吸血鬼卻絕無可能再成為人類。

為了這麽一個血族……

寇冬盯著他黑袍下攥緊的手,隱約覺著他似乎在掙紮什麽。最終,鳥嘴醫生還是重重將手心松開,用低沈悶啞的聲音道:“我會再聯系你。”

說罷,他大步向古堡外走去,黑袍在他身後翻卷成一朵小小的浪花。

他沒有再回頭。

鳥嘴醫生說的聯系來的極快,在早餐結束後,寇冬的房間裏已然多出了一張信紙。

上面只寫了簡單的一句話,“我將使他們聚集,光明的力量將勝於一切。”

寇冬:“……?”

他們?

他拿著信紙,把這句話展現給葉言之看,並憂心忡忡道:“你看見了嗎?他說他們。”

年輕血族:“說的或許是天使。”

“但願是,”寇冬喃喃,心一個勁兒不受控制地狂跳,“可這麽說的話,這對我而言也太容易了點。”

往常他的副本,那都是可以拿來給鼴鼠的故事當拍攝場地的,——全是坑。

大坑連小坑,小坑連巨坑,不怕坑多,就怕他不往下掉。

照這麽說,這個副本進行的有些過於簡單。他在天使的幫助下團滅血族,之後隨便找個地方待過七天,身份暴露的問題更是完全不需要擔心,過關簡直妥妥的。

寇冬踩的坑多了,都快把坑當路走了,這回第一回 沒見著什麽坑,心裏頭劈裏啪啦直敲小鼓。

就這樣嗎?

系統這麽好心嗎,這麽輕松放他過去??

“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對自己的崽子訴苦,剖白自己的內心,“我感覺我可能有被害妄想癥了,現在看什麽都覺得有陰謀。”

他又幽幽嘆了口氣,很是難過,“我原來是一個多麽相信愛與美的好孩子啊……”

葉言之盯了他垂下來的毛茸茸的腦袋半晌,覺得他這模樣真是可憐可愛,很想把他攬進懷裏摸頭。

還沒等他付諸行動,青年的動作反而更快一點,踮著腳尖摸了摸他的頭。一邊摸還一邊慈愛教導:“阿崽,你可不要學爸爸,世界充滿光明,你一定要積極向上……”

年輕血族:“……”

寇冬總有一百種方法砍斷他的心動。

這一日的下午,男爵邀請所有賓客去品嘗了他藏於地窖中的美酒。那些血液被盛放在琉璃瓶子裏,一瓶瓶儲存於陰冷潮濕的地下,還綴著一張張薄薄的卡片,上面寫著年份與來源。寇冬看了看,其中甚至有百年前大名鼎鼎的國王與騎士的血,它們在這地下貯存了多年,卻奇異地並未變為褐色,更未生出半點絮狀物,一如既往地澄澈透亮——顯然,對於儲存食物,血族們有他們自己的方法。

寇冬很是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真空包裝和防腐劑。

他輕輕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恐怕是太餓了。畢竟,今天已是第三天,他所吃的還只是廚房裏為血奴提供的那一點根本無法入口的吃食——就那,還是葉言之晚上冒著風險為他取回來的。

