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真假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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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真假佛陀
杜知新為了避開溫喬等人，成日自己一人到勾欄瓦舍裏頭玩樂，什麽皮影戲、傀儡戲、雜劇、歌舞看了遍。最後看得了無興致，只坐在裏頭喝茶吃豆，免得自己徒生寂寞，想去找往日的朋友走動，卻實在不願碰到溫喬。
瓦舍裏，有一家有名的戲班才來京城，唱的曲子頗是活潑，名叫徽州班。杜知新剛來幾天，見過他們唱黃梅戲，只是京城的看客聽慣了京腔，非要聽南音則更愛吳語，黃梅戲倒不大感興趣，以至於門庭冷落。
杜知新好管閑事的性子又來了，同他們班主說讓他們逢迎逢迎戲迷的口味。那班主也是個聰穎人，得了杜知新的建議，便時時拿話本排些新戲，這才場場爆滿，賺了個盆滿缽滿。
“杜公子，今日我們排了場戲，是前段日子去央了那寫《陳公案》的玉生鸞許久，才專門替我們寫的專場，保證是全京城頭一份！”戲班主在瓦舍裏找了半天，才找到坐在人堆裏喝茶的杜知新，拉了他便往他們戲臺處走，“這戲馬上要開場了，我特意給杜公子留了頭排中間的坐位，報達公子的提點之恩！”
杜知新一聽《陳公案》這三個字，便來了精神，又聽說玉生鸞寫了新案子，立刻興沖沖地跟著戲班主來到戲臺前。
這時，臺上鑼鼓已經響了起來。一聲悠長清脆的笛聲響起，鑼鼓聲漸歇，一個戴著長須，臉上畫著黑紅臉譜的老生走上臺亮了個相，中氣十足的唱腔連拖了幾個長調。常聽戲的杜知新一聽就來了精神，這老生唱底了得，一看就是個十足的老戲骨！
他帶頭鼓起掌來，臺底下也不約而同響起一片喝彩叫好聲。看來，這徽州班下了血本，幾個臺柱子都騰出時間來，就是為了演這一場《陳公案》，想必這出戲必定精彩之至！
想到這裏，杜知新認真地看起戲來。看過《陳公案》的都知道，方才出場的便是話本裏頭的陳公陳青天。據說，有人在何昌府裏看過他梨園裏排的戲後，便將陳公的扮相帶了出來。現今在京城裏唱陳公的，若不扮成這般，便要被人嘲諷不正宗！
陳公一出場，便有人在一旁報幕：“諸位！我徽州班日前花費重金，請《陳公案》作者玉生鸞，精心打造了這臺新戲！此案名喚《真假佛陀》，案情曲折堪稱眾案之最，還請各位細細品賞！”
杜知新看了眼周圍，發現他後邊的桌子旁，坐了兩個熟人。一個是京兆尹羅彌，另一個竟是江左連氏那位關門弟子，梅少卿的師叔崔聞溪！
羅彌也瞧見杜知新，向他點了點頭。崔聞溪也見到他，眼中雖有不喜，但仍然禮貌地向他點頭示意。
杜知新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崔聞溪，心中頗有些尷尬，可他的尷尬立刻就被消除了。因為戲臺上的花旦已經開唱了，這位可是徽州班難得開口的名角，不想竟到《陳公案》裏演一位受害的官家小姐。
這戲的第一幕，便叫作《言小姐誠心參佛，假比丘辣手摧花》。第一幕才剛演到一半，臺下就有好聽那位花旦的戲迷愛屋及烏，將戲裏的言小姐憐惜得不得了，在臺下痛罵起來，說這玉生鸞的心實在太狠，如此嬌弱美麗的小姐，竟忍心讓一個粗魯醜漢糟蹋了，還綁在石蓮上丟盡了顏面。
