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京城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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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京城來信
梅少卿被他的無賴氣笑了，伸出手指卷住他一縷頭發。突然靠近他，沖他輕輕呵了口氣。
如綢緞般絲滑的發絲，在她指尖飛轉著落下去。
孟雪崖伸出手掌，只來得及觸到落下去的發梢，倒是被她露出的難得的嫵媚問道：“孟長史說得容易，就是不知道夠不夠得著這梅枝。”
孟雪崖目光一黯，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及時抽了出去。
他握了握拳頭，摩挲著手心裏殘留著的細膩觸感。
“夠不夠得著這梅枝……”他喃喃自語，一旁的梅少卿已經恢覆了原狀，臉上沒有絲毫繾綣之色。
孟雪崖被她一撩，心底不竟有些癢癢的。可最終還是克制了自己，沒對梅少卿做出過分的舉動。
也許，兩人之間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不用去管前世的事情，也不用去管大周與前朝的糾葛。
梅少卿也不用知道，他為了她提前兩年來到京城，為她的到來部署了一次又一次，終於成為周牧儀身邊最信任的幕僚。
他也不用告訴梅少卿，他究竟為她放棄了什麽。
這都是他前世欠她的，前世造的孽，他用今生的一切來賠，這樣到底夠不夠呢？
在兗州的時間過得飛快，兗州的大部分時間天氣都極好。偶爾會下幾陣春雨，伴著“轟隆隆”的雷聲。
每到雷雨天氣，驛館裏的那只大公雞，便縮在墻根的雞籠裏瑟瑟發抖。等雷聲過了，又從雞籠裏鉆出來，站在走廊上看外頭的細雨。
這段時間下來，它熟悉了梅少卿等人的存在，終於不再啄他們。可看他們的眼神仍然是高傲的，還時常在各個房間前昂首闊步地走來走去，像是在查看他們都在房裏做些什麽。
梅少卿房裏亮著燈，她正在桌前看著《兗州府志》，就聽見走廊上的大公雞叫了起來。
原來是一個披著蓑衣的差人來了，說是有京城送過來的信，專門寄給梅大小姐的。
梅少卿急忙趕走大公雞，從那人手裏接過信。信用牛皮紙包著，裏面厚厚的一打，梅少卿放在手裏掂量的時候吃了一驚，拆開紙後發現裏面還分了好幾個信封，分別是她家老梅頭的，綰月的，許應如的，甚至還有一封是張繼儒寄過來的。
梅少卿先讀了梅府的信，梅謙的字古樸渾厚，一撇一捺都十分拘謹。上頭先是斥責她，堂堂梅府嫡小姐，居然不要臉面地與姓孟的跑到兗州去。說是這件事情在京城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溫府那邊也幾次表達了不滿。
梅謙在信中問她究竟什麽時候回去，說她要是再不回去，就不認她這個女兒。順帶，還批評了她給綰月寫信，都不給他這個做父親的寫，讓他十分心寒！
梅少卿看完，便把信紙折了，重新裝回信封裏去，放到了一邊。
緊接著，她又拆了綰月來的信。
綰月的信是所有信封裏最厚的，她一拆開來發現裏面除了信紙，還塞了幾張銀票。
“這丫頭……”梅少卿看到這幾張數額頗大的銀票，不由地搖了搖頭，“放在信封裏，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展開綰月的信紙。
綰月的字還不大熟練，但好歹跟在她身邊練了段時間字，雖然仍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已經可以看出清秀之風。
她倒沒多糾結梅少卿與孟雪崖去了兗州的事情，只是擔心她在兗州的安全問題。還在信裏，說什麽“孟長史雖然人才極好，可卻是個窮的”，還註明自己塞了一千兩的銀票，以備梅少卿在兗州的不時之需。
梅少卿點了點銀票，確認數額沒錯，才把綰月的信紙塞了回去。
緊接著是許應如和張繼儒的。
許應如同梅少卿說了在玄一觀的情況，正如梅少卿所料，玄一觀裏的水很深，但目前也只探得到表面的事情。其餘的也不便在信中多說，還要等梅少卿回京城，再和她詳細說來。
再就是張繼儒的了，當時他在太學向梅少卿問了治水的方法，回家後急忙與他父親張侍郎討論了一番。兩父子都認為此計可行，便將梅少卿的意見遞給了工部尚書，再由工部尚書遞給皇帝。
如今，皇帝已經初步同意了這套方案，打算今年就在沿岸試行。
順便，他還表達了對梅少卿的感激之情，說他們工部上下都願意見梅少卿一見。但她此時不在京中，而且他也去過梅府，可梅謙的似乎有些不高興。
