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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雪姨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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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陸尓豪等安娜主動來找他,已經等了有些日子。

從他知道安娜的妹妹安琪的存在開始,他就已經預計到了安娜遲早會來找他。

因為如果不是在重重機緣巧合之下,連陸尓豪也不會知道,原來安娜還有一個經常需要去醫院精神科做治療的妹妹。

安琪的精神狀況並不穩定,雖然現在和四年前時相比,已經好了太多,但鑒於她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危險,所以安娜只好豁出去,把安琪拜托給陸尓豪照顧。

這件事,安娜也覺得自己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她和陸尓豪說,她已經雇傭了專人去家裏照顧安琪的日常生活,而她拜托陸尓豪的事情,則是定期代替她陪安琪去醫院做檢查,以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安琪是安娜的命,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自從四年前發生那些事情後,安琪就對出了安娜以外的所有人都不敢親近,而上次恰巧救了安琪的陸尓豪,則是安琪在這四年來,唯一一個稍微表現出親近的人。

所以在終於決定開始覆仇這件事的時候,為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妹妹安琪,安娜主動找上了陸尓豪。

陸尓豪大致能猜得到安娜想要做什麽,而且這其實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安娜並不知道陸尓豪已經清楚她的仇人是魏光雄,所以陸尓豪在沈吟了一番後,才試探著問安娜,“你已經想到接近‘那個人’的辦法了?”

既然要讓陸尓豪幫忙,安娜自然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誠意來,而且對於覆仇這件事,她多少清楚這是一件不成功便成仁,很有可能兇多吉少的事情。

而萬一她覆仇的本意暴露了,那麽極有可能連全屍都不能留下,所以安娜並不打算對陸尓豪有任何隱瞞,“我在陪酒的時候,聽人說‘那個人’最近經常出入百樂門。所以我明晚開始就要去那邊了。”

“你就這麽有把握,能得到‘那個人’的青睞?”看著雖然濃妝艷抹,卻神情冷然的安娜,陸尓豪微微表露了幾分不確定。

他多少能夠猜到安娜覆仇的手段。

對於手無寸鐵的女人來說,美人計往往是絕佳的覆仇方式。

但正因為陸尓豪有必須要保護的存在,所以他才不得不更加謹慎地選擇合作對象。

察覺到陸尓豪話中的疑問,安娜忽然慢慢靠在背後的貴妃榻中,斜著身子擺出一個慵懶而又挑逗的姿勢。

她的長相本就十分明艷,年紀也不大,在施了粉黛之後,整個人都更顯得妖媚惑人。

因為是舞女,所以她身上的裙子也極其露骨,豐滿的胸部呼之欲出,再加上她那如絲的媚眼,以及火辣的紅唇,這樣一個仿佛天生尤物般的女人,和之前那個眼中燃燒著覆仇火焰的冷艷女子,根本判若兩人。

讓安娜有些失望的是,即使她現在已經極盡魅惑之能,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眼中卻仍舊沒有絲毫迷惑的色彩,反而越發冷靜和審視地一直打量著她,似乎真的在判斷她是否有讓一個陌生男人瘋狂的能力。

這樣的陸尓豪,不得不讓安娜感到挫敗。

但同時也正因為陸尓豪和大多數男人都不同的表現,才讓安娜更加確定,把安琪交給這個人照顧,或許真的是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實際上,在陸尓豪審視安娜魅力的時候,安娜也同時在暗自觀察陸尓豪的反應。

而結果很顯然,雙方對於對方的能力和表現都十分滿意。

既然安娜已經把老底都掀開了,陸尓豪自然也不吝展露些自己的誠意。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看著安娜,陸尓豪淡淡說道:“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對上海三教九流的很多人物都有所了解。那天聽你說完你們姐妹的遭遇後,我特意去報社的檔案室查了一下,然後找到了一個叫做‘魏光雄’的幫派小頭目的資料。”

猛地從陸尓豪的口中,聽到仇人的名字,安娜整個人都忍不住緊繃起了神經。

雖然心底有些慌亂,但安娜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陸尓豪,“你想說什麽?”

