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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漢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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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漢玉碗

柳慈眼見梅少卿“哦”了一句,卻沒有一點反應,根本沒有進院子的打算,反而朝著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哎!哎!”柳慈驚訝地拉住梅少卿,瞪大眼睛問她,“你往哪裏去?不是說好了去救我的眉眉嗎?”

梅少卿回過頭來,問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去救她了?”

柳慈楞了楞,回想起剛才是自己主動把事情告訴梅少卿的,而她確實沒答應自己知道了秘密,就去救她的梅眉!柳慈心裏暗道失算,可也不能任由梅少卿這麽走了,她死死地抓住梅少卿的手,大有她不幫忙就不松手的架勢。

“不行,你聽了秘密就一定要幫我!誰叫你已經聽了!”柳慈開始蠻不講理。

梅少卿甩了幾下手,竟發現柳慈的力氣出奇地大,把她的手抓得生疼,她不禁低呵了一聲:“放開!”

這一聲帶了十分的怒意,嚇得柳慈一個激靈,立刻把梅少卿放開了。

她一擡頭,只見一雙冰冷的眸子註視著她,紅唇一張說出來的話也無比冷漠:“她就算被打死了,又與我有什麽幹系?”

等柳慈回過神來的時候,梅少卿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怔怔地聽著院子裏傳出來的哭喊聲,咬了咬牙說道:“去把院子裏的人都叫來,搶也要把眉眉搶出來!”

一旁的婆子立刻點頭,連忙回去把院子裏從丹化那邊帶來的下人都叫了過來,一群人踢開梅眉的房門,把被賈英男按在地上,掙紮得衣裳不整的梅眉給搶了出來!

與棲雪院裏的大戲相比,拙玉院簡直像世外桃園一般

有幾個下人聽說攏香院那邊正鬧著,都蠢蠢欲動地想去看,結果都被梅少卿壓下來了,命她們都待在拙玉院裏,安安份份地不要遇事就去摻一腳。

梅少卿在飯廳裏用晚膳,綰月替她盛了碗飯,放至她跟前嘆道:“唉,真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是她不這麽針對姑娘您,也不至於被賈夫人打得這麽慘。原先我看她被賈夫人欺負時,還覺得她可憐,投到賈夫人的肚子裏,現在一看才知道是什麽蓋配什麽鍋,都定好了的!”

梅少卿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綰月的說法。

今天的事情,令她對柳慈與賈英男這對婆媳的關系也有了新的看法。原先她以為,賈英男因為柳慈當年的幫助而心存感激,所以兩人之間應該是柳慈占主導地位。

可現在一看,事情似乎並不是梅少卿想象的那樣。表面上,賈英男懼怕柳慈,可實際上柳慈可懼怕她。從柳慈今天一副生怕得罪賈英男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她寧可讓她院子裏的下人去搶梅眉,讓下人們發現主人的醜事,也不願觸及賈英男的底線去驚動梅謙。

因為,下人們的就算知道了,可以封口,可以發賣。

而梅謙一旦知道賈英男如此對梅眉,一定會對賈英男徹底失望,回不回丹化不說,賈英男這些年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感情,一定會毀於一旦!

兩人正在飯廳裏說著話,忽然外頭黑影一閃,原來是荊和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像一只黑貓一樣輕盈地落在地上。

他自從進了梅府之後,不高興走府裏那些曲曲折折的長廊,便經常在房頂上抄近路。梅少卿已經見怪不怪,招呼他到自己身邊,問起棲雪院的事情。

她方才回來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荊和,便知道他是替自己去打探去了。有了荊和在,梅少卿對府裏的響動也清楚了很多,不像往常只能靠綰月和梅管家去打聽。

“棲雪院那邊怎麽樣了?”綰月見荊和回來了立刻問道。

荊和向兩人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賈夫人在房間裏打罵眉姑娘,後來老夫人帶著下人沖進來,賈夫人卻像認不得人一樣,遇見誰都撓上一爪子,好幾個人都被抓傷了。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把眉姑娘給搶回去,現在眉姑娘已經送到老夫人的院子裏休息。”

“那賈夫人呢?她怎麽樣了?”綰月不住地追問。

荊和看了眼梅少卿,頓了頓說道:“賈夫人她滿臉通紅,抓傷了幾個下人之後,忽然就暈過去了,現在老爺也已經回到攏香院裏,正給請大夫呢。”

梅少卿有些驚訝,當時柳慈同她說賈英男的腦子有問題時,她以為這只是柳慈對賈英男的抹黑,沒想到她說的竟是真話。賈英男她似乎真的有什麽隱疾,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一但到了個臨界點就會發狂,遇到人會主動上前攻擊。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梅少卿不知道的。

