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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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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交易

空曠的太和殿中,早朝已經結束了許久。殿中的文武百官都已經散盡,只留下寶座上坐著明黃龍袍的皇帝,和大殿上負手站著的周牧儀。

她穿著一身黑色蟒袍,筆挺的身姿在淡黑色的地板上留下一抹倒影。這樣的地磚是太祖開朝時,請了能工巧匠整整燒了一年才燒出的,鋪成之後光可鑒人,連時下用的銅鏡都無法與之媲美。

因此,太和殿中特意配了一班太監,每天保證這地磚的幹凈。

而此時,他們正跪在殿外的禦階前,一動也不敢動。

周牧儀臉色淡然,看向禦座上的皇帝,出言提醒道:“父皇,你若再猶豫不決,禮部就要連皇兄的封號都想好了。”

“我看你的樣子,是現在就想要坐朕的位置了?”皇帝冷冷地看著周牧儀。

他的這位長公主,與皇後衛淵生得極像。她的一雙眼睛鋒利得像刀一樣,偏生又是單眼皮,更顯得威重。他最喜歡衛氏的一雙櫻唇,可她卻長了與自己一般的薄唇。

人人都說昭和長公主殺伐果斷,一看面相就知道是個薄情女子。

再看周牧儀如今的作派,又何嘗不是?

“父皇多慮了。依兒臣看,以何昌一條性命,換周旻將來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很值。”周牧儀臉上看不出喜怒。

皇帝看著周牧儀的眼睛,試圖從她眼裏找出當初那個會叫他爹爹的小女孩。可惜,他找了半天,也只看見周牧儀胸前繡著的四爪黑蟒。

“你的祖父並沒有多少時日了。”皇帝沈下臉來看著她,在他心裏周牧儀能走到今天,一切都是那個老家夥在背後搗的鬼。

“你可曾想過,倘若哪天你祖父去了,你會有什麽下場?”

周牧儀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來,如同千年寒冰乍然有了條裂縫,給人帶來的不是溫暖,反倒是如玉山崩塌一般的恐懼。

“何昌能走到今日,身後必有依仗。從前兒臣不懂事,不曉得釜底抽薪,如今卻懂了。父皇若是想保胡貴嬪,今日午時前須給兒臣一個交待。”

皇帝臉上的鎮靜驟然消失,震驚地看著周牧儀:“你、你怎麽會知道!”

胡貴嬪是市井出身,因此對財富有著說不出的渴望。初時她常常求皇帝賜她珍寶,後來她宮中的珍寶堆積如山,她厭倦了唾手可得的感覺,又貪起權來。這些年,何昌利用胡貴嬪在皇帝面前吹了多少枕邊風,而胡貴嬪又假借何昌之手,做了多少虧心事,恐怕是數也數不清了。

緊接著,何昌又把主意打到周旻身上,試圖扶持他登上儲君之位。如今,這三人之間關系已經密不可分,許應如一案的諸多線索能在卷宗裏銷聲匿跡,也有不少周旻的功勞。

若是周牧儀把這些事情公布出來,周旻別說是做太子,就連性命能不能保全都不知道,就更別提到外地就藩了!而他心愛的胡貴嬪,則一定會被朝臣當作魅惑聖上的妖婦,以極刑處死的!

禦階前負責掃灑的太監們,剛看見皇太女從殿裏頭走出來。緊接著就聽到殿裏響起皇帝驚雷搬的怒吼,他們嚇得兩股戰戰,恨不得什麽也沒聽見。

身後的大太監也臉色沈重,直到聽見皇帝喚他,才垂首走了進去。

大太監到太和殿裏待了片刻,出來的時候臉上掛著喜色。

他走到禦階前細聲細氣地沖他們道:“今日便不用你們打掃太和殿了,陛下念你們平日裏盡心盡力,特地賞了一桌子午飯給你們。不必謝恩了,且回去吃吧。”

長慶殿裏,周牧儀看著遠處只露出飛檐的太和殿。

殿頂明黃色的琉璃瓦,在太陽的光芒下,鋪上了一層金燦燦的柔光,交梁上的仙人騎鳳領著頭,面朝中天上的太陽。身後十只各式各樣的走獸,整齊劃一的排在它身後,看起來不像在守衛這座宮殿,而是在面向太陽朝聖。

周牧儀身上的朝服還未換下來,她穿著黑色的衣服時候,總讓人覺得不怒自威。尤其是她現在,目含冷光,連起笑容的樣子,嚇得長慶殿的大小太監們,個個都斂聲屏氣,低首垂眉地站在一旁,生怕自己發出多餘的聲響,驚動了這位年輕的女儲君。