梅少卿勾了勾嘴角，心道，她父親這個老頑固能同意就怪了。他最希望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賢良淑德，歌舞女工樣樣精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可就是不能在外拋頭露面。
梅謙不止一次地表達過他的想法，甚至也不是很支持梅眉參加冷香社。
因為冷香社時常邀請京中的一些文社，一起討論詩詞歌賦，而這些文社裏的人都是男子……
如今，周牧儀都已經當上儲君了。梅少卿實在不明白，梅謙為什麽還堅持他那老一套。京中其餘官員，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京城裏揚名？
無論是以美貌還是以才華出名，只要出名就不愁沒人上門提親，還能替自家的女兒選個好人家。
梅少卿思來想去，還是把梅謙變成這樣的原因，歸到了自己母親連璧的身上。
連璧的名頭，當年京城裏誰人不知。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連璧性格剛強，眼裏容不得沙子，她於梅謙頗有些古時“蕭何”的意思。
梅謙本來就有才華，因為與連璧情投意合，連老太爺便在科舉之前點撥了他，令他一舉奪魁，成了金科狀元。可也正是因為連璧不肯屈從，他的仕途再難有盡益，混了大半輩子也只混到一個有名無實的禮部侍郎。
最後混不下去，還要到太學裏當博士。
想來，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生怕梅眉也變成這樣的人，才百般拘著她吧？
梅少卿剛看完信，門前的大公雞又叫了起來。
這又是誰來了？梅少卿走到門口，便看見驛館前出現一個混身是泥，看不清模樣的人站著。
這人，看著身形怎麽那麽像荊和？
“梅小姐！”
梅少卿心裏疑惑關，就見對面的“泥人”咧開嘴，沖她招了招手。
原來真的是荊和！梅少卿怔了怔，他不是去步雲村調查祁文相的事去了嗎？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陸石本來在隔壁孟雪崖的房間裏，聽見荊和的聲音，就“嗷”的一聲沖了出去，也不顧他滿身是泥，拉著他的手走了進來。
“荊和，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可傷到哪裏了？”
陸石和荊和認識這麽久，對他這個小兄弟十分照顧，看見荊和狼狽的樣子，立刻關心起他來。
這也是梅少卿想問的，荊和可是她的侍衛，她不心疼誰來心疼？
荊和有些羞澀地摸了摸頭，說道：“沒有沒有，我沒傷著，步雲村的鄉親們都很熱情，聽我要回兗州城，還用騾車送我。就是路上騾車翻了，我們都摔到泥坑裏，才變成這樣。”
梅少卿失笑，看向陸石說道：“行了，別拉著他了，趕緊讓他洗洗去。”
陸石樂顛顛地去給荊和燒水，荊和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燒，便和他一起去了廚房。
孟雪崖出來時，兩人已經到了廚房裏。
實際上，他們等荊和已經等了好幾天了。事情果然如他們所料，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祁文相就是不願意升堂，再審劉美香的案子。
或許，這次陸石從步雲村回來，會帶來什麽突破口也不一定。
“方才，我好像聽見有人給你送信？”孟雪崖看了看院子裏的泥腳印，目光落在梅少卿的臉上。
梅少卿點頭，瞥了眼孟雪崖道：“是京城裏來的信，都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尤其是我父親，說我再不回去，就要與我斷絕父女關系。”
“哦？那玉莊可想回去？”孟雪崖淡淡地問道。
“孟長史不願回去？”梅少卿反問。
孟雪崖嘆了口氣，整個人挨近了一點：“不想，我當然不想回去。”
“孟長史不願回去，可我……唔……”梅少卿話說到一半，就被人堵住。
孟雪崖閉著眼睛，在她嘴角輕輕印下一個吻，把她後頭的話堵了回去。
“後頭的話，我不願意聽。”他的唇離開梅少卿的嘴角，但臉仍然湊得極近。
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像一把小掃帚，輕輕在她臉上掃著。一對琉璃珠一樣透亮的雙眼，就像要看透她的心底。
梅少卿一時不知說什麽，徒勞地張了張嘴。
孟雪崖一手扶著她的肩，不讓她往後退，一手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上，低啞著聲音道：“也不必顧著我的感受，同我說好話。你若說不願離開，我怕自己什麽都允了你。”
梅少卿心裏有些慌，旁人與她爭鋒相對，她一點也不怕。最怕別人向她軟言相求，尤其是孟雪崖這樣的，清清楚楚地摸到她七寸的。
