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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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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瑩解釋道:“是啊, 因為我和公主私自出宮的事情,讓皇後娘娘受了罰,所以我就替她抄佛經。”

陳瑩說完, 就坐下來, 準備提筆蘸墨水。

楚墨玉卻微微凝眉,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柔聲道:“你的手還有傷,就別抄了。”

陳瑩欲言又止:“可是……”

楚墨玉二話不說,拿走了她的筆,道:“我來。”

陳瑩站在他身後小聲嘀咕:“可是,殿下您背後也有傷啊,一直坐著,不太好吧……”

楚墨玉擡眸瞥了她一眼, 臉上神情忽然似笑非笑:“你先去沐浴吧!”

陳瑩莫名覺得他的眼神有幾分深意,卻沒敢問, 福了福身告退,便去凈房沐浴了。

凈房, 碧珠很快便替陳瑩準備好了熱水。

沐浴時,碧珠在水上倒下幾瓣玫瑰花瓣,微笑道:“娘娘的皮膚真好, 就是最近血色少了些。”

“血從手上流了不少, 唉, 過不了幾日,我的月事要來了, 到時候更加沒血色。”

碧珠掩嘴輕笑,小聲道:“娘娘若和殿下行了周公之禮的話,豈不是就能……”

陳瑩臉頰一紅, 瞪了她一眼:“住嘴!你個小丫頭,說什麽呢!”

由於手傷需要小心的緣故,今日近身伺候陳瑩沐浴的宮女,就只有碧珠一個。沒了旁人,碧珠說話便也更肆意了些:“若是沒有行過周公之禮,您也算是小丫頭。”

陳瑩咬了咬下唇,眼神不悅:“再提這個,本宮就罰你月俸!”

“奴婢只是說實話而已。話說,娘娘,以前王大人贈的嫁妝,有一盒您還沒拆開看過呢!”碧珠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好在陳瑩也沒真的要跟她計較。

說起嫁妝,她確實有一盒是沒看過的,還不知道是什麽,若不是今日碧珠提起,她估計是很長時間都想不起來了。

“那今夜,你就拿出來讓本宮看看。”陳瑩道。

碧珠眼裏掠過一抹促狹,頷首道:“是。”

沐浴完畢,碧珠替陳瑩絞發更衣,而後就去拿那個盒子了。

楚墨玉見身穿寢衣的陳瑩款款走來,不禁喉嚨一緊。

他從前看陳瑩,看的是她嬌俏的面容,可如今,他卻發現她的身段也同樣迷人,而且是出落得更加玲瓏。

他在盯著陳瑩,陳瑩也在打量他。

陳瑩被他盯得心突突跳:“殿下,今夜是準備宿在承恩殿嗎?”

“不然呢?”楚墨玉下意識道,隨即又覺得太無理,補充了個十分妥當的理由,“不早日誕下嫡子,孤的東宮之位如何坐得穩當?”

他挑挑眉,卻心虛地把眼神轉向他處。

在如今所有皇子之中,只有三皇子的側室有兒子,帝後都沒催楚墨玉,因此他還不至於為此著急。

可陳瑩是不太懂這些的,她板著臉走到楚墨玉面前:“殿下背後的傷害未好全,就想著這些事,未免也太過心急了吧?”

楚墨玉攬腰抱住她,她跌入懷中。

或許是感覺到他灼熱的身子,陳瑩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抱至床上。

楚墨玉撫著她的臉頰,似笑非笑地承認道:“瑩瑩,你說得對,我確實很心急。”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是陳瑩很少見到,卻印象深刻的記憶。前世她死後,他也是……

不對,沒事想這個幹嘛!

陳瑩定了定心神,雙手輕輕放在太子的肩上,換上一副溫柔的口吻:“妾身知殿下的心意,只是,妾身也是怕殿下的傷口裂開……”

楚墨玉似乎是被她說動了,認真地應了聲:“你的擔憂不無道理。”

然而,就在這時,碧珠端著長盒子進來,一時忘了敲門稟報。她就這麽悄然踏入,驚擾了二位主子的興致。

床上二人臉色都僵住了,碧珠更是惶恐地跪下:“請殿下和娘娘恕罪!”

楚墨玉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指了指碧珠手中的長盒子:“這是什麽?”

“是娘娘嫁妝中的一份,娘娘還未打開看過,讓奴婢帶過來的。”碧珠如實答道。

“嗯,你下去吧!”楚墨玉接過這一長盒子。

碧珠急忙離開,心道就算今夜再發生什麽事,她都不來臥房驚擾二位主子了。

……

陳瑩的心思也被這長盒子吸引,坐起身後一直盯著盒子,好奇道:“這裏面難道是稀世字畫?”

