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來回回，不過幾個呼吸，就對戰了幾百次，看得人眼花繚亂，砰砰聲不絕於耳，光是看周圍已經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了就知道戰鬥有多激烈。

都說上了歸真境，才是真正的修煉者，這句話並沒有錯，只有到了歸真境，這能知道這天地有多大，自己有多渺小，而玄天境和歸真境中的巨大鴻溝，也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對戰玄天境，現在的千漓雪已經沒有太大壓力了，但是對戰靠丹藥堆上去的歸真境修士，千漓雪卻感覺壓力巨大，仿佛稍不小心，就能把命都丟掉。

千漓雪一邊艱難地躲閃著，一邊想著應對政策，雖然她不知道煉丹師公戶副會長服用的丹藥藥效是多久，但是她知道，煉丹師工會副會長一定能在藥效過去之前就把自己弄死。

靈力小球雖然威力也大，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多少靈力可用了，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上古封天指第二指能用了。

雖然這一擊用完之後，估計她體內玄氣也沒有多少了，但是這一擊比靈力小球威力大，勝算也更大一些。

而且，對生命本源之力運用更加熟練之後，體系力量恢覆的都比以前更快了。

就算煉丹師工會副會長還有再戰之力，那她也有一些反應時間，不至於太被動。

在煉丹師工會副會長再一次聚起玄力要出手之前，千漓雪一道攻擊甩過去，便打起手印。

上古封天指一共七指，每一指的威力都比之前要強上很多，到後面，威力甚至是成倍增加的。

與之對應的，就是結印的難度雖然第一指已經很難了，但是相比於後面幾指，第一指已經算是非常簡單的了。

周圍的玄氣瘋狂地往兩人那裏聚，不過兩人都在戰鬥的中心，也看不出來這些玄氣是被誰聚過去的，只覺得那邊傳過來的威壓越來越大，讓他們不得不再離那裏遠一點。

煉丹師工會副會長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的，更清楚這一擊的威力，但是他已經被攻擊鎖定了，根本移動不了，只能也瘋狂地聚起玄氣，企圖一會兒攻擊對撞，他傷的沒有那麽重。

與擔憂相比，他現在更多的是心驚，他開始是能察覺出來千漓雪的修為的，就是一個化劫境修士，在滄碧大陸簡直不值一提，所以他毫無顧忌地就沖過來了，誰成想，這個最不值一提的人，好像才是這裏最厲害的人。

他不管對上五派七宗的誰，現在戰鬥應該都已經結束了，而且是他獲勝。

可偏偏，他挑了一個最厲害的來打。

也不用想上面會不會處死他了，先在這裏活下去再說。

“上古封天指——二指逆陰陽！”

一瞬間，金光照亮了整個地下牢，一根金色的手指從天而降，壓向煉丹師工會副會長。

他手上的玄氣瞬間脫手而出，跟金色的手指撞到一起，煉丹師工會副會長的攻擊寸寸湮滅，而金色的手指只是光芒暗下去了幾分。

這跟第一指比，威力確實翻了不止一倍。

周圍的人被金光刺得不得不閉上眼睛，雖然他們看不到，但是卻能感受到強大的威壓，像是要把自己壓進地裏一樣，卻連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而他們還只是被波及的，這跟金色的指頭針對的只有煉丹師工會副會長一個人。

煉丹師工會副會長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金色指頭壓住，身體上不斷有傷口崩開，血不斷往下流，看起來跟血人沒有什麽區別。

與此同時，千漓雪也一口血吐出出來，身體搖搖欲墜，靠著旁邊的柱子也勉強站住。

金光慢慢消散，煉丹師工會副會長的樣子也出現在了眾人勉強。

簡直不是一般的慘。

地上出了一個很深的人形大坑，煉丹師工會副會長在坑底茍延殘喘。

渾身血肉模糊，傷口深處可見森森白骨，氣息紊亂，五臟六腑破碎移位，而且修為還在不斷下降，但不管怎麽說，卻還有氣息，人還活著。

不愧是歸真境的強者，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換他們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在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抗的下來。

煉丹師工會副會長氣息一弱，對傀儡的掌控力也下降了，很快就有不少人目光又陷入呆滯之中，沒有再對其他人出手，但也沒有再動。

齊容華跌跌撞撞地從人群裏跑出來，看著深坑裏的煉丹師工會副會長，神情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

