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到這熟悉的怒吼聲，南無月一臉迷茫的偏過自己頭，伸手一把就推開了面前的舞女。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腦袋，他口齒都還有些不清楚。

“姑娘請......自重......”

本來打算趁著南無月醉酒而勾引獻身，從而上位的舞姬聞言一楞，面色不滿的看了看褚奕歡，然後又扭過頭看著南無月。

這麽一個清俊的八皇子，又是未來南國唯一的繼承人，怎麽能輕易放過。

舞姬不依不饒的爬了過去，挺了挺自己豐滿的胸脯，扭著水蛇腰想要靠近南無月，卻是耳側忽而襲來一陣黑色的煙霧，擦著她的臉頰而過，直接削掉了她一縷垂發，那黑色煙霧擊到了墻上，墻上瞬間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坑洞。

暴戾的聲音也傳來：“你是聾了嗎？他讓你自重！”

看著地面上自己被削掉的頭發，舞姬渾身僵硬的轉過身再次打量著門口站著的黑霧女子。

這女子柳眉杏眼生的倒是漂亮，只是眼神裏好似要吃人一般兇神惡煞。饒是她這樣在風塵世界裏摸爬滾打滾慣了的人，也被褚奕歡這兇狠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怵。

褚奕歡見她還是不走，一腳踏進了門內，眼神一掃屋子裏的宮人，最終視線又落在了舞姬身上。

“我找南無月有話要說，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那舞姬上下打量了一下褚奕歡的打扮，看上去頗為陌生，也不像是個皇族親眷，便是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破口大罵：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眉頭一跳，褚奕歡的身上的黑煙瞬間就沖著那舞姬襲了過去，雖然內力不足的，但是對於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舞姬倒是游刃有餘。

那舞姬被黑煙纏裹的瞬間便是感到了束縛感，嚇得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抖。

有宮人在此時認出了褚奕歡是今日跟公主南玉兒一起到大殿的人，便是迅速的反應過來，對著舞姬喊道：“她是客人......你別惹怒了。”

褚奕歡聞言，冷哼一聲，黑煙也被收回，那舞姬跌落在地上，羞得滿臉通紅，悻悻地站起身，跟隨者一群宮若都出了寢殿。

“鶯鶯燕燕靡靡之音。好好的宮殿跟翠雨煙雲似得。”

褚奕歡惡狠狠地瞪著遠走的那一群人，直接一揮袖子，將門給帶上了。

本來是想到的要過來質問南無月憑什麽決定自己的去留，可是以來看見那舞姬和南無月的舉動，褚奕歡只記得怒氣上頭了。

此時一扭過頭，看見還醉醺醺坐在地上的南無月，褚奕歡氣不打一處來，怒意上頭擡腳就準備朝著南無月踹過去。

卻是不料南無月忽而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給帶入了懷中，抱得極其用力，任憑褚奕歡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開。

“混蛋！你放開本小姐！”

黑煙因為褚奕歡的生氣和羞赧洶湧而出，不斷的擊打在南無月的身上，敲得他生疼，可是南無月卻是依舊不松開，反倒是收緊了臂彎，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南無月的發間，聞到屬於褚奕歡的氣味之後，他才感覺到心裏一陣陣踏實。

將下巴枕在了褚奕歡的肩上，南無月緩緩閉上眼睛，低聲喚道：“奕歡別鬧，讓我靠一會兒。”

然而本來就極其容易炸毛的褚奕歡才不是這般好說服的人，漲紅了臉，褚奕歡直接就操控黑煙往南無月的腰際捶了過去。

南無月瞬間吃痛，悶哼一聲之後微微松開了手。

褚奕歡急忙從他懷中掙脫，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南無月你究竟喝了多......”

她話沒說完，卻是又被南無月給一把拽了回去，本來南無月就因為醉酒而坐的不是很穩，褚奕歡也沒加防備，這一拽，二人直接就因為慣性而倒了下去。

褚奕歡趴在仰躺在地上的南無月身上，二人的臉距離不過咫尺之間，褚奕歡甚至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纖長的睫毛，感受到他滾燙的呼吸。

南無月的眸中溫柔如水，就這麽看著她，忽而就一聲輕笑，眨巴著眼睛。

“奕歡，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嗎？”

褚奕歡一楞，看著面前這張臉，一時間有些沒跟上他話語的節奏，沒能回過神來。

正準備掙紮的時候，卻是聽見南無月繼續。

“我被皇族壓迫多年，向往的就是自在生活......雲游四方......從小所見的女子大多都是與我一般有所束縛的，而你卻是自由自在......初見你就那般灑脫......”