楚墨玉掂了掂盒子:“不重,應該不是兵器一類。”

陳瑩白他一眼,小聲揶揄:“義兄怎可能贈我兵器?我又不會舞刀弄槍!”

“裏面到底是什麽,打開一看便知。”楚墨玉邊說,邊打開了盒子。

裏面放的是一份冊子,畫冊。楚墨玉看也沒看就交給了陳瑩:“你仔細看看,或許真是稀世畫作。”

陳瑩滿懷期待的翻閱開,卻在下一刻就凝固了神色。

這哪是什麽稀世畫作!分明是坊間販賣的春-宮畫冊!

這上面的畫,陳瑩僅看了一眼便覺得面紅耳赤,趕緊又合上了。

“嫁妝密譜?到底是不是稀世畫作?畫技如何?好看嗎?”楚墨玉看了一眼畫冊名字,接連問出四個問題。

陳瑩心中怒氣更甚,將畫冊扔飛了,道:“全是爛作,簡直浪費筆墨!”

楚墨玉環抱住她,溫聲道:“生那麽大氣作什麽?該休息了。”

陳瑩微怔,臉頰不自覺地泛紅:“殿下……不想行那什麽禮了?”

“瑩瑩,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以後不會再強求你。”楚墨玉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話是這麽說,可他的手卻摸索著想解開陳瑩腰間的絲帶。

陳瑩想得出神,倒是沒在意他的動作。

在渝州之前,她真的以為已經把楚墨玉徹底放下,無論做不做太子妃,她都不會愛上。

可感情是很難捉摸的東西,想起那個為他日夜兼程的自己,陳瑩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她低著頭,聲音細如蚊子:“殿下,我也不是不願意……”

這一夜,太子和太子妃叫了三次水,但送水的不是貼身婢女碧珠,而是換成了東宮原來的婢女。

……

翌日。

皇後出現在了雲舒公主的房內。

“娘娘,公主還未醒……”讓皇後進來時,婢女為難道。

王皇後緩步走入房中:“本宮只是來看看。”

她掀開床帳,看了眼仍在酣睡中的雲舒公主,只看了一眼,而後就把床帳放下了。

她昨日聽說,烏國有意與大梁和親。雖是從宮人口中聽說的,但她推測這是真的。

是嫁公主還是娶公主,這就不是一人能說了算的。

“皇後娘娘,太子妃攜餘太醫來探望公主。”婢女的通報打斷了皇後的思緒。

“讓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陳瑩和餘太醫進來了,一同向皇後行禮。

皇後微微一笑道:“無需多禮,你們有什麽話要和公主說,就說吧,本宮還得去給太後請安呢。”

看著皇後離開的身影,陳瑩心中納悶:向來不怎麽給太後請安的皇後,怎麽今日突然就去給太後請安了呢?

雲舒睜眼醒來,問清楚陳瑩和餘太醫的來意後,立即同意了。

她垂眸道:“查清之後,我正好也想當面問問秦嬤嬤為什麽。”

接著,陳瑩和餘太醫先行來到坤寧宮門口,等候公主更衣。

大約半個時辰,他們到達壽康宮。

壽康宮的宮女們都以為公主是準備住回來了,一個個臉上都掛著喜色。

走入宮內,前來迎接的是太妃的身邊人和秦嬤嬤:“奴婢參見太子妃,參見公主殿下。”

“秦嬤嬤,本宮有事要問你。”雲舒公主紅著眼眶,咬著牙開口道。

陳瑩握住她的手,對秦嬤嬤等人笑道:“你們先去沏茶吧,本宮一早上沒飲茶,口渴了。”

一眾奴婢們立刻散去。

陳瑩輕聲提醒道:“公主,我們先查到證據,才能問。”

雲舒低下頭,輕嘆道:“我知道,我就是不願相信罷了。”

陪伴了她十多年的嬤嬤,竟是一直在對她下慢性毒,這叫她如何能接受?

如果真的是秦嬤嬤,那指使她下毒的人,又會是誰?

