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買佛珠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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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買佛珠的怪人
系馬山山腳下，來往香客如雲，在山下形成了一個小規模的集市。不少小販來這裏擺攤，賣些香火、佛珠、菩提、僧鞋這樣的小物件，賺那些香客的銀子。更有甚者，還暗地裏賣號稱覺遠禪師真跡的假書畫國，專誆那些不明真相，又有些貪心的外地人。
“沒想到，他們手上還有顆佛珠。”老劉依然穿著他那身灰鬥篷，把自己的臉藏在帽子裏，躲在一個攤位後，看著人群中的梅少卿與孟雪崖，走進一間破舊的土地廟。
系馬山下的土地廟，論起年份來比山上的禪音寺還久遠，是附近百姓為了祭拜山神而建的。
等到禪音寺落成，把它原本不多的香火搶了去，如今只剩下廟裏一個七老八歲的婦人當廟祝。為了生計，迫不得已賣些佛珠、護身符，來養活她自己。
這些是梅少卿打聽到的，實際上他們幾乎走訪了所有小攤販，才將目標鎖定在這家土地廟。梅少卿手上的佛珠，很可能就是從這裏賣出去的。
錢二站在老劉身邊，心中也感到不妙，面上卻冷哼一聲，不屑地看了眼老劉：“瞧你那慫樣！他們手上有佛珠又怎麽樣，這裏賣佛珠的小販這麽多，我就不信他們能查出什麽來！”
孟雪崖走在梅少卿身後，若有若無朝錢二看了一眼。錢二心裏一驚，急忙走到攤全前，裝作挑選東西的樣子，等他再回頭時，山神廟門口已經不見兩人的身影。
難不成那孟雪崖真像傳聞中那麽邪門？錢二離開攤位，走到山神廟門前，定定地看著門裏裝香灰的石爐。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罵了句娘，揮了揮手，示意老劉跟上他，“走，我們進去看看！”
老劉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不情願：“別啊，錢二！剛剛那孟雪崖好像發現我們了，我們再跟進去，豈不是要打草驚蛇！”
錢二當時沒有到系馬山上來，可能不知道事情細節，他可是親眼看著那村夫，趁夜敲開山神廟的門，問那老太婆買了串佛珠啊！現在看著孟雪崖和一個姑娘走進門去，他能不緊張嗎？萬一他尋著這條線索，一路順藤摸瓜查到那村夫，他們不全都要完蛋了！
錢二一心認為老劉畏畏縮縮，不能成大器，看他磨磨唧唧的，根本不想聽他的意見，直接甩開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進廟裏。
可惜，等他進廟時，只看見一個老婦人在庭院裏掃雪，見他闖進來擡頭看了眼，見到個灰撲撲，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杵在那裏，一聲不響的不知道在找什麽。
她招呼也懶得招呼，布滿皺紋的手指了指門後擺放的木架子：“想要什麽自己看，有要的來我這裏付錢就行。”
老劉緊跟著錢二小跑進來，全身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只見錢二站在廟門後面發呆，整間山神廟空落落的，哪裏有孟雪崖和梅少卿的影子。
老婦人又看了眼，這下可好又來一個，一瘦一胖差不多打扮，活像兩只大老鼠。
老劉喪氣地拍下手背，早就說孟雪崖這人非常厲害了，這錢二偏生不信，這下好了孟雪崖一定發現他們這兩條尾巴了！
“走吧！”老劉急忙推了推錢二，自己率先跑出去，大冬天的居然急出一頭汗來。
不走留著等孟雪崖派人來抓嗎！
錢二被老劉一推，這才恍過神來，明白過來剛剛孟雪崖一定是發現他了。打出孟雪崖出府，他們就跟著。一路到了華蓋頂上，也沒見他有什麽異常。
他自詡是跟蹤的一把好手，況且這一路上京城本地的香客也好，南來北往慕名而來的香客也好，人多了去了，他怎麽就能分辨出他們的不同來呢？
錢二左右想不通這一點，但他們被發現卻是一目了然的事了。他也不敢在山神廟裏多逗留，老劉前腳剛跑，他後腳也出了山神廟。
山神廟旁，梅少卿和孟雪崖從隱蔽處走出來，看著老劉和錢二消失在人群中。
看來他們猜的沒錯，許應如這個案子還有幕後黑手在操控。可惜的是，現在出來的還只是兩只小嘍啰，不值得他們動手。只能放長線釣大魚，否則這兩人早就被捆起來問審了。
“這次不會再有人跟著了。”孟雪崖滿意地點頭，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孟長史，喜形於色，不怕被我看出弱點？”梅少卿當然記得自己要取代孟雪崖，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位置的事，等她上了位，可要讓他知道搶人飯碗是什麽下場。
孟雪崖半真半假地說道：“人無完人，讓梅小姐知道又何妨？”
“呵……孟長史倒是心寬。”梅少卿和孟雪崖一同走進山神廟，“孟長史是怎麽發現他們跟在我們身後的？”
很顯然，這兩人潛匿的功夫不錯，若是不加留意，還真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
“那梅小姐又是如何發現的？”孟雪崖微微側頭，嘴角含笑看著梅少卿。
他看上去心情不錯，絲毫沒有被那兩條尾巴所影響。
梅少卿被他影響，心情也不差。
兩人各自沈默片刻，忽然異口同聲地說道：“腳印！”
孟雪崖竟然和她的答案完全一致！
梅少卿楞了楞，看見孟雪崖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她極少見他這樣笑過，只覺得一時間，冬日所有的陽光，似乎都集中到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輝。
