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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異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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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異姓兄弟

德海意識到自己表現得過了,心道好在車學士在一旁給臺階自己下,臉上訕訕的點頭稱是,便立刻按照皇帝的意思,到太和殿前去宣旨。

皇帝長嘆一口氣,不讓任何人跟著,同車學士肩並著肩,在禦書房外的長廊上走著。

“皇上聽我說了一晚上,似乎仍有未盡之言?”車學士見皇帝面含憂色,心裏像是始終藏了什麽話。

皇帝緩緩道:“車學士從兗州回來,應該聽過兗州最近的海龍衛一案。”

“聽倒是聽過,前朝舊部被一網打盡,陛下不應該開心才對?”車學士不解。

“實際上,我有一事相求。”

皇帝沒有直接回答車學士的問題,轉而問道:“我記得幾年前,曾經問過車學士一個問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問的是我兒周旻可有治理天下之能。幾年後的今天,車學士又當如何回答?”

“我還是那句話,太和殿裏的禦座描金嵌玉,若是大皇子來坐,此座可惜。”

車學士看著初生的朝陽,默而不答。

“車學士這是什麽意思?”皇帝急切而又憤怒地問道,“海龍衛一事我兒受到牽連,現如今要到荊州就藩,就連宜安也被迫遷去舊宮受罪,我又豈能束手無策?”

“陛下想知道我是什麽意思?”車學士臉上沒有絲畏懼,坦然一笑回答道,“陛下心裏早有決斷,又何須我來多言?”

太和殿前,周牧儀早早就到了,正與一群大臣等著上早朝。忽然就見德海遠遠的來了,說是皇帝不小心染了風寒,讓眾大臣把奏折交到周牧儀手裏。

周牧儀臉色如常,可看著嬌奴懷裏的奏折越來越多,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直到太和殿裏的大臣都走光了,兩人才拿著奏折往長慶殿的方向走。

嬌奴看著手裏的奏折疑惑不已,按照往常來說,皇帝很忌諱周牧儀直接插手國事。分到周牧儀手裏的奏折,都是經他篩選過的。

這一次,他稱病不上早朝,直接讓周牧儀接手,著實讓人感到意外。難道,皇帝突然改變主意,不捧他的寶貝兒子周旻上位,而是想讓周牧儀繼承他的皇位了?

“殿下,您說陛下他這次是真的病了嗎?”猶豫了很久,嬌奴終於問出口來。

周牧儀回頭,看見嬌奴由於懷裏的奏折太多,一邊走路一邊把臂彎裏往下滑的奏本往上扶。

她不動聲色地裝作要看奏折的樣子,從嬌奴手裏拿過一小疊,說道:“我聽說,昨天夜裏翰林院的車學士回京城了。”

“車學士?”嬌奴睜大眼睛,一雙杏眼變得分外有神,聽周牧儀提起車學士,一下子來了精神頭,“就是那個長得俊美無雙,中了狀元偏不要,非要拿當個探花使,簪花遍游瓊林苑,連翰林院的姓胡的牛鼻子,都稱讚他‘天下風流無雙’的那一位?”

“你、怎麽這樣熟悉?”周牧儀被嬌奴飛快的語速驚了驚。

嬌奴這丫頭平時雖然話多了些,又喜歡八卦了一些,卻沒見她對哪個人這樣上心。

周牧儀記得,嬌奴上一次這副表現的時候,還是在目睹了梅少卿在宮門前三辯學子之後,一回到宮裏,便頗不及待地在她面前大肆稱讚一番。

她雖然沒見到梅少卿紅衣白馬,舌燦蓮花的模樣,可她在宮門後面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時,她不得不承認,原先是她看低了梅少卿了。實際上,她與孟雪崖相比絕不遜色,只是兩人身上各有長處,不能一概而論罷了。

嬌奴興致勃勃地道:“怎能不熟悉?這京城裏不知道車學士事跡的,恐怕也在少數吧?殿下您又不是不曉得,這些年裏能進得了殿試,又考得上狀元的,有哪個都有梅侍郎、車學士的樣貌的?”

她由於說得太快,停下來吸了口氣,又說道:“而且,車學士在金鑾殿上,狀元的名頭就要歸他了,他竟拒而不受,生生讓陛下改了主意,給他做了探花郎。那可是狀元啊,敢問世上又有幾個人不看重?”

周牧儀看她這般快意,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這位車學士不當狀元,偏當探花郎何嘗不是為了名?你光看他不在乎前程,卻不知在那群文人雅士之中,氣節比什麽名利重要得多。”

“我倒沒見車學士拿了什麽好處。”嬌奴不明白周牧儀的話,“他成名這麽多年,也只成了翰林院的學士。他學士淵博,那是他該得到的。”

周牧儀不讚同地搖了搖頭,說道:“若他不當堂拒了狀元的名頭,我父皇能看重他這麽多年?如若不是他出了名,那位自視甚高的梅侍郎,又如何與他結成異姓兄弟?他雖然年輕,可有他一句話,翰林院的人又有誰會反對?”

