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大戰後，我被封印在虛無縹緲的幻境裏，如果不是借著你的人氣，我恐怕也出不來。”

雲沐月想起魔界裏那層濃霧，頓時默了。如果那都算稀薄，數萬年前的濃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不過……”小角遲疑道，“上面那些人要不要救？”

雲沐月沒有回答，而是問：“他們是怎麽了？”

“被地氣侵蝕了，先是昏迷，而後是失去神智。救也可以，但體內的地氣我就沒辦法了。”小角裝作無奈的樣子。

其實也有救的辦法，但不僅人類九死一生，還會對他造成很大的損傷，他才沒那麽傻，救一群討厭的人類。

這也就是說，但凡來到魔界的人，都會因為吸食地氣而死？雲沐月頭痛地想。

“那個人有我的珠子，不會有事，要不要我把他也帶來？”

雲沐月微微頷首，倏地，面帶焦急的裴淩夜便出現在地下，他身上還沾滿了鮮血，都是紫色，想來也是在地上大戰了三百回合。

看見雲沐月右肩上有血，他一顆心高高懸起，緊張道：“誰傷你了？”

雲沐月將發生的事與小角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什麽，並塞了顆止血丹，利落地處理了傷口。

裴淩夜面色凝重，顯然也是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所在。

此時小角已經堅持不住，身形愈加縹緲：“我的本體在外面，你們有需要就用珠子呼喚我。滴一滴血上去，你們出了事我能感應到。”

裴淩夜從善如流地咬破指尖，將血抹在珠子上。

“珠子很重要，千萬不要丟，也不要給任何人。”小角的身形從下到上逐漸消失，一張小嘴一張一合，快速道，“記住，是任何人！妖魔鬼怪都不行！”

兩人頷首應下。

因為受了傷，也沒查探出什麽有用的消息，索性在地下住著。彼時，雲沐月感應到體內的靈氣在暴動，盤腿坐在床上，闔眸開始修煉。

不到一炷香時間，她睜開雙眸，欣喜地發現自己已經突破煉氣期，達到築基期，如今已築基一重，可辟谷。

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兩人安心地住下，只時不時地用珠子聯系小角，被傳送到地上。

只要他們站在地下的某個地方，就能相應地傳送到地上的同個地方，很是方便，在刀山城已經引起魔族的註意，索性來到油鍋城，查探大賽的消息。

油鍋城的魔人較之刀山城多了一倍，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魔人多了不少，城中央有幾座高大的擂臺，赫然是比賽所用。

兩人來的時候，正巧有魔人在比賽，便擠在眾魔中間，饒有趣味地看了起來。

魔族的比鬥十分粗暴，甚至是沒有技巧，一味地進攻與廝殺，連防守都沒有。這也是低階魔人，若是高階魔人，不僅能運用體內的魔氣，還能進行有效的防守，實力可與金丹期相比。

據說在六界之外，有一虛無之地，裏面的魔人皆是遠古時期戰敗的魔人，實力強悍，最強的魔神能與大乘期仙人爭鋒。

但自從遠古大戰之後，六界內的靈氣迅速稀薄，修仙者能突破分神期已實屬不易，更別提之上的合體期、大乘期乃至於渡劫期。

渡劫之後，飛升為神，已是虛無縹緲的幻想。神界自那以後只出現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據說神界已被封鎖，就算進入了渡劫期也無人能飛升。

不僅是人界，妖、魔、鬼、花四界，都毫無例外地發生了不可轉圜的改變，實力大跌，生育能力降低，導致六界意外地進入了和平期。

低階魔人雖開了神智，但智力不算聰慧，且一門心思蠻幹，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魔物。

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麽，耳邊皆是魔族人瘋狂地叫好聲，耳膜鼓鼓的疼，兩人悄然溜走，尋了處酒館，一邊喝酒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一旁的動靜。

酒館裏的魔人不多，但都是高階魔人，對低階魔人的戰鬥不感興趣，喝得爛醉過後，有的開始瞎嚷嚷，也有的悲憤地捶上桌子，大喊：“老子遲早要娶你！你等著！”

如此雲雲，裴淩夜竟在這等氛圍中，足足待了十日，怪不得沒查探出有用的消息。

但不知為何，雲沐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魔人生活這般和諧，可能嗎？

魔界十分貧瘠，只能與人界最荒蕪的地帶比較，魔人大多野心勃勃，怎舍得過這種生活？

平靜且毫無波瀾，絲毫不眷戀人界的生活……這還是好戰的魔族嗎？

兩人面面相覷，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疑問。

又是一日無果，回到地下後，雲沐月尋了個位置坐下，將心中的猜測道出：“會不會是我們錯漏了什麽？”

裴淩夜沈吟道，“既然在此處不通，不如多進幾個魔城看看。”

但說來輕松，只有幾個魔城是對外開放的，大部分都緊閉城門，只出不進，一點機會都不給。若是通過小角的手段進去，但你沒有令牌，會被當場拿下，頭顱挖空用來存酒，腦髓用來下酒，身軀被扔出去給寵物當零食，只死一條路。

小角雖是地氣，可以隨意出現在魔界每一寸地方，但對令牌也是束手無策。畢竟令牌是用魔族體內的魔氣制作，與魔人綁定，搶不得仿造不得，還能有什麽辦法？

一籌莫展的兩人，在好幾日都尋不到線索後，便將主意打在如何離開魔界上。

小角不曾離開過，只知道出口在哪，卻不知曉如何打開。

而出口有五個，哪個對應人界他也不知曉，若是賭錯了，陰差陽錯來到別的地方，還不如待在魔界來得安全。

只是這番下去，猴年馬月才能回人界？

雲沐月已經開始思念雲千竹，也懊悔自己沒有問白霄，他傳承的記憶中有無出去的門路。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過去，魔界的平靜愈發讓人不安，他們還特意回過刀山城，看見原先那處院落依舊是無魔人居住，只有破敗的房屋與滿地的鮮血說明了之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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