梅少卿看得一陣目眩，撇過頭去勉強讓自己清醒過來。她想起那段在聽風崖上的時光，他們之間似乎有種天然的默契，很多事情無需言語，便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但梅少卿從未如現在一般清醒，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所謂的緣份，而是因為兩人都是聰明人。
她喜歡和聰明人共事，因為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但她同樣也怕了聰明人，因為他看得太清，太過絕情。
梅少卿苦笑，心中卻一片清明：“孟長史可願細說？”
“從腳印深淺，以及鞋底的形狀就可以看得出。”孟雪崖收起他的笑容，不再看梅少卿，“梅小姐不是也故意繞了遠路下山？”
“我們在山腰上繞了個圈子，那兩人的腳印也跟著繞了個圈子。”梅少卿擡腳跨過山神廟的門檻，接過他的話緩緩說道，“所以我們便故意出現在這山神廟前，若真的押對地方，他們必定會狗急跳墻！”
話音剛落，裏面掃雪的老婦人擡起頭來，見到一對璧人走進廟裏來，不由露出笑容：“年輕人是來買東西呢？還是想拜拜系馬山的山神？”
“原來這裏是座山神廟。”
孟雪崖本就生的好，對著老婦人勾了勾嘴角，老婦人臉上的褶子笑得更深，連忙說道：“這家山神廟啊，比禪音寺有的還早，在這裏祈願可靈了。這不，吳三家媳婦才來求山神保佑她家兒子出息，她兒子就賺了大錢。她呀，可別提有多高興了！”
“年輕人還沒娶妻吧？可要求求姻緣啊？”老婦人全然無視一旁的梅少卿，只想鼓動孟雪崖在她廟裏燒香。
呵，越活越回去了，就會靠張臉。梅少卿實在受不了，他頂著和前世那個孟雪崖一模一樣的臉，在這裏坑騙老人家。
她冷哼一聲，走到廟門後，“哐”的一下關上兩扇大門，用旁邊的木棍牢牢頂住門。
老婦人聽見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孟雪崖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只勾著嘴角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關門的姑娘。
“這，你們……”老婦人走到門邊想要開門，卻被梅少卿擋住去路，她連忙退了幾步，驚慌地看著兩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我只是個廟祝，身上沒有錢的！”
梅少卿走到她身後，沈聲說道：“老人家莫要緊張，我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您若答出來，這東西便是您的。”
說罷，她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示意孟雪崖問下去。
孟雪崖從善如流：“前兩個月，可有奇怪的人來您這裏買佛珠？”
“沒有，沒有！”老婦人想也不想便搖頭，雙眼貪婪地盯著梅少卿手上的銀子。
一錠銀子足夠她離開山神廟回家養老了，還能在村裏再蓋一件新平房。老婦人雙眼發亮，這兩個年輕人只說要回答問題，這銀子就歸她，一定是山神看在她看了這麽多年廟，給她算功勞賞報酬吧！
梅少卿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反握住手裏的銀子，作勢要收起來：“您再想想看？”
“這……”老婦人眼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急的恨不得伸手搶梅少卿手裏的銀子，可見兩人衣著不凡，又不敢動手，只好道，“您又不是不知道，系馬山下每天來往的人這麽多，我哪能記得有什麽奇怪的人吶？”
梅少卿想了想，看了眼站在老婦人身後的孟雪崖。他神色悠閑，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就等著梅少卿盤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那我再給您提個醒。”梅少卿耐著性子繼續問，“可有人在夜裏來，或是鬼鬼祟祟地蒙著臉……”
她話沒說完，老婦人高亢地“啊”了一聲，激動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倒是真的有這麽個人！兩個月前，有一天晚上我都已經在廂房裏睡下了，突然有人敲門說要買東西。我點了蠟燭起來開門，他也不進廟裏來，就讓我賣他串佛珠！”
佛珠！果然是佛珠！梅少卿和孟雪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肯定。
這原本只是他們的猜測，如果施暴之人早有預謀，他必然會選擇風險最小的方式達到目的。而在禪音寺裏，最不容易被懷疑的人就是僧人。
所以，無論他是不是禪音寺裏的人，都必定會利用僧人身份的便利，避過寺內武僧的巡視，偷偷潛入許應如所住的禪院。
梅少卿想到這裏，立即急切地問：“那您可記得他的樣貌？”
老婦人想了想，搖頭道：“他臉上包裹得嚴實，哪能看得到臉？不過口音倒有些熟悉，有些像系馬山附近這一片的。”
看不到臉……對方果然做得嚴密，再問下去也問不到什麽了。
梅少卿嘆了口氣，掏出銀兩遞給老婦人，她擡頭看了眼廟裏的山神泥塑，隨口問道：“老人家，您家住何處？”
“我是附近的吳家村的。”老婦人得了銀子笑瞇瞇地回答道。