對安娜的反應還算滿意,起碼這是個心思還算深沈的女人,不然陸尓豪一定寧可重新選擇合作對象,也不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絲毫扛不住壓力的女人。

在腦中仔細過濾了一下魏光雄的資料後,陸尓豪這才對安娜道出需要註意的事情,“魏光雄這個人,或許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他之所以能夠在短短四年之內,就在上海這個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的城市站穩腳跟,除了他原本就有些勢力外,更多的則是因為這個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作風。所以,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絕對不能讓自己暴露,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關於魏光雄其人,陸尓豪也從媽媽那套了不少信息出來。

“這個人很狡猾,他在上海的住處似乎有不少,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所以雖然警察早就已經盯上了他,但卻一直拿他沒什麽辦法。”

說到這裏,陸尓豪看了眼安娜,果然看到她眼中閃動著異樣明亮的光芒。

雖然安娜一早就決定要報覆魏光雄,但實際上,對於魏光雄,她除了知道對方的名字和混黑道之外,其他的信息幾乎兩眼一抹黑。

所以對於陸尓豪帶來的這些信息,安娜是真的十分驚喜。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在聽陸尓豪說到警方早就盯上魏光雄開始,她就聽出了陸尓豪的弦外之音,“那麽,我只要找出他所有的落腳點,是不是警察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這樣。

點了點頭,陸尓豪對安娜的想法給予了肯定,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提醒安娜,“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魏光雄狡猾多疑,對任何人都極其不信任,所以如果你引起他的哪怕一絲懷疑,他都絕對不會留下你。”

這並非是危言聳聽。

聽到陸尓豪的這些提醒,安娜才勉強壓下心底的興奮,一臉正色地保證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對付男人。”

在這四年中,她無時無刻不都活在仇恨之中,同時也在各色男人的海洋中沈浮。

對於男人的認識和把握,早已經駕輕熟就。

所以在聽陸尓豪說完魏光雄的性格時,安娜就已經想好了,該怎樣去勾引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並且長久地留在他身邊。

“魏光雄的手下,有一個叫天明的心腹。他對此人極為信任,魏光雄所有的事情,都會經由天明的手去辦理。所以一旦時機成熟,你完全可以考慮從這個天明來下手。”

至於該怎麽做,這就要看安娜到時候能做到什麽程度了。

在陸尓豪一開始說起魏光雄的時候,安娜雖然有點驚訝,但卻並沒有懷疑些什麽,但當陸尓豪指名道姓地說出魏光雄的心腹是誰的時候,在人精中泡了四年的安娜,卻忽然心生警惕起來。

“陸先生,恕我直言,你怎麽會連魏光雄的心腹是誰,都這麽清楚?”

如果一開始陸尓豪可以說這些資料都來源於報社的檔案,安娜或許還能信上幾分,但詳細到這種程度的資料,顯然就算是申報有特殊的信息渠道,也幾乎無法做到。

對於安娜的問題,陸尓豪回以一個冷酷的笑容,“因為,他也是我的仇人。”

仇人的仇人才是最堅固的盟友。

陸尓豪最後這句話,讓安娜徹底放下心中的最後一絲懷疑,安心地把安琪托付給陸尓豪之後,這個擁有一顆覆仇之心的女人,終於開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奔赴向她的戰場。

終於把安娜這步暗棋送了出去,當陸尓豪例行采訪完秦五爺,回到陸家的時候,陸家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下了。

看了一眼二樓媽媽的房間,果然還在透出淡淡的燈光。

知道媽媽每天都會等他回來才會安睡,陸尓豪回房間沖了個戰鬥澡,又換過衣服之後,這才去媽媽的房間告訴她自己回來了。

王雪琴可是等尓豪很久了!

自從晚飯時,聽夢萍說尓豪和一個女孩子之後,王雪琴的腦洞就怎麽也堵不上了。

她甚至連尓豪結婚時要花多少錢,婚後是出去過還是在家裏過,以及婚後什麽時候會讓她抱上孫子的事情都腦補過了。

所以當陸尓豪敲門進了媽媽的房間,看到媽媽那無比閃亮的眼神時,忽然就覺得背後一冷——他真的已經好久沒看到媽媽露出這種眼神了。

因為太久沒見媽媽露出這種表情,所以陸尓豪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媽媽到底因為什麽才這樣。

所以他決定還是按照每天正常的步調,先把這天發生的重要事情跟媽媽說一下,然後再問媽媽到底怎麽了。

在這個百年前的大上海,只有他和媽媽才知道彼此的真正來歷,而且曾經因為工作忙等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在成年後,很少有時間像現在一樣,能和媽媽多說些話。

