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輕輕嘬吮了一下少女已經腫起來的下唇，又用臉頰蹭了蹭她的。側頭瞟了一眼身後自己的椅子，但赤司還是沒有將那把椅子拉過來，而是直接攬著腰將她抱起來，自己屈膝坐在她剛剛坐過的地方，少女就被安置在他的腿上。

“……等一下！”冬花終於重啟完成，在他第二次吻過來時偏過了頭，極度的震驚和慌亂讓她連動彈都做不到，甚至在他探進來時不安到身體發抖……最後又被他以一種無法拒絕的強硬姿態抱得更緊。

赤司頓了一下，還是吻上了她的臉頰，有幾分慵懶地嘆了口氣：“嗯？”

她失神落魄地摸了摸臉，聲音恍似夢囈：“不是在做夢吧？”

少年閉著眼睛貼磨她的臉頰，聞言輕笑了一聲，而後張口咬了咬她嫩白的臉頰，還壞心眼地用犬齒磨了一下：“疼不疼？”

“嘶——”冬花懵然狠狠眨了眨眼，臉頰上的痛感微乎其微，她的語氣還是飄飄忽忽，“嗯……臉不疼。”

“那哪裏疼？”他擁住少女單薄的後背，從頸後第一個凸起的關節慢慢向下，用了力氣地撫摸至腰尾。

冬花看了他一眼，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聲音比起蚊吶也大不了多少：“舌頭……你咬的我好疼。”

空氣中好像彌漫著橘子酒的甜蜜氣味，光是呼吸都能達到微醺。這一切都發展得太過迅猛突然了，如果她此時拿出手機來查看通話記錄的話，就會驚然發現從酒井利子打來電話到現在被他抱在腿上親吻，居然連半個小時都沒過去。冬花半晌才找回一點實感，垂著眼皮任他一會摸摸頭發，一會拉拉手的擺弄。

“赤司君，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說。”冬花皺著眉頭，緩和半天之後被吻出的朦朧神色褪去，繼而滿臉嚴肅地看向他。

赤司正在擺弄她的軟嫩手指，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與自己貼合。少年的手掌足足比她的大一個號不止，仿佛只要微微收攏就能把她整個包在掌心裏。男女之間的骨骼結構也大有不同，少女的手縱然說得上溫熱，但在他手裏就反襯得更像涼，軟得像沒有骨頭。

他第一次與同齡異性這樣親密地接觸，堪稱玩心大起。然而聽到冬花對他的稱呼後又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慢慢放下了她的手，轉眼又穿過肋下去玩她束成馬尾的頭發，像是只誤入玩具池的貓。

“赤司——”

一根手指突然抵上了她的唇面，赤司的眼瞳中不帶任何情緒，只是沈沈地盯住她。

冬花眨了眨眼，對視半晌，才在少年意有所指的註視下突然開了竅：“……征君？”

“嗯。”他堪稱愉悅地應了一聲，收回手指，繼而把下巴放到她的肩膀，將雙手都伸到背後，專心致志地玩她的辮子。

“我——”冬花沒有去管他，只是閉著眼睛用力喘了一口氣，在他面前剖白自己實在是一件過於令人害羞的事情，但那件事又像根無法忽視的刺梗在心頭，兩相矛盾之下，她還是艱難地說出了口，“我也很高興能跟赤…征君有一樣的心情，得到回應很幸福。”

“但是，這件事我必須要說給征君聽，”她動了動身子，怯怯地與他對視，“我並不是因為父親把征君列作了聯姻的第一人選才會對你產生好感的，是因為征君一直都在照顧我，所以我才……”

赤司動作一頓，將她的發圈扯下來，繼而戴到自己手腕上，蓬松的金發沒有束縛，頓時潑墨一般散落滿背，他側著頭嗅了嗅，直到那甜香也占領嗅覺，他才點頭“嗯”了一聲：“我明白。”

他直起身子，伸手扳住她細薄的肩膀，勾起唇角，語氣柔和而明快：“我都明白。”

話音剛落，冬花就覺眼前一花，腰驀然被他抱緊了，唇面上又傳來壓感，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正挑開唇縫，她臉一紅，乖乖閉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經常聽說是一回事，但自己親身體驗過又是一回事，好比人說“刀子砍不到自己身上不知疼”，然而刀子的滋味又怎麽能跟接吻比。冬花暈乎乎地被他牽住了手，一面下樓，一面不著邊際地想原來和喜歡的人交換唾液是件這樣舒服的事情，怪不得熱戀中的情侶都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然而他們剛剛把手牽到一起，談不上是熱戀期。冬花一出了樓門就習慣性地往回縮手，想要將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剛動作兩下，就被赤司扭頭看了一眼。

“冬花？”