“聽說我娘親也是這般恣意灑脫之人，可惜我從未見過她。她是黎國的人，因為愛上我父皇而來了南國，結果卻是看著我父皇娶了一個又一個妾......後宮鬥亂，多少皇子都死於其中。我娘保全我生下之後也血崩而亡......”

心裏咯噔一聲，褚奕歡皺眉看著南無月，一時之間忘記了掙紮。

她看見南無月的眼中滿是朦朧霧氣，緩緩繼續。

“你知道嗎......我年幼體弱多病，父皇為了讓我能夠支撐起未來的南國，就把我送去了青峰劍劍閣......呵，說是為了調養，實則啊......讓我給南國當信報。我想逃走好幾次，都被打的遍體鱗傷給帶回......世人都羨慕皇族子弟，可是誰知道其中艱苦......身不由己......我妹妹將會因為國家而和親，而我未來也會被安排與誰國公主聯姻......我不願......”

南無月的手環上了褚奕歡的身子：“遇見你多好......本是去尋找玲瓏玉的......倒是意外看見了曙光......”

褚奕歡紅著臉，聽著自己和他的心跳聲，皺眉看著他：“你尋玲瓏玉的事情，玉邪知道嗎？”

南無月無奈的輕笑：“怎麽會知道......”

稍微扭動了一下身子，褚奕歡就感覺到南無月的手更緊了緊。

“奕歡別動。我就抱一會兒。”

看著南無月眼中毫無戒備的澄澈和清透，褚奕歡心裏一軟，微微別開臉，讓自己的心跳稍作緩和一下。

“你既然這般不願意歸順南皇，那就離開南國就是。我不也是離開了百煞門。”

“你是百煞門少主，是一門派疆土，而我是一個國家。若是國破了，我要如何自處？”

默了默，褚奕歡一時之間找不到言辭回答。她又想起白日裏看見那個跪在地上的他，那般淒涼和無助。

她自是任性，一言不合就離開了家出來闖蕩，恣意妄為，而南無月不同，他的背後是整個國家的重擔。

他方才說她的娘和同胞都是死於後宮爭鬥，都可想而知他有多恨這個皇族，卻是又不能拋棄自己皇族身份。身不由己怕是最為難受的事情。

眸中浮現出一絲苦澀，褚奕歡把目光投向了墻壁，沈默了許久之後，放柔了語氣。

“你我不熟，你與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告知君慕白和玉邪嗎？”

南無月搖頭，語氣溫柔自顧自說道：“不怕。我信你。或許你不知道......可是世間是有一見傾心，一往而深......”

“去死。”

從來沒聽過男子甜言蜜語的褚奕歡，瞬間就臉紅到了脖子根。心有不甘自己就這般被調戲，她低下頭看著身下的南無月：“那我若是要告訴君慕白和玉邪呢？”

“我並未告訴南皇君慕白的事情......毒丫頭你有必要嗎......”

一邊說著，南無月就一邊撐起自己的身子，眼神迷離地看著褚奕歡，一只手輕輕也地撫上了褚奕歡的的眼眉。

“奕歡。若是以後我與君慕白有沖突......你對我可以不手下留情。”

沈默了許久，褚奕歡一巴掌拍落他的手，發絲拂過他的臉頰，她與他對視。

“我知道你沒有出賣君慕白和玉邪。莫蕭何帶我偷聽了。”

“莫蕭何？”

南無月聞言正準備坐起來，卻是被褚奕歡一巴掌給按了下去。

從南無月的身上離開，褚奕歡緩緩地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慕白是我友人，玉邪也是你師兄，但是你們還沒到刀劍相向的一日。南皇的野心勃勃，可是他不一定成功。若是不喜歡他的統治，你為何不去推翻南皇自己稱帝？”

跟著坐起，南無月伸手，溫柔地環過褚奕歡肩膀，動作極其輕微小心翼翼，他靠在褚奕歡的肩頭，聲音很輕的笑了一聲。

“我以為你單純，沒想到你還真的蠢。”

“南無月！”

褚奕歡掙紮了幾下，回過身子就準備給他一巴掌，可是當看見南無月眼角的濕潤的時候，她的手卻忽然停住。

南無月似乎是真的醉極了，這褚奕歡掙紮這一推，他就倒在了的地上，眼角的濕潤緩緩滑落而下。

褚奕歡的心裏猛然一酸，皺眉看著他，不知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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