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魚兒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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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七章魚兒越冬
賈英男這才如夢初醒，拍著嬤嬤的手道：“多謝嬤嬤提醒，這件事情是我糊塗了。梅眉終歸是個女兒家，我與老爺也老了，以後整個梅府靠的還不是他賈春生？這些日子我確實看他不順眼，但願他瞧在我是他姑姑的份上，不計前嫌吧。”
嬤嬤無奈地點頭，向賈英男道：“既然夫人想通了便是了，如今府上在操辦婚事，全部擔子都落在夫人身上。可別叫京城裏的貴人小瞧了咱們梅府，要是辦好了這婚事，以後老爺也要看高夫人幾分的。”
賈英男聽了嬤嬤的話，愈發覺得有道理。總算強打精神離開梅齋，開始親自操辦起這場婚事。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成親這一天。
賈英男在梅眉的閨房裏，親自替她梳發綰髻。她身上穿著一身藕荷色繡花褙子，頭上戴著金鑲玉的頭面，這些年養得膚白細膩，倒也養出了一些貴婦人的氣質。
梅眉看著賈英男明顯憔悴下去的模樣，也不知是為自己傷心，還是為賈英男傷心，看著看著竟落下淚來。
賈英男一見，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不悅地問道：“我倒沒哭，你卻哭個什麽？”
梅眉摸著賈英男鬢邊剛長出的白發，哭道：“先前都是女兒不懂事，害得母親憑白憔悴了幾分。若非因為女兒，父親又怎麽可能避而不見，惹得母親傷心垂淚？”
賈英男心裏頭本來也怪梅眉實在不懂事，如今見她淚眼盈盈，哪裏還怪得起來？一想到梅眉要嫁給賈春生，心頭只覺得空了一大塊，惹得她也抹了幾滴淚。
“你嫁給賈春生，倒也沒什麽不好。”賈英男側過頭把淚抹了，讓身邊的喜娘替梅眉綰發，“左右他家世不如咱們梅家，你嫁給他之後，必是他身邊唯一一個。他若是考不得功名，身邊所有都是梅府給的，自然凡事你說的算。若他考得了功名，你倒也沒嫁錯，便如尋常夫妻一般過。但你終歸待在父母身邊，這才是母親最放心的。”
梅眉勾了勾嘴角，不知是哭是笑，想起已經遠在江左的崔聞溪，知道自己此生與他再無可能，便覺得心如枯木一般，嫁給誰都無所謂了。
但轉念一想，賈春生那般齷蹉，自己真要與他共度一生，豈不是日日似火上煎熬一般？
想到這裏，她又垂下幾滴眼淚來。
轉眼之間，喜娘便將她的妝梳好，替她蓋好了蓋頭，又不知道哪個往她手裏塞了一個蘋果。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聲音，說是吉時已到，新娘可以到正廳去拜堂了。她便緊緊握住了手裏的蘋果，覺得自己不是去成親，而是走到了赴死的路上……
梅少卿到梅府之時，新人已經拜完堂。喜娘正牽著梅眉的手往後堂走，賈春生穿著一身喜服，臉上喜氣洋洋地招待著一眾客人。梅謙和賈英男混身鮮亮，臉上也堆滿笑意，眼底卻沒有一絲喜色。
梅謙看到梅少卿出現在梅府，臉上微微一怔，走上前來看了看梅少卿，嘆道：“為父沒想到你會來，都是自家人便不安排你入坐了。為父知道你一向喜歡清靜，派人送一份到拙玉院去可好？”
