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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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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嬌捏著圍裙兩邊的系帶, 猶豫片刻, 微微傾身,手環過雍燁的腰, 將系帶從他的腰後合在一起。

雍燁平靜地站在那裏, 垂眸看著她從後方伸過來的手。

焦嬌很註意,沒碰到他,但她想象力過於豐富的小腦瓜自動腦補出他勁瘦腰腹的手感, 配合縈繞於她鼻尖的冷香, 焦嬌心跳又有點快, 慌慌忙忙地給他系了個不太好看的蝴蝶結。

“好了。”她輕聲說,退開了一點。

雍燁看著自己身上的圍裙, 她拿的時候沒有註意看,拿了一件上面畫著小兔子的可愛風圍裙, 他也沒讓她換掉。

他的目光停在圍裙角落抱著一朵比它還大的小雛菊的白兔子, 唇角勾起若有若無地微小幅度:“謝謝,很好看。”

焦嬌順著雍燁的目光, 才看到圍裙上有個小兔子,耳朵一下紅透,她怎麽給雍燁戴了和他這麽違和的圍裙,他還說很好看?

擡眼看向他,正對上他仿佛浮起淺淺笑意的眼睛。

他極少笑,可笑起來,哪怕只這樣很淡很淡的笑,殺傷力都很驚人。

不行了,焦嬌承受不住這樣誘人的美貌, 感覺粥上面飄著的熱氣都撲在了她的臉上:“我還是出去等你吧。”

雍燁沒阻攔, 她快步走出廚房, 把手放在微涼的桌面上,才緩過來了一些,目光又忍不住往廚房移。

她和雍燁相處起來好像太客氣了。

雍燁很快就把菜端出來了,管家他們想要過來幫忙,但被他輕飄飄看了一眼,不敢亂動了。

雍燁把粥也盛好放在焦嬌手邊:“慢點喝,有點燙。”

“好。”焦嬌點頭,拿起勺子,像他叮囑她的一樣,舀起一勺後,很有耐心地慢慢吹氣,然後才把那一點點放進嘴巴,擡起眼,看到雍燁在對面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把勺子放下來,“你不吃嗎?”

隔著飯菜飄起的霧氣,雍燁微微搖頭:“我不是很餓。”

可是他這麽看著她,她都不知道怎麽吃了。

似是感覺到她在想什麽,雍燁垂下目光:“我不看你,只是想陪著你,可以嗎?”

焦嬌莫名覺得自己欺負了他,趕忙解釋:“我不是不能讓你看,就是……就是你一看我,我就很想笑。”

雍燁把視線擡回來,好看的眼睛看了她一會,眼底不是很熟練地暈開點點笑意:“像這樣嗎?”

他這回笑得比在廚房還要蠱惑人心,焦嬌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顏值暴擊,心動之餘還感到滿滿的甜,害羞地勾唇,也沖他笑:“嗯。”

好傻啊。

他們兩個都好傻啊。

吃個早餐而已竟然能笑成這樣。

焦嬌在心裏吐槽自己和雍燁,但心裏默默認定,這頓早餐絕對是她吃過最甜的一次。

吃完,她沒放下勺子,指尖無意識地玩著勺柄:“我還有一件事得跟你說。”

雍燁放下準備要拿去收拾的盤子,坐好她身邊聽她講。

“我之前跟你說我失憶了。”焦嬌慢慢地坦白,“其實,不只是這樣,我不僅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而且我還有另一段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就像,就像我是另一個人,只是在醫院醒來後,意外來到這個世界。”

她昨晚糾結了好久要不要告訴雍燁這個秘密。

他會相信她說的嗎?還是會覺得她瘋了,腦袋有問題,才會把小說裏的穿越情節當成真的?

焦嬌看著雍燁,猜測著他聽完的表情,而他還是那麽冷靜,就像只是聽她說一件極其尋常普遍的小事。

從他的神態判斷不出他的情緒,焦嬌試探地拋出一個問題:“你應該也發現,醒來後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些不一樣?”

雍燁微微頷首,肯定她的說法:“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焦嬌手指攥得更緊:“那你喜歡的是醒來後的我嗎?”

雍燁極微小地停頓了一下,眼裏的墨色更深不見底:“是。”

焦嬌放松下來,輕輕眨了眨眼睛:“那就好,但是,如果以前的‘我’有一天回來了,我也只能回到我記憶裏的那個世界了……”她看著雍燁,不知道該和他道歉還是說別的。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和原主的關系,不過,如果她是鳩占鵲巢,原主回來,就算這個世界有她最珍惜,最舍不得的人和東西,她也會把這些都還給她的。

對她這番正常人難以相信的“胡言亂語”,雍燁態度堪稱認真,竟真與她探討下去:“沒關系,如果你會走,我會陪著你。”

他會陪她?焦嬌微楞。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麽來的,有一天,她回原世界,肯定也是被動的。

就算雍燁真的想陪她,他也沒有辦法,他們都是普通人,反抗不了這種命運的安排。

可能他只是哄她?

