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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仗義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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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仗義執言

許應如朝梅少卿這邊看了一眼,緊張地喚了聲:“玉莊!”

梅少卿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神情自若地問道:“恕在下愚鈍,公主所言從何而出,還請公主為在下指明!”

宜安本以為她的話一出,梅少卿準會被自己嚇得魂不守舍。誰料,梅少卿卻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還說什麽要自己說清楚!

可宜安等的就是梅少卿這句話,她在椅子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右腿放到左腿之上,點了幾下腳尖:“既然你誠心求教,那本公主便教你一教!”

“你有三大錯!一錯在,姊妹不睦,我問你,你明知你妹妹今天同來參加文會,為何一個驅著西域映雪馬,另一個坐著未修理的馬車?”

“二錯在,爭風吃醋!否則,你妝容精致,衣著得體,你妹妹卻衣飾不配,豈非你個做姐姐的小肚雞腸之故?”

“三錯在,家醜外揚。即便你二人不睦,但妹妹因丟了請帖旁人為難,你個做姐姐的怎能坐視不理?”

宜安公主擺出的三大錯,聽起來有理有據,而且當時人梅眉一看就是柔弱的女子。對比之下,梅府的兩姊妹,是哪個占了優勢,就一目了然了!

許應如一看周圍貴女的神色,就知道梅少卿又吃了容貌和性子的虧了。她生得美艷非常,性格又難以接近,行事做風果斷決絕。而梅眉性格綿軟,連螞蟻都不敢踩死一只,平時說話也細聲細氣,動不動就眼圈泛紅。

許應如嘆了口氣,如果她不是清楚梅府的事情,聽宜安公主一說也可能誤會了梅少卿,更何況這些與她並不認識的貴女呢?

果然,不少貴女已經開始議論起來。

“我聽說梅侍郎當年愛連夫人愛得發瘋,後來即便娶了繼室也念念不忘,梅少卿從江左回來,繼室生的女兒自然失了寵!”

“雖說是元配的孩子,可繼室生的女兒也算嫡女,怎麽就這麽大的差別?”

“原來是這樣!難怪梅少卿屢屢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情,梅侍郎竟管都不管,可別寵上天了!”

王夢歧皺了皺眉頭,出來打圓場:“梅二小姐誠然可憐,好在有殿下仗義執言!但這本是梅府家事,還是要慎言!大家可別忘了,今天是冷香社的文會,如今梅大小姐也知道錯了,我們便一人少說一句吧!”

梅少卿也不大高興,這人是誰啊?看著好像挺厲害的樣子。可她還沒開口好吧?她就這樣著急定自己的罪,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這樣真的好嗎?

“還是阿鴛明事理!”

“是我們多嘴了!”

“呵,虧得前些天,那群太學的學子還把梅少卿排到阿鴛前頭去。”一人酸酸地說道,直接走到王夢歧身邊,挽住了她的胳膊,“現在一看,比得了我們阿鴛一根手指頭嗎?”

王夢歧的話一出,貴女們竟真的閉口不言,甚至還檢討起自己的不對來!

梅少卿勾了勾嘴角,看向雙手交疊,放在自己小腹之上的王夢歧:“請教這位小姐芳名,順道問一句,若我記得不錯,我還一句話都沒說,怎麽到了這位小姐口中,卻成了‘知道錯了’?”

挽著王夢歧手的那位,是鎮國將軍的嫡女姜玉陽。

她一聽梅少卿的話,立刻跳出來質問道:“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家阿鴛好意替你解圍,你卻反咬一口!好啊,我倒要聽你說說,你怎麽就沒錯了!”

“我連家雖在江左,但也是要臉的人物,若我說的話公主無可辯駁,那公主當如何?”梅少卿凝眸,全身氣勢頓時迸發出來。

這樣的氣勢……

宜安捏緊了拳頭,與之相比,剛才她的責問就如同小孩過家家一般!她不竟想起,從小到大都被比較的對相,如今已經成了皇太女的周牧儀!

除了父皇和母親特別寵愛她,皇宮裏的任何人都更喜歡周牧儀!她剛啟蒙的時候,教她的學官是教過周牧儀的,總在她面前說長公主如何如何;後來,她不就是任性了一些,又時常被朝臣拿去與周牧儀比較!

就連她的親祖父,也總說她爛泥扶不上墻!

梅少卿與周牧儀實在是太像了,同樣不凡的出身,同樣淵博的學識,同樣驚人的氣勢!同樣令她損兵折將,焦頭爛額!

這讓宜安覺得,自己打一出生起就是一個笑話!

