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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招待所(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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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源鎮的人沒事不大愛去縣城, 因為他們離漁陽市更近,走的還是沿江國道, 路面平坦很好走。但去縣城的路就難走了,中間有長達一小時的盤山公路, 最陡峭的地段車壁之外就是懸崖, 雖說這些年沒出過事,但誰見了不心驚膽戰?

不過下了山就好了,班車開不到十五分鐘就進了縣城。縣城不如市裏繁華,但街邊樓層比鎮裏更高,露面也更寬敞。

林佩和鄭旭東從車站出來,便直奔民政局。民政局在後街, 門前有個小院子, 隊伍一直排到院門外。八十年代沒後世那麽多節日,年輕人結婚凈挑五二零二一四這些日子, 大家都是看日歷請人算出好日子就近挑選,今天正是這樣一個好日子, 來結婚的人自然多。

九點鐘溫度已經升起來, 林佩站在太陽底下不停出汗。她從包裏拿出個折扇打開扇風, 跟鄭旭東嘀咕:“不知道要排到什麽時候。”又問鄭旭東熱不熱。

鄭旭東身上穿的是長袖襯衫,領子扣得嚴嚴實實, 雖然他臉上沒出汗,但林佩還是怕他悶。但鄭旭東搖頭:“還好, 你去樹蔭底下坐會, 我在這裏排著。”對他來說, 三伏天在太陽底下站軍姿是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的事,反倒是林佩顯然耐不住這天氣。

大概是考慮到排隊的人辛苦,院子裏種了不少樹,樹蔭底下放著不少椅子。但這會排隊的人雖然多,卻沒幾個人坐在椅子上,小夫妻們大多站在一起,說說笑笑好像根本不怕熱,看得林佩生出誓要跟鄭旭東同甘共苦的心,她克制地收回瞄向長椅的眼神,神色堅定:“咱們一起排隊。”

鄭旭東笑了一下,從她手裏接過折扇給她扇風,又說:“咱們換個位置。”

說完他往走到林佩右邊,面向著她擋住陽光,“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嗯。”林佩笑著點頭,“你不覺得熱嗎?”

鄭旭東搖頭:“習慣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但林佩卻能想到其中辛苦,她上學那會學校組織軍訓,班裏都有不少人中暑暈倒。那還是九月份,按節氣已經入秋,可軍人訓練卻是不管極寒酷暑的,再辛苦都得咬牙熬過去。

林佩沒有說話,只伸出手握住鄭旭東的手。

……

這一排隊就是幾個小時,等拿到結婚證已經是下午三點半的事。

“時間不早了,我們是……”鄭旭東想問林佩是先去車站看看,還是直接去招待所,擡頭卻見她端詳著結婚證,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林佩擡頭笑了笑。

鄭旭東低頭看去,右上方的照片是兩張證件照拼在一起。他們兩個人沒有拍過合照,臨時去拍時間上趕不及,而他這次回部隊肯定要帶結婚證回去,因此兩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以前拍的單人照貼在一起。

盡管照片拍得不錯,俊男美女看起來非常般配,但背景總有些差異,讓人看著心生遺憾。

察覺到鄭旭東的沈默,林佩轉移話題說:“我就是覺得我這照片看著有點傻乎乎的,沒你的好看。”

“挺好看的。”鄭旭東說道。

林佩搖頭:“還是你拍得更好看。”鄭旭東是非常上鏡的長相,濃眉大眼,高鼻薄唇。想到這裏林佩心情又好了點,雖然有遺憾,但這麽帥的男人以後是她的了。她收起結婚證,抱著鄭旭東的胳膊笑道,“我們現在去哪?”

鄭旭東身體僵住,斜低下頭看林佩,只見她笑容燦爛,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擡了擡手將表露給她看:“快四點了,不知道班車發車沒有,要不去車站看看,沒有我們再找地方住。”

林佩這才想起時間不早了,要是沒車他們今天晚上就得在外面住,心裏剛升起的得意消散了,變得緊張起來:“那,先去車站看看?”

