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再說說話嗎？”冬花牽住他的手掌，擡起腦袋看著他。

“沒關系，Winter Cup快到了，到時候還會見面的。”赤司捏了捏她的手。

冬花在他身後半步，隨著他的腳步停下來，繼而看向面前的設施：“投籃機……”

“嗯，”赤司已經換好了游戲幣回來，“你要不要試一試？”

冬花趕忙擺了擺手：“還是征君來吧，我從來沒玩過籃球。”

“那這次剛好教教你，”他把少女身上的風衣拿下來，稍作整理之後放到一旁，“比正規籃球要簡單很多的，籃筐很矮。”

少女眨了眨眼，臉頰浮起緋紅，點頭小聲：“好，那就試試吧。”

“好，”赤司投下一枚游戲幣，“先自己投一次？”

投籃機已經啟動，前方的屏幕亮起，顯示剩餘的時間和分數。

紅色的字跡和倒數的時間總會讓人有種緊迫感，冬花抓起一只籃球，先被沈甸甸的手感嚇了一驚，又試著回想了一下赤司在訓練場時的動作。她去圍觀訓練，不是安安靜靜地寫作業，就是拄著下巴看男朋友，因而對赤司的投籃姿勢非常熟悉，稍作回想之後就試探著把腳間距擺成肩寬，手肘試著上擡。

然而她平常看了好幾場籃球部的訓練，卻也是半分技巧沒有學會，只是歸功於對赤司的觀察，才能擺出這個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姿勢。

黑色籃筐明明剛才還很近，但一把球舉起來卻突然變得好遠。冬花咬住了下唇，覺得此刻自己像是一個年久失修的機器人，渾身上下都僵硬得可以，明明赤司面對高那麽多的籃筐都能投得游刃有餘，自己對投籃機卻是畏手畏腳。

赤司抱著風衣，歪著頭打量少女，沒有出聲。

冬花雖然對勝利沒有什麽執念，但在自己男友面前還是多少有點包袱，同時也不想在他面前失禮。

她深呼了一口氣，手腕發力一推，籃球離開手掌的瞬間就緊緊閉上了雙眼，似乎是不忍心看自己投出去的結果。

然而傳到耳邊的卻是籃球刷過球網的特有聲音，以及投籃機投中後的“嘀——”一聲響。冬花立刻不敢相信地睜開了眼睛，震驚地註視著面前的記分屏幕，楞楞地眨了眨眼之後驚喜地扭頭看向赤司，開心得像個等待誇獎的小孩子。

赤司唇邊勾起笑意，走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不是很厲害嗎。”

屏幕上的倒計時還沒有結束，赤司幹脆把風衣放下，走到她身後，從背後捉住了她的雙手，手背覆著手背拿起一顆籃球：“雖然投中了，但是姿勢還是不太標準，把腳分開，嗯，沒錯。”

他從背後擁上來，又是低著頭講解，溫熱的吐息擦過耳畔，明明只是輕緩的氣流，卻像是一把足夠燎原的大火，頃刻間就將她整個人點燃。略帶透明感的低語鉆進耳道，恍若帶了電流，冬花登時就忍受不住一般地瞇起了雙眼，幾乎要縮起肩膀來抵禦那陣來勢洶洶的麻意。

少女的手他已經牽過太多次，每根纖細雪白的手指都被他仔仔細細地把玩過，大概是因為每天都要練習樂器，她的指甲修得相當幹凈，粉暈從皮膚深處透出來，看起來很柔軟。

事實上他也的確捏了幾下。

冬花驟然一驚：“征、征君？”

“嗯，沒什麽，”赤司扶住她的手腕，將手指一根根分到恰當的距離，直到兩只手幾乎把球捧包起來。

她的手太小，這樣一來未免吃力，赤司想要將她的手肘擡起來，然而受益於女友飽滿的身材，手掌向下時卻不小心擦過了她胸口裝飾的蕾絲花邊。

兩人都是一楞。

冬花咬住下唇，臉上立刻就充了血，她楞楞地扭頭和他碰了碰視線，又立刻撇過頭看向其他地方。

赤司輕咳一聲，即使時間短暫稍觸即逝，但方才掃過手背的觸感除了蕾絲的粗糙，還有什麽溫熱的飽彈無法忽視：“……抱歉。”

“沒關系！”冬花立刻搶白，反應大得有些過度，明明脖子都紅透了，還是盡力咬著下唇搖頭，聲音慢慢小下來，“我知道……”

氣氛又膠著片刻。

赤司擡起了她的手肘：“大約擡到這麽高，你試試。”

冬花先是被他掌心的滾燙驚得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計時屏幕已經快要歸零，於是隨著他把手肘擡起：“……這樣嗎？”