梅管家也遠遠地看見梅少卿來了，聽到梅謙這樣安排，問道：“姑娘可願意？若是不願，我替姑娘去尋個位置，也是使得的。”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梅謙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烏黑的頭發裏也摻了些銀絲。其實梅謙與賈英男都生得不錯，但比之一般人來說，美人更怕遲暮，眉宇間的疲憊是怎麽也掩飾不過去的。
梅少卿搖了搖頭，向兩人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酒倒不必吃了，我來這裏只是想同父親談一件事情的。不知父親可有時間？”
梅謙驚疑不定地看了梅少卿一會兒，他越來越沒辦法從梅少卿眼裏看出什麽了，甚至沒有辦法猜到這件事情是好是壞。可越是這樣，他心裏就越是惴惴不安，想要立刻知道這件事情。
他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也好，你先去拙玉院裏等著我。等我把客人招待好了，再同你談談，可好？”
梅少卿沒有為難她，今天她到梅府來，就是安排好了一切事情之後才來的。在時間上非常充足，完全沒必要與梅謙計較這些。
梅少卿回到自己的拙玉院裏，裏頭的下人見梅少卿回來了，個個都眉開眼笑的。她問了他們一些事情，便讓他們退下去做事了，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轉悠著。
如今已經是深秋，庭院裏的一切綠色幾乎都已經枯黃。池塘邊的柳樹的葉子早已落光，剩下柳條形單影只，塘中飄著一些枯黃的葉片，只有塘中的魚兒還不知疲倦的游著。
這時，守門的嬤嬤走到梅少卿身邊，手裏拿著一件她往常穿的披風，給梅少卿披上了。
梅少卿回過神來，向她露出一個微笑。
那嬤嬤也笑道：“要是換作往常，老婆子是進不得姑娘的房間的。但自從姑娘去了連府之後，院子裏已經沒有貼身服飾的丫頭，前些日子綰月姑娘來時，把打掃姑娘房間的事情交給了我。每日除了掃灑以及看門之外，倒也算清閑，就是愧對姑娘給的月錢了。”
梅少卿道：“嬤嬤哪裏的話？連府的玉山院是我的，梅府的拙玉院便不是我的了？勞煩嬤嬤替我護院，這點銀錢是應當的。”
嬤嬤充滿褶皺的臉笑了笑，動作之間露出她手腕上戴著的瑪瑙鐲子。梅少卿見著這鐲子，想起它的來歷。那本是她母親嫁妝裏的東西，當時正好有一對，梅眉賭氣將另一只砸壞了，剩下的這只便被梅少卿賞給了這婆子。
嬤嬤見梅少卿的目光落在鐲子上，倒也笑得大方：“姑娘或許不知，如今府裏的下人，都羨慕咱們幾個當初入了拙玉院的呢。如今其它院子裏，可不比拙玉院清靜。”
梅少卿挑了挑眉，由嬤嬤幫著系好披風，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問道：“我這段時間不在府中，嬤嬤倒同我說說，怎麽一個不清靜法？”
“前段時間，姑爺以參加婚宴的由頭，從丹化縣把親家一家接到了府中。”嬤嬤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說道，“說是說成完親便走。可依奴婢看來，請神容易送神難，真要什麽時候走，那可就不知道了。若是老爺願意管顧管顧，說不定還能趕走了，可老爺如今心都不在府上，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小小一個賈春生，難不成在梅府裏一手遮天了不曾？”梅少卿心裏有些詫異。
在她看來，賈春生不過是一個上門女婿罷了。本來就在家裏低人一頭，又怎麽可能把偌大一個梅府握在手中？
嬤嬤搖了搖頭，道：“姑娘您可不知道，關鍵是姑爺身後站著老夫人啊。往前看去，自連夫人去後，賈夫人可是對她敬重極了，她不在京城常住，可不就是因為在京城中認不得一個人？姑爺的父母都是丹化人，只要把老夫人哄好了，不叫她到老爺跟前煩擾，可不就是住下了？”
