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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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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伽淶還是逃過了警局一日游,只不過賠償的五千棒棒糖遞增到了一萬。

看著一後備箱的各色棒棒糖,來接人的飼養員臉上表情一言難盡,既欣慰於自家小孩天賦異稟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養活自己,又害怕她這一旦開啟了坑蒙拐騙的路子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糾結於這種情緒,他思考了兩秒鐘決定還是要教育一下某個小家夥,可轉身後見小混蛋還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那一瘸一拐的背影時,所有的糾結都煙消雲散了,只餘自家傾心守護的大白菜要跑了的錯覺,他磨了磨後槽牙,抱著一顆酸澀的心冷聲道,“看夠了嗎。”

小混蛋頭也不回的揮手,“再等等。”

姜黎一口氣沒上來,一顆心上上下下,想把這癡癡凝望的小混蛋掰過來問一句,‘看什麽看,他有我好看嗎!’又惦記著自己教授的身份,沒法說出這麽不體面的話,只好抱著浸滿酸水的心,硬邦邦的說道,“人都沒影了,還看什麽。”

神荼笑瞇瞇的轉頭,嘴裏叼著顆西瓜味的棒棒糖,舌頭一拋一拋的上下玩著,開心的樣子絲毫沒感覺到她的飼養員快要酸成檸檬精了,“黎黎,你沒看出來嗎?”

姜黎心口堵得慌哼了聲沒吭氣。

神荼跑過去抱著他的胳膊,仰頭倚在他耳邊輕聲道,“他不是人呀。”

那裹著西瓜香味的香甜氣息順著鼻尖傳到了心底,將已經酸得皺巴巴的一顆心又甜得平平整整,姜黎輕哼一聲,掩飾的眨了眨眼,“那你還一直盯著看。”

神荼甜甜一笑,“我剛才有些東西還沒確定,所以多看了兩眼呀。”隨後又像是發現什麽特別好玩的東西一樣探手摸向姜黎那紅透了的耳垂,“黎黎,你的耳朵紅了耶~”

“胡鬧!”

姜黎惱羞成怒,一把拽下她的手,握在手心,牽著塞進了車裏,“回家。”

神荼眨巴著眼睛乖乖在副駕駛上坐好,等姜黎傾身給她系安全帶的時候,又調皮的摸了下他的耳垂,在接到飼養員警告的瞪視後吐了吐舌頭,假裝正經的把自己坐的筆直,雙手垂在膝頭,一副乖巧小學生樣。

車開出一段路程,姜大教授才重新找回自己以往的冷靜自持,開口道,“你說他不是人,那他是什麽?”

神荼已經換第二顆糖了,用牙齒磨了磨棒棒糖的邊緣,含糊道,“狐妖,就是你們人類說的狐貍精。”

‘我看也像,專門勾人的玩意兒,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姜黎想著,卻並未出口,而是問道,“他有什麽不妥嗎?”

神荼搖了搖頭,“一開始就是沒瞧出來,只是覺得他身上的氣息過於駁雜了些,便多瞧了瞧,便發現他滿身妖靈中夾雜著血氣,頗為不祥。”

原來不是沈迷於美色呀,深覺自家大白菜保住了的姜大教授心裏頓時松快了下來,這才有心思思考其他的東西,“你是怎麽遇見那玩意兒的?”

“什麽?”神荼一時間沒太明白姜黎口中的玩意兒是指什麽。

姜黎揚了揚下巴,道,“狐貍精。”

神荼哦了一聲,明白過來,便老老實實的把自己今天下午的經歷講了一遍。

姜黎越聽臉色越不對勁,從白到紅,從紅到黑,到最後臉上都快氣出蒸汽了,“那家夥竟然敢……”

磨著牙齒,姜黎深覺剛才自己下手太輕,竟然沒多來幾腳,該把那張該死的臉踢腫才對。

神荼卻不明所以,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他們身上的氣息很像,但他身上的狐騷味太重,顯然是還沒有脫去妖的範疇,我估摸著他大概是只後代。”

“只不過這只後代身上有血氣,顯然是已經沾過人命了,我現在倒是頗為糾結,如果下次遇到這家夥作惡,我還得顧及一二。”

神荼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姜黎什麽都沒聽進去,光聽進去一個故人,心裏在意得不行,卻又顧及著面子,抿著嘴角忍了忍終於還是問道,“你的故人是誰?”

神荼楞了兩秒鐘,不太明白姜黎關註的重點,但還是伸手指了指天上,“一只狐仙,美貌冠絕三界,是我見過最美的仙。”

又是一只狐貍精!

姜黎忍不住的又開始磨牙,剛才按下去的醋波再次翻湧,席卷出的浪花攪動著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我與天上狐仙,孰美?

