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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掌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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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掌摑

“我……”梅眉看了眼梅少卿,咬了咬嘴唇,鼓氣勇氣道,“母親是因為阿溪哥哥的事情,才要姐姐來攏香院的。可沒想到,姐姐沒說幾句,便提起連家嫁妝的事情。我一時不憤,便砸了手鐲……”

剩下的話,梅眉沒說下去,而是避開了梅少卿的目光。

梅謙憐愛地摸了摸梅眉的頭,嘆了口氣:“好孩子,這件事情不怪你。”

梅少卿看向梅謙挑了挑眉,不怕事大地問了句:“父親既說不怪她,那這件事情該怪誰?是怪賈夫人沒事找事,讓我來攏香院解釋清楚,為什麽要阻止阿溪與她相會?還是要怪我不該來攏香院,打擾了父親的清靜!”

“聞溪那孩子的事情,是我給定下的!”沒想到梅謙竟看了眼梅少卿,護著梅眉說道。

梅少卿微微一怔,頓時明白過來,以梅眉這種怯懦的性格,怎麽會主動去找崔聞溪。原來是梅謙看中了崔聞溪,想在科舉前捉婿,給梅眉找門好親事!

誠然,崔聞溪的條件的確提燈籠,都難找出一個與他媲美的。

一來他才華出眾,又是她外祖的關門弟子。二來他相貌英俊,是女子都會多看他幾眼。三來他性格又溫和,待人極好。四來他家又是皇商,開的晝錦堂名滿天下。第五點,又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身邊至今沒有什麽通房妾室。

試問,又有哪個女子能守住自己的心,不喜歡上他的?

要說崔聞溪這麽好,梅少卿為什麽瞎了眼將人撇一邊。梅少卿在心裏嘆氣,大概是從小一起玩大的,摸他的手都和摸自己的左右手一樣。又大概是自打見了孟雪崖之後,便“除卻巫山不是雲”了吧?

“父親給定下的?”梅少卿這次是真覺得好笑了,“父親平時裏最重禮數,該不會忘了所謂婚事,就算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對方同意吧?父親在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便給他定下一門婚事,這算什麽?”

梅謙自知理虧,卻又不願意承認,他是看崔聞溪的條件太好了,才想盡辦法一定讓梅眉與他談好婚事的。但這件事情做得的確有欠考慮,有損他堂堂禮部侍郎的顏面。

“那你個做姐姐的,不幫眉眉便罷了,為何又要出手阻撓?”梅謙想起這幾天家中下人的話,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你不要忘了,你和溫喬的婚約可是從小就定的,就算聞溪那孩子再好,也終歸是眉眉的!”

梅少卿總算明白這一家子,為什麽能成為一家子了。沒有的事情,就偏要往她頭上叩。人家崔聞溪還沒答應呢,就被視為囊中之物,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

她也再懶得解釋這麽多,看向梅眉微微得意的目光,不屑道:“我倒還沒出手阻攔,你的好女兒便進了不疏影院了。我若真要阻攔,何苦讓他住在疏影院裏,讓你們做白日夢?”

賈英男見她貶低起梅眉,立刻不忿道:“眉眉是堂堂侍郎之女,還配不上一個商賈人家?我們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還敢挑三揀四!”

“一群蟲鼠,也堪佩寶玉?”梅少卿目露譏諷,站起身準備走出暖閣。

梅謙的目光一黯,被她徹底惹怒,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今日你不出清楚,就別想走出攏香院!”

梅少卿盯著自己被他抓得生疼的手,心中冷笑,這就是她的好父親!從上輩子到現在,都無條件相信別人,把所有壞事都歸咎於她!還口口聲聲,說他如何愛她母親!

她強行甩開梅謙的手,咬牙道:“好,你們自己想聽,就休怪我說的話不好聽!”

“不知父親聽沒聽說,當日在宮門前發生了什麽事!”

梅謙臉色鐵青:“我不與你追究,你倒自己提起來,現在外頭都瘋傳我梅家丟了大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自圓其說!”

“父親若是有耳背的毛病,我做女兒的當然得為父親請請禦醫,好生診治!”梅少卿站在張嬤嬤身旁,張嬤嬤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低垂著頭焦躁不安地挪動著身體,“當日我在宮門前三答學子問題,你看重的未來女婿溫喬,竟反口誣陷我是偷的他的策論!眾人一片嘩然之際,賈夫人和張嬤嬤不知從哪沖了出來,如潑婦一般同溫喬一道辱罵於我……”

“胡說!”賈英男著急地站起來,拉著梅謙的手解釋道,“老爺,我那日恰巧經過看見大姑娘。她一個姑娘家,與那些個學子混在一起,我擔心她被壞了名聲,這才……”

“你是擔心我被壞了名聲,還是覺得有機可趁,故意幫著溫喬抹黑於我!”梅少卿當即反問,“我是得知學子們叩宮門才去,賈夫人好生悠閑,隨便也能經過宮門前!”