聽了嬤嬤的話，梅少卿露出一個苦笑，心道，這麽說來以梅謙的性子還真有可能。
“那以後請嬤嬤管顧好咱們院子裏便是，莫要和其它院子裏的人摻和。”梅少卿吩咐道。
那嬤嬤聽了自然點頭稱是。
這時，又一陣涼風吹來，把池塘裏的寒意一下吹了過來。梅少卿不禁緊了緊披風，看了眼塘中的錦鯉，心裏想道，等到京城的冬天真正來臨，怕是水裏的魚兒也會覺得的冷罷？
她心中一動，問道：“我記得以前池塘中放了幾只小烏龜，不知如今多大了？”
嬤嬤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幾只烏龜也同人一樣要貼秋膘哩。前段時間多餵了一些魚蝦什麽的，這幾天天更涼了倒是不曾見了。估計是在塘別找了個地方，窩進裏頭冬眠去了。”
“烏龜倒可以冬眠，那塘中的魚可如何是好？”梅少卿又問道，“我記得府裏的觀魚臺的魚比咱們這處的更多，到了冬天怕也是餵不了了吧？”
“姑娘說的是。”嬤嬤回道，“若是冬天不大冷，倒是還好下人們都會把冰敲碎，順道餵餵魚食什麽的，也讓水裏的魚兒透透氣。可若是遇到冷冬，這水面的冰破了又結，到開春之後就會發現少了很多魚兒。”
梅少卿聽到這裏，指著塘裏的錦鯉說道：“既是如此，左右院子裏的魚不多，到了冬天便請嬤嬤把它們撈到魚缸裏越冬吧。”
嬤嬤笑著應下，把梅少卿吩咐的事情一樣樣記在心裏，不知怎的臉上的表情溫和了一些：“姑娘仁厚。魚兒啊魚兒，你們生在拙玉院裏，可比觀魚臺那邊的魚兒幸運多啦。觀魚臺那邊的魚兒命賤，冬天死了一茬，到了開春再買些苗苗回來就是了，不像你們還能進缸越冬呢。”
梅少卿聽得哭笑不得，道：“好了，天氣涼了，嬤嬤找個遮風的地方待著吧。我進書房看會書，等父親來了便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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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英男這才如夢初醒，拍著嬤嬤的手道：“多謝嬤嬤提醒，這件事情是我糊塗了。梅眉終歸是個女兒家，我與老爺也老了，以後整個梅府靠的還不是他賈春生？這些日子我確實看他不順眼，但願他瞧在我是他姑姑的份上，不計前嫌吧。”
嬤嬤無奈地點頭，向賈英男道：“既然夫人想通了便是了，如今府上在操辦婚事，全部擔子都落在夫人身上。可別叫京城裏的貴人小瞧了咱們梅府，要是辦好了這婚事，以後老爺也要看高夫人幾分的。”
賈英男聽了嬤嬤的話，愈發覺得有道理。總算強打精神離開梅齋，開始親自操辦起這場婚事。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成親這一天。
賈英男在梅眉的閨房裏，親自替她梳發綰髻。她身上穿著一身藕荷色繡花褙子，頭上戴著金鑲玉的頭面，這些年養得膚白細膩，倒也養出了一些貴婦人的氣質。
梅眉看著賈英男明顯憔悴下去的模樣，也不知是為自己傷心，還是為賈英男傷心，看著看著竟落下淚來。
賈英男一見，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不悅地問道：“我倒沒哭，你卻哭個什麽？”
梅眉摸著賈英男鬢邊剛長出的白發，哭道：“先前都是女兒不懂事，害得母親憑白憔悴了幾分。若非因為女兒，父親又怎麽可能避而不見，惹得母親傷心垂淚？”
賈英男心裏頭本來也怪梅眉實在不懂事，如今見她淚眼盈盈，哪裏還怪得起來？一想到梅眉要嫁給賈春生，心頭只覺得空了一大塊，惹得她也抹了幾滴淚。