梅少卿嘆息，她對這樣的孟雪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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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少卿被他的無賴氣笑了，伸出手指卷住他一縷頭發。突然靠近他，沖他輕輕呵了口氣。
如綢緞般絲滑的發絲，在她指尖飛轉著落下去。
孟雪崖伸出手掌，只來得及觸到落下去的發梢，倒是被她露出的難得的嫵媚問道：“孟長史說得容易，就是不知道夠不夠得著這梅枝。”
孟雪崖目光一黯，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及時抽了出去。
他握了握拳頭，摩挲著手心裏殘留著的細膩觸感。
“夠不夠得著這梅枝……”他喃喃自語，一旁的梅少卿已經恢覆了原狀，臉上沒有絲毫繾綣之色。
孟雪崖被她一撩，心底不竟有些癢癢的。可最終還是克制了自己，沒對梅少卿做出過分的舉動。
也許，兩人之間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不用去管前世的事情，也不用去管大周與前朝的糾葛。
梅少卿也不用知道，他為了她提前兩年來到京城，為她的到來部署了一次又一次，終於成為周牧儀身邊最信任的幕僚。
他也不用告訴梅少卿，他究竟為她放棄了什麽。
這都是他前世欠她的，前世造的孽，他用今生的一切來賠，這樣到底夠不夠呢？
在兗州的時間過得飛快，兗州的大部分時間天氣都極好。偶爾會下幾陣春雨，伴著“轟隆隆”的雷聲。
每到雷雨天氣，驛館裏的那只大公雞，便縮在墻根的雞籠裏瑟瑟發抖。等雷聲過了，又從雞籠裏鉆出來，站在走廊上看外頭的細雨。
這段時間下來，它熟悉了梅少卿等人的存在，終於不再啄他們。可看他們的眼神仍然是高傲的，還時常在各個房間前昂首闊步地走來走去，像是在查看他們都在房裏做些什麽。
梅少卿房裏亮著燈，她正在桌前看著《兗州府志》，就聽見走廊上的大公雞叫了起來。
原來是一個披著蓑衣的差人來了，說是有京城送過來的信，專門寄給梅大小姐的。
梅少卿急忙趕走大公雞，從那人手裏接過信。信用牛皮紙包著，裏面厚厚的一打，梅少卿放在手裏掂量的時候吃了一驚，拆開紙後發現裏面還分了好幾個信封，分別是她家老梅頭的，綰月的，許應如的，甚至還有一封是張繼儒寄過來的。
梅少卿先讀了梅府的信，梅謙的字古樸渾厚，一撇一捺都十分拘謹。上頭先是斥責她，堂堂梅府嫡小姐，居然不要臉面地與姓孟的跑到兗州去。說是這件事情在京城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溫府那邊也幾次表達了不滿。
梅謙在信中問她究竟什麽時候回去，說她要是再不回去，就不認她這個女兒。順帶，還批評了她給綰月寫信，都不給他這個做父親的寫，讓他十分心寒！
梅少卿看完，便把信紙折了，重新裝回信封裏去，放到了一邊。
緊接著，她又拆了綰月來的信。
綰月的信是所有信封裏最厚的，她一拆開來發現裏面除了信紙，還塞了幾張銀票。
“這丫頭……”梅少卿看到這幾張數額頗大的銀票，不由地搖了搖頭，“放在信封裏，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展開綰月的信紙。
綰月的字還不大熟練，但好歹跟在她身邊練了段時間字，雖然仍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已經可以看出清秀之風。
她倒沒多糾結梅少卿與孟雪崖去了兗州的事情，只是擔心她在兗州的安全問題。還在信裏，說什麽“孟長史雖然人才極好，可卻是個窮的”，還註明自己塞了一千兩的銀票，以備梅少卿在兗州的不時之需。
梅少卿點了點銀票，確認數額沒錯，才把綰月的信紙塞了回去。
緊接著是許應如和張繼儒的。
許應如同梅少卿說了在玄一觀的情況，正如梅少卿所料，玄一觀裏的水很深，但目前也只探得到表面的事情。其餘的也不便在信中多說，還要等梅少卿回京城，再和她詳細說來。
再就是張繼儒的了，當時他在太學向梅少卿問了治水的方法，回家後急忙與他父親張侍郎討論了一番。兩父子都認為此計可行，便將梅少卿的意見遞給了工部尚書，再由工部尚書遞給皇帝。
如今，皇帝已經初步同意了這套方案，打算今年就在沿岸試行。
順便，他還表達了對梅少卿的感激之情，說他們工部上下都願意見梅少卿一見。但她此時不在京中，而且他也去過梅府，可梅謙的似乎有些不高興。
梅少卿勾了勾嘴角，心道，她父親這個老頑固能同意就怪了。他最希望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賢良淑德，歌舞女工樣樣精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可就是不能在外拋頭露面。