焦嬌心裏很亂,突然感覺小手指被碰了碰,她低眼,看到雍燁松松握著她的手,拇指指腹極輕地摩挲她小手指的指節。

“別擔心。”

沒什麽甜言蜜語,保證承諾,像溝通無能,很難讓主人知曉心意的大型犬,只能輕輕扒著她,用最簡單的語言安撫她。

焦嬌看著他,不安的心慢慢回落,不管了,反正是她控制不了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真有人要把她丟回原來的世界再說。

她反握住他的手,腦袋裏想著另一件事,沒註意控制手指,無意識地往他指間滑。

雍燁呼吸不易讓人察覺到地重了些,指尖隨著她指尖的滑動非常想要收緊,把她徹底地握在手心裏,但卻還是忍住,像是怕把飛鳥驚走的枯樹枝頭,用一動不動掩藏自己的醜陋枯敗。

“我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焦嬌都忍不住嫌棄自己事多,小心地看他臉色,輕軟的聲音可憐巴巴,“你不要煩我。”

雍燁喉結滾了一下,沒有開口,微微搖頭。

他怎麽會煩她?倒是她,如果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一定會厭棄得要他立刻離她遠遠的。

“昨天晚上,和我一起練舞的朋友想給我介紹別的男生認識,我跟她說,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告訴她,我的男朋友就是晚上和我在一起,戴面具的男生。”焦嬌眼睫輕顫,很沒自信心地一直看他,“我這樣說,你會不高興嗎?”

雍燁終是沒耐住心裏的癢,輕輕地捏了捏她纖細的骨,只允許自己放縱這麽一下,很快放開:“不會,我很開心,只是你……”

“我挺相信我的朋友們的,他們應該不會亂說我的事情。”焦嬌漾開小梨渦,她知道讓他平白相信她的朋友有些道德綁架,所以折中了一下,“而且,我可以不說你的真名,雍燁這個名字確實有點少見,很容易被認出來,但是我們可以給你起一個更平常一點的假名,像昨天晚上很喜歡手辦的那個大哥叫土哥,總被他兇的弟弟叫小鄭,我也可以幫你想一個,告訴他們,我的男朋友是某某某,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給我介紹別的男生認識了,你覺得怎麽樣?”

她很認真地在想辦法,看著他的眼裏好像有小星星在微微閃爍。

雍燁眼底覆著層黑冰,安靜的冰下有怪物貪婪渴望地蟄伏,不敢嚇到她,只能克制地一縷縷收藏她的氣息稍微紓解,面上還要做出正常人的樣子:“好。”

“那先給你想一個姓吧?”焦嬌微微偏頭,笑盈盈地看雍燁。

雍燁看著她:“焦。”

“你要隨我姓啊?”焦嬌沒忍住笑出來,“可是,我的姓也不是很常見,你隨我姓,別人聽著會覺得我們在搞德國骨科。”

雍燁頓了一下:“德國。骨科。”

焦嬌收起笑,她忘形了,不小心把她不小心學到的,少兒不宜的東西說出來了,努力板著臉搖頭:“沒事,忘掉這個,這個不重要。”又把目光落在雍燁身上,想到了什麽,“不然你姓冷吧,叫冷冷,我是焦嬌,你是冷冷,還挺配的?”

她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以為雍燁不會接受這麽幼稚的假名,沒想到,他卻當真了,點頭:“好。”

焦嬌睜大眼睛,不覺靠近他:“真的?”

雍燁垂著眼看她接近,呼吸好像都受到了她的牽引,變得綿長,沈默了一會,才開口:“真的。”放得極輕的聲音壓抑著藏在身體最深處的病態迷戀,“嬌嬌給我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焦嬌冷不丁聽到雍燁叫她名字,耳朵都麻了一下,趕緊直起腰,拉開和他的距離:“那就這樣說好了。”她站起身,帶著一點點的羞澀和一點點的得意地宣布,“今天我的朋友們都將知道我有了男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冷冷。”

雍燁擡起頭,仰望她分外生動活潑的樣子,眼裏的貪念太過虔誠都要變作了某種意義上神聖至極的信仰。

焦嬌嘚瑟完很害羞,不敢看他,伸手去拿她用過的碗筷勺子,打算拿去清洗,雍燁也站了起來,手覆在她的手上:“讓我做這些,好不好?”

