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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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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千真萬確

梅少卿點了點頭,王夢歧到積微齋來找麻煩的時候,她註意到人群前頭有個替她說話的太學學子,似乎有人口口聲聲喊他劉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杜知新口中的那個。

她知道杜知新認識的人多,便問道:“太學裏有幾個叫劉阮的?”

“就他一個,是個投機取巧之人。怎麽?梅小姐認識他?”

梅少卿把積微齋前的事情同兩人說了。

孟雪崖留了個心眼,端起一個銀酒盞,評價道:“此人,倒有幾分意思。”

三人吃著聊著,又把最近京城裏發生的事情都聊了一遍。

直到酒足飯飽,杜知新才打著飽嗝說道:“梅小姐,看在你請我吃了這麽一頓大餐的份上,我忽然想起前些天,在京城王宰輔的府上,看到了你們梅府的梅二小姐。”

說完這些話,他就沖兩人揮揮手,逃也似地坐上自家的馬車。

廢話!積微齋裏王夢歧為了孟雪崖的一副畫,險些與梅少卿大打出手的事情,早就傳遍京城,被人當作茶餘飯後閑談的事情了。

他要是不早點跑,等著孟長史來扒他的皮嗎?

孟雪崖確實恨不得把杜知新拉下來狠狠打一頓,可杜知新的速度實在太快,等他反應過來時,觀天茶社門前就只剩他和梅少卿了。

“玉莊,你要去哪裏?”他像個小媳婦一樣,委屈巴巴地跟在梅少卿後面。

梅少卿沒好氣地爬上自己的馬車,回頭瞪了他一眼:“閑來無聊,想著王希顏與張繼儒應該從兗州回來了,問問他們黃河的情況。”

孟雪崖連忙跟在她身後上了馬車,霸道地說道:“我不許,黃河的情況關你什麽事?叫工部的人忙去好了。”

“你可以去找王夢歧與胭脂,替她們好好畫幾幅畫,省得她們吃飛醋,最後讓我白白受累!”梅少卿瞪了他一眼。

孟雪崖卻一下笑出聲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梅少卿,臉上的笑容快要迷死人:“玉莊,你再這樣,我便當你吃醋了。”

“我梅少卿,又豈會吃別人的醋?”梅少卿死鴨子嘴犟。

孟雪崖柔聲道:“等我們成了親……”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梅少卿搶白:“等我們成了親,你長史府裏還有二姨娘,三姨娘的位置……”

話剛出口,就被捧著臉強迫看向孟雪崖的臉,這麽近的距離讓梅少卿不自覺地停止了呼吸。

她以為孟雪崖會吻下來,可他並沒有這麽做。

而是讓她看到自己清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不會有什麽二姨娘、三姨娘,更不會有什麽王夢歧、胭脂,我的身邊自始至終只有你而已。”

梅少卿已經很久沒有心臟砰砰直跳的感覺了,她記得上一次自己這樣失常,還是上輩子自己在河邊險些摔倒,孟雪崖拉自己的時候,聞到他衣袖帶來的一陣淡淡的檀香。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梅少卿微微一哂,雙手扶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微微往後按,“我可是會容易當真的。”

他任由梅少卿往後按,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千真萬確,不信用你腰間別的那把小刀,把我的胸膛剖開來看。”

開胸掏心?梅少卿自問還沒那麽血腥,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別過頭去不理他。

孟雪崖在她身後發出輕笑聲,她能感覺到他的胸口都在微微震動,笑完了他才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哪天我騙了你,你就照我今天說的做。到時,任君宰割,絕不反抗。”

梅少卿向來不大習慣說這些綿軟軟的話,聽別人說起來也覺得臉紅心跳的,更何況這孟雪崖說起話來,也不分時間地點。

車夫在外頭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為防止他再說些旁的,梅少卿連忙轉移了話題,提起剛才杜知新說的事情。

“我原本以為經過青雲樓的事件,梅眉對她們幾人已經沒有價值了。沒想到,王夢歧居然還會邀請梅眉到王府去做客。”

她想了想,還是把梅府與崔聞溪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

即便孟雪崖一向視崔聞溪為競爭對手,也忍不住可憐了他幾分。他看了眼梅少卿,忽然想起一樁事情,不知道應不應該同梅少卿說。

這次恩科的榜單雖然還沒張貼出來,但身為周牧儀的長史,他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其中一件讓他十分驚奇,崔聞溪竟沒有參加這次恩科。

是因為發生了梅府的事情,還是因為他根本不想參加恩科呢?

