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味將他包裹，玄澄有種想直接睡過去的沖動。

“別忙了，去睡吧，我自己去拿就好。”玄炎將人扶好後便松開了手，連給他一點回味的時間都沒有。

溫暖離開，他獨自承受寒風的侵襲，玄澄看著人離開的背影，眼眶有點發熱。就不能抱久一點？說好和以前一樣呢？以前這時候不應該把他送回房間裏麽？

玄炎是落荒而逃的，天知道他有多想把人揉進體內。幸好克制住了，否則會把人嚇跑吧？他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好笑的是他現在才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回到房內，玄澄整個人癱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彈。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流下，他絲毫不想去管。胸口好似被一塊大石壓住，怎麽也得不到解脫。

恍惚間他聽到玄清說：“起來吃點飯吧？”

“嗯。”雖說這麽應下了，但身體可一點都沒有動的意思。

玄清微微蹙眉，這軍營裏就玄澄的醫術最好，現如今他倒下了，誰敢過來開藥？“你沒事吧？”

“還行。”玄澄閉著眼摸了下自個的額頭，淡道：“有點發熱，右邊櫃子第一排第一個抽屜裏，拿一副藥出來煎好給我就是了，謝謝。”

“……嗯。”

玄清原本想去告訴玄炎一聲，畢竟以前人最關心的就是玄澄了，他還有事不能守著。後面聽到玄碧說他倆好像有矛盾，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讓小兵去煎藥。

喝完藥深更半夜，玄澄察覺有人進來了，因為氣息很熟悉，他也就沒理會。

微涼的手擱在額頭，很舒服。玄澄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可能是病糊塗了，他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袖擺，“別走……”

玄炎頓了下，坐在床邊，輕撫著他耳邊的發絲，“好，不走。”

“嗯。”玄澄緊緊抱著那只胳膊，滿足的蹭了蹭。

這讓他怎麽能放心離開？玄炎凝視著人熟睡的面容，玄澄要的僅僅是陪伴，而自己要的是全部，這麽想想是比較貪心，可他又何嘗不是殘忍？

想了想終究還是狠不下心離開。玄炎捏了下人的臉頰，肉少了很多，但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小壞蛋。”

“唔？”玄澄在睡夢中皺了皺眉，不由把那只胳膊抱得更緊了些。

時間就這麽過去，在天亮前，玄炎努力把玄澄的手掰開，在差不多要抽出來的時候，人睜開了眼睛，有一絲迷茫，但很快便清醒了。

“大哥？”看見人，玄澄是比較驚訝的，原來不是做夢啊。

“嗯。”玄炎被他看的有點心虛，故作淡定道：“我看你睡得比較熟，所以沒動，你醒了就好，那我走了。”

玄澄沒吭氣，在他轉身離開時拽住了那衣裳，“你是不是非要這麽做才開心？”

玄炎似乎有些困惑，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之後，倒是釋然了。“這不就是兄弟之間應該保持的距離麽？”

玄澄知道是這種距離，就像他和玄璜他們一樣，可是……玄炎跟他們怎麽能一樣？

“別想了，好好養病。”玄炎本想伸手拍拍他的發頂，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的收了回來——保持距離。

聽到這句話玄澄就火大，“你讓我怎麽好好養病？你誰啊？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滾！”

玄炎沈默著，最終道：“那我走了。”

看著人要走出門口，玄澄跳下床直接撲了過去，緊緊抱著不撒手。

後背的衣裳被洇濕，玄炎任由他抱著。過了一會，輕拍著人的手，發現他沒穿鞋後，幹脆把人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放在床上後，玄澄還是摟著人脖子不放。玄炎只好維持著一個並不怎麽舒服的姿勢，等他松手。

靜默了好一會，玄澄帶著濃重的鼻音問：“是不是我讓你睡，咱們就可以像以前那麽好？”

玄炎聽到這話是有些震驚的，他還沒說話，人湊過來親著他的唇，說是親，實際上就是貼著。這不能怪玄澄，他也沒幹過這事麽。

玄炎輕輕扯了下唇角，撬開他的唇，溫柔又不容拒絕的掃蕩著每一個角落。

這動作讓玄澄僵硬了一瞬，很快他又軟下身子，勾著人脖子的手緊了緊。只要不拒絕就好了吧？以後他們就能像以前那樣了是吧？

玄炎微微分開被吻的有些紅腫的唇，聲音有些沙啞，“若是其他人，你也要這麽獻身維持關系？”

玄澄楞了下，本能的小聲說：“這是不一樣的……”