他說的不是我來,而是讓我做這些,語氣很淡,卻讓人無端覺得他在請求,請求她把這些會弄臟她的手,無足輕重的事情都交給他來做。

他不怕臟,也不會嫌棄不重要。

只要她願意給他一點點事情做,怎麽都好。

可他是雍燁呀,焦嬌把腦海裏這些奇怪的想法趕出去。

就算他想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顧她,也不需要這麽卑微。

焦嬌沒放開手,但也沒拒絕他,沖他彎彎清澈的眼:“那我們一起。”

雍燁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他覺得他可以付出他的所有來換她可以永遠像現在一樣開心。

之後的幾天,焦嬌強迫自己把重心放回到練舞上,用心準備即將到來的聯考,雍燁很理解她也很支持她,沒對她“冷落”新男朋友這一點有任何不滿,每天晚上,無論多晚都會到文化館接她。

焦嬌有一次無意發現,他不是按照他們約好的時間來接她,而是早早就等在車裏,從天色昏黃到漆黑,這樣默默地陪著她。

“你怎麽來這麽早?”還不開車裏的空調,就這麽坐著,焦嬌有點被嚇到了,伸手去碰他的手,一定很冰。

雍燁溫順地攤開手,由著她牽他,手心意外地有著溫度。

但和她冬暖夏涼的手比起來還是有點涼,焦嬌猶豫了一下,沒有放開他,兩只手幫他捂著手。

雍燁低著眼,看著她的手,沒回答她的問題。

焦嬌捏了捏他的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幾天,她總覺得雍燁有點……呆呆的。

不是說他不會照顧她了,他還是很細心很體貼,也不影響別的日常行動,但就是讓她覺得他很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靠本能為她服務,話比以前更少,雖然對她還是有問必答,但要過一會才能回答她的問題。

她的金手指這幾天也沒影了,她也沒辦法開外掛看他在想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焦嬌剛開始懷念金手指,雍燁頭頂竟然就冒出了三個圓點,然後鋪開了純黑的聊天框。

一片黑壓壓,看得焦嬌心裏壓抑,莫名感覺不詳。

從他在摩天輪裏想到了愛她以後,雍燁的聊天框就是黑的了,她以為以後會慢慢恢覆過來,但看這個樣子,雍燁的聊天框以後難道都會是黑色的了嗎?

可,每次出現黑色聊天框,都代表發出心聲的人對她懷有陰暗惡毒的想法啊。

焦嬌正想著,黑色聊天框有了變化,但神奇的是,並不是文字,而是圖案。

焦嬌仔細去看,發現那竟然是Q版的雍燁。

雍燁本來就生得精致,縮小卡通化了的他粉雕玉琢,好看得不得了。

他懷裏抱著一朵比他還高出一大截的花花,歪著小腦袋,面無表情但萌出了天際,旁邊有三個字:【想陪你。】

這是回答她“你怎麽來這麽早”這個問題嗎?

焦嬌不知道她的金手指這是又發生了什麽變異,但她剛剛生出的懷疑煙消雲散,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心軟之餘還有點酸澀。

她再忙也不可能忙過他這個大總裁,但他還是付出得比她多得多,而且他從來不說。

“你可以進去等我呀。”焦嬌把他的指尖收得更深,想把她的溫度都傳給他,你文化館裏雖然有點簡陋,但最近供暖挺好的,他可以在練舞室邊看她練舞邊等她。

雍燁慢慢地搖了搖頭

小雍燁也堅定地搖搖小腦袋:【不可以。】

他應該還是怕被別人看到,焦嬌看向雍燁本人:“你要是怕被人看到,就戴上口罩什麽的,下回到裏面等我吧,裏面很暖和的。”

雍燁看著她,指尖向內,微微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雍燁閉上眼睛靠在懷裏緊緊抱著的花花上,和本尊一樣看不出神情的小臉上洩露出一點淡淡的依戀和倦意:【暖。】

焦嬌忍不住擡起手摸摸雍燁烏黑的發。

他最近可能真的很累。

公司那邊不能耽誤,還要來回奔波著照顧她。

雍燁沒動,漆黑的眸看著她,眉眼依舊是冷的,眼睫卻是微微低垂,像是無聲地乞求她,可以再多施舍他一點點,可,他也只是貪戀了一會,感覺到自己永遠不可能熱起來的指尖又恢覆了冰冷,就輕輕地把手從她那裏收了回來。

焦嬌有點疑惑,他不想讓她拉著手嗎?