雲舒一想到這些問題,就不禁頭腦發脹,耳暈目眩。

等秦嬤嬤等人端茶回來時,雲舒按照約定好的計劃,起身道:“嬤嬤,我要回一趟我的閨房,你在此替我招待好太子妃娘娘。”

雲舒提步離開正殿,餘太醫也默默跟隨著,卻被秦嬤嬤攔住:“壽康宮一向由葛太醫負責,還請餘太醫留步。”

“嬤嬤誤會了,餘太醫不是來給本宮看病的,只是本宮閨房裏放著幾味藥,想讓太醫幫忙看看而已。若要傳喚葛太醫,那還得等個半天。”雲舒公主回眸,淡淡地說道。

秦嬤嬤一楞,頓時有種錯覺——公主回宮後和出宮前,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很可能都是太子妃或者皇後的安排罷了。

陳瑩一邊抿茶,一邊靜靜地打量著秦嬤嬤。

這秦嬤嬤眉眼慈祥,沒有宮中老奴的架子,卻有宮中舊人的舉止,端茶倒茶,回話行禮,皆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若真是被人安插在公主身邊的,那還真是難防。

沒過多久,太妃也來到了正殿。

“哀家還未見著公主,能否請太子妃跟哀家講講,公主的傷勢究竟如何?”太妃柔聲道。

早就聽聞太妃出身書香門第之家,這一談話,陳瑩便知道後宮之人所言非虛,太妃年輕時定是個大家閨秀。

至於小道傳言中,太妃原是先帝的正妻,太後是在陛下登基後扶正的,這是真是假,陳瑩便無從知道了。

陳瑩笑了笑道:“公主傷勢無礙,都已經能夠正常走動了。”

“那便好。”太妃緩緩被婢女扶著坐下。

公主傷勢無礙,那她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雖說烏國皇子很可能會以和親為由,求娶公主,但皇帝可以給臣子或宗室之女賜予公主的身份,這沒什麽好擔心的。

今日皇後去太後那兒打探消息,是關心則亂了而已。

陳瑩見太妃思慮的樣子,不免好奇道:“太妃,您是不是有話要和臣妾說?”

太妃笑道:“啊,沒什麽,只是在宮裏聽了些閑言碎語,不是宮裏的。”

一個時辰過後,餘太醫和雲舒公主回到了正殿。看臉色,似乎是調查得不太順利。

當著太妃和一眾奴婢的面,陳瑩自然沒法直接問他們,只好找了些理由,帶餘太醫離開了壽康宮。

至於雲舒公主,她主動請求在壽康宮留下,陳瑩沒有勸她的立場,只好由她去了。

“公主的閨房中並沒有藏毒物,平時的藥方老臣也看過了,並沒有。”餘太醫一臉凝重地道。

陳瑩信步走時,也在思考這件事:“怎麽會這樣,難道是我們想岔了?”

“不會,根據公主的身子來判斷,之前確實服毒超過十載,那毒名花慢失,就是一種很難察覺的慢性毒。”

陳瑩擰眉:“所以,葛太醫他是真的沒查出來嗎?”

餘太醫抿了抿唇,道:“這個,老臣也不敢下定論,這天下也不是只餘家人才會醫術高超。”

陳瑩嘆了口氣道:“但願能盡早查出來,否則怕是有些人的陰謀。”

“娘娘放心,老臣定當竭盡所能,保公主身體康健,再不中那慢性毒。”餘太醫向陳瑩行了個大禮。

行至太醫院,陳瑩順便讓碧珠抓了幾副坐胎藥。

此事引起了太後和林貴妃眼線們的註意。

慈寧宮。

林貴妃收到消息後,柳眉一蹙:“看來太子和太子妃是準備備孕了。”

三皇子連個正妻都還沒娶,太子卻快要有嫡子了,這讓她如何不心憂呢?這樣一來,皇上肯定會偏心太子的。

“貴妃,這種事和我們沒關系,你知道哀家的心思,哀家不想三郎坐上那至尊之位,只是單純不喜太子罷了。你可千萬別動了謀害太子妃或是皇嗣的心思。”

林貴妃臉色一僵,心想太後這麽想,可她和三郎並不是這麽想的,彈幕面上,她還是恭敬地頷首:“太後教訓得是!”

太後一臉嚴肅道:“你記住便是。”

林貴妃怕太後大怒,於是馬上轉移了話題,“太後,烏國使臣入丹陽了,似乎是打算與我大梁和親聯姻,太後覺得怎樣更好呢?”

是娶烏國公主,還是讓大梁公主出嫁?

