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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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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格外的熱,火紅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馬路上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不時地抱怨著這惱人的天氣。

一個少年在路上慢吞吞地走著,他沒穿鞋,一雙赤足踏在滾燙的柏油馬路上,可他好像並不在乎,一步一步地前進,特別是當他擡頭看見遠方的一所別墅時又加快了腳步。

我回來了!

馬上就要到家了,可以見到哥哥啦!

十七筆直的站在別墅的門口,先用手拍了拍身上的一些臟東西,後又抹了抹臉才按下門鈴,一臉欣喜地等著裏面許久未見的人開門。

陸離見廚房裏的冉輝沒空開門,自己便走了過去,開開門就看到了一個他想都想不到的人,那人站在門口對他傻傻的笑,一臉的天真無害。

陸離看著眼前的人大腦突然間變得空白,一會兒又“嘭”的關上了門,他怎麽會回來?福利院離這開車都要四十多分鐘,有人送他回來?

門內的陸離一臉懵逼,門外的十七也搞不清狀況。

剛剛不是哥哥嗎?為什麽要接著關上門,他看到十七回來不開心嗎?十七是不是做錯什麽了,還是……他們是對的?

那裏的孩子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是被家人扔在那的累贅,是個沒有人會喜歡的傻子,哥哥他……真的不要我了!他不要十七了,他嫌十七是累贅,他不要我了!

十七越想心裏越恐懼,開始不停地按門鈴,用手拍打著堅固的大門,嘴裏不停地喊著門內的人,可門的那頭仿佛沒有人,一直都沒有動靜,沒人回答,更沒人開門。

在廚房裏做飯的冉輝聽到門鈴一直響,以為是陸離沒聽見,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擦了擦手準備開門,結果就看見陸離盯著房門發楞,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門外有人喊“哥哥”,哥哥!十七!是十七回來了嗎?

“老大,門外是十七嗎?十七回來了你怎麽不開門啊?是激動傻了嗎?”說著就把手搭在了把手上。

就在冉輝要轉動的時候,一只手敷了上去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冉輝滿臉困惑的看著陸離,不知道他老大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去給陸勤打個電話,我沒福利院的聯系方式,叫他給那打電話,讓那來人把他帶回去。”

“啥?”冉輝一句驚呼就這麽出了口,這是搞什麽,好不容易回來了再給送回去,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陸離見冉輝待在那裏一動不動,抱怨道:“你不去我去,不許開門,否則你以後也不用進來了。”

“你怎麽這樣?”

陸離現在心情煩躁也沒時間和冉輝理論,低吼道:“我說不能開就不能開,不信你開一個試試。”

“老大你……”冉輝雖然很想開開門,但迫於陸離的淫威還是放棄了,

冉輝聽著門外越來越小的聲音,看著陸離的身影不由得喊了出來:“老大,你到底在鬧什麽別扭啊?”

十七不在的這些天,他明明……明明那麽想他。就算是一只狗養了幾天,之後把他扔掉也是不舍的,他為什麽就能那麽幹脆的丟掉一個人,冉輝想不透。

其實陸離也想不透,十七在的那些天的確給他帶來了一點點小麻煩,但更多的是歡樂。自己其實很想打開門,很想……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對於一個擁有空白過去的人,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電視劇裏狗血的橋段誰知道在現實中會不會發生,他不允許自己陷入一段未知的情感,亂了分寸。

電話很快就結束了,陸離的心裏亂亂的,門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陸離實在受不了那聲音獨自去了書房,他需要靜靜。

客廳裏只剩下冉輝,呆呆地看著墻上的顯示屏,十七光著腳站在門口不停地拍打著門,雖然看不太清但冉輝覺得那手一定拍紅了,十七的臉上亮晶晶的,是淚吧!他一定很傷心吧!好不容易回來,結果被拒之門外。

十七已經拍了快三十分鐘了,沒有人理他,喊誰都沒有回應,仿佛家裏根本就沒有人。

“哥哥不要他了。”這句話不斷的在他腦海縈繞,對此的恐懼也不斷的放大,一點點的抽空他的勇氣和力氣。

終於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貼著門慢慢地坐下來。他把自己蜷的小小的,姿勢和他當年在媽媽肚子裏一樣,努力的給自己那小小的安全感。

他才剛剛在家裏待了十幾天,他不就是不記得之前的事了嗎!他不就是有些傻乎乎的嗎!為什麽哥哥就不要他了,一聲不吭的把他送走了。

“陸先生,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對不起這是我們看管的問題,我們沒想到他會翻墻。”

電話裏的人告訴陸離他們馬上就要來了,他們會帶十七回去,門口很快就清凈了,心是不是也可以靜了,可以像沒遇到他之前那樣沒有一絲漣漪?

