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清淺的目光越過她，一如以往的，眸子裏從未倒映出過她的影子般：“一絲一毫也不如。”

淑允無力跌坐在雲裏。

家廟門前的拐角處閃過一個男子的身影，與謝氏站在一處。

謝氏朝他比了個手勢揮揮手，兩人坐上馬車朝黎府的方向去了。

黎若因坐在車內，頭還暈著，馬車顛簸，卻教她好了些，阿蕓心焦的望著她：“小姐，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奴婢害怕。”黎若因揉揉太陽穴，喃喃道：“興許方才離魂了罷。”

阿蕓完全沒聽懂她在說什麽，端詳著她的神色也不敢再多問，無聲將她散亂的發髻輕輕別好。

恍恍惚惚間，黎若因半睜半閉的眼睛突然緩緩睜大了，輕聲道：“阿蕓，你聽…外面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阿蕓直起身子豎耳傾聽片刻，撩開窗子往外望了望，已然入了城南郊，四周幾乎都是怪石樹林，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不由喃喃：“有麽？”話音未落，馬車哐當一聲巨響停了下來，阿蕓一時不察，腦袋狠狠撞在車壁上，不由輕呼一聲，被黎若因一把扶住，擡首向外沈聲道：“怎麽了？”

時值下午，大半天的折騰下來她還沒用過膳，身上不免十分乏力。

車外卻沒人應她。

黎若因蹩眉，正待撩開車簾，才剛動作，緊接著車外撲通一聲，皮肉落地的聲音悶悶響起，白馬嘶鳴一聲，又是一身悶響，卻很快沒了聲音。

黎若因神色一凝，淡淡的血腥味兒從車外傳來，心中更加落實了那不詳的預感，撲到車廂左壁撩開帷裳向外探去，一把明晃晃的刀倏地刺來挑落繡著滾花的布簾，緊接著窗外露出一雙兇狠至極的眼，厲聲中帶著濃重殺氣：“出來！”

黎若因胸腔裏一顆心撲撲跳的極快，阿蕓面色煞白，緊緊捉住黎若因的手，黎若因極力控制住情緒，喝了一句：“你們是什麽人？”

那雙眼睛中似是積攢了半生的血腥殺戮氣，觸及她一張臉神色微凝，片刻後囂張笑道：“拿人錢財，替人取命。”

黎若因手一緊，此次的人絕非上次那些歹徒好應對，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現下幾乎被逼上了絕路，還未拖延片刻時間，馬車車廂被人一陣亂砍，半個車廂都飛了出去，黎若因本能拉著阿蕓趴下身，瞬時被人捉住手腕，力道之大幾近斷臂，額上冷汗涔涔，兩個人皆暴露在陰雲之下，四周嘩啦啦又圍上來四五個黑衣人，皆執著明晃晃的刀，大有不弄死自己不罷休的架勢。

黎若因唇角染血，車夫和白馬的屍體就橫在車前，飛揚的塵土還未落下，陽光突然撕裂雲層狠狠投下來，直照的她有些暈眩，握住車廂的斷裂處：“我留下，讓阿蕓走。”

黑衣人淺淺一楞，隨即獰笑：“笑話，誰都別想走！”言罷刀尖上挑指在黎若因胸前，黎若因伸開手臂將阿蕓擋在身後，面色白的似一張薄紙，圓睜著雙眼冷冷盯著他，黑衣人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屑，手腕運力刀柄微動，馬上就要沒肉入骨，電光火石間，阿蕓突然一把推開她，兩人齊齊倒在車上，刺來的刀刃在阿蕓手臂上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倏地冒出來。

那人眼中現出怒色：“找死！”

馬車周圍的其他黑衣人突然亂了陣腳，兩聲痛呼傳來，幾個人被撂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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