嬌奴張了張嘴,嘆了口氣道:“這麽說來,這位車學士還是清流梅派裏的領頭羊?”

周牧儀沒有回答嬌奴的話,車學士是不是梅派的人,連她也沒弄清楚。說他是梅派的吧,他又與士族走得頗近,說他不是梅派的吧,種種跡象又表明他與梅派關系匪淺。

經嬌奴這麽一提醒,周牧儀發現,車學士還真是需要註意的一個人。

周牧儀停下來想了想,這才發現今天自己的話多了。但該說的,也都和嬌奴說了。嬌奴身為她身邊的人,明白這些關系很有必要。

她知道,嬌奴雖然聰穎,但在錯綜覆雜的官場門道前,還顯得非常稚嫩。她不是梅少卿和孟雪崖,這兩個人腦子裏想的事情,有時候連她都猜不透。

雖然如此,但周牧儀也不會妄自菲薄。她一出生就是帝女,母親是當朝皇後,身份無比高貴,從小學習禦人之道,就是為了能夠駕馭天下英才。

再厲害的人物,只要能為她所用就行了,又何須與他們鬥智?

“車學士是不是梅派的人,我也拿捏不定。”周牧儀正色道,“但我知道,昨天他連夜進了皇宮。他與陛下私交甚好,怕是昨日效仿徹夜衛玠清談,這才染了風寒稱病不朝吧?”

嬌奴聽了周牧儀的話連連點頭,忽然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麽事來,整個人一下僵住:“殿下您方才說,車學士、車學士……與梅侍郎是異姓兄弟?”

周牧儀看了她一眼,道:“這件事情確實少有人知道。”

嬌奴的臉色變了變,極力壓抑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八卦欲。

車學士與梅謙是異姓兄弟,那車學士豈不是梅少卿的小叔叔?既然如此,車學士剛回京城,也應該會到梅府拜訪梅謙。這樣一來,是不是意味著,如果她這一兩天去梅府找梅少卿,就很有可能遇見那個傳聞中的車學士?

想到這裏,嬌奴恨不得插了翅膀,現在就飛去找梅少卿。

可是一想起自己懷裏還有這麽多奏折,周牧儀一忙起來,她也必定沒有時間,嬌奴整個人就有些氣餒。

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小心地探問道:“聽說這次去兗州,梅小姐也出了不少力,還促使葉大人做了把萬民傘,昨天由兗州的葉大人親自送進京,就放在禮部的衙署裏。”

一想起這把萬民傘,周牧儀臉上不由地露出笑意。

這件事情她聽孟雪崖匯報了,當時他身受重傷,萬民傘完全是梅少卿與葉適談出來的。

不得不說,梅少卿的能力非常出眾,完全可以獨當一面。而且,非常懂得審時度勢,她正瞌睡著,梅少卿就給她遞來了枕頭。

朝中那些老頑固不是一直說,女子為儲天下民心盡失,遲早會殃及大周江山嗎?

她倒要看看,明天兗州的這把萬民傘,被禮部的人搬到朝堂上時,他們臉上會是什麽反應!

兩人一路說著話,不一會兒就回了長慶殿。

嬌奴把奏折放在周牧儀的書桌上,替周牧儀端了碗燕窩湯上來,便有個女官進來通報,說是禮部的官員問這把萬民傘,今天本來該送到太和殿的,可沒想早朝取消了,問說要不要送到長慶殿裏來。

周牧儀還沒說話,就聽嬌奴連忙道:“送什麽送?禮部的人也太不會做事了,今天不早朝,明天還能不早朝嗎?你出去同他們說,什麽時候陛下上早朝了,萬民傘就什麽時候拿到太和殿上來!”

女官見周牧儀沒有反對,向周牧儀行了個禮,匆匆離開出了長慶殿。

嬌奴看著女官離開,焦心道:“他們就是見不得殿下好,如今兗州歸心殿下,便想著法子藏著掖著。如果不是進不來長慶殿,只怕那萬民傘如今已經插在殿外頭了。”

“都是一些小伎倆,無需理會。”周牧儀搖了搖頭,翻開一本奏折批閱了起來,“對了,聽說昨天你去積微齋的時候,遇到了王宰輔的嫡孫女?”

嬌奴想起這件事,連忙把事情經過同周牧儀說了。

“殿下可是要到王宰輔面前說道說道?”嬌奴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個王小姐實在太不像話了,玉莊還真沈得住氣,要是換作我還同她客氣什麽,非把她扔出積微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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