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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太上皇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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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太上皇仙逝

許應如以前覺得已經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撼動自己了,接下來的日子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她都能從容應對。沒想到看見梅少卿緊張的眼神之後,自己倒比她更加慌亂了。

她想來想去,自己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泡茶這門手藝。說不定喝了自己泡的茶,梅少卿還能放松一些。

旁邊的喜娘一聽,連忙說道:“要不得哩,要不得哩,肚子裏裝那麽多水,沒等喜轎進來就要小解,更別說到了新姑爺那邊,還要接待完賓客,再鬧一鬧洞房呢!”

許應如只好不提泡茶這件事情,看著喜娘把梅少卿的蓋頭蓋上,然後外頭的爆竹便震天地響了起來。

她拉著梅少卿的手走出門去,看見連老太爺被連瑜扶著,兩人的目光落在梅少卿身上,既有欣慰又有嫁女兒的不舍。可惜梅少卿隔著蓋頭,沒能看見他們的表情,只是把許應如的手握得緊緊的。

許應如反握了握她的手,見到外頭孟雪崖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了進來,然後從喜娘手裏接過紅花球的另外一端,兩人一同牽著紅綢,從玉山院裏走了出去……

許知衡今天來連府吃喜酒,正站在一旁看新娘出閣,忽然看見人群裏有個熟悉的影子,一眼落寞地看著這對新人的背影。

他穿過擁擠的人群過去一看,原來角落裏站的真的是梅謙。他正背對著人群站在墻角,用袖子擦了擦臉。

“逸仙,你怎麽站在這裏?”許知衡驚奇地看著梅謙,問道,“今天玉莊出嫁,你做父親的不應該和連老大人他們站在一起嗎?”

兩人說話之時,新人已經從他們身邊走過。

梅謙只好向許知衡笑了笑,緩緩說道:“我今日來連府送了禮,然後就同大家一起站在這裏,看著她出嫁便好。”

他只說了前半句話,後半句哽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想起以前自己做下的混賬事情,就算連府不計前嫌,自己也不好意思做出慈父的模樣,只要能看著女兒好好出嫁就是了。

許知衡雖然沒聽他說後半句話,但也明白他的意思,心裏想著,梅謙還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出嫁,他或許這輩子都不能看到許應如成親,找到那個可以照顧她下半生的男子。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撒手離世,以後該由什麽人來照顧她才好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許知衡嘆了口氣,拍了拍梅謙的肩膀。

雖然許知衡只輕輕地拍了梅謙一下,可他卻覺得肩上猶如擔著千斤的重量,只要勉力支持著才能站在這裏。

等到新人越走越遠,直到他看不見了,梅謙才自顧自地走出連府去。

外頭的車夫看到自家老爺居然就出來了,驚奇地問道:“今天姑娘成親,老爺不在連府裏吃酒嗎?”

“不了,早些回去吧。”梅謙擺了擺手,在車夫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臉上既有疲憊,又有幾分滿足。

而京城的溫府前,卻沒有連府這麽熱鬧了。

自從溫喬在暖閣裏摔了一次,身子骨便大不如前了,溫家兩夫妻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給他訂了一門親事,打算給他下一劑猛藥,在大年初一迎那姑娘進門。

沒想到,像是和他們做對一樣,梅少卿與孟雪崖的好日子也訂在這一天。本來他們邀請的賓客,大多數都去了連府那邊,只有和他們沾巾帶故的零零散散的客人,才到溫府這邊來。

等到新人拜完堂,也沒怎麽鬧洞房,溫元皓和江玉貞便將賓客送出門去。還真別說,沖喜確實有些用處,新婦進了門之後,溫喬的精神便足了一些,身子也一天天見好,只是新婦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

等到十五過後,嶺南那邊來了一封信,說是顧惜兒被發現已經有了身孕,算了算日子確實是溫喬的,問溫家人打算怎麽辦?

溫家人已經厭惡極了顧惜兒,覺得她就是一個害人的災星,把他們好好一個兒子攪得沒了前程。但她肚子裏的畢竟可能是溫家的血脈,便派了幾個下人去嶺南,一方面服侍顧惜兒生產,另一方面確認這孩子是不是溫喬的。

江玉貞吩咐過了,如果是他們溫家的孩子,就把孩子帶回來,顧惜兒是絕對不能再要的。

這個女人就是他們溫家的克星!