兩人走出民政局,沿著馬路往外走,這條街不如前面繁華,兩邊都是辦事單位或居民樓,偶爾才有人經過。但走出這條街景色就不一樣了,路邊房子更高,也多了店鋪,連路邊都有不少等生意上門的小攤販。

走到熱鬧的地方,林佩臉上熱度才降下來,聽著鄭旭東指著路邊房子告訴她是哪裏,以前是做什麽用的,好奇問:“你在縣城待過?”

“以前來過幾次,”鄭旭東頓了頓說道,“我從小對地形比較敏感,記憶力也好。”

林佩恍然:“原來如此。”她早覺得鄭旭東跟個人行地圖似的,她都懷疑漁陽市有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說話間到了車站,縣城車站並不大,前面是售票廳後面是停車點。鄭旭東直接去售票廳找工作人員問,聽說班車三點就出發,如果要回去得等到明天下午三點,他又問了去其他鎮的班車。

問完之後,鄭旭東對林佩說:“下午五點有去太沙鎮的,到太沙鎮估計晚上七點,我們可以在太沙鎮住一晚,明天早上從太沙鎮搭車去鎮上再轉車回去。或者直接在縣裏住下,明天下午搭車回去。”

聽起來從太沙鎮回去要繞一點,加起來車程四個小時以上,林佩正要做決定,鄭旭東卻說:“去太沙鎮走另外有一條路,不用翻山。”

“去太沙鎮。”林佩果斷說道。

鄭旭東點頭:“那我去買票。”他走到窗口讓買了兩張去太沙鎮的車票,轉回來說,“五點十五發車,時間還早,我們先去吃飯吧。”晚上七點才到太沙鎮,鎮上也不一定有吃的。

……

到太沙鎮時已經七點二十,鎮上只有車站門口有一盞燈,整個小鎮沈浸在夜色中。幸好招待所離車站不遠,走路七八分鐘就到了。

招待所只一扇小門,門臉上架一塊小招牌,上面寫著“太沙招待所”五個大字。進門是個小廳,靠門右手邊放著張長椅,長椅過去是個走到,左邊墻壁前面有個櫃臺,櫃臺後面坐著個中年女人,手裏拿著只布鞋在縫。

聽見聲音她擡頭看去,見是一男一女,模樣雖然都不錯,但這大晚上怎麽看怎麽可疑,便皺眉問:“幹啥的?”

鄭旭東走進去先出示軍官證,指了指林佩說道:“我和我愛人今天去鎮上打結婚證,排隊人多沒趕上車,所以想明天一早從太沙中轉去陸源。”

陸源鎮就在隔壁,她在招待所幹這麽些年,也見過回陸源來太沙中轉的人,想想鄭旭東這番說詞倒是沒問題,又問:“結婚證打了?”

“下午剛拿到的。”鄭旭東說道,翻開背包從裏面拿出結婚證遞過去。

女人接過結婚證,擡頭打量著兩人。前臺只有一盞燈,就在鄭旭東頭頂,雖說背著光,但也能看清他們的確是照片上的人,便將結婚證還給鄭旭東,淡淡說道:“剩個單間,五塊錢一晚,住不住?”

“沒別的房間嗎?”林佩連忙問。

女人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剩一間屋。”

雖然知道要住招待所,但林佩的確沒想好要跟鄭旭東住一屋,只好壓低聲音問:“鎮上還有別的招待所嗎?”

“只有這一家。”鄭旭東皺眉,這也不是年節,他的確沒想到招待所只剩一間屋,想了想說道,“要不你住,我晚上在這躺一宿。”

前臺女人聽他們嘀咕,沒忍住笑出聲:“在這躺一宿可不好過,你們不是拿了證,咋還不好意思一塊住?”