梅謙不止一次地表達過他的想法，甚至也不是很支持梅眉參加冷香社。
因為冷香社時常邀請京中的一些文社，一起討論詩詞歌賦，而這些文社裏的人都是男子……
如今，周牧儀都已經當上儲君了。梅少卿實在不明白，梅謙為什麽還堅持他那老一套。京中其餘官員，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京城裏揚名？
無論是以美貌還是以才華出名，只要出名就不愁沒人上門提親，還能替自家的女兒選個好人家。
梅少卿思來想去，還是把梅謙變成這樣的原因，歸到了自己母親連璧的身上。
連璧的名頭，當年京城裏誰人不知。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連璧性格剛強，眼裏容不得沙子，她於梅謙頗有些古時“蕭何”的意思。
梅謙本來就有才華，因為與連璧情投意合，連老太爺便在科舉之前點撥了他，令他一舉奪魁，成了金科狀元。可也正是因為連璧不肯屈從，他的仕途再難有盡益，混了大半輩子也只混到一個有名無實的禮部侍郎。
最後混不下去，還要到太學裏當博士。
想來，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生怕梅眉也變成這樣的人，才百般拘著她吧？
梅少卿剛看完信，門前的大公雞又叫了起來。
這又是誰來了？梅少卿走到門口，便看見驛館前出現一個混身是泥，看不清模樣的人站著。
這人，看著身形怎麽那麽像荊和？
“梅小姐！”
梅少卿心裏疑惑關，就見對面的“泥人”咧開嘴，沖她招了招手。
原來真的是荊和！梅少卿怔了怔，他不是去步雲村調查祁文相的事去了嗎？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陸石本來在隔壁孟雪崖的房間裏，聽見荊和的聲音，就“嗷”的一聲沖了出去，也不顧他滿身是泥，拉著他的手走了進來。
“荊和，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可傷到哪裏了？”
陸石和荊和認識這麽久，對他這個小兄弟十分照顧，看見荊和狼狽的樣子，立刻關心起他來。
這也是梅少卿想問的，荊和可是她的侍衛，她不心疼誰來心疼？
荊和有些羞澀地摸了摸頭，說道：“沒有沒有，我沒傷著，步雲村的鄉親們都很熱情，聽我要回兗州城，還用騾車送我。就是路上騾車翻了，我們都摔到泥坑裏，才變成這樣。”
梅少卿失笑，看向陸石說道：“行了，別拉著他了，趕緊讓他洗洗去。”
陸石樂顛顛地去給荊和燒水，荊和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燒，便和他一起去了廚房。
孟雪崖出來時，兩人已經到了廚房裏。
實際上，他們等荊和已經等了好幾天了。事情果然如他們所料，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祁文相就是不願意升堂，再審劉美香的案子。
或許，這次陸石從步雲村回來，會帶來什麽突破口也不一定。
“方才，我好像聽見有人給你送信？”孟雪崖看了看院子裏的泥腳印，目光落在梅少卿的臉上。
梅少卿點頭，瞥了眼孟雪崖道：“是京城裏來的信，都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尤其是我父親，說我再不回去，就要與我斷絕父女關系。”
“哦？那玉莊可想回去？”孟雪崖淡淡地問道。
“孟長史不願回去？”梅少卿反問。
孟雪崖嘆了口氣，整個人挨近了一點：“不想，我當然不想回去。”
“孟長史不願回去，可我……唔……”梅少卿話說到一半，就被人堵住。
孟雪崖閉著眼睛，在她嘴角輕輕印下一個吻，把她後頭的話堵了回去。
“後頭的話，我不願意聽。”他的唇離開梅少卿的嘴角，但臉仍然湊得極近。
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像一把小掃帚，輕輕在她臉上掃著。一對琉璃珠一樣透亮的雙眼，就像要看透她的心底。
梅少卿一時不知說什麽，徒勞地張了張嘴。
孟雪崖一手扶著她的肩，不讓她往後退，一手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上，低啞著聲音道：“也不必顧著我的感受，同我說好話。你若說不願離開，我怕自己什麽都允了你。”
梅少卿心裏有些慌，旁人與她爭鋒相對，她一點也不怕。最怕別人向她軟言相求，尤其是孟雪崖這樣的，清清楚楚地摸到她七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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