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很少的實在是被逼到了絕境，還想報個仇或者有放不下的人需要尋求保護才會這樣。

但這樣的人，一時半會兒怎麽可能找得到。

千原主抿著唇又看向千漓雪。

“找一個密室，最好是冰室，把蝶雪郡主擡進去。”

俞錦溪睜大眼睛：“千姑娘，你能救？”

“嗯。”

君離墨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動手的心了。

呵，確實是能救，能救的了別人，但不一定就救得了自己。

但是他卻也沒辦法攔住這樣的千漓雪，不是因為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不是因為她說要為了他而變得強大。

是因為他知道千漓雪就是這個性子，他不想她違背自己的本心，只想讓她快快樂樂，至少是能問心無愧的活著。

而他能做的就是等，等一個結果，也等一個清雪原的下場。

若是漓雪沒事一切都好說，但若是出事了，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清雪原這樣的勢力，密室肯定不少，冰室是由幾個變異冰屬性的修士不斷制造冰形成的。

蝶雪平躺在密室裏的石床上，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都快以為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溫度低一些，能讓毒素蔓延的慢一些。

君離墨他們站在密室裏，都沒有說話。

千漓雪走到石床前：“都出去吧。”

有一點的聲音幹擾都有可能讓她分神。

千原主跟俞錦溪朝千漓雪拱了拱手之後轉身出去了。

“我等你出來。”君離墨眸色暗沈，一字一句地道。

“嗯。”千漓雪笑著回他，“我還等著你君後的位置呢。”

密室的外面圍了一層的冰，怕打擾到千漓雪，這些冰都不是邊制作邊送過來的，密室裏溫度也不高 ，冰也不容易化。

剛出密室，千原主就朝君離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現在就算他們擔心，也不能留在這裏打擾千漓雪。

君離墨冷冰著臉，沒有人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麽。

千原主帶君離墨到的地方看樣子是一個書房，君離墨本來脾氣就不好，現在就更差了，要不是還有一根名為千漓雪的弦拉著他，他現在就能大開殺戒了。

“有話直接說，我沒有時間聽你們廢話。”

聽他這樣不客氣的話，千原主也沒動怒，張了張嘴，只說出來兩個字：“抱歉。”

“你有什麽可跟我抱歉的。”君離墨冷笑，“你該道歉的是漓雪，千，冥，宇。”

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千原主臉上一片灰白：“錦溪，你先出去吧。”

“怎麽還怕別人知道你做出來的，身為一個父親完全不應該做的事情。”

俞錦溪雖然不知道君離墨在說什麽，也很不解，但還是聽了千冥宇的話退了出去。

“那她……”千冥宇覺得口很渴，但是一點都不想喝水，“她知道嗎？”

君離墨臉上都是諷刺之意：“怎麽？你還想讓她知道？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不是。”千冥宇垂下頭，“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蝶雪出事情。”

“所以你就能用自己親生女兒的命去換一個養女的命了？”君離墨感覺胸腔裏的怒氣都能把自己炸了，但是他還不能發洩。

他查過千漓雪經歷的一切，知道她的父親叫什麽，也知道她根本沒有任何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

後來韶寒也查到了清雪原主的真正名字。

“但是……漓雪不一定會出事。”

“是！不一定會出事！”君離墨一拳直接把桌子錘成了齏粉，“你的養女一定不會有事，漓雪卻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千冥宇低著頭，沒有說話。

君離墨深吸了兩口氣才勉強把怒氣壓下去一點：“漓雪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是，我不配！”千冥宇猛地站起來，臉上也有怒氣，“在本不該有孩子的時候生了她，又保護不了婉清，全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君離墨一瞬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覺得葉婉清被抓是因為生了漓雪？”

千冥宇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君離墨覺得喉嚨裏堵得厲害，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塊，但是他不能：“真希望漓雪永遠不知道你就是她的父親。”永遠就按著她自己想的那樣覺得他的父親是失蹤了。

……而不是不要她了。

君離墨甩門出去，覺得自己再看見這個男人一眼，就能把他活撕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而且還是這種久久不能平息的怒氣，只覺得剛才他脾氣太好了，知道應該把千冥宇揍一頓再走。

