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裏的魚陸齊基本每兩個月都會過來“清理”一次，金天則跟在後面投放魚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次來釣上來的魚明顯比著之前幾次的魚要小還要少。陸齊本來沒當回事兒，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多了。可是看到魚塘裏翻湧的水花時，陸齊就知道，這裏面有個大家夥。

誠如金天所說，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有沒有成精許可證。陸齊站在岸邊，眼看那股水花越來越近，興奮瞇起了眼睛，甚至連怎麽烹飪都已經想好了。

“你說，誰特產，鮮吃好吃還是幹吃好吃啊。”陸齊舔舔嘴唇，忍不住征求金天建議。

陸齊收起魚竿，大概計算了一下這只水特產的體積，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回頭對著陸齊笑笑，然後回到道：“魚尾紅燒，魚肚水煮，魚頭做個剁椒，你覺得如何？”

“紅燒、水煮都挺好的，可是剁椒魚頭就算了，畢竟有個人頭啊……”

陸齊話音未落，水裏的那個家夥已經沖破水面現了身。那是一條成年鮫人，皮膚是粗糙的黑色，赤裸的上身下面是長長的魚尾。他嘴裏咬著一條三兩斤的大黑魚，見到案上的陸齊跟金天明顯楞了一下，張張嘴，那條掙紮者的黑魚就甩著尾巴進了他的肚子。

鮫人立在水裏，陸齊掏出手機點開相機，哢嚓哢嚓拍了好幾張，一邊想著給耳鼠看看活生生的鮫人，一邊已經想著要怎麽吃了。

“這位鮫人先生，成精許可證，有嗎？”

鮫人甩著尾巴游了過來，剛要開口就打了個飽嗝，吐出一副完整的魚骨架出來。慢悠悠從自己的鱗片下掏出一個塑料袋，拿出包在裏面的各種證件，伸手遞給陸齊：“先生，我的證件都在這裏了……”

鮫人生的十分醜陋，尖嘴獠牙，身上由於常年風吹日曬，膚色並不均勻。可是這些難看，在他開口的時候，已然全部抵銷。陸齊吃過很多妖怪，也見過很多妖怪，鮫人的聲音可謂是獨一份。

聲音這麽好聽的妖怪，陸齊還從來都沒吃過。可惜對方的成精許可證不是造假，眼看就要到嘴的土特產，就這麽飛了。陸齊大體掃了一眼鮫人的證件，接著就還給了他。想到自己的魚塘裏的魚，又忍不住心痛，蹙眉看著鮫人：“你難道不知道，別人養的魚就是私人財產，你不經允許跑來吃，我可以告你的好嗎？”

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作為一個有心智的妖怪，到底還是有羞恥心的：“先生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所以才……對了，我不是白吃，我已經把夥食費，掛在了側門那裏，您看看夠不夠。如果不夠，請允許我做一個悲傷的表情，再哭一會兒可以嗎？”

金天走過去，就見側門果然系著東西。荷葉包裹，水草捆綁，就那麽拴在門梁上，隨著細風飄蕩。打開來看，就是幾顆粉色珍珠，看著大小不一，算不得上品。

都說鮫人的眼淚可以變成珍珠，只是珍珠的質量還有好壞。這些珍珠的品相，實在賣不了什麽好價錢。可是看鮫人那副寒酸的行頭，就知道他再也拿不出什麽值錢的東西了。陸齊倒也沒想難為鮫人，畢竟誰都有餓肚子的時候，何況他是一直有，所以還是很理解鮫人的心情的。

鮫人還想說什麽，陸齊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末了還不往說一句：“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再偷吃我食物，我我保不準會用你代替我的失誤啊……”

鮫人點頭，一個翻身如水，魚尾甩出一道長長的水花。陸齊忙著回去烤魚，不經意看了金天一眼，對方正看著鮫人離去的方向發呆。

“怎麽了，被鮫人的聲音迷住了？”

金天抿嘴，回頭看著陸齊，答非所問：“你註意到他的魚尾顏色了嗎？”

魚尾顏色？

陸齊看著已經潛入水底不見蹤影的鮫人，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什麽其他感覺：“好像是金色的吧，怎麽了？”

金天勾勾嘴角，挑了眉：“你忘記，耳鼠撿的鱗片了嗎？”

陸齊嘴唇微張：“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誰知道呢？”金天攤手，動動鼻子，疑惑道，“咦，你聞到焦味了沒？”

“啊！”陸齊這才想起自己燒烤架上還烤著魚，等他跑過去救援這些烤架上的魚，只看到一堆黑心脆。陸齊忍不住嘆了口氣，想要吃點也無從下嘴。倒是金天看的很開，上前拿過陸齊手裏烤焦的魚扔到了一邊，好聲安慰他道：“魚塘裏還有那麽多，我再掉給你就是了……”

兩人的野外燒烤持續了好久，知道日頭上西，才收拾工具往回趕。路上陸齊接到了玄武的電話，剛接起電話的時候還打著哈哈，等聽完玄武的話時，瞬間變了臉色。掛掉電話，陸齊默不作聲加快了車速，直接視紅綠燈如無物。

要知道，陸齊在人界生活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他總是跟妖怪說，要想更好的融入人類的世界，首先就要學會遵守人類的規則——雖然好多人類也不有時也不遵守。

向來奉公守法的陸齊，向來神色淡定，對吃的之外沒有任何感覺的陸齊，現在的反應明顯有些不對勁啊。

“怎麽了？”

陸齊打著方向盤甩了個尾，朝著別墅區絕塵而去：“耳鼠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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