梅少卿休息了一晚上醒來,得知府裏來了位客人。這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天與她在積微齋爭畫的王夢歧,她先去看了梅眉,命她的丫鬟知鄉先來知會拙玉院,說王夢歧稍後就來。

綰月一聽是王夢歧,便沒什麽好臉色,看著知鄉道:“你們王小姐不是平常人,我們這拙玉院也不是什麽平常地方。一沒事先商量,二又沒遞過拜帖,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

綰月的話說得極為直接,就差沒告訴知鄉拙玉院不歡迎她了。

可知鄉這丫頭倒沈得住氣,臉上波瀾不驚的,嘴角甚至還掛著笑意:“妹妹說笑了,我與姑娘這次前來確實想同梅小姐,將往日的誤會解開,順帶也同梅小姐談談正事。”

說著,她打開手裏捧著的一個盒子,盒裏裝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碗:“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家姑娘這次特意帶了這只漢宮庭禦用的玉碗,還請梅小姐給幾分薄面。”

綰月拿著盒子到梅少卿的房間裏,把事情同梅少卿說了。

梅少卿知道王夢歧定然不會輕易放棄,可也沒想到她竟會找到梅府來,還特意去看望了梅眉。她接過綰月手裏的玉碗,將碗拿出來放到陽光下看了看質地,入手溫潤,整只碗沒有一絲雜質。以現在的眼光看這只碗,做工雖然有些落後,但卻透著幾分古拙,碗底陽刻著漢宮庭專用的印戳,確實是難得的真品。

綰月跟著梅少卿見識的東西多了,也有幾分眼力,本來她還不確定這只碗的真偽,再一看梅少卿的眼神,心裏便有了結論。

用這只玉碗作敲門磚,確實有夠誠意了。可她家姑娘又不是缺衣少食之人,自小見過的稀罕物件不計其數,玉碗雖然稀罕,卻不足以左右她家姑娘的決定。

“姑娘,您看,這只玉碗咱們是收還是不收?”綰月從梅少卿手裏接過玉碗,小心地將玉碗再次放回到盒子裏。

梅少卿略略沈吟了片刻,向綰月道:“先放在這裏吧。”

她既沒有說收,也沒有說退回去,讓綰月些迷糊。

綰月正想再問,便聽梅少卿道:“反正早晚也得坐下來談一談,既然王夢歧主動找上門來,在我們的地盤談,總比在她的地盤談要好。你出去同那叫知鄉的丫鬟說,我在這拙玉院裏歡迎王小姐大駕,就不出門去迎了。”

知鄉站在院門口,聽綰月把話傳達了,這才禮貌地行了一禮,向棲雪院那邊去。

棲雪院裏,梅眉臉上戴著面紗,只露出兩只眼睛。原本這一雙眼睛看起來十分活潑討喜,可今天卻黯沈沈的,像是蒙上了一塵灰。

王夢歧從丹陽郡主嘴裏聽說了昨天的事情,雖然梅眉穿著高領的衣裳,把脖子都遮住,又戴了層面紗,把臉上的紅痕也遮住了。可王夢歧已經敏銳地觀察到,她耳根附近沒能遮住的觸目驚心的紅腫。

梅眉註意到王夢歧正在打量自己,下意識地把頭發整理好,遮住那道紅痕,有些驚懼地看著王夢歧。

“對不住,是我魯莽了。”王夢歧低低地道歉,“我見你臉上似乎有傷,才忍不住多看幾眼,姑娘家的臉是最重要的,你若不介意我這裏有瓶消腫生肌的藥膏,用在臉上很快就能恢覆如初。”

由於她的氣質清雅,一般人與她相處起來,都覺得如沐春風。她也知道自己的好處,與人說話一般都輕聲細語,非常照顧旁人的感受。

梅眉想起認識王夢歧時,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嘲笑自己,還為自己說話的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父母從沒安慰過自己一句,就是疼愛自己的祖母,也總是在咒罵母親。

她幾乎整夜沒睡著,清晨一醒來就不顧柳慈的阻攔回了棲雪院。回到棲雪院後,她聽下人們說賈英男昨天暈到了,梅謙請了大夫來為她診治,可她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梅眉知道自己應該去看看的,可她心裏不知怎的就是不願意看到賈英男的臉。所以,王夢歧忽然帶給她一絲溫暖,就讓她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對面的王夢歧似乎被她的反應嚇到,哭笑不得地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怎麽就哭了呢?你比我小幾歲,若是願意可以喚我一聲姐姐,有什麽委屈也盡管同我說,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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