孟雪崖臨了還是決定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這種事情應該崔聞溪自己向梅少卿說,而不是由他來代勞。他相信,做為連老大人的關門弟子,這點判斷能力崔聞溪還是有的。

梅少卿同孟雪崖是一道來的,把他送回長史府,便讓車夫往玄一觀的方向去,打算趁著下午的空閑,去同許應如聊聊冷香社的事情。

玄一觀是大周的皇家道觀,當年太祖皇帝禦筆一揮,在城中為它劃了塊地。道觀旁就是鬧市,可謂是“鬧中取靜”。

馬車駛入玄一觀所在的街道時,梅少卿在馬車裏隔著窗紗,便遙遙地看見一座紅墻黛瓦的建築,在一片熱鬧中遺世獨立。

這是梅少卿第二次來玄一觀,車夫向守門的城衛說明身份,城門也認得這全京城獨一無二的馬車,知道這是梅侍郎家大小姐的車駕,便示意他們可以入內。

梅少卿踩著轎凳下車,在觀門前站了片刻,看著玄一觀山門樓閣上的鬥拱飛檐。山門朝南而開,門額上嵌了一塊白石匾,石匾上是太祖皇帝親筆題的“玄一觀”三字,更用黛色磚雕了各路神仙,實在精美非常。

車夫等梅少卿下車,便收起轎凳把馬車趕到路邊停下。

梅少卿看山門看得入神,沒註意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她身邊停下,從上頭下來一個中年蓄須的俊朗男子。

他看了梅少卿片刻,開口問道:“這位,可是連太傅的嫡親外孫女,梅大小姐?”

梅少卿聞聲回過頭,只見他站在道觀前擺放的一只石獸旁,一手撫著石獸的頭頂含笑看向她。

“敢問您是……”梅少卿只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上輩子似乎見過幾面,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哪一位。

對方確認了她的身份,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道:“難怪了!方才我見到前頭的三匹西域映雪馬,一想便知道是你。你可知我是什麽人?”

他說完話才發現自己問得多餘,臉上有些羞澀,自己把話答了:“說起來連太傅是我的啟蒙老師,我應當喚他一聲老師,昔日瑾兒也是我的師妹,你應當喚我一聲楊師伯。”

梅少卿這才想起他的身份,他便是楊家的獨生子,現在的楊國公,楊浚。據她所知,她外祖的確向她提起,在京城之中曾收過楊浚為徒,只是後來楊浚的名字便沒再出現了。

而她做宰輔之時,楊浚也已經辭官返鄉。

所以,她才一時沒認出楊浚來。

梅少卿連忙向他行了一禮,笑道:“原來是楊師伯,外祖曾經向我提起過您!”

“師侄多禮了!”楊浚立刻虛扶了一把,拍了拍石獸的腦袋,心中似有感慨,“以我同老師關系,早該來找你的。只不過你個女兒家,竟比我還要忙,實在叫我大開眼界。以後但凡有什麽事情,盡管到國公府來找我,別讓我辜負了昔日老師的教導之恩!”

“多謝楊師伯關愛!”

聽到楊浚的最後一句話,梅少卿心裏有些確定,她外祖信裏說的“敗家子”,應該就是眼前這位楊國公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楊浚顯得非常開懷,還說自己有個就要及笄的女兒,讓梅少卿閑來可以去國公府上作客。

梅少卿口頭上答應了幾句,送了楊浚上馬車,這才轉身走進旋一觀裏……

京城裏,太陽炙烤著大地,可不知為什麽溫喬還是猛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可惜溫喬沒有預知能力,他以為杜知新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替他把小院的賬付了。怎麽也想不到,一向闊氣而又豪爽的杜知新非但不付錢,還讓小童到他府上找他父親要錢。

如果他早知道是這樣,他一定老老實實地把銀子拿出來,絕對不會打什麽歪主意。

此時,出了觀天茶社的他,正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尚且不知道,自己回到溫府後,將面對的將是一場如暴風驟雨般的憤怒。

這幾天,他一直沈浸在痛苦當中。江玉貞毫無預兆地宣布,要把顧惜兒嫁到外地,這個消息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直接劈在他身上。

溫喬的其他心思頓時都熄了。

他到江玉貞面前,跪下面央求她,讓他把顧惜兒娶進門。可一向疼愛他的江玉貞,竟鐵石心腸地堅絕反對。

她同溫喬說,雙方的庚帖都交換了,男方的彩禮也已經收了,連喜帖都發出去了。除非顧惜兒死了,否則就算天打雷劈,都要從溫府嫁出去。

溫喬與顧惜兒自小一起長大,感情自非一般人可以相比。

他雖然覬覦過梅少卿,又沾染了顧惜兒的丫鬟春桃,可他想要明媒正娶贏取進溫府的只有顧惜兒一個人。

現在再到梅府提出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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