嬌奴從外面走進來,一直站立著不動的周牧儀,終於向她轉過了身。

太監們接到嬌奴的眼色,紛紛松了口氣,一邊行著禮一邊有序地退出了長慶殿。嬌奴是周牧儀身邊最信任的人,她在此刻出現在長慶殿,無疑是給眾人解了圍。

周牧儀自打下朝後,臉上便不曾見一絲笑容。平時,嬌奴總有各種辦法,為周牧儀解決棘手的問題,在長慶殿的眾人眼裏,已然成了救星。

可此時,嬌奴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她神情肅然地走到周牧儀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周牧儀聽了,驚訝的挑了挑眉毛:“哦?兒子沒出息,卻拿著一堆不相幹的人出氣,這是什麽道理?”

嬌奴想了想,說道:“若他們當班的有些眼力,帶著那群人早早退下,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話音落下,周牧儀的眼神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麽,但終究沒有開口。

太和殿裏,一國儲君拿著自己的兄弟,去威脅當今天子。在尋常時候,這樣的事情簡直是駭人聽聞,可方才卻確實發生在太和殿。

若不是情非得已,周牧儀也不願在太和殿上,逼著皇帝棄卒保車。他在太和殿的時候,想起外界的傳言,心裏覺得可笑。

那些個大臣早就痛斥他,禍亂朝綱,欺君罔上。

他想,他們竟然一口咬定他已經這麽做了,又怎能不把它一一實現了?

嬌奴早看慣了宮裏的這一套,賜人寶貝叫賞,升人階品叫賞,打人棍子叫賞,給人毒酒也叫賞。賞罰二字不分明,以致太和殿那邊負責掃灑的太監,還以為皇帝真賞了他們一桌山珍海味。

“高高興興的吃下去,輕輕松松就上了路。”嬌奴輕嘆了一聲,“也罷,他們聽了不該聽的話,左右是難逃一死的。”

嬌奴的聲音剛落下,就看見遠遠的走來一位,拿著拂塵的大太監。這位大太監臉色陰沈,身上的禮數周全,眼裏卻盛滿了對周牧儀的不滿。

宮裏頭的人都認識,這位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他來到長慶殿,外頭的護衛早得了命令,順利的將它放進來。

“公公親自來長慶殿,想必是父皇深思熟慮後,覺得我的話甚有道理。”周牧儀向大太監點了點頭。

大太監臉色不好看,他來替皇帝傳話,額頭還挨了一硯臺。好在頭上有帽子擋著,才不至於讓人看了笑話,如今傷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而這一切都是周牧儀害的。

皇帝平時對他都是和和氣氣的,若不是周牧儀故意惹她生氣,他怎麽可能受這無妄之災?

“陛下命我來傳話,何昌之事陛下應了,殿下也應按照約定,把相關的物件交給陛下,”那太監勾了勾嘴角,“殿下與其關心這個,不如想想該如何解決,宮門之外的那群太學學子。”

周牧儀臉上的笑容不變,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一點,就不勞公公操心了。”

“殿下就不怕……”他的眼裏帶了股狠勁,語氣雖然恭敬,但雙眼怒瞪著,死死盯著周牧儀。

他之所以這麽討厭周牧儀是有原因的,當年皇帝也曾寵愛過皇後衛淵一段時間。那時他還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因做錯的事情,被皇後責罰當眾挨了棍子。

事情過了多年,他還依然把這些事情記在心上。因此,對周牧儀很不待見。

再加上,他與其他人一樣,一直以為周旻一定會繼承皇位。沒想到當周旻在這件事情上遇到周牧儀,竟處處被她壓一頭,眼看著就要被逼到外地就藩……

大太監有些坐不住了,他原是想靠著與周旻的關系,將來等他即位,留在他身邊。

這些年來,他與周旻的關系不差。實際上,他和胡貴嬪與其子女的關系都不差,皇帝的一顆心都掛在他們三個人身上。皇後雖然位居中宮,家世又顯赫,可惜生了一個女兒,以後的前途定然是不如胡貴嬪的。

可周牧儀卻一次又一次打破她的美夢,這能讓人不厭惡她嗎?

“與其操心殿下,公公不如想想自己的處境!”眼看著一個太監都敢對周牧儀無禮,嬌奴不由得火冒三丈。

她的聲音剛落下,附近手執長戟的侍衛,都舉起長戟,重重地往地上一敲。數道目光如利劍一樣,戳向大太監,若是他再敢冒犯周牧儀,那長戟不由分說地就要落在他身上。

大太監驚嚇的一個哆嗦,強裝鎮定道:“一碼事歸一碼事!陛下說了,他拿何昌與大皇子交換,若是定下應付不過來這群太學的學生,那陛下也沒有其他辦法!”

