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這個嗎？”一個宮女舉起了一本書，高興地叫了起來。

這是一本上個朝代的草圖，上面倒是草草的標了幾個點，像是明城裏寒泉所在之地，因為時代的變遷，好多地名現在都已經改換，她也不知道所標的點都在哪裏。

這應該找工部修圖的人看看，才能找到地方，但是內廷不許與朝廷官員往來，倘若犯了這個忌諱，那就......還是不犯的好。她打了個寒噤，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念頭。

“大家先休息休息吧，明日繼續。”她見宮女們一臉疲乏，也知道不能再勉強，便讓她們退下自去安歇了。

裴梓欣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就袖了這本圖冊，往聿修宮走去。

一進宮門，她便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四周的宮人好像多了些，也嚴肅了很多，一個個像泥胎雕塑一般侍立兩旁，不像往日松散。見了公主來到，齊齊行禮。

“公主萬安。”

進去一看，裴淩夜正倚在床頭看書，旁邊還放著一盞熱茶。

“你這兒一個個的大氣都不敢出，像敬神似的，怎麽了？”一旁侍女早過來奉了一杯冰露。

裴梓欣接過，輕啜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不覺好笑。

“我也不知道。”裴淩夜閑閑的說道。“左不過是在哪兒得到教訓罷了。”

“哎，罷了罷了。”裴梓欣也不想再談。

李獻把那個小宮女交給皇後之後，皇後處置的也很快，當晚就以不敬三殿下，侍候不周為名，痛打了五十大板，革去一年銀米，撥她去圊廁行刷恭桶。

打了五十大板以後，小宮女半死不活的，就被人丟進暗室，以後只能說活一天算一天，不，生不如死罷了。宮女是不能自殺的，如果自戕，就要連累滿門抄斬，她也只能忍氣吞聲。這下輩子，只能在暗無天日中度過了。

這個宮女還算運氣好的，被杖責之後五日，就得開始刷恭桶，恭桶裏面，都是汙穢不堪的東西，她身上的創傷未愈，又整日接觸這些東西，沒幾天傷口就感染，圊廁行裏也不會有人管她，無醫無藥的，她掙紮了兩天，就嗚呼哀哉了。

剛剛斷氣，她就被人扔到了亂葬崗。聽說，死的時候渾身惡臭，身上連塊好皮都沒有。

當今寬厚待下，對宮人如此重的刑罰，甚屬少見，這種殺雞儆猴的把戲，讓宮人人人自危，這兩天對待差事都格外用心了些。

裴淩夜聽說了這事之後，冷笑連連，沒再說什麽。

卻說當下裴梓欣從袖中掏出了一本古籍，遞給了裴淩夜。

裴淩夜略翻了翻，眼睛發亮，這個線索倒是明朗了很多，只是......這上面標的哪兒是哪兒呀，他怎麽一個地方都不認識。

再一看封皮，“天命五年制”，前朝的東西，怪不得。

前朝的書籍，立朝時就毀掉了一部分，百餘年間，又有很多書籍失傳，流傳下來的，大部分都藏於民間，官府也不能繼續追究。所以很多前朝的地名、風俗，現在知道的人也並不多。

“那就找一份現在的地圖，和它比對，差不多符合情況的，都要去一遍！”裴淩夜也沒有辦法，只得出此下策。

此後幾天，裴淩夜手底下的人可就苦了，每天都要去幾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所謂的寒泉；有的地方不讓進去，還得想辦法找出各種理由許下各種好處才能進去......

事實是，大部分地方都沒有寒泉，偶爾碰見了有寒泉的地方，泉水裏也並沒有什麽東西。

幾乎把地圖上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幻彩冰蓮的影子，裴淩夜長嘆一聲，果然是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

這項浩大的工程結束以後，他們都發現：現在的明城比原來的明城大了一圈！原來的城墻長28裏，現在的城墻卻又32裏，這剩下的外圍一圈，沒有任何線索指引，這......這神仙也沒有辦法。

與此同時，另外一隊人馬也在查找著幻彩冰蓮的下落。

雲沐月手中的溫玉可以指引寒泉的方向，越靠近寒泉，溫玉則越涼。她定了東南西北以及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向，細細查訪。

林將軍府是皇上欽賜，離皇城也不過三四裏，算得上很近了。

溫玉她只有一塊，也只能耐著性子一點點尋找下去了。

兩人的遭遇不盡相同，但也都是找到了寒泉，卻找不到泉裏的東西。

一日，雲沐月又持著溫玉走街串巷，她帶著面紗，遮住了容貌，因著她出塵的氣質，卻依然引人註目。

走到一個拐角，一個算命的先生正坐在那兒一文一文的數著銅錢，見她來了，眼光把她的身形描摹了一遍，精神一振，也顧不得手裏的錢了：“姑娘是老身幾十年都沒見過的好面相！定主富貴無極！別忙走，且等一等！”

雲沐月本來是不相信命運之說的，又兼她帶著面紗，本就看不清容貌，面相好不好一說更是荒謬，就沒有理那個老先生，徑直走去。

“姑娘等一等！”那個老先生竟然攔住了她。

她心下煩躁，又不好發作，倒是要聽聽從老人嘴裏能說出什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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