但他多年的性格包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這樣的話即便是面對神荼他也是不可能講出來的,只能忍著一顆酸澀的心默默承受。

見姜黎半天不說話,神荼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姜黎可能是不高興了,想了想她剛才的話,覺得大抵是美人都無法忍受別人比自己更美,於是她側過身子,拍了拍姜黎的手臂,安慰道,“黎黎也美,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聽著這話姜黎總覺得有些不得勁,莫名的更不想說話了。

後來神荼又找了幾次話題,發現姜黎的興致都不高,索性也不說了,兩人就這麽沈默著回了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門口的紅地毯上放著一盆虞美人,那花開得很艷,搖曳著身姿誘惑著世人。

姜黎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見過這盆花,在第四個死者王敏的辦公室裏,那個時候這花還開得沒有這麽艷麗,也沒有這麽誘人。

他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那艷麗的花瓣……

“別碰。”

斜裏伸出一只小手強硬的將他伸出的手改變了方向。

神荼眼中銀光浮現,手覆在那虞美人身上,緊接著盤旋在那艷麗花朵上的死氣和怨氣不甘的掙紮起來,頃刻間便化作青煙消散。

恍惚間,姜黎似乎聽見了刺耳的尖叫聲,帶著不甘的怨念。

“由死靈和鮮血養成的毒花,固然美麗誘人,其身上的死氣和怨氣卻可拖人入地獄。”神荼道。

此刻姜黎再看那盆花,只覺得糜爛得讓人惡心,恨不能立時扔出去,但最後他卻選擇將它抱進了家裏並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

盯著那盆已經略微枯萎的花瓣,姜黎眸色冰冷,“那些暗處的老鼠動作越來越大了。”

神荼站在他旁邊,胸口處的小荷包塞了倆根棒棒糖,嘴裏叼了一根,左耳間還卡著一根,聽到姜黎的話,她用舌頭抵住門牙,笑瞇瞇的說道,“鼠年嘛,老鼠自然猖獗,不過又有什麽打緊,我在天上的時候可是打鼠能手,鼠仙見了我都怕。”

被她這麽一說,姜黎陰郁的心情便消散了不少,他偏過頭看她,忍不住擰起了眉頭,手一動就把她嘴裏那顆剩了一半的棒棒糖拔了出來,“少吃糖,我給你做白斬雞。”

“那再加一個油燜大蝦、糖醋排骨、水煮牛肉……”

“好,都依你。”

又是被吃破產的一天,系好圍裙聽著身後啪啦啪啦點菜的聲音,姜黎如是想著。

摩天大樓的頂層花園裏,伽淶松松散散的斜倚在花架旁,手中的紅酒杯輕輕搖晃著,妖嬈的狐貍眼無神的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和萬家燈火。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也沒回頭,只是收起了那麽一兩分懶散,語氣淡淡,“又失敗了?”

身後的腳步微頓,隨後人便到了他身旁,“你呢,怎麽樣,順利嗎?”

伽淶從旁邊花架上取下一個杯子,倒上紅酒,遞給來人,“來一杯?”

來人接過,搖了搖,只聞了下酒香,卻並未喝,“不順利?”

伽淶挑起眉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那位看似單純無知,卻是個白切黑,如若那麽容易,他也不會讓我出手。”

來人輕笑一聲,“天上下來的能是什麽好東西,讓她別礙事就行。”

伽淶又將杯中酒飲盡,心裏卻並不如來人那般對天上人仇視,他參與這個活動不過是無趣罷了,慢慢妖生,總得給自己找些樂子。

“要讓那小家夥不礙事很難,得找個什麽絆住她的腳才行。”

來人搖晃杯子的手停頓了下,說道,“有她很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成事,她是很強,但她的弱點也很明顯。”

伽淶輕笑一聲,“你是說貪吃?”說到這個他便想起了那讓他胃疼的一萬顆棒棒糖。

一萬顆也不怕把牙給啃沒了!

“不,我是說她身邊那位。”

來人輕飄飄一句,伽淶卻變了臉色,警告道,“你別忘了,他要留在最後,現在還不到時候,如若現在動手,整個計劃都會被打亂。”那樣就太無趣了。

伽淶自負且有強迫癥,做事喜歡提前計劃,最討厭的便是有人破壞他的計劃,如若被破壞,他整只狐貍都會狂亂。

來人和他相熟多年,也清楚他這個毛病,卻並不在意。

他拎起手中紅酒杯,對著一朵潔白的玫瑰緩緩傾斜,鮮紅的酒滴落在雪白的花瓣上,咋然間仿若潑灑的鮮血,“是你忘了,從始至終我都只有一個目的……”

“——以覆仇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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