好在溫喬新娶的這個姑娘,雖然是小戶人家出身的,但勝在沒什麽歪心思,性格格外的溫和純良。每天除了侍奉溫家人,也把溫喬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也不大過問春桃以前的身份,兩人之間相處得極好。

要是換作以前,江玉貞一定看不上她的出身,可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對她也打心眼地疼愛起來。

只除了溫喬,他似乎不大喜歡過份賢良的妻子。只覺得少了幾分味道,平日相處起來味同嚼蠟,便時時到外頭去浪蕩。

大年初一夜裏,太上皇待在自己的重華宮裏,怕他一個人寂寞周牧儀便來陪他用晚膳。

太上皇見自己孫女來了,臉上的笑容格外多,問道:“你怎麽不同你父親待在宮宴上?我是人老了,不高興湊那個熱鬧。”

“宮宴年年都能有,也不知孫女還能陪祖父幾年。”一向冷情冷性的周牧儀,臉上有了幾分溫情。

太上皇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道:“所以說,祖父前幾天問你的夫婿之事,你心中可有人選了?祖父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有幾年能夠陪你的?不如早點找個知冷知熱的,日後也好有個陪伴。”

周牧儀一向最頭疼這個問題,聽他舊事重提,立刻把自己好不容易和緩下來的五官,又重新給繃緊了。

太上皇立馬識趣地閉上嘴,悠閑地哼著老家的小調。

只聽他孫女又問道:“新的一年到了,祖父可有什麽心願,孫女可以替祖父實現。”

“我的心願?”太上皇歪著腦袋想了想,露出一個笑容,“我的心願就是早些見我的孝文皇後去,不如你替我實現了?”

周牧儀的臉色一向沈了下來。

太上皇拉著她的袖子道:“要是這個不行的話,那就把我的煙還給我,把我的酒和肉還給我,我自己了結還快一些!”

“今天是大年初一,祖父又在這裏說什麽混話?”周牧儀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是自己的祖父呢?

她走到重華殿外,看見殿外的積雪上一陣小旋風轉了起來,把臺階下的積雪卷得紛揚起來。

跟在她身後的太上皇也看見了,背著手笑道:“飯也吃完了,話也說完了,快回你的長慶殿去,不要在這裏煩老頭子我了!”

周牧儀又好氣又好笑,只好回自己的長慶殿裏去。

在她走後,重華宮門前太上皇屏退了身邊的宮女太監,一個人負手站在臺階上,看著旋風轉起來的方向,問道:“我都已經把事情給你辦好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去見孝文皇後?”

“什麽?你說再過幾年?”

“不行!再過幾天我都等不了,現在、馬上我就要去見孝文皇後!”

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似乎和空氣中的人談妥了,笑瞇瞇地回到自己的寢殿,讓大太監伺候他就寢。

他躺在柔軟的床上,破天荒地拍了拍大太監的肩膀:“等我不在了,你就到昭和身邊去,替我提醒她早日成親,知道了嗎?”

大太監聽得有些莫名,輕聲問道:“您今天是怎麽了?您身體健康得很,禦醫不都說了嗎,再享個十年福都不成問題。”

太上皇擺了擺手,說道:“把龍涎香給點上,我困了。”

大年初二的早上。

昨天夜裏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早上無論是宮裏,還是京城的大小府裏,下人們都拿起掃帚紛紛開始掃雪。

重華宮裏,大太監到了太上皇的寢殿裏,問旁邊值夜的小太監:“太上皇他老人家還沒醒嗎?”

透著紗帳和珠簾,太上皇安詳地躺在床上,大太監走到近前,發現他胸口已經不起伏了,嚇得面無人色又去嘆他的呼吸。

結果人還是熱的,脈搏卻已經停了,臉上沒有多少痛苦,顯然是在睡夢中走的。

大太監當即落下一行眼淚,捂著自己的嘴痛哭起來。

整個重華宮亂成一團,皇帝和周牧儀都到了重華宮裏,禦醫說太上皇走得很平靜。

周牧儀不禁想起昨天夜裏,在風雪中旋轉的那團旋風。其實當時她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拐角處停了下來。

那團旋風中真的有神仙嗎?

她祖父真的經歷過完全不一樣的前世?

到現在她仍然將信將疑,可內心卻期望這一切是真的。

“皇祖父無疾而終,這是我大周之福。兒臣懇請父皇大赦天下,以謝上天對皇祖父的眷顧。”

皇帝流著眼淚,很沈痛地同意了,他身邊的德海連忙命人去擬旨。

這道聖旨下下來的時候,整個長史府也已經亂了套。府裏的下人去敲新人的門的時候,在門外待了半天,裏頭沒有一點回應。

她們心急之下推門而入,卻發現整間新房冷冷清清,哪有人住過的氣息?

房裏的紅燭已經燒盡,床上的被褥也疊得整整齊齊的,只有桌上擺了一封信,是梅少卿的筆跡。

陸石不敢打開信封,連忙把信拿去了連府,遞給連老太爺看。

連老太爺看了信之後氣得不輕,直接到連瑜的院子裏,把他從床上揪起來揍了一通。

“讓你不學好,讓你教壞你外甥女!”

連瑜還沒醒過來,就直接被連老太爺打懵了,接過信來一看,忍不住笑出聲來:“都說外甥女像舅舅,這一言不和就留信離家的行事風格,的確和我很像啊,哈哈哈哈!”

連老太爺一巴掌下來:“你還有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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