“你嫁給賈春生，倒也沒什麽不好。”賈英男側過頭把淚抹了，讓身邊的喜娘替梅眉綰發，“左右他家世不如咱們梅家，你嫁給他之後，必是他身邊唯一一個。他若是考不得功名，身邊所有都是梅府給的，自然凡事你說的算。若他考得了功名，你倒也沒嫁錯，便如尋常夫妻一般過。但你終歸待在父母身邊，這才是母親最放心的。”
梅眉勾了勾嘴角，不知是哭是笑，想起已經遠在江左的崔聞溪，知道自己此生與他再無可能，便覺得心如枯木一般，嫁給誰都無所謂了。
但轉念一想，賈春生那般齷蹉，自己真要與他共度一生，豈不是日日似火上煎熬一般？
想到這裏，她又垂下幾滴眼淚來。
轉眼之間，喜娘便將她的妝梳好，替她蓋好了蓋頭，又不知道哪個往她手裏塞了一個蘋果。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聲音，說是吉時已到，新娘可以到正廳去拜堂了。她便緊緊握住了手裏的蘋果，覺得自己不是去成親，而是走到了赴死的路上……
梅少卿到梅府之時，新人已經拜完堂。喜娘正牽著梅眉的手往後堂走，賈春生穿著一身喜服，臉上喜氣洋洋地招待著一眾客人。梅謙和賈英男混身鮮亮，臉上也堆滿笑意，眼底卻沒有一絲喜色。
梅謙看到梅少卿出現在梅府，臉上微微一怔，走上前來看了看梅少卿，嘆道：“為父沒想到你會來，都是自家人便不安排你入坐了。為父知道你一向喜歡清靜，派人送一份到拙玉院去可好？”
梅管家也遠遠地看見梅少卿來了，聽到梅謙這樣安排，問道：“姑娘可願意？若是不願，我替姑娘去尋個位置，也是使得的。”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梅謙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烏黑的頭發裏也摻了些銀絲。其實梅謙與賈英男都生得不錯，但比之一般人來說，美人更怕遲暮，眉宇間的疲憊是怎麽也掩飾不過去的。
梅少卿搖了搖頭，向兩人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酒倒不必吃了，我來這裏只是想同父親談一件事情的。不知父親可有時間？”
梅謙驚疑不定地看了梅少卿一會兒，他越來越沒辦法從梅少卿眼裏看出什麽了，甚至沒有辦法猜到這件事情是好是壞。可越是這樣，他心裏就越是惴惴不安，想要立刻知道這件事情。
他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也好，你先去拙玉院裏等著我。等我把客人招待好了，再同你談談，可好？”
梅少卿沒有為難她，今天她到梅府來，就是安排好了一切事情之後才來的。在時間上非常充足，完全沒必要與梅謙計較這些。
梅少卿回到自己的拙玉院裏，裏頭的下人見梅少卿回來了，個個都眉開眼笑的。她問了他們一些事情，便讓他們退下去做事了，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轉悠著。
如今已經是深秋，庭院裏的一切綠色幾乎都已經枯黃。池塘邊的柳樹的葉子早已落光，剩下柳條形單影只，塘中飄著一些枯黃的葉片，只有塘中的魚兒還不知疲倦的游著。
這時，守門的嬤嬤走到梅少卿身邊，手裏拿著一件她往常穿的披風，給梅少卿披上了。
梅少卿回過神來，向她露出一個微笑。
那嬤嬤也笑道：“要是換作往常，老婆子是進不得姑娘的房間的。但自從姑娘去了連府之後，院子裏已經沒有貼身服飾的丫頭，前些日子綰月姑娘來時，把打掃姑娘房間的事情交給了我。每日除了掃灑以及看門之外，倒也算清閑，就是愧對姑娘給的月錢了。”
梅少卿道：“嬤嬤哪裏的話？連府的玉山院是我的，梅府的拙玉院便不是我的了？勞煩嬤嬤替我護院，這點銀錢是應當的。”