聲音已經顫抖到了每個音節，話一出口，她就又死死咬住了下唇。

赤司往後退了半步，當做沒聽見：“投吧。”

結果姿勢不標準的投中，被堪比專業的紅發少年指導過的，反而因為肢體過於僵硬，一個拋物線軟弱無力，連籃筐的邊都沒擦到。

冬花抿了抿嘴唇：“沒中呢。”

“沒關系，”赤司這次沒有上前，只是站在兩步開外，“畢竟還是初學者，運氣也很重要。”

冬花點點頭，鼓起勇氣扭頭看他，然而視線觸及到他時，心臟還是猛地劇烈跳動起來，血管中像流了酒液，冬花眨眨眼，覺得有些惝恍：“我明白了。”

“麻煩拿一下，”赤司把風衣和手包遞給她，走到操縱臺前，又投下一個游戲幣。

冬花接過來，交接東西時指尖短暫的相疊也讓她顫抖了一瞬：“……好，征君要玩嗎？”

“嗯，試一試。”

他嘴上說著試，卻是一點也沒留餘地，冬花瞪大了眼睛，看著記分屏幕上不停跳動的數字，又一次體會到了專業和業務的區別。

在他看過來時，冬花還是沒忍住對他咬著嘴角，彎起了笑意：“征君，好厲害。”

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剛才在暗處擴圓的瞳孔又在明亮的燈光下漸漸緊縮成針狀：“沒有什麽。”

少女從手包裏抽出了暗紅色的手帕遞給他：“擦一擦吧。”

投籃機裏的籃球畢竟是一段時間才清理一次，赤司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發現果然染上了一點臟汙，於是把手帕接了過來：“謝謝。”

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一沒有人說話，氣氛似乎就尷尬起來。冬花抿了抿嘴唇，擡起眼皮看他：“接下來去哪裏？”

赤司把手帕塞進口袋：“手帕洗過之後再還給你——你想去哪裏？”

少女側身讓他把風衣披到了自己身上：“如果可以的話……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了那個。”

“大頭貼？”赤司歪了歪頭，臉上帶了慣常的面無表情，配上大頭貼機旁邊的粉嫩裝扮，反而反差出可愛。

冬花眨了眨眼，把視線從他身上撕下來：“嗯，之前在小說裏寫的時候也是去查網頁，所以這次想來體驗一下……可以嗎？”

“當然，”赤司對上少女含著期待的眼睛，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過我也沒有體驗過，所以不太會操作。”

冬花抿嘴笑出梨渦：“沒關系，我會的。”

工作日來玩的人並不太多，前面排隊的不是結伴的小姐妹就是年輕情侶，兩個人手拉手排在隊伍裏，倒是一點也不顯另類。

沒多一會就排到了他們，赤司掀開簾子先把女朋友讓進去。

冬花隨意掃視了一番，發現和自己之前在谷歌上查到的別無二致，於是心裏又多了幾分底氣：“等一下哦征君，等我調試一下。”

赤司站在綠幕前方，抱著雙臂等前方的少女擺弄機器，然而等少女扭過頭來，他挑了挑眉尾：“……怎麽了嗎？”

冬花想起自己剛剛設置的裝飾，又對上男朋友因為疑惑而更顯貓態的臉，含著笑意搖了搖頭：“咳……沒什麽，來照吧？”

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直接把大頭貼拍成證件照，冬花揚睫看向身旁一臉正氣的男朋友，皺了皺眉，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帖子，伸手拽了拽他的襯衫下擺：“……要笑一下吧？”

說著，還以身作則地瞇起眼睛，附贈了一個梨渦淺淺的甜笑。這倒不是強抿出來的，她只要看到他，唇角就能不自覺軟化下來，繼而勾出一個笑容。

赤司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然後隨她一起慢慢勾起了唇角：“這樣？”

——怎麽能可愛成這樣。

冬花心裏柔軟一片，抱著他的手臂點點頭：“就是這樣。”

這樣一來，赤司心裏也有些期待拍出來的成品，畢竟是和她交往以來第一次一起拍照，然而等成品出來之後。

赤司征十郎真情實感地疑惑了：“……這誰？”

冬花看著手裏洗出來的照片，也沒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

大頭貼機的美顏效果一如既往的強大，本來就白的兩個人幾乎要被美顏搞到虛化，眼睛又直接大了好幾圈。然而真正讓赤司征十郎疑惑地是——

“我臉上的這是什麽？”赤司面無表情地指著照片上自己的貓咪胡須和貓耳朵。

“就，”冬花轉過頭，無辜地看著他，“裝飾而已。”

“那你臉上怎麽沒有？”赤司抱住雙臂。

“可能是，”冬花轉了轉眼珠，可能是現在氣氛實在太好，她抿著嘴唇，嚴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誰更可愛，這個裝飾就會到誰臉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

赤：又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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