雖然千漓雪沒有跟他說，但是他是知道的，漓雪這麽迫切地想變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找她的父母。

若是讓她知道了千冥宇就是她的父親……

不能想，不敢想，一想 心就堵得慌，氣都喘不上來了。

這次走後，清雪原他再也不會來了，也不讓漓雪來了，還得讓韶寒大肆傳播一下千原主不好的消息，不，給他換個名之後再傳。

君離墨努力地想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千漓雪跟他說過的要成為他君後的事情，要努力變強好站在他身邊的事情，但是根本想不出來。

心像是在火上烤著，想的不是千漓雪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出問題，還有千冥宇自己懦弱，卻把問題歸結到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他現在只想把千冥宇的身份瞞住。

讓千漓雪永遠都不知道。

君離墨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個下午，最後還是找了一個遠遠能看到密室，還不會打擾到千漓雪的地方待著。

韶寒站在他身後，時不時擔心地看著君離墨，他覺得，他家少主現在神情不太對。

但臉上沒有怒氣，也沒有動手，他也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只能跟著他一起站著。

“你說，我若是把漓雪的父親殺了，她會不會怪我？”

一瞬間，韶寒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甚至根本是幻聽了：“少主你說什麽？屬下沒聽清。”

“沒什麽。”君離墨卻不肯再說了。

韶寒卻不能當做什麽都沒聽到，慎重的頭發絲都站直了：少主您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這種事情別說做了，咱連說都不能說。

千漓雪的事情是他查的，獄裏查到的消息大多數也都是通過他傳給君離墨的，所以他是知道千冥宇的事情的。

他慎重地道：“雖然千冥宇根本不配當父親，但他不管怎樣還都是千姑娘的父親。”

他也不知道千冥宇是怎樣的腦回路，親生女兒不理不睬，卻把一個養女寵成了公主，甚至想用親生女兒的命換養女的命。

難道就是因為蝶雪從小就長在他身邊，但是是他不去找千姑娘的啊，而且那時候她還在昏迷。

“我知道。”君離墨沈聲道，所以他真的很討厭這種關系，不管事情本身怎樣，誰做錯了，最後被指責的都是兒女，仿佛他們十惡不赦，沒有良心一樣。

而且，終究中間還有血緣二字。

韶寒卻並沒有因為君離墨的回答而放松，反覆確認君離墨沒有現在動手的意思，才沒有一直盯著他。

君離墨目光看著前面的密室，他只是想想而已，但是並不會去做，任何可能會讓漓雪傷心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

天色慢慢變暗，又慢慢變亮起來，守在密室外的人也越來越多。

千冥宇對他女兒還真挺關心，君離墨臉上都是 嘲諷的神色，即使他說了蝶雪什麽事都不會有，他還是來看了。

或許也可能是來看她們兩個的？君離墨一點都不想千冥宇有一點是來看千漓雪的心思。

當初既然選了，就不要後悔，他這樣不合時宜的關心或者是因為換了他女兒一條命的歉疚，都只會讓千漓雪心軟，之後 再傷更大的心。

與其如此，君離墨倒是希望千冥宇一直狠心下去了。

漓雪重情，但若是千冥宇一點都不喜歡她，她雖然會難過一段時間，但總能放下。

最怕千冥宇歉疚，或者是想要彌補。

因為不敢過去打擾，所以圍過來的人都是在君離墨附近的。

千冥宇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君離墨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完全當這個人不存在。

千冥宇也沒有跟君離墨說話。

俞錦溪就站在千冥宇的身邊，能清晰地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太友好的氣氛，何止是不太友好，看君少主那樣子，怕是恨不得把整個清雪原都給掀了。

因為千姑娘冒著生命危險救蝶雪？俞錦溪不禁想到。

不知道千漓雪跟千冥宇關系的，應該都會這樣想。

俞錦溪嘆了一口氣，希望兩人都平安吧。

“你是你養女的父親，也只是她的父親。”千冥宇腦海中響起來一道聲音。

你是你養女的父親，也只是她的父親，千冥宇聽出來了，這是君離墨的聲音，在警告他，不要把他的身份透露給千漓雪。

他只是是蝶兒一個人的父親，跟千漓雪一點關系偶讀沒有。

千冥宇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感受，甚至是聽完這句話後腦子裏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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