鄭旭東解釋說:“我們過幾天才辦酒,我沒關系,哪都能睡著。”後面半句話是對林佩說的。

可那張長椅長不到一米,寬不過五十公分,她哪能讓鄭旭東睡這裏,猶豫片刻說:“開一間房吧。”

女人聽見手腳麻溜給他們開好房間,林佩接過鑰匙往樓梯走去,他們住在二樓二零三。招待所的樓道有些狹窄,燈光是幽暗的,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林佩手裏攥著鑰匙,越走越緊張,走到房門前開門時手還抖了一下,第二次才打開門。

進屋後鄭旭東打開燈,裏面果然是單間,面積並不大,放了一張床一個書桌,旁邊還有個單人沙發。總體來說環境不錯,收拾得很幹凈。

林佩坐在沙發上,看著鄭旭東把東西都放在桌上,先打開窗戶往外看,然後翻了遍床和枕頭才說:“那……我去樓下了?”

“就在這睡吧。”林佩不敢看他,指著床說,“床也挺大的,夠睡了。”

“你確定?”鄭旭東問,聲音有點緊繃。

林佩點點頭,擡頭看向他:“我相信你。”

鄭旭東個子高,站在這樣狹窄的房間裏,空間更加逼仄。因為靠近燈泡,他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他望著她,唇角微微翹起:“那你要洗澡嗎?”

看著他的表情,林佩緊繃的心突然放松,笑道:“要的。”

……

招待所裏不好洗衣服,林佩把臟衣服放回袋子裏面,又從裏面拿出雪花膏,用手指挖了點往臉上抹。這時候護膚化妝品種類已經很多了,但林佩沒錢弄那麽多花樣,不論冬夏都是一瓶雪花膏,頂多就是搭配按摩手法。

林佩這套按摩手法是跟她一個朋友學的,對方在護膚上很有心得,告訴她不少好手法。這一套動作不難,做下來也才七八分鐘,所以她堅持了下來。

等她做完按摩,鄭旭東也回來了。他沒有穿軍裝外套,穿著件圓領T恤,下面則是藍色軍褲。T恤不算寬松,襯出他的寬肩窄腰,軍褲將雙腿拉長,用後世一句話形容就是腿長一米八。

鄭旭東一手拿著裝衣服的盆,一手拿著條毛巾擦著頭發往裏走,直到看見林佩坐在書桌旁,腳步不由頓了頓:“你要睡了嗎?”

“嗯、要睡了。”林佩收回目光,走到床邊躺下,閉上眼睛說,“我睡這邊。”

她躺了會沒聽見聲音,忍不住睜開眼朝鄭旭東看去,他坐在她剛坐過的位置,還在擦頭發。他的頭發很短,這會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毛巾,林佩趕緊閉上眼睛。

她以為鄭旭東會上來睡,但等了一會卻沒聽到動靜,只好再次睜開眼睛。這一次她正好對上鄭旭東的眼神,鄭旭東笑道:“睡不著?”

“快了。”林佩臉頰紅了紅,往枕頭上面靠了靠問,“你不睡嗎?”

“要睡了。”鄭旭東起身,走到床的另一邊坐下,掀開被子蓋在身上卻沒立刻躺下,一擡頭又對上林佩緊張的眼神,聲音低沈,“今天晚上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林佩嘴硬不承認:“我才不擔心。”

鄭旭東地笑一聲,手指捏著電燈拉線問:“那我關燈了?”

林佩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關吧。”

鄭旭東手指一動,電燈啪一聲滅下來,今晚沒有月光,室內漆黑一片,林佩睜著眼睛卻只能看見鄭旭東模糊的身影滑入被子躺好。她和鄭旭東都躺在床的邊緣,中間留著一大片空間,但哪怕她閉上眼睛,依然能感覺到鄭旭東的氣息。

這氣息陌生又熟悉,提醒著她身邊躺著個男人。

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將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們會有長久的相處,她得適應這樣的相處。林佩心裏想著,一點點放松了身體。

黑暗中,鄭旭東睜開眼睛。

他將手枕在後腦勺下面,側過頭看著林佩。心裏覺得有些可惜,今天月光不太好,黑暗中難以辨清她睡覺的模樣。但想想他們還有明天,還有無數個這樣的夜晚與清晨,便勾起唇角,安然閉上眼睛。

……

方翠蘭從林佩出門就開始心神不寧,擔心他們帶的東西不齊全,又擔心他們路上出什麽意外,夜裏睡到半夜把自家男人叫醒,問他:“你說他們這次能順利拿到結婚證嗎?”