他說到這裏,周牧儀臉上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皺著眉頭道:“你要說的都說完了?”

大太監楞了一下,不悅的看著周牧儀:“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周牧儀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領著嬌奴回身走進長慶殿裏。一群侍衛走向大太監,揪起了他的領子,把他的手臂一抓,直接扔出了長慶殿。

“噗”的一聲,他便狠狠扔在長慶殿外的石階上,又順著石階滴溜溜的滾了下去。正巧遇見一隊宮女,正捧著錦盒走進長慶殿裏。

大太監狼狽的擡起頭來,宮女們看清她的臉後,“撲哧”一聲笑出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長慶殿外散開,惹得殿裏的侍衛都側目看過來。

“這不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嗎?怎麽從長慶殿裏滾出來了?”

“我看是不長眼得罪了咱們皇太女,平時就喜歡對咱們殿下橫鼻子豎眼睛的,這次總算招了報應了吧!”

“哎,你看他的衣服在臺階上滾的多臟!”

“還大太監呢!以為自己真成了半個主子?敢在咱們長慶殿指手畫腳,還不是被扔了出來?”

宮女們一個個生得貌美如花,卻對大太監冷嘲熱諷。一個個排著隊繞過他,捧著手裏的錦盒魚貫而入。

“你們,你們竟敢……”大太監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可惜宮女們不給他反擊的機會,身手輕靈的跑進長慶殿裏。

大太監從地上勉強站起來,扶著腰想要走上臺階,卻被守殿的侍衛狠狠一瞪。他咬牙切齒的走下臺階,心裏滿是的周牧儀的恨意。

周牧儀,你最好不要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曾經這般羞辱我!

此時京城的朱雀街外布滿了重兵,街外圍了一圈黑壓壓的人,都說裏頭有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落了馬,從宅子裏頭搜出無數金銀財寶。這些財寶能裝進箱子裏的,都用封條貼了一箱箱地擡出來,不能裝進裏頭的,則用繩子綁好蓋著布擡出來。

一些懂行的人擠到最裏邊,一樣樣給後頭人的講解道:“來來,看剛出來的這一架東西,一定是株南海珊瑚石,這麽大一株,怕是整個京城都沒有與它相媲美啊。”

人群裏發出一陣“唏噓”聲,朱雀街裏住的人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被抄家這位的身家平常人只知道很多,卻不知道富到什麽程度。如今一聽那些人一說,心裏這才驚嘆起來,那株珊瑚樹可只是這位眾多藏品中的一件啊,若是把這位所有的財產加起來……

有人嘴裏已經發出“嘖嘖”的驚嘆聲:“這麽大的官竟落了馬,就是不知道犯了什麽罪。”

梅少卿騎著馬打這裏經過,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石也在人群裏。

他提高聲音向眾人道:“我聽人說,這位的罪名可多的是了,導致他被查出來的這一宗,是因為他被禦史彈劾。於是記恨上了那位禦史,暗地裏派人報覆了那位禦史的女兒還不夠,又想將那父女二人置之死地,好在皇太女查了出來。否則,這世上又要有位清官,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一番話聽得眾人義憤填膺,還有人迅速地反應過來,陸石所說的案子,怎麽和最近玉生鸞寫的那出《真假佛陀》那麽相像?

“難不成那玉生鸞也是官場之人,難為那言小姐伸張正義,這才寫了那出戲?”有人猜中了真相!

此話一出,周圍人紛紛附和起來:“一定是了,否那《真假佛陀》何以如此撼人心魄?必定是確有其事,才會筆下有神!”

梅少卿的白馬個頭本來就比一般的馬高一些,坐在上面視線極佳,一眼就看見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人,肩上戴著一副鐐銬,被幾個士兵押著從府裏走了出來。

他早已不覆從前的光鮮,臉上和衣服上滿是汙痕,雙眼木然地看了看府外的情形。他一眼看見騎著馬的梅少卿,臉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是他,原來他就是戲裏那個幕後黑手!”

“啊,我認得他!他是吏部尚書何昌!聽說他是一個大貪官,為了錢財不知坑害了多少人,沒想到直到現在才落了馬!”

梅少卿沒興趣再看何昌,拉了拉手中的韁繩,調頭離開了朱雀街。

陸石滿意地聽著從人的議論,他們已將何昌的事情成功與《真假佛陀》聯系在一起,接下來的就不需要再由他多說了。想必,明天這件事情就能被添油加醋地傳遍京城的各個角落,到時何昌就會身名狼藉,而百姓們也會記得,主導重審此案的人是皇太女!

陸石貓著身子從人群裏鉆出來,正好看見梅少卿騎著馬往回走。

“梅小姐!”陸石跑上前去,接過梅少卿手裏的韁繩,在前頭牽著馬往外頭走,“您怎麽來這裏了?”

