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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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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大禮

梅眉再叫人看不起,也是這梅府裏的正經小姐。幾個喜娘也剛才也附和了幾句,不知道梅眉聽到沒有,被梅眉一通斥責,也經不住紅了臉。

“一個女兒家,在外頭勾三搭四換來的名聲!還以為我不知道那些貴人,到底是為什麽送禮給你!”

梅眉第一次被下人嘲笑,頓時氣昏了頭,回頭見到院門口幾個下人正搬著一株成年人高的珊瑚樹進來,正好經過房前:“誰讓你們搬到這裏來的?這婚禮的東西自然是搬到攏香院的庫房裏去,你們是哪裏來的,懂不懂規矩?”

她沒想到的是,梅府的下人不多,個個都被派去幹活了。這幾個搬珊瑚樹的下人,卻是楊國公府上的,他們本來就是來送禮的,忽然看見一個女子向他們沖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罵他們沒規矩。

楊國公府的下人仗著楊浚的地位,走外頭也有幾分薄面,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把珊瑚樹往地上一放,不屑地看了梅眉一眼:“你又是哪裏來的黃毛丫頭?我們國公府愛把東西送給誰就送給誰,輪得到你來管?躲一邊去!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你!”梅眉瞪大眼睛,指著自己說道,“我可是梅府的二小姐,你們幾個下人敢這麽對我說話?”

沒想到,那幾個下人還真不吃這一套:“管你是哪家二小姐?今日我們要把東西送給梅府的大小姐,你若是耽誤我們送禮,楊國公怪罪下來你負得起責任?”

說罷,不由分說地把珊瑚樹一擡,徑直往裏面走來。

梅管家一到拙玉院,就見梅眉不知在訓斥什麽人,他忙得腳不沾地,也沒心思管梅眉。誰料,梅眉見了他之後,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

問道:“你懷裏的,又是哪家送來的賀禮?”

梅管家道:“這是孟長史送來的,二姑娘您讓一讓,我趕時間拿進去給大姑娘呢!”

“那姐姐怕是拿不到了!”梅眉心思一轉,臉上露出個不善的笑容,立刻不由分說地把盒子搶了過去。

梅管家沒料到她突然來這一出,險些被她推到地上,回過神時梅眉早已經跑出了拙玉院!

他老胳膊老腿的,實在追不上她,火急火燎地跑進拙玉院,向梅少卿道:“姑娘,不好了!二姑娘搶了我拿給您的禮盒,便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實在追不上她,只好回來告訴您!”

話一出口房間裏的幾人都驚訝極了,她們沒想到梅眉惱羞成怒,竟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綰月立刻站起身來,滿臉怒氣地說道:“我去幫姑娘追去,我就不信了,她還能拿著禮盒藏到哪裏去!”

幾個喜娘立刻阻止她,說是時辰快要到了,綰月是要陪嫁的,萬不能這個時候出去追人,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梅少卿嘆了口氣,道:“不必管她了,她喜歡便讓她拿去好了,我院子裏不缺這麽件東西。”

梅管家卻支支吾吾了半天,拼命向梅少卿使眼色,見梅少卿半天沒明白他的意思,他急得一拍大腿,說道:“怎麽能不管呢?二小姐她、她拿的是孟長史送來的禮物!”

幾個喜娘不知道孟雪崖的禮物的重要性,這屋子裏的其他人,怎能不知道孟雪崖對梅少卿的意義?本來這兩位是要作一對的,只是前段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竟打算分道揚鑣。

他們幾人看得幹著急,卻又不是當事人,沒法子幫著他們。可眼看著錦盒裏有可能是孟雪崖用來挽回梅少卿的東西,臨到頭卻被梅眉搶了去,叫他們如何能不著急?

許應如當即站起身來,向梅少卿道:“我去向梅眉要,你在這裏等我把東西拿回來!”

這時,外頭的鞭炮聲響了起來。

喜娘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迎親的隊伍來了,說什麽也不讓梅少卿耽誤了時辰,替她蓋上紅蓋頭,又塞了個蘋果在她手心裏。眼看著新郎就要到院子裏來,就連許應如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她拉著梅少卿的手問道:“真的就這麽算了?”

綰月都要哭了,眼眶紅通通的,連聲道:“姑娘,您再想想吧!若是真的出了這個門,就什麽也來不及了!姑娘和他有什麽矛盾是解不開的呢?非要自己出氣!”

梅管家急得連連拍自己的手,只怪自己當時沒留意,讓梅眉把東西搶了過去。想起裏頭有可能是孟長史的信,他連死的心都有了!

梅少卿冷不防聽到孟雪崖的名字,心裏微微抽痛,面上還是笑著道:“我還沒哭呢,你這丫頭哭什麽?”

說著,拍了拍許應如的手背,道:“我已經想好了,你們都放心吧。”

許應如欲言又止,見她已經下定決心,只好由著她去了,可心裏也難免覺得太過可惜,臉上並沒有該有的喜色。

明明應該是喜慶的日子,可整個臥房裏的氣氛竟分外凝重。喜娘們也瞧出些端倪來,可大戶人家的事情,她們又怎麽敢多嘴,一時間竟也沒催梅少卿趕緊出門。

這時,也不知誰在院外大喊道:“新郎進門嘍!”