杜知新也看得糾心，拍著桌子罵道：“太可憐了，真真太可憐了！我看這言小姐說不定真有人在，不過那玉生鸞追求人家不得，便將人家寫成這種下場，以洩心頭之恨！”
他話剛說完，就見隔壁桌的羅彌若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向一旁的崔聞溪道：“啊，我看這臺下群情激憤，想來這玉生鸞筆上功夫也好生了得。否則，定不會引了這麽多人罵他。”
羅彌的聲音不大，卻叫杜知新聽了個一清二楚。杜知新心裏“咯噔”一聲，心想，這羅彌不會是玉生鸞的書迷吧？若是如此，聽他這樣說玉生鸞，心裏自然生出不快。
杜知新自覺理虧，連忙道：“我方才一時激動，說出來的話當不得真！羅大人與崔公子不如到前頭來坐，我日前行事也多有偏頗，還請崔公子大人有大量，喝我杯謝罪茶，如何？”
誰料，羅彌卻不買他的賬，像沒聽到一般，看著戲臺上，向崔聞溪道：“崔公子註意看著些了，接下來那言小姐的父親言禦史，便要到陳公面前去喊冤了！”
杜知新討了個沒趣，心裏想玉生鸞的故事，豈是一般人能猜得到情節的？可緊接著，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來了，演言禦史的那個老生竟真的上了臺，瞧了陳公衙門前的鼓，在他公堂上痛訴言小姐的遭遇。
原來，是那言禦史在朝堂上得罪了一位權臣，那權臣便設下計來，令一個假和尚偷偷潛入禪寺綁走言小姐，對言小姐行了不軌之事！
杜知新還沒回過神，就見戲臺上的幕布拉上了，幕布前一人上臺報幕：“言小姐寺中不幸遭難，言禦史痛苦難安。諸位，陳公一向鏟奸除惡，故事中的惡人必有惡報，但最精彩不過的還是其中的斷案情節，百轉千回真真令人唏噓不已！煩請諸位稍後，接下來便是第二幕《陳青天巧施妙計，言小姐虛與委蛇》！”
“聽這第二幕，想必是那假扮和尚的糙漢，中了言小姐的美人計，以為富貴容華唾手可得，被騙出了幕後之人的姓名吧！”羅彌故意湊近杜知新，在他耳旁說出這句話來。
杜知新聽他一遍又一遍地提前告訴自己劇情，恨羅彌恨得牙癢癢，就怕自己忍不住一茶杯扔他頭上，只好捏著拳頭將衣角揉了又揉。
眼看著劇情又要和羅彌說的走向一致，杜知新終於按捺不住，猛地回過身去：“羅大人，我杜知新可得罪你什麽了！讓你偏偏要向我一再透露後頭的情節！”
羅彌一臉無辜，一副受驚的模樣道：“唉呀，杜公子何出此言？我不過是話本子看多了，隨意猜了猜後頭的故事，怎料我與那玉生鸞心有靈犀，竟次次猜對。料想，我以後若不當京兆尹了，也可向他一樣，去寫個什麽《張公案》《李公案》的，豈不比我現在自在得多？崔公子，你說是不是吶？”
崔聞溪正捧著杯茶，沒忍住笑出聲來，被茶水嗆得不輕，猛咳了一陣，才道：“羅大人既有這樣的才能，不去寫話本的確是浪費了。”
他用帕子擦了擦酒，臉上卻因為咳嗖多出兩團緋紅來，眼眶裏也蓄滿了眼淚。
羅彌嘆了口氣，道：“崔公子人比花嬌，不去演臺上那位言小姐真真可惜了。只嘆我父母不曾給我生副好皮囊，即便是咳得狼狽，也不似旁的醜陋萬狀的。”
羅彌把崔聞溪比作戲子，他竟一點也不生氣，反倒笑罵了幾句。杜知新本來就愛與朋友玩笑，見兩人如知交好友一般，又想到自己今日的處境，不由地嘆了幾口起，心裏艷羨起來。
戲臺上的戲又演了幾幕，羅彌終於也不在他耳邊作怪了，可惜到了近半個時辰，這出《真假佛陀》竟還沒演到結局。
臺下頓時怨聲四起，一群人看得真興起，卻被人生生掐停，讓人心癢難耐。