還沒問出來,手心裏被塞了暖烘烘的東西。

她低頭,發現是一個已經充好電的暖手寶寶,很熱,需要外面套一個棉質外套,才能放到人的手上。

焦嬌彎起眉眼,看他把車子啟動起來,空調也打開了,就沒再硬要拉他的手,笑瞇瞇地問:“雍燁同學,你到底有幾個寶寶?”

上次她生理期,他就給了她一個。

這個是另一個。

雍燁好看修長的手放在方向盤上,靜了一會,不像她隨意玩笑的態度,淡卻認真地答:“一個。”

焦嬌微怔,想起那天在摩天輪,他們模擬吵架,他說如果他生她的氣,為她難過時會叫她寶寶。

所以,她是他唯一的寶寶嗎?

焦嬌側開臉,唇角勾起,手不經意地摸進了暖寶寶棉質外套裏面,被燙了一下,輕輕地吸了口氣。

這個時候,雍燁倒是不慢半拍了,立刻看向她,焦嬌怕他擔心,趕緊說:“我沒關系,你不要這麽緊張我,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的。”

雍燁沒說話,轉回頭,讓車子駛入車流。

焦嬌跟雍燁說了他可以進來陪她,但他似乎對跳舞毫無興趣,看都不願意看,還是每晚在車裏等她。

焦嬌也不好勉強他,畢竟文化館裏的環境確實有些嘈雜,習慣安靜的他忍耐不下去也很正常。

所以就叫他等的時候記得打開空調,千萬別再把自己凍到了。

雍燁也答應她了,但她喝水的時候,在窗口看到,他的車子全暗著,猜到他沒開空調,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就拿了東西提前下樓,準備對她不懂得珍惜自己身體的男朋友“興師問罪”。

雍燁正微微失神地看著外面,突然捕捉到她從文化館門裏快步出來的身影,無瀾的眼底泛起了淺波,將為她準備的暖寶寶打開。

她等信號燈的時候,暖寶寶加熱好了。

他把手放在沒套棉質外套的金屬殼上,緩緩握起。

滾燙讓他天生就比常人更冷的指尖迅速熱起來。

可以牽她的手了。

雍燁斷開暖寶寶的開關,看著她打開車門。

她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不過伸向他的手是暖的,比他刻意燙熱的指尖還要暖一點。

可見他要是以本來的溫度觸碰她,會讓她感到怎樣的冰冷。

所以,她以前很不喜歡在外面讓他牽她的手。

現在呢?雍燁微微握緊她纖細的指骨,有點遲緩地想,他是不是好了一點點?

“你又沒有開空調!”焦嬌一手拉著雍燁的手,一手去摸排風口,一秒斷案,有點氣鼓鼓,但聲音還是輕輕軟軟,“看到我才打開的,對不對?”

雍燁從來不跟她狡辯,她怪他,他就輕聲道歉:“對不起。”

焦嬌往他頭頂看,抱著花花的小雍燁小腦袋有點耷拉,沒有表情的小臉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又萌又讓人覺得他有點可憐兮兮:【忘記了。】

看著小雍燁,焦嬌實在氣不起來,但他這麽聰明,怎麽連這麽小的事情都會忘?而且他自己感覺不到冷嗎?

不過,他的手倒是挺暖的。

怕雍燁被她說得難過,焦嬌輕咳了一聲,想緩解一下氣氛,就著手冷手熱的話題,跟他說:“你要好好保暖,人家都說,手腳涼,是因為身體虛。”

和雍燁相處下來,她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敢語重心長地“教育”他了。

不過,當雍燁看向她,焦嬌還是有點心虛,正要道歉,看到小雍燁抱緊花花,似乎有些委屈:【我不虛】。

焦嬌眼裏漾開笑意,沒忍住,向他傾身,輕輕抱了抱他:“麻煩冷冷照顧好我的男朋友,我真的很在意他。”

雍燁手安靜地放在旁邊,在她將柔軟的身子貼向他的時候,沒有擁住她,只是慢慢閉上眼。

很好,陰暗的念頭沒有因為她的靠近湧上來。

把怪物強制關起來,雖然只是暫時性的,而且還要付出一些代價,但是有用的。

她抱著的終於是幹幹凈凈的他了。

雍燁微微低下頭,高挺的鼻尖輕輕壓在她外套毛茸茸的帽子上。

眉眼間有淡淡的疲憊籠上來。

這個樣子的他對她是安全的,絕對不會傷害她。

怪物關不住了,他可以再想辦法,就算剝魂散魄,就算只能做一個心智不全,要靠本能行動的半個提線木偶,他也會把生長在他血肉中的那部分陰暗丟掉。

所以,能不能讓他就這樣一直陪著她?

讓他永遠地卑鄙自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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