人在很多時候,面對重要的人、事、物,都會這樣。

擁有的時候,會覺得那是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就像空氣般與生俱來。

但直到某一天,忽然失去那些人和那些事的時候,才會幡然悔悟,原來在那一朝一夕的點滴生活中,被我們錯過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

陸尓豪早已經嘗過了失去至親後那深入骨髓的痛,所以在失而覆得重新找回媽媽後,他才終於開始學著,把每天的事情都和媽媽說一說,一來,是為了讓媽媽在這個危機四伏卻消息閉塞的時候,能夠安心養身體,二來,則是他真的很珍惜他們母子每天交流的這段時間。

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和安娜的談話。

所以在稍微整理了一下後,陸尓豪就把安娜的事情告訴給了媽媽。

對於安娜,王雪琴倒是有幾分敬佩。

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在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之後,能夠這麽堅定地走上覆仇之路的,看那些和安娜有著同樣遭遇,如今卻已經在聲色犬馬中墮落下去的女人們就知道了。

所以對於安娜,王雪琴只能嘆上一聲“可惜了”,而後交代尓豪,一定要好好照顧安娜的妹妹安琪。

這是他們娘倆欠安娜的,雖然安娜直到現在,都不清楚陸尓豪幫她的真正理由。

說完安娜的事情後,王雪琴這才問起自家兒子,關於慕婉曦的事情。

陸尓豪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夢萍那個小丫頭,竟然那麽利索就把自己給賣了。

面對媽媽那八卦無比的目光,陸尓豪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額角,面無表情地對王雪琴說了一句話,“媽,我現在才二十三。”

說完,扔下怔住的王雪琴,火速拍拍屁股走人。

看著溜得比兔子還快的兒子,王雪琴遺憾地咂了咂嘴,然後才想起來,自家兒子現在的生理年齡,好像確實才只有二十三歲。

這個年紀,確實還沒到該催婚的年紀。

不過,實際年齡已經踩在二十的尾巴根上的兒子,你這麽逃避媽媽的問題,真的好嗎= =!

與陸尓豪談話後又過了幾天,這天晚上,跑去百樂門蹲點的安娜,終於等來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魏光雄從來都是個風流的男人,雖然他是靠著王雪琴這個女人才發的家,但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比別的男人差什麽。

甚至更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比大多數男人都要有勇有謀得多。

不然你看,他怎麽會把王雪琴那個極有心機的女人,哄得團團轉不說,還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把陸家一點點搬空,以供養他讓他有足夠的錢去培養自己的勢力和胡亂揮霍呢。

魏光雄從來都是個極其自負的男人,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有個十分聰明的頭腦和極其圓滑的手腕。

但同時,他也是個自卑到扭曲的男人,這份自卑,同時也來自於一直供養他的王雪琴。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心甘情願地以當小白臉為榮,所以雖然魏光雄在面對王雪琴時極盡溫柔體貼,並且每次都把王雪琴當女王來伺候著,但其實在他的心底,對於王雪琴這個甚至還給他生養了一個兒子的女人,實際上是抱著一種愛恨交加的感情。

誠然,如果沒有王雪琴這些年來的極力扶持,就不會有今天的魏光雄。

但同時,這麽多年來,在他的身邊,明面上也確實只有王雪琴一個女人。

雖然他在私下裏也包養過不少女人,但面對手下那些人時,他從來都是嚴令禁止他們把這些事透露給王雪琴。

時間一長,連魏光雄自己,都不能挺直了脊背對手下的人說,他魏光雄不怕王雪琴!

每次只要一想到這些,魏光雄心中的惱意都會像海浪般翻騰不休。

曾經甚至有人問過他,為什麽會從東北跨過大半個中國,千裏迢迢來到上海這個毫無根基的地方從頭幹起。

魏光雄當時的反應是什麽?

啊,他想起來了,他當時就惱得直接用煙缸砸砸漏了那人的腦袋!

不然他能怎麽說,說他魏光雄是跟著別人的小老婆,一路逃難到上海來的?!

就因為如果不是那個小老婆吃裏扒外接濟他這麽多年,他魏光雄就是個人人都能碾死的臭蟲?!