那戲班的班主上臺笑瞇瞇地向眾人道：“諸位也知道，這是玉生鸞難得寫的大戲！因此，後一半還未完稿，各位再等幾日，我徽州班定將結局搬上來，讓各位觀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抱怨也都沒用了。可這出《真假佛陀》的確是出好戲，直到離場時眾人還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戲中情節，猜想陳公這一次又是如何巧破大案，將幕後真兇繩之以法的！
杜知新看著羅彌和崔聞溪一同離去，心念一動，大步追上兩人：“羅大人，崔公子！我們三人聚在一起看戲，多少也是個緣份，何不賞臉由在下做東，到昌裕酒樓去喝上一杯？”
尚書府裏，錢二戰戰兢兢把徽州班排的這出戲給稟報了。
何昌手裏撥弄著擅木佛珠，聽到錢二說完才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聲音低沈如雷：“那玉生鸞當真為徽州班，寫了這麽一出大戲？”
“千真萬確，那出《真假佛陀》都在瓦舍裏演了幾遍了，場場觀看之人都爆滿。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猜測《真假佛陀》的結局呢！”錢二回答道。
何昌“啪”的一聲摔了手上的佛珠，獰笑道：“好一個玉生鸞，好靈通的消息！不知道吃了誰給的熊心豹子膽，居然寫出戲來詆毀本座！”
錢二心道，那《真假佛陀》中的言小姐與言禦史，分明寫的是許知衡父女。而那個假和尚與寺廟，便是吳大牛與禪音寺。至於設計這出案子的權臣，那便是何昌無疑了！整樁案子的情節連改都不改，便搬到戲臺上去，這分明就是向他們尚書府示威！
“大人！”錢二連忙道，“想必那玉生鸞便是皇太女的人，借這個機會反擊於大人您！大人若是不為所動，豈不正如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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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新為了避開溫喬等人，成日自己一人到勾欄瓦舍裏頭玩樂，什麽皮影戲、傀儡戲、雜劇、歌舞看了遍。最後看得了無興致，只坐在裏頭喝茶吃豆，免得自己徒生寂寞，想去找往日的朋友走動，卻實在不願碰到溫喬。
瓦舍裏，有一家有名的戲班才來京城，唱的曲子頗是活潑，名叫徽州班。杜知新剛來幾天，見過他們唱黃梅戲，只是京城的看客聽慣了京腔，非要聽南音則更愛吳語，黃梅戲倒不大感興趣，以至於門庭冷落。
杜知新好管閑事的性子又來了，同他們班主說讓他們逢迎逢迎戲迷的口味。那班主也是個聰穎人，得了杜知新的建議，便時時拿話本排些新戲，這才場場爆滿，賺了個盆滿缽滿。
“杜公子，今日我們排了場戲，是前段日子去央了那寫《陳公案》的玉生鸞許久，才專門替我們寫的專場，保證是全京城頭一份！”戲班主在瓦舍裏找了半天，才找到坐在人堆裏喝茶的杜知新，拉了他便往他們戲臺處走，“這戲馬上要開場了，我特意給杜公子留了頭排中間的坐位，報達公子的提點之恩！”
杜知新一聽《陳公案》這三個字，便來了精神，又聽說玉生鸞寫了新案子，立刻興沖沖地跟著戲班主來到戲臺前。
這時，臺上鑼鼓已經響了起來。一聲悠長清脆的笛聲響起，鑼鼓聲漸歇，一個戴著長須，臉上畫著黑紅臉譜的老生走上臺亮了個相，中氣十足的唱腔連拖了幾個長調。常聽戲的杜知新一聽就來了精神，這老生唱底了得，一看就是個十足的老戲骨！