寇冬本來半點都吃不下去,礙著崽子的一片孝心,把那滿帶腥味兒的肉與粗糙的像樹皮的菜都想象成葉言之為他做的愛心午餐,捏著鼻子啃。

他相當餓,還饞。

在這種情況下,身後跟著的年輕血族的脖子就變得格外美味可口起來,連上頭若隱若現的淡青色血管看起來都是香甜的,看得寇甜甜一口接著一口往下咽口水。

年輕血族從下巴到脖子的弧度流暢而幹凈,薄薄的,削瘦的,堪稱一絕。喉結微微凸起,安安靜靜地待著,看上去口感就像鴨鎖骨——

說不定嘴裏嘗起來還像鴨舌頭。

葉言之脖子上涼颼颼一片,擡起眼去看,只看見他的主人迅速地將頭擺回去。

他不禁心生怪異感。

第一日晚上後,寇冬那一句無法解釋的“真香”,再次鉆回了他的腦海裏。

……怎麽回事,年輕血族遲疑地想,他怎麽總覺得他家寶貝要吃他……

紅酒鑒賞就在寇冬的津液中度過,他壓根兒沒聽男爵說了些什麽,滿腦子都是看起來挺好吃的葉言之。

甚至男爵最後將他攔住,隱含著調弄意味說若是獲得了他的血,定要用幾十把金鎖鎖起來,寇冬也沒給他半點回應,很是敷衍地嗯嗯了兩聲,拍拍屁股就從地窖裏出去了。

男爵:“……??”

嗯嗯?

這算是個什麽回答,血族極氣,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還沒等他拽住人問個清楚,小蛋糕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留男爵一個人在地窖裏頭生悶氣。

調弄沒能達到效果,既不刺激也不恐怖,就很氣。

他慢慢從地窖拾級而上,瞧見一個負責招待的男仆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沖他彎了彎腰。

“男爵大人,”男仆低聲道,“有一件事需要您知曉……”

門前聚集了許多人,中間不乏衣物尋常的平民,烏泱泱站於門廊處。幾個男仆站在那兒,正與他們中的代表說著話,“這兒是伯爵大人的府邸,你們不該擅闖!”

“怎麽是擅闖?”

帶頭的是一個披著血紅鬥篷的年輕人,皮膚很白,不見天日的那種蒼白,只從鬥篷下露出一段尖細的下頜。他瞇了瞇狹長的眼,道:“這兒不是提供給血族的聚會?既然是,為什麽我們不能進?”

男仆冷著臉阻攔,卻聽見身後的男爵揚聲道:“那便將新客人們請進來吧。”

仆人眼中充斥著不可思議,訝異地回頭,“男爵大人?”

男爵的皮靴緩緩踏過地面,篤篤,篤篤。

他的眉頭也微微蹙著,只是話仍舊未變,“請他們進來吧。”

任何物種都存在等級秩序,血族自然也不例外。如他們這些貴族,只挑選貴族作為自己的結約人,自然血脈尊貴,事事以家族榮譽與紳士風度為先。

其他血族可不是如此,他們皆是意外結約,生來既不是貴族,也未錦衣玉食地活過,大多成群結隊游走在陰暗潮濕的林子裏,捕食路過的人群。

他們的血管裏寫滿野性,骨子裏刻著的只有對原始的、對於鮮血的渴望,甚至連血族的等級也敢逾越。

貴族們是棲息在領地裏不動聲色的獅豹,他們卻是一口咬斷喉管的野狼,存在近似於魔。兩派向來毫無交集,男爵還是第一次邀請這樣身份的人踏入古堡。

男仆道:“可——”

“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男爵的神色有些疲乏,淡淡道,“那些天使也寫了信來,希望與我們談一談。——他們想要這些人在。”

天使和那位大人,這都不是男仆能觸及了解的領域。他住了手,老老實實地請這些進去。

年輕人嗤笑一聲,猝不及防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那兩顆獠牙尖而亮,在男仆根本不曾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猛然將它們深深地刺進去,一下子刺穿、刺透——

男仆驟然發出了一聲嚎啕,踉蹌向後退去。在他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後,脖頸上赫然是兩個深深的、還滲著血的尖洞。

他剛剛被襲擊了。

年輕人直起身,依舊是懶洋洋的模樣,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鮮紅的鬥篷帽被掀過去,露出他被鮮血浸染的近乎妖異的臉。

“味道不怎麽樣,”他慢騰騰評價,緩慢地把舌尖上的那一滴血吮進喉嚨裏,輕輕一笑,“也是,配你。”

這幾乎是明晃晃的挑釁。

男爵眉頭蹙的更緊,禁不住便要動手。

“你——”

一只漆黑的烏鴉緩緩落在了年輕人的肩上,暗紅的眼望著男爵。

男爵的動作停頓下來,緊緊凝視著那只烏鴉,終於放下了手。

——那是天父的使者。

天父……歡迎這些外來者。

他心內陡然有些頹然無力,卻毫無辦法去反駁天父的決定,只沈著臉向後退了一步。

年輕人揚起手。

嘩啦——

吸血鬼群們緊隨他身後湧進了古堡。寇冬出來時,正好撞見這浩浩蕩蕩大部隊往裏湧入的一幕,一時間簡直瞠目結舌,聲音都打顫。

“這……這是什麽?”

