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無情道
關燈
小
中
大
第三十一章無情道
看著梅眉滿淚眼痕的樣子，賈英男的心到底也軟下來了。她握住梅眉的手，低聲哄了她幾句，領著屋外的幾個丫鬟說要回攏香院了。
張嬤嬤看著梅眉的模樣可憐，等賈英男走了，打了盆熱水給她擦臉，好聲勸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脾氣就這樣。半輩子了，還怎麽讓她改？她說的話你就受著，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梅眉拿著手巾，擦了擦臉，把巾子搭在盆邊上：“那位連夫人可真如我娘說的那樣不堪？”
張嬤嬤沒想到她問這話，急忙沖著她擺手，看了看外頭，見賈英男的確走了，才說道：“可是外人和你說什麽了？眉眉，這話可千萬不能在你娘面前說，否則就是戳她的心窩子！她只有你這麽個孩子，等她老了不靠你，還能靠哪個？”
梅眉見她這種反應，心裏的想法也得到證實，只好順從地說道：“嬤嬤，我知道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張嬤嬤還同梅眉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便也離開棲雪院。
梅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屋裏的地龍燒得她心煩氣躁。從她記事開始，就見到賈英男時常為了一個人，與梅謙鬧得不愉快。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梅謙的原配連璧。
梅眉從賈英男口中得知，梅謙與她都是丹化縣出來的。梅謙當年雖然說是縣裏難得的才俊，但家中家徒四壁，只有一個老母親為了供他讀書省吃儉用。他當年連上京考科舉的錢都沒有，還是她外祖賈員資助的。兩家相約，如若梅謙能夠高中，便立刻回來娶賈英男過門。若是梅謙不能高中，這銀子就當是賈員外送他的。
後來，梅謙果然不負眾望，一舉壓魁，成了當年的金榜狀元。可正當賈家滿心歡心，等著梅謙回來就操辦婚事的時候，梅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娶了京裏頭的一位貴女。
這位貴女的身份不簡單，家中三世公卿，父親更是聖上恩師。梅謙成了人家的乘龍快婿，自然是一步登天，青雲直上。
可是，他在丹化縣還有婚約啊！賈英男氣不過，帶著一部分銀子，來到京城要向梅家討個說法。誰知，梅謙的母親柳慈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才一咬牙，說是那位貴女明知梅謙有婚約，還勾引梅謙逼他就範……
當年的賈英男覺得，梅謙成了狀元就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可在京城出身的梅眉卻知道，狀元算得了什麽？那些王公貴族身來便含著金鑰匙，連璧又何需逼迫梅謙娶她？
梅眉長嘆了口氣，逼自己不再想這些亂七八遭的，正有了些睡意，卻聽院子裏的下人晨起來幹活了。
這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周牧儀特意空出天時間休息。嬌奴領著一眾宮女在一旁，給她穿上做長公主時穿的一身常服。等她梳裝完畢，天色還將明未明，一眾人手上各提了盞宮燈，簇擁著周牧儀往南邊的重華宮去。
自從上一次太上皇中風後，為了避嫌周牧儀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到他了，就算去探望了只站在殿外，由一個親信太監幫忙傳話。宮外都盛傳，她為了儲君之位不擇手段，甚至不惜鏟除餘威尚存的親祖父，以求通過母族的勢力，逼迫她父親將她立為儲君。
這樣的說法，真是可笑至極，但偏偏有不少人深信不疑，把她當竊國賊一般看待。可惜，又偏偏奈何不了她，兩面三刀的做派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一行人來到重華宮外，太上皇的貼身大太監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遙遙看見周牧儀的轎子來了，連忙手拿著拂塵迎上去，親自為她掀開轎簾，扶了她出來。
“殿下，太上皇不知念了您多少次了！”他是太上皇身邊的人，自然清楚事情的首尾，看著周牧儀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來。
他是真心實意希望這位皇太女，最終登上帝位的。至於外頭的傳言，那都是無稽之談。儲君之位對於皇太女來說，那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大皇子雖然是今上唯一的兒子，可一來生母身份太低，二來眼高手低，根本成不了大器。太上皇一向對他的嫡長孫女青睞有加，又怎麽可能選擇大皇子？