他帶頭鼓起掌來，臺底下也不約而同響起一片喝彩叫好聲。看來，這徽州班下了血本，幾個臺柱子都騰出時間來，就是為了演這一場《陳公案》，想必這出戲必定精彩之至！
想到這裏，杜知新認真地看起戲來。看過《陳公案》的都知道，方才出場的便是話本裏頭的陳公陳青天。據說，有人在何昌府裏看過他梨園裏排的戲後，便將陳公的扮相帶了出來。現今在京城裏唱陳公的，若不扮成這般，便要被人嘲諷不正宗！
陳公一出場，便有人在一旁報幕：“諸位！我徽州班日前花費重金，請《陳公案》作者玉生鸞，精心打造了這臺新戲！此案名喚《真假佛陀》，案情曲折堪稱眾案之最，還請各位細細品賞！”
杜知新看了眼周圍，發現他後邊的桌子旁，坐了兩個熟人。一個是京兆尹羅彌，另一個竟是江左連氏那位關門弟子，梅少卿的師叔崔聞溪！
羅彌也瞧見杜知新，向他點了點頭。崔聞溪也見到他，眼中雖有不喜，但仍然禮貌地向他點頭示意。
杜知新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崔聞溪，心中頗有些尷尬，可他的尷尬立刻就被消除了。因為戲臺上的花旦已經開唱了，這位可是徽州班難得開口的名角，不想竟到《陳公案》裏演一位受害的官家小姐。
這戲的第一幕，便叫作《言小姐誠心參佛，假比丘辣手摧花》。第一幕才剛演到一半，臺下就有好聽那位花旦的戲迷愛屋及烏，將戲裏的言小姐憐惜得不得了，在臺下痛罵起來，說這玉生鸞的心實在太狠，如此嬌弱美麗的小姐，竟忍心讓一個粗魯醜漢糟蹋了，還綁在石蓮上丟盡了顏面。
杜知新也看得糾心，拍著桌子罵道：“太可憐了，真真太可憐了！我看這言小姐說不定真有人在，不過那玉生鸞追求人家不得，便將人家寫成這種下場，以洩心頭之恨！”
他話剛說完，就見隔壁桌的羅彌若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向一旁的崔聞溪道：“啊，我看這臺下群情激憤，想來這玉生鸞筆上功夫也好生了得。否則，定不會引了這麽多人罵他。”
羅彌的聲音不大，卻叫杜知新聽了個一清二楚。杜知新心裏“咯噔”一聲，心想，這羅彌不會是玉生鸞的書迷吧？若是如此，聽他這樣說玉生鸞，心裏自然生出不快。
杜知新自覺理虧，連忙道：“我方才一時激動，說出來的話當不得真！羅大人與崔公子不如到前頭來坐，我日前行事也多有偏頗，還請崔公子大人有大量，喝我杯謝罪茶，如何？”
誰料，羅彌卻不買他的賬，像沒聽到一般，看著戲臺上，向崔聞溪道：“崔公子註意看著些了，接下來那言小姐的父親言禦史，便要到陳公面前去喊冤了！”
杜知新討了個沒趣，心裏想玉生鸞的故事，豈是一般人能猜得到情節的？可緊接著，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來了，演言禦史的那個老生竟真的上了臺，瞧了陳公衙門前的鼓，在他公堂上痛訴言小姐的遭遇。
原來，是那言禦史在朝堂上得罪了一位權臣，那權臣便設下計來，令一個假和尚偷偷潛入禪寺綁走言小姐，對言小姐行了不軌之事！
杜知新還沒回過神，就見戲臺上的幕布拉上了，幕布前一人上臺報幕：“言小姐寺中不幸遭難，言禦史痛苦難安。諸位，陳公一向鏟奸除惡，故事中的惡人必有惡報，但最精彩不過的還是其中的斷案情節，百轉千回真真令人唏噓不已！煩請諸位稍後，接下來便是第二幕《陳青天巧施妙計，言小姐虛與委蛇》！”
“聽這第二幕，想必是那假扮和尚的糙漢，中了言小姐的美人計，以為富貴容華唾手可得，被騙出了幕後之人的姓名吧！”羅彌故意湊近杜知新，在他耳旁說出這句話來。