可她動不了周牧儀,卻不代表她奈何不了梅少卿!

“你也敢和我談條件?”宜安抽了抽嘴角,露出看似憤怒,又看似嘲諷的神色。

她顯然是怒極了,竟然答應了梅少卿的條件:“好!你若能說服我,以後有你的地方我退避三舍!但是你若不能說服我,便當著眾人的面下跪求我原諒你!”

梅少卿想也不想,便道:“殿下一諾千金,我自然也不甘落後!”

許應如一聽梅少卿竟要和宜安打賭,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臉上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梅少卿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放心,可許應如哪放心得下?要是周牧儀她一定不疑有它,周牧儀行事光明磊落,可這位宜安公主就不一樣了。

她刁蠻任性是出了名的,如果梅少卿贏了,她一定會當堂反悔,甚至會把輸家推到梅少卿頭上,讓她在眾人面前受辱!

梅少卿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問道:“你且瞧瞧看見到你的好丫鬟南竹了?”

許應如忙瘋了,哪還管得了南竹那丫頭,她聽了梅少卿的話連忙環視一周,也沒找到南竹的影子。

梅少卿湊近她耳邊,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好了,別瞧了。魔高一尺,道到一丈。我早讓南竹替我搬救星去了,你便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

說罷,便向宜安走近了幾步,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或許不知道,您的話裏有幾處不可忽視的漏洞。”

“第一,即便我與梅眉不合,堂堂梅府又怎會一輛馬車?再說了,這次文會的規模,在場諸位早就知道,梅眉身為冷香社成員,更是再清楚不過,又豈會坐著一輛破馬車故意丟人現眼?”

“第二,我與梅眉名義上是姐妹,可我的飾物一應都是我外祖定制的。眾位都知道梅府當年的事情,我外祖到如今都不能介懷,我與梅眉情誼再深,又怎能瞞著他老人家,把他送我的禮物轉贈他人?再說了,我母親當年留下的嫁妝裏不乏珍品,我記得梅眉身上的就出自其中。我想,我已經仁至義盡。”

“第三,也是我最疑惑的。梅眉丟了帖子,可再怎麽也是冷香社的成員。她明知我與她不睦,怎的就非要找我,而不是找這次的東道主許小姐呢?”

話說完,梅少卿的目光落在宜安身後,手腳僵直的梅眉身上:“說實話,我的確不知道你會來文會,你何必惺惺作態,一再到我面前找事?”

梅少卿收了聲不再說話。

宜安臉色鐵青,她對官員的家世本來就不感興趣,本以為一目了然的事情,誰知道會有這麽多幺蛾子!

梅眉的呼吸變得急促,滿場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讓她感覺全身都火辣辣的。

她原本以為,梅少卿在外人面前,至少會給她留些臉面的。以前梅謙同她說過,京城這些官宦世家,最在意的就是面子。所以,在府裏無論鬥得多狠,府外仍然要互相維護。

可梅少卿卻把自己撇得一幹二凈,把手無足措的她推了出去!

“我沒有,你撒謊!”梅眉再也忍不住,突然大聲喊道。

“撒謊?”梅少卿重覆著這兩個字,徹底對梅眉刮目相看,一段時間不見,這丫頭的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啊。

梅眉的淚水漫出眼眶,一顆接一顆地掉落下來:“你胡說,我母親早上明明向你借車了的!可你居然不肯借,還故意提前離開!你的馬匹吃著府裏的,你的馬車也是府裏的馬夫看管,你憑什麽獨占著,故意看我出醜!”

借馬車?什麽時候的事?

梅少卿回憶了一通,也沒想起有過這岔事。看梅眉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看來是綰月那丫頭瞞了什麽。

梅少卿心裏大概有了計較:“你這丫頭怪拎不清的,以父親的俸祿,你以為真的養得起三匹映雪馬?再說了,即便是用府裏的銀子養,那也是我母親的嫁妝,馬匹和馬車都是我從江左帶來的,就算我知道你要來文會,我憑什麽要帶著你?”

一眾貴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眼人都已經瞧出了事情的緣由。當年梅謙與連璧的事情鬧得那麽大,誰不知道連老大人看見梅謙就跟看見仇人一樣?

要是換作她們,她們也不願意和梅眉做什麽虛情假意。

但礙著宜安公主還在這裏,她們也不敢公開讚同梅少卿。畢竟,兩人還打著賭,梅少卿能不能鬥得過宜安公主還難說。

可已經有不少貴女小聲諷刺道:“看著柔柔弱弱的,想不到臉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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