話音一落,鞭炮聲、鑼鼓聲響成一團,喜娘們連忙回過神來,牽著梅少卿的手往外頭走。梅少卿急急往回一看,從飛起的蓋頭間,看到許應如微紅的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喜娘拉了出去。

梅府外,孟雪崖坐在自己的桐壁車上,看著陸石從梅府走出來。

他掀開車簾,問道:“那錦盒可交到梅管家手裏了?”

陸石跳上馬車,點了點頭:“他說會親手交到梅小姐手裏,拿著錦盒立馬去了拙玉院。”

“去了多久?”

陸石算了算,臉上露出不大自然的表情:“大約也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吧?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直接闖進梅府裏去,把梅小姐給搶回來嗎?公子,您就不擔心,梅小姐真的會嫁給溫喬?”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梅府門口一陣喧鬧,原來是一群喜娘擁著新娘走了出來。

孟雪崖苦笑,眼中難掩失望。

“這……公子對梅小姐如此,她竟這般絕情嗎?”陸石看得一陣著急,險些沒自個兒提著劍就上了。

可當他看清楚那個穿著紅衣的新郎官之後,差點沒驚掉了眼睛。

梅府門口那個牽著紅色繡球的男子,與溫喬的身量輪廓一模一樣,難道溫家真的找到了溫喬,並趕在婚禮之前把溫喬從兗州帶了回來!

他下意識地看了孟雪崖一眼,很是為他家公子擔憂。

“這……這不是溫喬嗎?”陸石連說話都開始結巴,“可是溫喬明明和顧惜兒私奔了啊?連顧惜兒出嫁都是春桃替的,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他自言自語說到這裏,忽然自己發現了一處不同,瞪大眼睛扯了扯孟雪崖的袖子:“公子,您瞧見了沒有?這個溫喬臉上蒙著一塊布?新郎官蒙著臉成親,我倒是第一次見。”

孟雪崖點了點頭,說道:“真正的溫喬還在兗州,我想他也猜不到就算他逃到兗州去,他的父母也有辦法找個人替他成親。他的如意算盤還真的打錯了。”

至於梅少卿,他怎麽可能讓她嫁給別人?

既然她決定拿溫喬當擋箭牌,那他不介意讓她退無可退。至於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的溫家,當然得在全京城人面前丟丟臉,否則怎麽對得起溫元皓那齷蹉的心思?

想到這裏,孟雪崖用力拂下車簾,一雙琉璃般的眼珠子裏,氤氳著一陣風雲。

陸石立刻問道:“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孟雪崖看了眼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紅色的請帖,笑道:“溫家有喜事向我發了請帖,我怎麽能拂了別人的面子?自然得到溫府去喝一次喜酒,順便給他們送上一份大禮。”

陸石不知道孟雪崖說的大禮到底是什麽,但他看到孟雪崖臉上的神色,就知道溫家人今天一定沒有好果子吃了。

他遠遠地聽見梅府前響起鑼鼓聲,整個迎親的隊伍開始動起來。

“那還等什麽,車夫,快些!”

不知道為什麽,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竟有種莫名的期待。

溫府正廳布置的喜堂裏。

江玉貞聽見迎親的隊伍已經進了府,心裏安定了不少,臉上的憂色也消了大半。她慶幸的神色在旁人看來,似乎是兒子成親的喜悅。只有溫府的下人才知道,事情遠非如此簡單。

溫元皓雖然表面上裝作鎮定的樣子,可心裏卻一點也不輕松,直到看見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跨了火盆,這才露出笑容來,被幾個人請到正廳的位置上,等著一對新人拜堂。

他經過幾桌官員的席位時,不斷有人同他道喜,還說溫喬娶了個好媳婦,這樣好的親事簡直要羨煞旁人!而後,又把梅少卿回京城後做的幾件事,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說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家願意求娶,沒想到竟被溫家搶了先!

溫元皓倒沒什麽,江玉貞聽了卻不大滿意。這些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他們溫喬能娶到梅少卿,是燒了高香、祖上積德!可在她看來,自己兒子配梅少卿綽綽有餘,梅少卿不過是長得好看了一些,旁的哪裏比得上她家溫喬?

她不滿地看了眼罩著蓋頭的梅少卿,心裏暗道,早就想教訓教訓這個小蹄子了。上次在禪音寺,她縱著那個姓孟的傷自己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同她計較,現在梅少卿嫁到自己家裏來,她若再讓梅少卿好過,那她就不姓江!

“一拜天地!”司儀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玉貞按捺著心裏不滿,臉上掛著微笑。

新人向著外頭雙雙拜下!

喜娘們牽著兩人回身,司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二拜高堂!”

溫元皓同她一起坐下來,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人都到了溫府了,這下你不必擔心了吧?”

可新人還沒拜下去,就聽到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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