他們是他們，玄炎是玄炎。怎麽會一樣？他們可是最先認識的，還是同一個地方來的。

玄炎低低的笑了，“嗯，不一樣。”不管玄澄對他是兄長的依戀，還是愛戀，至少在人心裏，他是不一樣的。

玄澄糾結的看著他，在考慮要不要脫衣服，最後他小心翼翼的問：“我能先洗洗麽？”

之前回來就病了，澡都沒來得及洗一個，會被嫌棄的吧？難怪都沒親多久松開了，味兒肯定很重。想到這，玄澄皺著的眉更深了。

“等會，我先抱抱。”在南海的時候他一直在想怎樣才能靜靜的抱著人，就什麽也不做也挺好的，甚至有些懊惱為什麽說的那麽突然，如果不是這件事，晚上一個被窩，玄澄也不會有意見，頂多讓他負責洗衣裳。對於玄澄，就應該溫水煮青蛙一樣才是。

“我這衣裳都沒換過，一股味。”玄澄都有點不敢大聲說話，生怕他又一個不開心走了，更怕再見時成為一具冰涼的屍體。

“那我給你放水。”玄炎說著就要起身，人還是抓著他的衣裳不放，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要被主人拋棄的小可憐。

“帶我一起去。”

玄炎無奈的點頭，“那我背你吧。”

玄澄也沒客氣，乖巧的趴人背上，唯獨手死死扒拉著玄炎，不拘是哪，總之不松手。就連洗澡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問一句，看看人在不在。

洗完澡，頭發弄幹，玄澄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去解身上的衣服。

玄炎看出他的意圖後，一手抓住他的腰帶，失笑道：“真當我是禽獸？”

玄澄被他笑得很不自在，氣憤的瞪著他，“你不就是要這個麽？上次還是因為這件事鬧掰的。”

“不是……”玄炎覺得很有必要說清楚，否則他不就成了非逼著人跟自己上床的渣渣了麽？

拿過被子給人蓋好，他在外面用手固定，玄炎輕嘆了一聲，“我上次不完全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

“那不然呢？”玄澄眨巴著眼看他。

“吶，這麽跟你說吧。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想跟你睡，不是因為想睡你才喜歡你，懂麽？所以我不希望通過任何不正當的方式跟你睡，知道麽？你現在這麽做，還不如當初我不給你解藥直接睡了。如果我要你，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什麽，武力鎮壓你能反抗？”

玄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確實是……反抗無能。

玄炎看著他這副懵懂的樣子，沒忍住親了親他的鼻尖，壓低聲音道：“我希望你能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然後咱們再一起睡。而不是讓你委曲求全一般，想著怎麽挽回咱們之間的關系主動過來，明白麽？”

若是他們兩情相悅，玄炎完全不會忍，可他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原來是這樣的麽……

但玄澄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也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啊。”

玄炎：“……”

“嗯？”看玄炎不說話了，玄澄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有點不好意思的戳了下他的胸口，“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不喜歡的他能分清楚，但愛情的喜歡和普通的喜歡，真的不太清楚。

“是我的錯。”玄炎真的想給自己一巴掌，按照玄澄的性格不懂很正常，因為沒考慮過。

“哦。”雖然不太明白，但他說啥就是啥吧。

“這麽跟你說吧，你願意這輩子跟我過不？”

看著玄炎期待的眼神，玄澄遲疑了一下，點頭。

或許還是逼得太緊了……

玄炎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這事他也很懵，可能是因為他天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和不想要什麽吧？所以他也沒辦法下結論人究竟喜不喜歡他。

倆大老爺們糾結了很久也沒糾結個所以然來，玄澄幹脆道：“你想讓我怎麽喜歡你就直接說，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這樣總可以了吧？別跟我說什麽要我願意，你只要……只要不走就好。”

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玄炎還是聽得很清楚。人都這麽說了，他還糾結這麽多幹什麽？“好，我不走。”

“那拉鉤。”玄澄從被窩裏伸出一根小拇指，這是他們從小到大的約定，只要拉過勾的事情就必須做到。

“嗯。”玄炎勾住那小拇指笑著晃了晃，“還睡麽？要不要吃點？”

“我想吃烤魚了，就你烤的撒孜然的那種。”想到那次他們在外面吃的烤魚，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好麽。

“病好了？”玄炎摸了下他的額頭，不燙了。

玄澄咧嘴笑道：“肯定好了，就這麽點小毛病。”他這下不覺得被壓著了，很松快。因為拉過手指的事情，玄炎就沒有失信的。

“嗯，那我給你烤魚。”

“好。”

玄澄的心情明顯比以前好，玄清雖然納悶，但也沒說什麽，他現在自顧不暇，哪有空去管別人的事情？那棵死梅花樹居然自斷根系跑了過來，丫的，作為一棵樹，他就不能消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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