可別告訴他這特麽都是吸血鬼!

仆人回答:“這是新來的客人。格倫子爵,您不要與他們靠近,他們野蠻的很,小心傷了您。……格倫子爵?格倫子爵?”

他又喊了兩聲,身旁年輕的東方貴族毫無反應。

寇冬被這群新來的客人嚇傻了。

……臥槽。

他好像明白天使到底要聚集誰了。

召集的哪兒是什麽天使!分明是為了方便一網打盡,找了個借口把其他的血族也一塊兒塞進來了。

他們想的倒是挺好,到時候火一點,整片大地的吸血鬼都能被活活燒死,一網打盡,也不用鳥嘴醫生們東奔西跑去維護大地和平了。

——可他怎麽辦!

寇冬一個人類,弱小,無辜,無助,還特麽的賊香甜……

他絕望地抹了一把臉,覺得這就是一個大坑。

就是坑!!!

他在內心咆哮的時候,新的血族們也已踏進了古堡。有仆人走上前,便要將他們領上樓去。

“噓。”

年輕人忽然將手指豎在唇間,示意其他人不要吭聲。

接著,他微微擡起臉,做了一個讓寇冬毛骨悚然的動作:他吸了吸鼻子。

寇冬看著這個動作,心內的絕望簡直泛濫成災。

他問自己:

這空氣中充斥著什麽?

他絕望地回答:

自己的香味。

臥槽。

年輕人仰著頭,喉頭醒目地動了動,連眼簾也闔上了,像是陶醉。

緊接著,他順著自己聞到的氣味,準準地扭過了頭——

他看向了寇冬的方向。

甜蜜香軟的小蛋糕僵立在原地,看著浩浩蕩蕩的吸血鬼向他走來,個個兒都帶著一副迫不及待要來吸他的樣子。這架勢實在是有些可怖,寇冬甚至覺得可能自己噩夢裏都要出來這一幕,一群想要把他生吞活剝的人聞著了他的香味兒,大步走向他——

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肩頭。

是葉言之。

葉言之的薄唇緊緊抿著,神色有些冷淡,不動聲色彰顯著自己的主導權。年輕人向寇冬靠近,再次吸了吸鼻子,像是確認了自己聞到的味道。

“——果然。”

他擡起頭,眼眸裏滿是近乎瘋狂的熱忱,如同面對著毒品的癮君子,脊背繃緊,幾乎變成一只猙獰的獸。

他亮出了自己尖尖的牙齒,像是要立刻撲上來咬住寇冬的喉嚨。但葉言之的那只手好像在無意中成為了一道阻隔,他打量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真的咬住。

“伯爵大人的府邸裏,果然藏著世所罕見的美味,”他低聲道,聲音都被浸染的微微沙啞,“這樣的寶貝,您怎能獨自藏在這裏?”

他的面容還是對著寇冬的,話卻是沖著男爵的。

“你真是太失禮了,”男爵面色陰沈,“這位格倫子爵是我尊貴的客人。”

“是客人麽,”年輕人笑了聲,碧色的眼睛直直註視著寇冬,從上而下,近乎鑒賞寶物似的鑒賞這一尊東方美人,“這樣的美味若是作為客人,豈不是可惜了?”