梅謙聽完話,也知道了個大概。他心裏一知清楚,賈英男恨連璧,也不喜歡梅少卿。

因此,梅少卿平時不來攏香院請安,他也由著她去了,就是為了兩人少起爭執。可他沒想到,賈英男竟丟臉丟到府外去。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梅少卿在梅府很不受待見,就連梅府自己人,也會撲上去摸黑一把嗎!

梅謙怒上心頭,一把推開還在嚎啕的賈夫人,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暖閣裏響起!

梅眉一怔,立刻上去扶賈英男。

賈英男被梅謙一巴掌打得發髻盡散,頭上的簪子也歪歪斜斜地掉下來。梅眉扶起賈英男,發現她的嘴角竟被梅謙打出血來,立刻回頭怒視著梅少卿。

“夫人!”張嬤嬤瞪大眼睛,也顧不得屁股下的銀狐氈,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到賈英男身邊,心疼地用袖子擦幹凈她嘴邊的血跡。

梅眉見梅謙臉上的怒意未消,連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哭道:“父親!母親都是為了您啊,她知道叩宮門是清流的大事,不能讓姐姐壞了你的事情,這才幫助溫喬哥哥撒了個謊!母親只是好心辦了壞事,她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她吧!”

實際上,賈英男對外頭的事情兩臉一抹黑,哪裏知道什麽叩宮門,以及清流之間的事情?她只知道,當時是讓梅少卿身敗名裂的好機會。溫喬作為她的未婚夫都出手了,她焉有不出手之理?

她和張嬤嬤連宮門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也就是梅眉這幾天到詩社裏,聽見有這麽回事。一時情急之下,才拿出來當借口的!

梅謙最註重清流的事情,常常說若是大周沒有清流這一派,他根本沒辦法從連家的桎梏中逃脫出來,更不可能當上禮部侍郎!

所以,只要拿清流當借口,梅謙就一定不會怪她娘親了!

哪想,梅謙臉上的怒氣卻絲毫不減:“原先我還覺得你在京城待了這麽多年,沒有旁的女眷的出身,但這麽多年也該有了些見識!沒想到你還是這般沒出息,若再有下次就回丹化縣陪我母親吧!”

賈英男頓時洩了氣,癱在張嬤嬤懷裏淚如雨下。

張嬤嬤連忙跪下來求道:“老爺,您不能這麽狠心!夫人這麽多年來怎麽對您的,您心底還不清楚嗎?您不能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辭,就這麽對夫人啊!”

三個女人在梅謙腳邊哭著一團。

這倒顯得梅少卿冷硬多了,站在一旁看戲似的看著這一幕。

椅子上的銀狐氈被張嬤嬤帶得掉在地上,上頭的針上還有一絲新鮮的血跡。

梅少卿撿起地上的銀狐氈子,盯著那根裸露在外的針,說道:“張嬤嬤今天興致這樣好,不如再向我父親解釋解釋,這銀狐氈是怎麽回事?”

張嬤嬤臉如土色,連扶賈英男的力氣都沒有了,癱坐在地上。忽然才想起什麽,連滾帶爬地跪到梅謙面前:“老爺,您饒了我吧!我是一時鬼迷心竅!大姑娘也沒有坐上去,都是我自作自受!”

她的頭“砰砰”地在地上磕,賈英男和梅眉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這件事情是賈英男指使張嬤嬤去做的,張嬤嬤為了保護賈英男把自己攬在自己頭上。而梅眉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可梅少卿來時,她不知為什麽也沒有開口提醒她。

梅眉驚覺自己潛意識中,居然很希望看到梅少卿坐上去的時候,臉上痛苦扭曲的樣子!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梅謙則震驚地看著張嬤嬤,他沒想到張嬤嬤居然會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難怪他剛進門時,張嬤嬤臉色猙獰地說自己的老寒腿犯了。若是梅少卿不夠機敏,那坐在上面的是不是就是她?

梅謙的視線艱難地轉到賈英男身上,他不清楚這件事情,有沒有賈英男的參與。如果說有,他又該如何給梅少卿一個交代?

梅少卿當著梅謙的面,把氈子上的針拔下來,捏在自己手中,反問道:“賈夫人請我來攏香院,就是讓我坐針氈,教訓教訓我,讓我不要同梅眉搶阿溪的?”

賈英男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她只想教訓教訓梅少卿。梅謙向來不相信她,就算梅少卿到他面前告狀,只須她辯解一番,也會不了了之。可她沒想到,梅謙今天居然這麽快就回到府裏,還恰巧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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