三個親密的音節從他口中念出，冬花至此才真正有了“已經在交往”的實感，她紅著臉努力對他勾了勾唇角，抿出一個羞赧和甜蜜各自摻半的笑容，彎彎手指，主動握住了他的。

“下午、咳抱歉——下午還要去做裁判嗎？”冬花剛垂著眼皮主動提起一個話題，話剛出口就被喉嚨的啞感堵了回去，只能捂著嘴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

“嗯，下午有長跑，要去設置水點，剛剛清水前輩買回來很多，我們只要稍作處理，擺出去就好了。”紅發少年一面牽著她往操場走，一面側著頭對她說。剛剛有同僚給他發來了郵件，女子組在上午舉行的一百米馬上就要結束，接下來他和冬花還是要繼續擔任裁判。

其實像赤司征十郎這種保護欲和占有欲都十分過頭的人，一旦有了正牌名位，一直壓制的兩種欲||望就在主人的默認之下肆無忌憚地噴薄而出。而西園寺冬花則與他恰恰相反，她從來沒被人這樣精心的照顧過，父母自然不必說，祖父祖母又都是情緒不外露的老做派，她習慣了被人不冷不淡地對待。

——而赤司征十郎的偏愛幾近明目張膽。

她臉頰緋紅，被他抱著腰走過了四五階矮樓梯，雙腳觸及地面之後手又被他包進掌心：“……征君，我的腳真的沒關系了。”

“你鍛煉太少，這種運動損傷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你還沒完全痊愈就跑步，還是少上下樓的好。”他捏了捏她的手。

他們兩人剛剛繞路走進操場，一直無所事事等比賽開場的小泉芽衣就立刻捕捉到，而後她眉頭一皺，扯了扯身旁女生的袖子：“你看你看！臺下赤司同學和西園寺同學！”

吐槽役同學剛扯了她就被她扯，還以為她鬧著玩，心不在焉地轉眼看過去，卻忍不住立刻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在在在在在在牽手啊——！！！”

小泉芽衣和她對視一眼，各自眼中的震驚都快漫出來。

小泉芽衣撓了撓頭，有些疑惑：“他倆剛才在下面做裁判的時候不是還涇渭分明嗎？怎麽突然牽上手啦？”

“不！”吐槽役同學突然想起什麽，面容嚴肅地抓住了小泉芽衣的手，“之前西園寺同學不小心摔傷的時候！就是赤司同學抱她去醫務室的啊，而且聽班導說赤司同學還帶她去了醫院！”

“對對對！”經她一提醒，小泉芽衣也想起來了，“而且當時西園寺同學沒看到赤司同學的時候還一直掙紮來著，看到是赤司同學就乖乖的了！”

兩人又各自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看。

冬花全然沒註意到來自看臺上方的註視，她全部的心緒都在交握的雙手上，全身的神經元似乎集中跑去了右手上，連他手上的粗繭，甚至手背上微微凸出的血管形狀都能感受到。

她抿了抿嘴，之前做同學也不是沒有做過比這還親密些的動作，然而一旦他的身份轉換成戀人，所有動作的殺傷力卻像原地拔高了幾倍。冬花一面感受加劇起來的心跳，一面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

那把椅子還呆在原地，赤司的外套也搭在椅背上，冬花坐下來，把鉛灰色的外套搭在腿上，伸手接過了赤司遞過來的記錄板。

等到剩下的幾輪男子組一百米跑完，整個上午的比賽也全部完結了。為了方便管理和保護學生安全，無論是觀賽學生也好，還是參賽運動員和學生會成員都要回看臺上的班級區域集合，由班導數過人數之後再自由活動。

冬花從器材室裏走出，看到守在門口的紅發少年，她心中一甜，走到他身邊：“征君。”

“嗯，已經交了嗎？”赤司將插||進褲兜的手拿出，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那上去吧。”

冬花點點頭，又想到什麽，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一會……不會抱我吧？”

紅發少年側了側眼睛，剛才少女願意被他抱著上臺階也是因為在操場背面，一個人都沒有，而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點點頭：“慢慢走就好了，我扶你。”

因為她穿了短裙，赤司還將校服外套圍在她的腰間，撐著她的手肘，讓她把大部分體重壓在自己身上。

其實上去也沒有什麽要說的，兩人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班導點過了人頭，又念叨了兩句不要亂吃東西之類的話就拍拍手讓他們解散了。

“要一起吃飯嗎？我帶了便當。”赤司率先站起了身子，一邊彎身扶她，一邊說道。

“嗯，好。”冬花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長發隨她的動作落到肩膀前，她摸了一把，習慣性低下眼睛從手腕上找皮筋。

“在我這裏。”赤司將右手手腕伸出，瓷白的手腕上果然纏著一根黑色的皮筋。

“啊，我都忘了。”冬花把皮套從他的手腕中拿了下來。

卻全然沒註意到，以他們為圓心的A組學生，全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詭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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