林二柱明天一早還得去上工,這會被吵醒人都要抓狂了,卻仍耐著性子說:“打個結婚證而已,能有啥子不順利的?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早點睡吧,他們明天下午肯定要回來的。”

“我這不是擔心嗎?”方翠蘭嘆氣說,“我這兩天總想起佩佩剛回來那會的模樣,高高瘦瘦的,人也不愛說話,我一開口她就哭。那時候我心裏直發愁,你說這嬌滴滴的姑娘來咱家,咱能養好嗎?”

林二柱不如方翠蘭心思細膩,當初那些事早記不清了,說道:“我看佩佩挺好,知事。”

“我能不知道佩佩知事懂禮?”方翠蘭反問,覺得林二柱說的廢話,“我說的是她剛回來那會,我天天發愁,也不知道是老天爺聽見我的心聲,還是佩佩適應過來了,突然有一天就不哭了,張口喊我娘。”

“你不知道,當時我差點就哭了,”方翠蘭擦了擦眼淚。

那會她剛知道孩子被抱錯,是真覺得天要塌下來了,不知道林桃花為啥走得那麽幹脆,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林佩。就是林佩那一聲娘,讓她心裏有了主意,這是她閨女啊。

就算不是長在身邊,就算相互都陌生著,這也是她閨女。

林二柱擁住自家媳婦,沈默地安慰著她,方翠蘭擦掉眼淚又笑起來:“這一轉眼,佩佩就要嫁人了,孩他爹,你說佩佩跟旭東能過好日子不?”

“旭東那孩子是個有成算的,以後前途不會差。”

“我哪是說這個,”方翠蘭拍了他胳膊一下,壓低聲音說,“是先前杏花說的那事,雖然佩佩說相信旭東,可我心裏總擱不下這事。”

林二柱嗐了聲:“你操那心幹啥?再說了,你聽桃花胡咧咧。”

“我這不是……”

“你就別擔心了,佩佩心裏可比你有主意多了,你都能想到的事,她能不清楚?”林二柱閉上眼睛躺回床上,拍著媳婦手臂說,“這閨女聰明著呢,往後日子不會差,你就放寬心吧。”

……

林二柱那番話雖然進了方翠蘭的耳朵,但當娘的就是愛擔心,白天幹活都有點心神不寧,隔一會就要跑前院看一眼林佩回沒回。

一直等到上午十點多,外面才有聲音。

方翠蘭把豬食一股腦倒進食槽裏,提著桶往外走。剛進堂屋,方翠蘭便看見林佩和鄭旭東走進來,急急忙忙問:“咋樣了?結婚證打到沒?”

“拿到了。”林佩笑了聲,打開鄭旭東提著的綠色背包,從裏面取出自己的行李。她的行李袋裏面裝了個書包,是方翠蘭之前給她的,結婚證就被她藏在裏面了。

她把結婚證拿出來遞給方翠蘭,方翠蘭擺手說:“我剛餵豬,手上臟,你幫我打開我瞧瞧。”

林佩把結婚證打開,方翠蘭瞇著眼睛看著。

她沒念過書,但以前孩子們讀書的時候也跟著認過幾個字,像結婚證這三個字她是認識的,便一個字一個字念下來,念完兩人名字與出生年月就停止了,疑惑問:“這結婚證……咋不太一樣了?”