等周牧儀太上皇的寢宮，與太上皇坐到一張桌子上，天已經全亮了。宮人端上來幾盤小菜，一鍋撒著蔥絲的清粥，兩人各自遣退宮人，才開始說起話來。
太上皇穿著件家常的藍布衫，坐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看起來和尋常老人沒什麽區別，笑瞇瞇地看向周牧儀：“乖孫女，老頭子讓叫你做的東西，做得怎麽樣了？”
周牧儀拿了雙筷子，給她祖父碗裏添了些菜：“一切順利，只不過那位姓梅的小姐，頗有些傲氣，不願做我的幕僚。”
太上皇聽了周牧儀的話，大概明白了過來，笑道：“還不是你太小氣？該做長史的料，你讓人家去做幕僚，自然是不肯的。”
周牧儀勾了勾嘴角，道：“那倒未必。”
太上皇嘆了口氣，周牧儀慣是個話少的，也不指望她和自己見面了，說的話能比信紙上多多少。她可是他最嫡親的孫女，怎麽一點也不像他，性子盡像她母家去了？
不過，這樣也是好的。俗話說，吉人話少，貴人語遲。同樣是皇帝的種，胡貴嬪出的那個便聒噪得很，就連他中風初醒，也才來看過一次便匆匆走了。真是哪一點，都比不上他的好孫女。
“我聽說，宜安那丫頭，又整出個幺蛾子來了？”太上皇喝著周牧儀給他盛的的粥，臉上露出煩惱的神色，“你父親偏愛胡貴嬪，寵得她生的一兒一女沒了邊。事關皇家聲譽，哪有處處縱容的道理？改天你便把宜安從那玄什麽觀裏叫回來！”
太上皇口中的宜安，是胡貴嬪所生的女兒周煥。周煥出生後，皇帝龍顏大悅，當即下詔賜了封號宜安，意為諸事順遂，給了一直沒擡位份的胡貴嬪一枚定心丸。大皇子周旻與宜安公主周煥，雖然生母的出身微寒，卻得到皇帝最大的寵愛。
因此，一個養得目中無人，另一個養得飛揚跋扈，很是不得太上皇的喜歡。
“玄一觀。”周牧儀看了眼她祖父，出言提醒道，“年初替她定的駙馬，宜安看不上便搬去了玄一觀，說要在觀裏出家當女冠。”
太上皇哼了一聲：“當初我就反對胡貴嬪進宮，她父母皆是屠戶，空生得一張好臉，卻目光短淺，恃寵而驕。這些年來，若不是我一直壓著她的位份，恐怕都要欺到皇後頭上去了。”
周牧儀聽到太上皇提起她母親，這才擡了擡眼，沈聲道：“她敢嗎？”
短短三個字，卻飽含威儀。她那不成器的父親，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也都生不出她這氣度來。太上皇在心裏又是欣慰又是感慨，他從先帝手上接過重擔，不說有什麽豐功偉業，但好歹他在位幾年，天下局勢大定，海內澹然。
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皇帝卻僅足守成之才。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沒空教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被養出優柔寡斷的性子，平時只知享樂，由著後黨、勳臣爭權奪勢。身邊沒有一個輔國之才，只有些趨炎附勢的庸碌之輩。
若是由著他這麽下去，恐怕大周尚未建好的基底，都要被他敗下去。
“有我在，她自然是不敢的。”太上皇面上笑嘻嘻的，往自己臉上添了幾分光。
周牧儀點頭稱是：“這些年多虧了祖父。”
太上皇哪裏不知道周牧儀是在奉承自己，可越是不會奉承的人，哪天破天荒地奉承起人來，就越讓人高興。
他心裏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正色道：“你做上這位置，朝中反對的聲音不斷，我料想地方之上，怕是有些老古董也要作妖。你在儲君這條路上，怕是有不少阻難，你自己且做好準備。”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太上皇看向周牧儀，只見她用一把通體潔白的勺子，把粥裏的姜絲挑了出來，放在一旁的碟子上。
其實他倒不是懷疑周牧儀的能力，事實證明上輩子就算他死得早，周牧儀也把大周的擔子接過來了，而且治理得比他還好。只是，這孩子天生性子沈穩，表面上看似冷漠，其實最是性情。
這樣的性格，有好也有壞。且不說些長遠的，眼前就有一關要過。她父親偏心偏得厲害，一心想要周旻繼承他的皇位。如今被他個老頭子，用胡貴嬪威脅之後，雖然暫時敢怒不敢言，乖乖地下了立儲的昭書。
可難保他哪一天，自以為可以反抗自己了，一紙詔書下來要把周牧儀廢了。到時，只怕這孩子要被他父親傷透心。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周牧儀一眼，難得嘆了口氣：“君王之道，同時也是無情道。昭和啊，要是哪一天你發現有人橫在你面前，無論那個人是誰，你都要毫不猶豫地把他清理掉。”
周牧儀詫異地看了太上皇一眼，昭和是她做長公主時的封號，自從登上儲位之後，便沒有人這麽稱呼她了。
其中，也包括她的生母。
