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愛。”

赤司率先張口打破了有些僵澀的氣氛，輕巧地一垂眼皮，將視線從少女身上撕下，不再看她已經染上緋紅的耳垂和脖頸，“文藝委員剛剛被班導叫走了，剛好我也要換衣服，她就拜托我過來幫你看一下。”

“嗯，原來是這樣。”冬花終於從他的視線中逃脫，幾乎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以這種裝扮出現在他面前還是非常考驗心臟承受能力，她不自覺捉住垂在肩頭的辮子，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那我等下把衣服換回去，麻煩征君等一下吧。”

被她下了隱晦逐客令的紅發少年眉梢一挑，重新擡起眼睛看著她，在註意到少女和自己對視之後的羞窘閃躲之後，不緊不慢地邁起腳步，向她走去：“可是我還沒有看冬花的制服情況，文藝委員會問起的吧？”

“很合身，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冬花緊張地低著頭，視線中他穿著室內鞋的腳和一小段包裹在校服褲裏的小腿不停逼近，她不自覺慢慢後退。

“很合身嗎？請冬花轉個身吧，看一下背面。”他停下腳步，語氣像是在學生會裏交代任務一樣冷靜嚴持，“因為是文藝委員拜托過來的任務，所以拜托冬花了。”

冬花不自覺咬了咬嘴唇，盯著鞋尖握緊了拳好一會，才紅著臉慢慢轉過了身子，將背部顯示在他眼前。

大概是為了方便穿，A組訂的女仆裝采用了背後拉鏈的設計，版型上固然舍棄了很多不必要的布料，但必須得有人幫忙才行。冬花只有一個人，縱然已經努力彎曲胳臂試著將拉鏈拉到頂，但還是有些堪堪，大概是剛剛的動作有些大，沒有被鎖住的拉鏈頭慢慢下滑了一些，已經露出一角雪白纖瘦的脊背。

整間教室裏只有兩人輕輕的呼吸聲，身後少年沈默的時間實在太長，冬花的疑惑慢慢蓋過了羞赧，她剛要回頭看他，然而還沒開始動作，有些過於秀細的腰突然被人一把攬住，脊背貼上了那人溫熱的胸膛。她呼吸一窒，臉頰幾乎是瞬間就過了血，發得滾燙滾燙：“征、征君？”

“嗯，”他應了一聲，卻是饒有興致地伸手撥弄了一下她頭頂的喀秋莎，“還真的很有樣啊。”

冬花輕輕掙動了一下身子，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只是語帶祈求地叫他：“征君！”

“啊，”身後的少年貼著耳朵輕笑了一聲，氣音麻酥酥地鉆進耳道，幾乎讓她半邊身子都要麻癢起來，“在這裏。”

雖然嘴上這樣逗弄著她，但少年攀在她腰際的手指還是順著脊背向上，捉住了拉鏈頭，在仔細看過沒有碎發落過來之後，慢慢替她拉好了拉鏈，遮住那角雪白：“這樣就好了。”

身後突然傳來拉拉鏈特有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冬花一楞，臉上的熱意瞬間更甚。

剛才居然就以這樣衣衫不整的糟糕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她幾乎是立刻就不自覺顫抖了一下，逃出了他的懷抱範圍： “抱歉征君！我失禮了！”

少女逃出去的動作實在有些過□□速，和往日緩和的行事風格完全大不相同，赤司也沒意料她突然跑開，擁著她細腰的手還滯在空中。他眨了眨眼，慢慢把手落回身側，揚睫看向兩步開外的少女，歪了歪頭：“哪裏失禮？”

冬花的視線有些飄忽：“剛剛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就……抱歉！”

“這也不能怪冬花，這種衣服本來就是一個人很難穿好的款式。”他勾起唇角，對她堪稱溫和地笑了一下，相當自然地走到了她身前。

冬花心口一窒，雖然少年神色並非嚴肅，甚至稱得上溫和，但她還是從那對赤金異瞳中莫名品出了危險的味道，像是被細軟紙張包裹住的火焰，熾烈將要撲面而來。她不自覺地慢慢後退，企圖逃出他的狩獵範圍圈……直到後腰突然被什麽冰涼的東西抵住，她慌忙向後伸手一摸，是桌子。

狩獵者揚了揚眉梢，在她緊張的註視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袖扣，然後一褶一褶規規整整地將襯衫折上去，露出線條流暢分明的結實小臂。赤司勾唇對她一笑，笑容的意味在冬花眼中自動美化成溫和，然後在少女有些欣喜的眼神下，將兩手撐在了她的身體兩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和捉住獵物卻不馬上進食，非要好好逗弄一番的貓科動物一樣惡劣。

“看著我，冬花。”

聲音就浮在眼前，她只要稍微掀一下眼皮就能看到少年喉間性感的凸起，他黑色的領帶垂下來，蹭過了裸|露在外的胳膊。冬花的眼睫先是如同蝶翅一般扇動兩下，而後才慢慢擡起了下巴，紅著臉頰乖乖看他齊整的面容。