方翠蘭當初嫁林二柱是只辦了酒,兩人一輩子沒領過證,只看過村裏其他人打的結婚證,只依稀記得樣式,因此不太確定。

鄭旭東看著結婚證解釋說:“現在都是這樣的,有名字和相片,這裏還有民政局的公章。”鄭旭東伸手指了指結婚證右下角的紅戳。

林佩附和說:“沒錯,現在都是這樣的。”

方翠蘭不認識什麽公章,卻人點頭說:“這樣啊,挺好,相片也拍得好。”說著看著兩個孩子說道,“往後你們就是夫妻了。”

兩人聞言相視一眼,齊齊應是,鄭旭東攬住林佩的肩膀說道:“娘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佩佩好。”

“誒,我放心。”方翠蘭點頭,才想起手上的桶說,“看我,我先去洗洗手,你們坐。”

方翠蘭剛出去,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林佩一擡頭看見林源跑進來,進了堂屋才停住腳步,急急忙忙問:“姐、姐夫,你們回來了?”

“你從哪回來?這一身汗。”林佩看林源滿頭大汗,皺著眉問。

“就去了趟後山,娘說你們昨天去領結婚證了,啥樣的給我看看唄?”林源隨手拉了個凳子坐到林佩身邊,伸長脖子問。

林佩把剛收進包裏的結婚證又拿出來,林源捏著看了會說:“咋這麽薄?”

“結婚證不就是一張紙?你還想要什麽?”林佩沒好氣問,從他手裏搶過結婚證,“你別給我弄壞了。”

林源就是沒見過好奇,也說不出來結婚證該是什麽樣,只好順著林佩的話誇她:“照片拍的挺好,不過姐,你們昨天一早就出發了,咋現在才回來?”

“沒趕上車。”林佩回答說。

林源瞄一眼鄭旭東,拖長聲音問:“那你們倆昨晚在哪睡的?幾間屋啊?”

林佩紅了臉,伸手拍了下林源腦袋抹到一手汗,原本的話咽了回去,嫌棄說:“看你這一身汗。”

鄭旭東像是沒看到林源眼神裏的探究,回答說:“我們在太沙鎮的招待所開了兩間房,今天一早就趕車回來了。”

林佩聞言不由得看向鄭旭東,她才發現原來鄭旭東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不淺。

林源卻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對鄭旭東的話信以為真,悄悄松了口氣說:“我就不打擾你們新婚小兩口了,走了。”說完火速退出堂屋,鉆進竈房告訴方翠蘭自己打聽到的情報。

看他們回來這麽早,方翠蘭就想到林佩他們倆昨晚八成是住在太沙鎮,不確定的只是兩人睡的是兩間屋還是一間屋而已。聽完兒子的話,方翠蘭點點頭說:“行,我知道了。”

只是等林源走後,方翠蘭心裏既高興又覺得擔憂,高興鄭旭東知道守禮,卻又擔心他……唉,正應了那句老話,萬事難兩全。

……

堂屋裏林佩還在跟鄭旭東大眼瞪小眼,最後是鄭旭東敗下陣來,他摸摸鼻子說:“這麽說對你比較好。”

林佩當然知道這對她好,只是沒想到鄭旭東還有這樣的一面,裝作憂慮說道:“我以後會不會被你騙的團團轉?”

“我不會騙你。”鄭旭東一臉鄭重說道。

林佩斜睨著鄭旭東,輕哼一聲。鄭旭東急了,把自己的凳子拉到林佩身邊,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起誓說:“如果我騙你,讓我不得……”

林佩楞住,連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你說這些幹什麽?我跟你開玩笑的,快呸呸。”

“我是認真的。”鄭旭東看著她的眼睛,拉開她的手說,“如果我騙你,讓我不得好死。”

林佩偏過頭,低聲抱怨:“你這人怎麽這麽死腦筋,鬧得我以後都不敢跟你開玩笑了。”話雖然這麽說,語氣卻軟了下來。

“我想讓你安心。”鄭旭東說道。

他這個人,從來不怕別人誤會,也很少去辯解什麽。可林佩不一樣,她一生漂泊,如今看似闔家美滿,其中卻不知有多少退讓,受過多少委屈。

他不想再讓她揣測退讓,不想再讓她輾轉反側,所以不論是言語還是行為,只要能讓她安心,他都願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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