杜知新聽他一遍又一遍地提前告訴自己劇情，恨羅彌恨得牙癢癢，就怕自己忍不住一茶杯扔他頭上，只好捏著拳頭將衣角揉了又揉。
眼看著劇情又要和羅彌說的走向一致，杜知新終於按捺不住，猛地回過身去：“羅大人，我杜知新可得罪你什麽了！讓你偏偏要向我一再透露後頭的情節！”
羅彌一臉無辜，一副受驚的模樣道：“唉呀，杜公子何出此言？我不過是話本子看多了，隨意猜了猜後頭的故事，怎料我與那玉生鸞心有靈犀，竟次次猜對。料想，我以後若不當京兆尹了，也可向他一樣，去寫個什麽《張公案》《李公案》的，豈不比我現在自在得多？崔公子，你說是不是吶？”
崔聞溪正捧著杯茶，沒忍住笑出聲來，被茶水嗆得不輕，猛咳了一陣，才道：“羅大人既有這樣的才能，不去寫話本的確是浪費了。”
他用帕子擦了擦酒，臉上卻因為咳嗖多出兩團緋紅來，眼眶裏也蓄滿了眼淚。
羅彌嘆了口氣，道：“崔公子人比花嬌，不去演臺上那位言小姐真真可惜了。只嘆我父母不曾給我生副好皮囊，即便是咳得狼狽，也不似旁的醜陋萬狀的。”
羅彌把崔聞溪比作戲子，他竟一點也不生氣，反倒笑罵了幾句。杜知新本來就愛與朋友玩笑，見兩人如知交好友一般，又想到自己今日的處境，不由地嘆了幾口起，心裏艷羨起來。
戲臺上的戲又演了幾幕，羅彌終於也不在他耳邊作怪了，可惜到了近半個時辰，這出《真假佛陀》竟還沒演到結局。
臺下頓時怨聲四起，一群人看得真興起，卻被人生生掐停，讓人心癢難耐。
那戲班的班主上臺笑瞇瞇地向眾人道：“諸位也知道，這是玉生鸞難得寫的大戲！因此，後一半還未完稿，各位再等幾日，我徽州班定將結局搬上來，讓各位觀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抱怨也都沒用了。可這出《真假佛陀》的確是出好戲，直到離場時眾人還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戲中情節，猜想陳公這一次又是如何巧破大案，將幕後真兇繩之以法的！
杜知新看著羅彌和崔聞溪一同離去，心念一動，大步追上兩人：“羅大人，崔公子！我們三人聚在一起看戲，多少也是個緣份，何不賞臉由在下做東，到昌裕酒樓去喝上一杯？”
尚書府裏，錢二戰戰兢兢把徽州班排的這出戲給稟報了。
何昌手裏撥弄著擅木佛珠，聽到錢二說完才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聲音低沈如雷：“那玉生鸞當真為徽州班，寫了這麽一出大戲？”
“千真萬確，那出《真假佛陀》都在瓦舍裏演了幾遍了，場場觀看之人都爆滿。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猜測《真假佛陀》的結局呢！”錢二回答道。
何昌“啪”的一聲摔了手上的佛珠，獰笑道：“好一個玉生鸞，好靈通的消息！不知道吃了誰給的熊心豹子膽，居然寫出戲來詆毀本座！”
錢二心道，那《真假佛陀》中的言小姐與言禦史，分明寫的是許知衡父女。而那個假和尚與寺廟，便是吳大牛與禪音寺。至於設計這出案子的權臣，那便是何昌無疑了！整樁案子的情節連改都不改，便搬到戲臺上去，這分明就是向他們尚書府示威！
“大人！”錢二連忙道，“想必那玉生鸞便是皇太女的人，借這個機會反擊於大人您！大人若是不為所動，豈不正如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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