十幾分鐘後,陸離就聽見了外面的汽車聲――他們來了!

李院長和另外三個人一起下了車,那三個應該是福利院的護工。

十七在聽到汽車的聲音時,就已經擡起頭了,他看見他們下車,看見他們向自己走來,身體不自覺的向後靠,雖然已經沒什麽空間可讓他後退的了,可他忍不住。

他們是來帶我走的,我不要,不要……

哥哥從沒親口承認不要我,對,哥哥不開門一定是生我氣了,氣我這幾天沒回來,一定是。

十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敲門,並時不時的用手去拽門把手,好似要把這把手生生拽下來,開門啊,哥哥你開門啊,十七回來了,十七回來了。

李院長看著十七的樣子也忍不住心疼,這孩子都把自己弄成一個淚人了,哪裏……哪裏還像個男子漢。

“十七,阿姨帶你回去好不好?”李院長慢慢地靠近十七,試圖去抱抱他,安慰安慰他,只可惜還沒過去就看見十七不停地向後縮。

“別過來,你們都是壞人,你們要把我和哥哥分開,你們這些壞人……壞人……都是壞人……哥哥你開開門好不好?十七再也不亂跑了……十七會乖的,真的。”

門外的情況,門裏的陸離和冉輝都看的清清楚楚。

冉輝看著屏幕說道:“老大,你真的舍得讓十七哭成那樣?”可惜回答他的是一片寧靜。

“十七之前是怎樣的又有什麽關系呢?至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還是那個傻傻的十七,他把你視為最親的人,你卻一聲不響把他扔給了福利院。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回來找你,還會恨你一輩子。”

冉輝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陸離,接著繼續說:“你害怕他那空白的過去,他給你一種莫名的不安,讓你怕你們也有一個空白與不安的未來,可誰知道未來呢?你都沒有勇氣和他一起去面對,談什麽未來!你讓我真失望。”

陸離聽完這些話,無奈的笑了笑,是啊!他原來是個懦夫呢!原來他也會怕。

“說完了?沒想到從你嘴裏會說出這種話。還以為你和他一樣傻的可愛。算了,開門吧!叫他進來。”

冉輝本來還為他說他傻有些不忿,可聽到後半句接著就開心了,然後就屁顛屁顛的去開門了。

由於突然打開的門,十七一個不小心就誆了一下,眼看著後腦勺就碰地了,接著就被一只手托了一下,映在十七眼裏的是他一直想看見的那張臉和那雙漂亮的眼睛,十七下意識的就用手戳了戳那人的眼角。接著就聽見了那人發出聲音。

“看夠沒?起來,重死了。”

好像被嫌棄了,十七想。接著馬上乖乖的站起來,一把抱住了陸離:“哥哥,我好想你。你這些天過的好不好?你好十七就好。”

陸離聽到這句話就楞了,他以為十七會向他哭訴,會埋怨他的狠心,會和他鬧,和他瘋,結果原來這麽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痛。

陸離看著外面的四個人,只好尷尬的笑了笑:“抱歉,可能讓你們白跑一趟了,十七……現在先在我這吧!如果再有什麽情況再聯系吧!”

李院長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點點頭:“十七現在跟你在一起也許是最好的,那……我們回去了。”

陸離點了點頭:“阿輝,送送他們。”說完就一把撈起十七抱在懷裏,光著腳走回來肯定受傷了,不知道嚴不嚴重,身上還酸酸的,是該好好洗洗了。

十七雙手摟著陸離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耳邊是陸離那有力的心跳,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也不過如此吧!

十七的整個世界都被這感覺填滿了,哪裏還有心思猜現在的陸離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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