梅少卿笑道:“我閑來無事,看見外頭熱鬧,便上前瞅了瞅。沒想到孟長史事情辦得挺快,那何昌前一刻還得意於殺了吳大牛,後一刻便立即落馬,以他的罪名應該是必死無疑了。”

陸石見梅少卿誇了孟雪崖,就如同她誇了自己一般,高興道:“那是當然,我們公子說了能扳倒他,就一定能夠扳倒他。更何況,這件事情梅小姐也功不可沒。”

“自然。”梅少卿笑著接下陸石的奉承,同樣也承認孟雪崖的能力萬中無一。

事到如今,誇她與誇孟雪崖都是一樣的。別人誇了孟雪崖,她也同樣臉上有光,誰叫她眼光好,相中了一個難得的人物呢?

梅少卿想起孟雪崖,尋思著自己也有好幾天沒看著他了,便問陸石道:“你家公子呢?”

陸石摸了摸白馬頭上的鬃毛,眼裏露出對這匹馬的喜愛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又摸。怎料這白馬被他摸了一次後,就高高地仰起頭來,死活不讓陸石再碰到它。

“我家公子這些日子成天往衙署裏跑,說是兗州那邊出了些什麽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的。”陸石對梅少卿知無不言。

他已經把梅少卿當成半個主子,認定了孟雪崖以後會娶她。可他自己也只知道這麽多,只好把自己看見的都說給梅少卿聽。

“皇太女身邊的公文成堆成堆地往府裏抱,每天忙到深夜才睡覺。睡不到兩個時辰,便又起來去了外頭。梅小姐若是看到,鐵定會心疼的。”

心疼?梅少卿想了想,孟雪崖之前眼底發青,一臉疲倦的樣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確實是會心疼。可她對孟雪崖生出幾分感情來,並不代表她放棄了與他競爭長史的位置。

畢竟,她重生而來可不就是為了重新坐上宰輔的位置?

當然,這些話她可不會和陸石說。若是她真把實話告訴陸石,這小子恐怕得目瞪口呆,再次把她當外人看了。

陸石替她牽著馬,大多數註意力擺在她的這匹神駿身上。梅少卿都要懷疑,他是因為看見她的這匹馬,才主動過來獻殷勤的了。要知道梅少卿的這三匹好馬,可是會令蘇州城無數男子垂涎過的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到了昌裕酒樓前。

梅謙得知周旻可能被封王之事,一定會與清流官員們集合到一起,來這昌裕酒樓來商量接下來的事宜。

這一次清流官員損失慘重,胡東宛被關在京兆尹衙門裏,至今沒放出來。在太和殿前,又是清流的官員死性子跪得最狠,以至於有一些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如今,周牧儀又成功扳倒了何昌,在民間得了頗多讚譽。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的羽翼逐漸豐滿,說不定在這次聚會上,就要發動太學學子一齊拿著符信叩宮門!

昌裕酒樓前人頭攢動。

梅少卿坐在馬上,看見兩個穿著太學制服的學子。其中一個,鄭重地端著一個鋪了明黃色綢布的托盤,盤裏放著一個錦盒。

“他們這是要做什麽?”陸石看見兩人神情肅穆,看著那錦盒的模樣,似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梅少卿沒有回答他的話,如果她猜想得不錯,那錦盒裏的東西,正是大周朝史上記栽,一直存放在太學之內的印信!

沒想到他們竟這樣快就打算動手了!梅少卿看著人群緩緩讓開條通道,露出那兩個學子的面容……

她的眼皮狠狠一跳,深深地看著為首的兩個學子:“這兩個小子,年輕的時候,竟喜歡幹種事情!”

饒是陸石這樣的遲鈍的,也知道要出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他緊張地靠在白馬旁邊,看向高高坐在馬背上的梅少卿。只見她面色沈沈,眉頭緊皺著,似乎對眼前的兩個太學學子十分不滿。

他們來晚了,並不知道此前的昌裕酒樓裏發生了什麽事。

陸石找了個圍觀的路人,問他:“酒樓今天不接待客人了嗎?怎麽個個都圍在外頭?”

那路人以為他和梅少卿是來酒樓吃飯的,見到陸石問他,便同他說道:“你不知道出大事了嗎?剛剛這兩個學生,從太學溫祭酒手裏接過太祖印信,要回太學帶了所有學子到皇宮門口——叩宮門!”

“這……”陸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梅少卿是告訴過他這件事的,可他沒想到事情竟來得如此之快。孟雪崖在今天前,還陷在何昌的事情裏抽不出身,他又不是三頭六臂,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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