可今日，她卻在重華宮裏，聽見她的祖父這樣喊她。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看著梅眉滿淚眼痕的樣子，賈英男的心到底也軟下來了。她握住梅眉的手，低聲哄了她幾句，領著屋外的幾個丫鬟說要回攏香院了。
張嬤嬤看著梅眉的模樣可憐，等賈英男走了，打了盆熱水給她擦臉，好聲勸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脾氣就這樣。半輩子了，還怎麽讓她改？她說的話你就受著，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梅眉拿著手巾，擦了擦臉，把巾子搭在盆邊上：“那位連夫人可真如我娘說的那樣不堪？”
張嬤嬤沒想到她問這話，急忙沖著她擺手，看了看外頭，見賈英男的確走了，才說道：“可是外人和你說什麽了？眉眉，這話可千萬不能在你娘面前說，否則就是戳她的心窩子！她只有你這麽個孩子，等她老了不靠你，還能靠哪個？”
梅眉見她這種反應，心裏的想法也得到證實，只好順從地說道：“嬤嬤，我知道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張嬤嬤還同梅眉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便也離開棲雪院。
梅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屋裏的地龍燒得她心煩氣躁。從她記事開始，就見到賈英男時常為了一個人，與梅謙鬧得不愉快。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梅謙的原配連璧。
梅眉從賈英男口中得知，梅謙與她都是丹化縣出來的。梅謙當年雖然說是縣裏難得的才俊，但家中家徒四壁，只有一個老母親為了供他讀書省吃儉用。他當年連上京考科舉的錢都沒有，還是她外祖賈員資助的。兩家相約，如若梅謙能夠高中，便立刻回來娶賈英男過門。若是梅謙不能高中，這銀子就當是賈員外送他的。
後來，梅謙果然不負眾望，一舉壓魁，成了當年的金榜狀元。可正當賈家滿心歡心，等著梅謙回來就操辦婚事的時候，梅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娶了京裏頭的一位貴女。
這位貴女的身份不簡單，家中三世公卿，父親更是聖上恩師。梅謙成了人家的乘龍快婿，自然是一步登天，青雲直上。
可是，他在丹化縣還有婚約啊！賈英男氣不過，帶著一部分銀子，來到京城要向梅家討個說法。誰知，梅謙的母親柳慈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才一咬牙，說是那位貴女明知梅謙有婚約，還勾引梅謙逼他就範……
當年的賈英男覺得，梅謙成了狀元就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可在京城出身的梅眉卻知道，狀元算得了什麽？那些王公貴族身來便含著金鑰匙，連璧又何需逼迫梅謙娶她？
梅眉長嘆了口氣，逼自己不再想這些亂七八遭的，正有了些睡意，卻聽院子裏的下人晨起來幹活了。
這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周牧儀特意空出天時間休息。嬌奴領著一眾宮女在一旁，給她穿上做長公主時穿的一身常服。等她梳裝完畢，天色還將明未明，一眾人手上各提了盞宮燈，簇擁著周牧儀往南邊的重華宮去。
自從上一次太上皇中風後，為了避嫌周牧儀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到他了，就算去探望了只站在殿外，由一個親信太監幫忙傳話。宮外都盛傳，她為了儲君之位不擇手段，甚至不惜鏟除餘威尚存的親祖父，以求通過母族的勢力，逼迫她父親將她立為儲君。
這樣的說法，真是可笑至極，但偏偏有不少人深信不疑，把她當竊國賊一般看待。可惜，又偏偏奈何不了她，兩面三刀的做派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一行人來到重華宮外，太上皇的貼身大太監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遙遙看見周牧儀的轎子來了，連忙手拿著拂塵迎上去，親自為她掀開轎簾，扶了她出來。
“殿下，太上皇不知念了您多少次了！”他是太上皇身邊的人，自然清楚事情的首尾，看著周牧儀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來。
他是真心實意希望這位皇太女，最終登上帝位的。至於外頭的傳言，那都是無稽之談。儲君之位對於皇太女來說，那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大皇子雖然是今上唯一的兒子，可一來生母身份太低，二來眼高手低，根本成不了大器。太上皇一向對他的嫡長孫女青睞有加，又怎麽可能選擇大皇子？
