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救命！”

場景忽然變幻，變成一間素雅的閨房，她站在一個角落，面前是一張熟悉且陌生的床。

“別哭。”低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手下的動作毫無停頓，幾近兇狠地撕扯女人身上的衣服。

“不要……不要！”女人哭哭啼啼的求饒，面上梨花帶淚，尤為楚楚動人。

雲沐月凝神望去，看清了她的容貌，身體頓時僵住。

她的容貌與她一般無二，或者說……這是原身？

她困擾地呆立，眼見著兩人要更進一步，快步上前，推開男人的同時，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透了他的身體。

她微微楞住，看著原身從求饒變成了輕聲的嗚咽，愉悅的喘息猶在耳側，一遍又一遍地誘惑著她，引誘她去窺探男人的樣貌。

她閉上雙眸，踉蹌了幾步，蹲下身來，頭微微低下，心中卻隱約有了猜測。

幻象破了，對面的人吐出一口濁血，面色蒼白地半跪著，手中握著一把利刃，而他們的距離，不過半步遠。

想來，若是她晚一步離開幻境，恐怕那把刀就要捅進她的身體。

雲沐月的背後升起一層寒意，冷汗涔涔。

她太大意了，沈迷在幻境之中，絲毫忘了，在幻境之外，可是血流成河的地下獵場！

已經是第六場了，能走到這步的人，哪會簡單？

她深吸了一口氣，俯身將利刃奪過，輕輕地擱在他脖頸旁，輕聲地說：“抱歉。”

在脖頸邊劃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鮮血迸出，染在那雪白的衣衫上，觸目驚心。

裴淩夜依舊在臺下等她，見她完好無損地出來，心有餘悸地緊緊抱住她，聲音微微顫抖：“還好你出來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

他止住了話題，但雲沐月已經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帶了點力道將他推開，面容冷淡，認真道：“我們聊聊。”

兩人尋了處寂靜的亭子，不遠處有侍衛把守。

“我知道你的身份，三皇子殿下。”雲沐月頓了頓，繼續道，“在我叫出你名字的瞬間，你應該也猜到了。”

裴淩夜微微頷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雲沐月說：“還有件事，你接近我，是不是因為懷疑我的孩子是你的？”

裴淩夜面色一僵，欲要開口解釋，卻被雲沐月接下來的話所打斷。

她說：“你是因為愧疚才對我處處照顧？若真如此，大可不必，我如今過得很好。”

“並非如此，起初接觸你，確實是確認你是否是那夜女子，後來卻是想與你好好認識，才處處照顧你。”裴淩夜語速略快，生怕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我……心悅於你，無關乎那夜，也不因千竹是我的孩子。”

雲沐月微微松氣，目光落到他焦急的眼眸上，忽而笑道，“我記起來了，那夜我苦苦求饒，你卻不肯松開，且呼吸不穩，是否被下了藥？”

裴淩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緩緩地點頭，面上有些僵硬：“是我唐突，輕薄了你。”

果真如此……若不是他，原身也不會死。如今活在這世上的，不過是一縷幽魂。

但她卻還是感謝他，因為他至少給她留下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想到雲千竹，她的眸光變得溫柔，於是緩緩道：“那夜只是個意外，若你真歡喜我，便忘了吧。”

她很自私，不想讓裴淩夜對她的感情摻雜一絲愧疚，那愧疚是對原身的，並非是她。

裴淩夜緩緩點頭，以為她是不想記起那難堪的夜晚。

兩人開誠布公，聊開後，反而相處更加融洽。

雲沐月雖有些動心，卻沒想過要與他在一起，那種事太遠了，還是關心眼下事。

第七場與第八場都順利通過，在入冬前，她拿到了第九場的資格，這次比鬥，卻意外地碰上了裴淩夜。

兩人站在臺上，面面相覷，雙方負手而立，竟閑聊起來。

“這一場你可有把握？”

“沒把握又如何，不還要硬著頭皮上。”雲沐月淡笑，將他的心思道出來，“你不必認輸，若你比我強，能戰勝第十場，卻因輸給我而錯失機會，豈不可惜？”

“你不想親手拿到藥材嗎。”裴淩夜低聲道。

“想，但我並無十分把握，若是你，幾率會大上幾層。”雲沐月道。

裴淩夜眸光沈了沈，喉頭仿佛被堵住，接下來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原以為雲沐月不會放手這次機會，會讓他棄權，沒想到她竟想到另一層，不擇手段地利用他。

該說真不愧他看上的女人？

裴淩夜低聲輕笑，說道：“好，我與你認真比試。”

這一場，裴淩夜沒有放水，雲沐月被壓制得還不了手，最後坦然地棄權。

下臺後，雲沐月微微側頭，對他道：“俯下身來。”

“嗯？”裴淩夜順從地俯身，感到嘴角柔軟的觸感，頓時楞住。

“加油。”雲沐月低聲輕笑，拍拍他的肩膀，裊裊婷婷地離開。

其餘藥材都已集齊，只剩下在地下獵場的這味藥，若是斐淩夜失敗了，兩人都要重頭開始，再戰一回。

層層疊疊的床幔被拉開，一張精致的小臉赫然出現，女子緩緩坐下，在床上的小人兒臉上落吻，聲音輕柔，輕聲地哼著小曲兒。

“娘親。”雲千竹揉了揉眼睛，嘴唇發白，緩慢地爬到她身邊，小聲地說，“娘親，若是寶寶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寶寶會跟在娘親的身邊，娘親不要難過。”

他艱難地舉起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淚，卻無力地垂下，眼瞼緩慢地眨了眨，微微笑道：“娘親不要哭……”

“寶寶。”雲沐月抱住他，幾滴清淚順著臉龐滑過，心中的痛苦無以覆加，“你會好起來的，相信娘親，嗯？”

“好。”雲千竹低聲地說，“我有點累，想睡覺。”

“睡吧。”雲沐月將他緩緩地放好，繼續低聲唱著悅耳的小曲子。

見雲千竹緩緩地睡去了，她的眼中多了層執拗與瘋狂，淡然地看著窗外，下定了某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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