他知道自己已經算是半個傀儡了，所以一直在尋找解決的辦法，煉制了不少丹藥，雖然沒有完全解決，但是有了點效果。

剛才他就差點被控制，但是意志還清醒著，掙紮了很久，沒有幫煉丹師工會副會長對抗五派七宗的人，但自己也非常難受，腦子裏像是有人在打架一樣，劇烈地疼著。

直到煉丹師工會副會長受傷，他才徹底擺脫了控制。

煉丹師工會副會長也看到齊容華了，張著嘴囁嚅著，只是聲音很小：“……容華……”

他 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控制傀儡了，到這裏，戰局也算是大概結束了，五派七宗的人都圍到了那個大坑周圍。

千漓雪走過去，雖然臉色蒼白，但看起來好像已經沒有什麽事兒了。

完全沒有了剛才好像下一息就暈倒了的樣子。

齊容華笑，卻比哭還要難看：“你……也算罪有應得。”

煉丹師工會副會長扯著嘴角，血不斷地往下流：“……你跟我說，說話了，是不是代表著他也原諒，我諒了？”

“不可能。”齊容華朝他吼，“這輩子你都不要想著得到會長的原諒了。”

就算他真的不介意，也永遠沒有機會說出口了，因為他是被你親手殺死的，殺死了這輩子第一個對你好，給你善意的人。

“小姑娘。”他看向千漓雪，“這裏不是非白即黑，你所謂，的善良在這裏……一文不值，甚至會被利用，招來殺身之禍，人以利為生，我……我真不希望你走到他那一步。”他每說一句話，嘴角流出的血就更多一些，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弱。

煉丹師公戶會長，為人和善，懸壺濟世，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有人受苦，所以救了他，最後卻害死了自己。

千漓雪抿唇，沒有說話。

煉丹師工會副會長眼角旁的血色淡了一些，氣息接近虛無。

“……真好 ……我也能去找你了……然後跪下來給你認錯……讓你跟以前一樣原諒我……”

“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吧……會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只是又想起了那個人對自己的好，覺得自己應該報答，而且，他不想再一個人孤軍奮戰了，他去找他，不管做什麽，都聽他的。

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在做錯了？

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煉丹師工會副會長，齊容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也是被煉丹師工會會長收養的，那時候已經收養了副會長，那時候副會長年齡也不算小了，而會長一直很忙，所以算是副會長把他養大的。

到他成年之前，煉丹師工會一直很好，師兄弟們沒事就是比比煉丹，或者偷偷跑出去喝喝酒，偶爾會有摩擦，但都無傷大雅，直到有一天他發現煉丹師工會進去了幾個來歷不明的人，接著煉丹師工會就對外宣稱會長外出尋找靈草未歸，失去了蹤跡。

但是他知道會長那段時間一直在工會裏，根本沒有出去過。

而一直唯會長馬首是瞻的副會長卻接管了整個煉丹師工會，對會長外出尋藥失去蹤跡的消息一點都沒有質疑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了猜測，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敢相信罷了。

之後就是發現了所吃下去的那顆丹藥有傀儡丹的成分，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甚至是為了防止副會長殺人滅口，他還是吃了。

讓他肯定心中猜測的就是他機緣巧合下發現了地下牢，不過那次副會長也發現了他。

最後不知是不是有幾年的情分在，副會長沒有殺他，但也再不讓他出煉丹師工會。

雖然煉丹什麽的都很自由，但是他就是被囚禁在煉丹師工會裏了。

等待著某一天，煉丹師工會的陰謀被發現，或者他徹底成為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他對煉丹師工會，對副會長的感情是非常覆雜的，一方面，副會長養了他，一方面卻殺了會長，做了這些錯事。

可最後卻沒有殺他，卻也沒有放過他，若不是副會長死了，可能現在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傀儡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可卻突然之間，他什麽都沒有了，好像又變成了以前的孤兒，唯一多出來的，就是這一身的煉丹之術，讓他不至於到處流浪。

只是當初教會他煉丹的兩個人，都不在了。

也再也不會出現了，像是天上的雲，一旦散了，就永遠不會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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