等周牧儀太上皇的寢宮，與太上皇坐到一張桌子上，天已經全亮了。宮人端上來幾盤小菜，一鍋撒著蔥絲的清粥，兩人各自遣退宮人，才開始說起話來。
太上皇穿著件家常的藍布衫，坐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看起來和尋常老人沒什麽區別，笑瞇瞇地看向周牧儀：“乖孫女，老頭子讓叫你做的東西，做得怎麽樣了？”
周牧儀拿了雙筷子，給她祖父碗裏添了些菜：“一切順利，只不過那位姓梅的小姐，頗有些傲氣，不願做我的幕僚。”
太上皇聽了周牧儀的話，大概明白了過來，笑道：“還不是你太小氣？該做長史的料，你讓人家去做幕僚，自然是不肯的。”
周牧儀勾了勾嘴角，道：“那倒未必。”
太上皇嘆了口氣，周牧儀慣是個話少的，也不指望她和自己見面了，說的話能比信紙上多多少。她可是他最嫡親的孫女，怎麽一點也不像他，性子盡像她母家去了？
不過，這樣也是好的。俗話說，吉人話少，貴人語遲。同樣是皇帝的種，胡貴嬪出的那個便聒噪得很，就連他中風初醒，也才來看過一次便匆匆走了。真是哪一點，都比不上他的好孫女。
“我聽說，宜安那丫頭，又整出個幺蛾子來了？”太上皇喝著周牧儀給他盛的的粥，臉上露出煩惱的神色，“你父親偏愛胡貴嬪，寵得她生的一兒一女沒了邊。事關皇家聲譽，哪有處處縱容的道理？改天你便把宜安從那玄什麽觀裏叫回來！”
太上皇口中的宜安，是胡貴嬪所生的女兒周煥。周煥出生後，皇帝龍顏大悅，當即下詔賜了封號宜安，意為諸事順遂，給了一直沒擡位份的胡貴嬪一枚定心丸。大皇子周旻與宜安公主周煥，雖然生母的出身微寒，卻得到皇帝最大的寵愛。
因此，一個養得目中無人，另一個養得飛揚跋扈，很是不得太上皇的喜歡。
“玄一觀。”周牧儀看了眼她祖父，出言提醒道，“年初替她定的駙馬，宜安看不上便搬去了玄一觀，說要在觀裏出家當女冠。”
太上皇哼了一聲：“當初我就反對胡貴嬪進宮，她父母皆是屠戶，空生得一張好臉，卻目光短淺，恃寵而驕。這些年來，若不是我一直壓著她的位份，恐怕都要欺到皇後頭上去了。”
周牧儀聽到太上皇提起她母親，這才擡了擡眼，沈聲道：“她敢嗎？”
短短三個字，卻飽含威儀。她那不成器的父親，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也都生不出她這氣度來。太上皇在心裏又是欣慰又是感慨，他從先帝手上接過重擔，不說有什麽豐功偉業，但好歹他在位幾年，天下局勢大定，海內澹然。
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皇帝卻僅足守成之才。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沒空教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被養出優柔寡斷的性子，平時只知享樂，由著後黨、勳臣爭權奪勢。身邊沒有一個輔國之才，只有些趨炎附勢的庸碌之輩。
若是由著他這麽下去，恐怕大周尚未建好的基底，都要被他敗下去。
“有我在，她自然是不敢的。”太上皇面上笑嘻嘻的，往自己臉上添了幾分光。
周牧儀點頭稱是：“這些年多虧了祖父。”
太上皇哪裏不知道周牧儀是在奉承自己，可越是不會奉承的人，哪天破天荒地奉承起人來，就越讓人高興。
他心裏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正色道：“你做上這位置，朝中反對的聲音不斷，我料想地方之上，怕是有些老古董也要作妖。你在儲君這條路上，怕是有不少阻難，你自己且做好準備。”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太上皇看向周牧儀，只見她用一把通體潔白的勺子，把粥裏的姜絲挑了出來，放在一旁的碟子上。
其實他倒不是懷疑周牧儀的能力，事實證明上輩子就算他死得早，周牧儀也把大周的擔子接過來了，而且治理得比他還好。只是，這孩子天生性子沈穩，表面上看似冷漠，其實最是性情。
這樣的性格，有好也有壞。且不說些長遠的，眼前就有一關要過。她父親偏心偏得厲害，一心想要周旻繼承他的皇位。如今被他個老頭子，用胡貴嬪威脅之後，雖然暫時敢怒不敢言，乖乖地下了立儲的昭書。
可難保他哪一天，自以為可以反抗自己了，一紙詔書下來要把周牧儀廢了。到時，只怕這孩子要被他父親傷透心。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周牧儀一眼，難得嘆了口氣：“君王之道，同時也是無情道。昭和啊，要是哪一天你發現有人橫在你面前，無論那個人是誰，你都要毫不猶豫地把他清理掉。”
周牧儀詫異地看了太上皇一眼，昭和是她做長公主時的封號，自從登上儲位之後，便沒有人這麽稱呼她了。
其中，也包括她的生母。
可今日，她卻在重華宮裏，聽見她的祖父這樣喊她。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