孟雪崖聞言，和梅少卿對視了一眼，走到老婦人面前，再次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柔聲道：“我剛才似乎聽您說，吳三家的兒子賺大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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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們手上還有顆佛珠。”老劉依然穿著他那身灰鬥篷，把自己的臉藏在帽子裏，躲在一個攤位後，看著人群中的梅少卿與孟雪崖，走進一間破舊的土地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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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梅少卿打聽到的，實際上他們幾乎走訪了所有小攤販，才將目標鎖定在這家土地廟。梅少卿手上的佛珠，很可能就是從這裏賣出去的。
錢二站在老劉身邊，心中也感到不妙，面上卻冷哼一聲，不屑地看了眼老劉：“瞧你那慫樣！他們手上有佛珠又怎麽樣，這裏賣佛珠的小販這麽多，我就不信他們能查出什麽來！”
孟雪崖走在梅少卿身後，若有若無朝錢二看了一眼。錢二心裏一驚，急忙走到攤全前，裝作挑選東西的樣子，等他再回頭時，山神廟門口已經不見兩人的身影。
難不成那孟雪崖真像傳聞中那麽邪門？錢二離開攤位，走到山神廟門前，定定地看著門裏裝香灰的石爐。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罵了句娘，揮了揮手，示意老劉跟上他，“走，我們進去看看！”
老劉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不情願：“別啊，錢二！剛剛那孟雪崖好像發現我們了，我們再跟進去，豈不是要打草驚蛇！”
錢二當時沒有到系馬山上來，可能不知道事情細節，他可是親眼看著那村夫，趁夜敲開山神廟的門，問那老太婆買了串佛珠啊！現在看著孟雪崖和一個姑娘走進門去，他能不緊張嗎？萬一他尋著這條線索，一路順藤摸瓜查到那村夫，他們不全都要完蛋了！
錢二一心認為老劉畏畏縮縮，不能成大器，看他磨磨唧唧的，根本不想聽他的意見，直接甩開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進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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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呼也懶得招呼，布滿皺紋的手指了指門後擺放的木架子：“想要什麽自己看，有要的來我這裏付錢就行。”
老劉緊跟著錢二小跑進來，全身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只見錢二站在廟門後面發呆，整間山神廟空落落的，哪裏有孟雪崖和梅少卿的影子。
老婦人又看了眼，這下可好又來一個，一瘦一胖差不多打扮，活像兩只大老鼠。
老劉喪氣地拍下手背，早就說孟雪崖這人非常厲害了，這錢二偏生不信，這下好了孟雪崖一定發現他們這兩條尾巴了！
“走吧！”老劉急忙推了推錢二，自己率先跑出去，大冬天的居然急出一頭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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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二被老劉一推，這才恍過神來，明白過來剛剛孟雪崖一定是發現他了。打出孟雪崖出府，他們就跟著。一路到了華蓋頂上，也沒見他有什麽異常。
他自詡是跟蹤的一把好手，況且這一路上京城本地的香客也好，南來北往慕名而來的香客也好，人多了去了，他怎麽就能分辨出他們的不同來呢？
錢二左右想不通這一點，但他們被發現卻是一目了然的事了。他也不敢在山神廟裏多逗留，老劉前腳剛跑，他後腳也出了山神廟。
山神廟旁，梅少卿和孟雪崖從隱蔽處走出來，看著老劉和錢二消失在人群中。
看來他們猜的沒錯，許應如這個案子還有幕後黑手在操控。可惜的是，現在出來的還只是兩只小嘍啰，不值得他們動手。只能放長線釣大魚，否則這兩人早就被捆起來問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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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梅小姐又是如何發現的？”孟雪崖微微側頭，嘴角含笑看著梅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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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少卿看得一陣目眩，撇過頭去勉強讓自己清醒過來。她想起那段在聽風崖上的時光，他們之間似乎有種天然的默契，很多事情無需言語，便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但梅少卿從未如現在一般清醒，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所謂的緣份，而是因為兩人都是聰明人。