首先吸引她註意的卻是那頭紅發，其實之前在帝光時就發現了這一點，他的頭發似乎比旁人要更蓬松一點，看上去質感好到不行，配上比起同齡人更像國中生的娃娃臉，幾乎可愛到了犯規的程度。

她的手不自覺擡了起來，似乎是想要真的揉進那頭紅發裏，感受一下質感是否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柔軟。然而不過擡到他肩膀的位置，手的主人卻驀然一怔，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後趕忙把手放了下來，還相當欲蓋彌彰地將其背到了身後。

少女的鉑金長發在陽光下發起光潤的色澤，看起來像是剛剛剝去樹皮的原木，也像是從蜂巢滴落草地的濃稠蜂蜜，總而言之，是讓人感覺到甜蜜舒適的顏色。

赤司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後腦，另外一手扶住她的下頜骨，剛要閉眼吻下來，少女卻突然扭過了臉，讓他落在了顴骨。

“等一下征君，”她輕輕推阻著赤司，因為不敢直視他而飄忽著眼神，臉頰染上潤潤的水紅顏色，聲音也不自覺低了下去，“等一下……”

“哪裏不舒服嗎？”赤司眉頭一皺，當即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是、是……”她眨了眨眼，兩人獨處的情況下依舊會害羞到說不出口，她“是”了半天，最後還是輕輕攀著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輕聲，“是舌頭……那天征君咬的我出血了，現在傷口還沒好……”

說的在休息室的那一次。

赤司征十郎動作一頓，然後眨了眨眼，偏過了頭，無意識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幾乎像是一只幼貓。他捉起女朋友搭在肩膀的指尖，親吻了兩下，那裏本來就已經泛了粉氣，被他親吻之後顏色愈加深，幾乎要變成粉紅：“抱歉，那天是我太過火了。”

“沒關系的。”冬花搖了搖頭，似乎正在努力無視自己臉上的緋紅，而極力擺出了一副平靜正經的模樣，但正是這副作態才讓她看上去可愛風情更甚。她推了推少年的肩膀，想要從他和桌子之間的桎梏解脫出來，“……麻煩征君出去一下吧，我把衣服換回來之後，征君就可以試衣服了。”

赤司輕輕摸了一把她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頰：“好。”

等到她打開門後，女仆裝果然已經換回了中規中矩的校服，大概是被他提醒過女仆裝的拉鏈沒有拉好，她把校服穿得極為板正，幾乎可以立刻上洛山高校學生制服的標準示範頁。因為家族的關系，她從來沒穿過大小腿襪，校服裙的長度也乖巧地垂在膝蓋以下三公分。

她側身從空教室裏出來，然後對守在門口的赤司點點頭：“征君可以進去了。”

赤司之前就將執事服放在了教室裏面，本來雙手抱胸的少年向前一步，拍了拍她的發頂，拉開了空教室的門板。

她在赤司進去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走到他剛剛靠過的地方，學著他剛剛的姿勢，面無表情地兩手抱胸。然而深沈還沒裝夠一分鐘，舌肉的傷口突然被牙齒一刮，一股尖銳的疼痛登時敲打上了神經，她竭力忍住不做出任何失禮的表情，垂著眼皮緩了許久，才終於敢小心翼翼地把舌頭挪遠一點。

在她整理好自己的下一刻，面前的空教室突然傳來鎖機關開合的聲音，門板被人從裏面敲了敲。

……是要她進去嗎？

冬花疑惑地歪了歪頭，遲疑著推開了門板：“抱歉征君，我進來——”

剩下的音節都壓在舌尖底下，她眨了眨眼，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年。

其實執事服也是西裝樣式，白襯衫和黑色的緊身馬甲，甚至還配了一條西裝鏈，本身貴氣十足的紅發少年當然能夠駕馭這身衣服。但執事服多少有些娛樂性質，和女生的女仆裝裙擺過短一樣，男生的執事服是將領口拉大，是直接可以露出鎖骨的程度，原本帶了禁欲氣質的西裝款式突然纏繞上了一分難言的色||氣。

“很糟糕嗎？”他慢條斯理地打好溫莎結，“這副樣子。”

“沒有，”冬花當即否認，她搖了搖頭，剛剛在走廊冷靜下來的臉頰又一次攀上了熱意，“征君穿起來很好看。”

他像是得到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情報一般點了點頭，快步走到她身前：“那好。”

明明大腦已經能夠預知他下一步的動作，但身體就是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冬花就這樣呆楞楞地看著他逼近，腰在下一刻被摟住，然後被他擡起下巴呆楞楞地與他對視。

“征君，我的舌頭……”因為剛剛才對那種痛感了解得更清楚了一些，她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對他搖了搖頭，“是真的很痛。”

誰知他卻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低頭跟她蹭了蹭鼻尖：“那這次交換場地。”

“欸？”

“網球比賽的規則，”他將少女的碎發都別到耳後，詳盡地對她解釋了一句，然後聲音微妙地壓低，“那天教給你的，沒忘記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倆平淡一點，寡兩章吧！

自打在一塊天天擔心審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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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花月夜 5瓶；月照城頭烏半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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