魏光雄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在東北時,那個被人們稱作“黑豹子”的男人,打馬揚鞭恣意在東北那片廣袤的土地上揮斥方遒的囂張模樣。

即使那個男人那時早已經再不年輕,但那種高高在上,仿佛在他馬下的所有人都是螻蟻的感覺,還是讓魏光雄嫉妒得近乎發狂。

所以,他才會特意去接近王雪琴,他不但要睡黑豹子的女人,還要讓黑豹子的女人愛他愛到不顧一切,甚至還讓黑豹子的女人來給他生兒育女,而那個囂張至極的黑豹子,對於這一切卻都一無所知!

在王雪琴身上,魏光雄體會到的最深切的快樂,就是那種把陸振華狠狠踩在腳下的快感,這種快感甚至已經超越了肉欲本身所帶來的感官刺激,每次只要碰到王雪琴,都會讓他興奮得忘乎所以。

所以魏光雄才一直沒有離開王雪琴,他要親眼看著王雪琴為他搬空陸家的一切,親眼看著王雪琴和他的兒子被一無所知的黑豹子寵得無法無天,親眼看著那只黑豹子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有多麽可笑!

所以魏光雄才會在陸家離開東北時,扔下經營了多年的勢力,只帶了幾個跟他出生入死的心腹,毫無牽掛地來到上海這座陌生的城市。

只是,在來到這裏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他曾經一直羨慕嫉妒的黑豹子,在上海這座巨大的新興都市中,原來也不過是個日薄西山的糟老頭而已。

當年在東北作威作福,幾乎和皇帝等同的陸振華,終於也成了一文不名的普通人。

壓在魏光雄頭頂多年的那座大山,忽然就那麽輕描淡寫地,被這座城市紙翠金迷的繁華迅速擊垮了。

而魏光雄的野心,在就在那一刻,空前膨脹起來。

事實本就該如此,不是麽?

他本就是個極其出色的男人,為什麽永遠只能抱著一個老頭子的小老婆,甚至還要看那個小老婆的臉色?

尤其王雪琴這些年來,每次來找他的時候,都一副看得起他才來找他的樣子。

他本就該喝最好的酒,睡最美的女人。

本該如此!

所以,在來到上海這座魔性之都沒多久之後,魏光雄就迅速拿著王雪琴的錢,充分發揮他豺狼虎豹的野心,用各種連黑道本身都不齒的下作手段,迅速壯大起自己的勢力來。

然後,在王雪琴偶爾來他這邊的時候,他一面和從前一樣,享受這個女人的身體,另一面,卻在王雪琴不知道的地方,出入各種風月場所,玩了一個又一個女人。

只是最近這段時間,王雪琴卻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來他這邊了。

讓女傭用打牌三缺一的暗號,往陸家打電話約王雪琴的時候,魏光雄才知道,原來王雪琴這陣子竟然生病了,而且從女傭的轉述來看,王雪琴這次還病得不輕。

心底雖然覺得王雪琴這場病來得有些怪,但在讓人去給王雪琴看病的大夫那裏套過話後,魏光雄才知道,原來王雪琴是在大雨天淋了雨,還來了月事,著涼著得狠了,才把身體裏原本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毛病一起引發了出來。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魏光雄這才撤回了派出去打聽情況的人。

轉而一想,王雪琴現在在家不出來,正好他更可以肆無忌憚地花天酒地。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趁著王雪琴不在的日子,魏光雄狠狠放縱了自己一段時間。

而最近幾天,頗得他眼緣的,則是百樂門一個叫安娜的女人。

魏光雄其人,雖然因為王雪琴的緣故,在明面上很少玩女人,但私底下,卻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了。

所以不管是清純的還是美艷的,不管是還沒開苞的雛,還是歡場裏的交際花,幾乎沒有他不能手到擒來的女人。

而這個叫安娜的女人,則是在剛來到百樂門沒兩天的時候,就已經被他視為了獵物。

因為這女人雖然看上去十分冷艷,但偶爾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風情,卻透著入骨的風騷,幾乎讓人想立刻就把她按翻在酒桌上,狠狠幹上一發!

所以在連續送了安娜好幾天玫瑰花和酒之後,在看到安娜舉起酒杯,遙遙向他致敬的時候,魏光雄就已經肯定,這個獵物,已經十拿九穩會落入他的口中。

只是,魏光雄並不清楚,很多時候,最美麗的花朵上面,往往也生長著最見血封侯的毒刺。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杜飛約如萍出去郊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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