嬤嬤充滿褶皺的臉笑了笑，動作之間露出她手腕上戴著的瑪瑙鐲子。梅少卿見著這鐲子，想起它的來歷。那本是她母親嫁妝裏的東西，當時正好有一對，梅眉賭氣將另一只砸壞了，剩下的這只便被梅少卿賞給了這婆子。
嬤嬤見梅少卿的目光落在鐲子上，倒也笑得大方：“姑娘或許不知，如今府裏的下人，都羨慕咱們幾個當初入了拙玉院的呢。如今其它院子裏，可不比拙玉院清靜。”
梅少卿挑了挑眉，由嬤嬤幫著系好披風，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問道：“我這段時間不在府中，嬤嬤倒同我說說，怎麽一個不清靜法？”
“前段時間，姑爺以參加婚宴的由頭，從丹化縣把親家一家接到了府中。”嬤嬤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說道，“說是說成完親便走。可依奴婢看來，請神容易送神難，真要什麽時候走，那可就不知道了。若是老爺願意管顧管顧，說不定還能趕走了，可老爺如今心都不在府上，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小小一個賈春生，難不成在梅府裏一手遮天了不曾？”梅少卿心裏有些詫異。
在她看來，賈春生不過是一個上門女婿罷了。本來就在家裏低人一頭，又怎麽可能把偌大一個梅府握在手中？
嬤嬤搖了搖頭，道：“姑娘您可不知道，關鍵是姑爺身後站著老夫人啊。往前看去，自連夫人去後，賈夫人可是對她敬重極了，她不在京城常住，可不就是因為在京城中認不得一個人？姑爺的父母都是丹化人，只要把老夫人哄好了，不叫她到老爺跟前煩擾，可不就是住下了？”
聽了嬤嬤的話，梅少卿露出一個苦笑，心道，這麽說來以梅謙的性子還真有可能。
“那以後請嬤嬤管顧好咱們院子裏便是，莫要和其它院子裏的人摻和。”梅少卿吩咐道。
那嬤嬤聽了自然點頭稱是。
這時，又一陣涼風吹來，把池塘裏的寒意一下吹了過來。梅少卿不禁緊了緊披風，看了眼塘中的錦鯉，心裏想道，等到京城的冬天真正來臨，怕是水裏的魚兒也會覺得的冷罷？
她心中一動，問道：“我記得以前池塘中放了幾只小烏龜，不知如今多大了？”
嬤嬤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幾只烏龜也同人一樣要貼秋膘哩。前段時間多餵了一些魚蝦什麽的，這幾天天更涼了倒是不曾見了。估計是在塘別找了個地方，窩進裏頭冬眠去了。”
“烏龜倒可以冬眠，那塘中的魚可如何是好？”梅少卿又問道，“我記得府裏的觀魚臺的魚比咱們這處的更多，到了冬天怕也是餵不了了吧？”
“姑娘說的是。”嬤嬤回道，“若是冬天不大冷，倒是還好下人們都會把冰敲碎，順道餵餵魚食什麽的，也讓水裏的魚兒透透氣。可若是遇到冷冬，這水面的冰破了又結，到開春之後就會發現少了很多魚兒。”
梅少卿聽到這裏，指著塘裏的錦鯉說道：“既是如此，左右院子裏的魚不多，到了冬天便請嬤嬤把它們撈到魚缸裏越冬吧。”
嬤嬤笑著應下，把梅少卿吩咐的事情一樣樣記在心裏，不知怎的臉上的表情溫和了一些：“姑娘仁厚。魚兒啊魚兒，你們生在拙玉院裏，可比觀魚臺那邊的魚兒幸運多啦。觀魚臺那邊的魚兒命賤，冬天死了一茬，到了開春再買些苗苗回來就是了，不像你們還能進缸越冬呢。”
梅少卿聽得哭笑不得，道：“好了，天氣涼了，嬤嬤找個遮風的地方待著吧。我進書房看會書，等父親來了便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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