她喜歡和聰明人共事，因為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但她同樣也怕了聰明人，因為他看得太清，太過絕情。
梅少卿苦笑，心中卻一片清明：“孟長史可願細說？”
“從腳印深淺，以及鞋底的形狀就可以看得出。”孟雪崖收起他的笑容，不再看梅少卿，“梅小姐不是也故意繞了遠路下山？”
“我們在山腰上繞了個圈子，那兩人的腳印也跟著繞了個圈子。”梅少卿擡腳跨過山神廟的門檻，接過他的話緩緩說道，“所以我們便故意出現在這山神廟前，若真的押對地方，他們必定會狗急跳墻！”
話音剛落，裏面掃雪的老婦人擡起頭來，見到一對璧人走進廟裏來，不由露出笑容：“年輕人是來買東西呢？還是想拜拜系馬山的山神？”
“原來這裏是座山神廟。”
孟雪崖本就生的好，對著老婦人勾了勾嘴角，老婦人臉上的褶子笑得更深，連忙說道：“這家山神廟啊，比禪音寺有的還早，在這裏祈願可靈了。這不，吳三家媳婦才來求山神保佑她家兒子出息，她兒子就賺了大錢。她呀，可別提有多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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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越活越回去了，就會靠張臉。梅少卿實在受不了，他頂著和前世那個孟雪崖一模一樣的臉，在這裏坑騙老人家。
她冷哼一聲，走到廟門後，“哐”的一下關上兩扇大門，用旁邊的木棍牢牢頂住門。
老婦人聽見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孟雪崖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只勾著嘴角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關門的姑娘。
“這，你們……”老婦人走到門邊想要開門，卻被梅少卿擋住去路，她連忙退了幾步，驚慌地看著兩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我只是個廟祝，身上沒有錢的！”
梅少卿走到她身後，沈聲說道：“老人家莫要緊張，我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您若答出來，這東西便是您的。”
說罷，她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示意孟雪崖問下去。
孟雪崖從善如流：“前兩個月，可有奇怪的人來您這裏買佛珠？”
“沒有，沒有！”老婦人想也不想便搖頭，雙眼貪婪地盯著梅少卿手上的銀子。
一錠銀子足夠她離開山神廟回家養老了，還能在村裏再蓋一件新平房。老婦人雙眼發亮，這兩個年輕人只說要回答問題，這銀子就歸她，一定是山神看在她看了這麽多年廟，給她算功勞賞報酬吧！
梅少卿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反握住手裏的銀子，作勢要收起來：“您再想想看？”
“這……”老婦人眼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急的恨不得伸手搶梅少卿手裏的銀子，可見兩人衣著不凡，又不敢動手，只好道，“您又不是不知道，系馬山下每天來往的人這麽多，我哪能記得有什麽奇怪的人吶？”
梅少卿想了想，看了眼站在老婦人身後的孟雪崖。他神色悠閑，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就等著梅少卿盤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那我再給您提個醒。”梅少卿耐著性子繼續問，“可有人在夜裏來，或是鬼鬼祟祟地蒙著臉……”
她話沒說完，老婦人高亢地“啊”了一聲，激動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倒是真的有這麽個人！兩個月前，有一天晚上我都已經在廂房裏睡下了，突然有人敲門說要買東西。我點了蠟燭起來開門，他也不進廟裏來，就讓我賣他串佛珠！”
佛珠！果然是佛珠！梅少卿和孟雪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肯定。
這原本只是他們的猜測，如果施暴之人早有預謀，他必然會選擇風險最小的方式達到目的。而在禪音寺裏，最不容易被懷疑的人就是僧人。
所以，無論他是不是禪音寺裏的人，都必定會利用僧人身份的便利，避過寺內武僧的巡視，偷偷潛入許應如所住的禪院。
梅少卿想到這裏，立即急切地問：“那您可記得他的樣貌？”
老婦人想了想，搖頭道：“他臉上包裹得嚴實，哪能看得到臉？不過口音倒有些熟悉，有些像系馬山附近這一片的。”
看不到臉……對方果然做得嚴密，再問下去也問不到什麽了。
梅少卿嘆了口氣，掏出銀兩遞給老婦人，她擡頭看了眼廟裏的山神泥塑，隨口問道：“老人家，您家住何處？”
“我是附近的吳家村的。”老婦人得了銀子笑瞇瞇地回答道。
孟雪崖聞言，和梅少卿對視了一眼，走到老婦人面前，再次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柔聲道：“我剛才似乎聽您說，吳三家的兒子賺大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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