他冰涼的手指伸在空中,要去觸碰東方美人的面頰——

從旁邊伸出了兩只手,接連地、冷冷地、毫不留情地將他那只手打了下去。

年輕人這才從這位東方美人上移開了目光,看向打斷他的第一只手的主人。那人也有極為明顯的東方血統,烏黑的發與烏黑的眼睛,面龐清雋冷秀。

“……”

他的手頓了頓,從這位的身上感到了極強的威懾力。

第二個打開他的手的是男爵。

男爵的臉色甚至比剛剛允許他們進入古堡還要陰沈,目光幾乎是要把年輕人卷進去磨碎了。

“不可,”他冷聲道,聲音近乎凝結成冰,“不可冒犯我的貴客。”

男仆也向前走了幾步,緊緊地將他們包圍在了圈內。

廳中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新派與舊派的血族之間一觸即發。

寇冬身處修羅場的忠心,一句沒吭聲,心裏頭卻克制不住地想:打一架吧,打一架吧……

這麽好的機會,要是打死幾個多好啊!

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就想說兩句話挑撥挑撥,發揮發揮藍顏禍水的功力。可這時,年輕人肩膀上的那一只烏鴉再度飛了進來,驟然張開了嘴。

“男爵大人,”它以一種怪聲怪氣的人腔調道,“請新的客人上樓吧。”

“……”

男爵收回了手,只是用絕不放手的占有欲目光看了寇冬一眼。

年輕人也放下了手,同樣用絕不放手的占有欲目光看了寇冬一眼。

身後跟著的浩浩蕩蕩大部隊也看了寇冬一眼……

就像看一個暫存在這兒、等著被他們吃進口的小蛋糕。

寇甜甜:“……”

原本,只是七八十個人分一塊小蛋糕。

現在,是幾百個人分他這一塊小蛋糕了。

他晃了晃身子,只憋出來一句:“那鬼天使在哪兒?”

他現在就要打死他!!!

這一天的晚宴前所未有的艱難。寇冬本想向後坐,可年輕人與男爵都顯然不太樂意,剩餘的其他血族也不太樂意。

要他坐在兩人中間吧,對面的貴族少年又陰沈了臉。

寇冬簡直想向他們吶喊。

那你們想讓我怎麽樣?

坐桌上嗎?

我直接躺桌上好嗎,一個人啃脖子,倆人啃手?

他最終憋著勁兒坐在了長桌的最中間,左男爵右年輕人,對面還有一個貴族少年。他仿佛一個三明治夾心,被迫在其中如坐針氈,那三個人甚至都沒動筷子,連兩位貴族都難得撤下了些優雅風度,也不張羅了,只顧著看他。

就好像誰少看那一眼就吃虧了一樣。

寇冬在這目光裏幾乎發怵,稍微動了兩下身子就要撤。

好在這幾方光顧著彼此爭鋒,倒也沒強迫要和他跳舞。寇冬急匆匆從舞廳裏撤退時,男爵興許是有了危機感,還低聲對他道:“好夢。”

寇冬:“……”

寇冬跑了。

他怕自己再留在這兒,要做噩夢。

葉言之在門口等他,在他一出來後便握緊了他的手。寇冬感覺到他冰涼的皮膚,撫慰性地拍了拍,“走。”

他們這一晚有許多內容要商量。新的NPC,新的形勢,他們就像被翻卷上風浪的小船,不知會被哪一處巨浪掀下來。

寇冬回到房間裏,這才松下了心神。他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牙切齒把鳥嘴醫生給他的那張紙撕碎了,心想,剛開始想著系統不坑了的自己簡直是個傻子……

分明就還是坑,巨坑!

葉言之看了他一會兒,看他氣乎乎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他的手修長有力,上頭還能看見細微的青色,一串地向上蔓延。

寇冬:“……?”

年輕血族沈靜的黑眸註視著他,聲音低而緩,淙淙地在空中流淌。

“要吃嗎?”

寇冬:“!”

寇冬眼睛一瞬間都亮了起來。他情不自禁舔了舔自己的虎牙,盯著自己垂涎已久的那一截鴨脖子,小聲道:“能……能咬喉結嗎?”

作者有話要說:

葉言之:(摸出手機)我要給伯爵打錢。

為人作嫁衣裳的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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