“大梁的公主出嫁,能亂烏國的皇室血脈。而娶烏國的公主,對任何皇子都沒有益處。”太後蓋上茶杯,直言道。

太後知道林貴妃心中在想什麽,但是,這事關兩國友誼的事,絕非她們這些後宮婦人可以插手。估計就連皇後,也無法左右這件事的結局。

太後深思道:“先看看皇帝的意思。”

……

渝州的陳年舊案真相水落石出,孟有義等人均已關押入丹陽天牢。

值得一提的是,是孟有義的次子為了保命,向朝廷傳來戰中密報,致使渝州的叛軍在短時間內被打敗了。

大理寺卿審問孟有義多次,孟有義卻依舊堅持自己就是主謀。

“殿下,他不肯說。”

“繼續審。”

楚墨玉來到提審室內,將冰冷的目光移到孟有義的身上。

如今的孟有義哪裏還有之前富都地頭蛇的神氣模樣,穿著一身破爛不堪的囚衣,頭頂亂七八糟的發髻,和乞丐無異。

孟有義擡頭,斜睨了楚墨玉一眼,冷笑道:“太子殿下還真是福大命大。”

“孟有義,你費盡心機想保的幕後主使,孤大概能猜到是誰,你想讓孤說出來嗎?”

孟有義的瞳孔微微一縮,但神色還算鎮定,彎了彎唇道:“就算太子說給天下人聽,恐怕也沒幾個會信的。”

楚墨玉提眉,走近,居高臨下地道:“信不信是另一回事,至少能讓幕後主使心慌一陣子,不行嗎?”

孟有義臉色更沈,卻閉口不言,儼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只可惜他忠心的不是大梁帝王,而是那個幕後主使。

楚墨玉臨走前,從寬袖中取出一幅畫卷,交到大理寺卿的手上,道:“這是孟二公子給孤的,但是因為怕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只能由孤來暗自轉交給你。”

那副畫是還卷著的,但孟有義卻一下子神色大變,欲言又止。

“犯人孟有義,你可是有話要說?”大理寺卿瞥了他一眼。

孟有義咬了咬牙,壓著嗓子道:“並無。”

……

讓人沒想到的是,當天夜裏,孟有義撞墻自盡了。

得知此消息後,王言程和鄭昌都同時來東宮了解實情。

東宮,太子書房。

楚墨玉嘆了口氣,思考道:“大概,是那主使手中,有孟有義的把柄吧!父皇命大理寺快快結案,估計是因為烏國使臣來朝,不想叫他國使臣看笑話。”

王言程皺眉道:“難道就這麽不追究下去了?”

氣氛陷入暫時的沈默,最終是鄭昌開口道:“陛下的顧慮不無道理,我們不能給烏國可乘之機。”

王言程左顧右盼,小聲道:“鄭大人不會是,對真正的兇手,顧念同鄉之誼吧?”

雖然小聲,但在場的兩人都聽得到。

鄭昌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這叫什麽話,老夫是那種人嗎?”

王言程側目,微笑著道:“看來鄭大人也覺得是那位了?”

鄭昌頓時無言以對。

三個人都心照不宣似的,沒有繼續再討論這個話題。

後來的話題是,烏國來使,以及越來越提上日程的武舉考試。

無論是武舉還是文舉,都向來是各種派別勢力,在朝局中安插新人的最好機會。

至於烏國的使臣,皇上應該會把接待他們的任務,交由太子負責。

這是重任,萬一出了什麽差錯,楚墨玉儲君的位置穩不穩就難說了。

門外,游理攔不住步伐匆匆的陳瑩:“哎,娘娘,太子正在和……”

“我不是來找太子的。”陳瑩挑了挑眉道。

“這……”游理十分為難地給書房內的楚墨玉使了個眼色,真不是他不想攔,他攔不住啊!

楚墨玉見到她,笑得如春風拂面:“怎麽了,太子妃有何事?”

陳瑩把看向楚墨玉的視線,一下瞬移到他身旁的王言程身上:“義兄,你為本宮準備的嫁妝,可真不錯呢!”

王言程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是我娘為你準備的,與我無關,那裏面不是還夾著她給你的信嗎?”

陳瑩想了一下,疑惑道:“信?”

“她是這麽說的,至於她到底寫了什麽,我不知道。”

昨夜那畫冊被她扔在地上,很有可能會被宮女太監們收拾掉啊!陳瑩想到這,立馬轉過身跑開:“那我再去看看!”

“瑩瑩……”

楚墨玉遙遙望著陳瑩離開,心裏很是失落。

她竟然,一句話也沒跟我講。

鄭昌拍了拍他的肩,勸道:“殿下莫要太沈醉於兒女私情,小心誤了天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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