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虎狐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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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姝歪著頭想了一會，其實也沒有太過生氣。
畢竟前世已經習慣了那些人們無聊的爭吵，以及朝內鬥爭。
她生氣，只不過是為了擺擺樣子，然後讓那些老家夥們知道她不開心了，都特麽悠著點之類的。
“無非就是周閣老和我爹互懟，也沒什麽。”塗山姝拍了拍頭，朝廷裏一直分為兩派，外人戲稱虎狐之爭。
所謂的虎，顧名思義，就是指的老虎。
老虎便是周閣老一派，這一派比較硬氣，大約除了雲星霓之外的將軍，都是周閣老門生。
狐貍，自然指的塗山一派。
上古神話中記載，塗山氏是中國上古時期神話傳說中大禹的妻子的氏族，祖先為九尾狐一族。
所以，塗山家又被稱為狐貍一家。
而她，前世的名聲很不好，更是被稱為塗山狐貍精，在民間更是以訛傳訛，說書的更是誇張，說什麽她本體是狐貍精，專門來禍害大乾王朝的。
塗山姝很想問問他們，誰說姓了塗山的就是狐貍？
難不成，姓馬的，祖先就是馬？姓牛的祖先就是牛？姓魚的祖先就是魚？
按照這種推理，讓屬豬的情何以堪？
“你似乎不擔心虎狐之爭帶來的危害？”秦釋之正系著手腕上的扣子，擡眼看到她正拿了什麽東西在描眉。
“擔心有什麽用？”她對著銅鏡晃了晃頭，“這兩派競爭了多久了，看他們互懟，我在簾子後面吃點心，倒也是件樂事。”
她瞥了一眼秦釋之，“倒是你，你一個無名小卒，跟著摻和什麽？”
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誰說不是呢。”秦釋之不知道遇見了什麽開心的事，抄著手，一直在那笑，活生生將自己笑成了一個傻子。
“你，能不能笑得收斂點？”塗山姝裝扮完畢，打開門。
紫荊正在掃院子。
看到他們兩個出門，先是楞了楞，忙行禮，“娘娘萬安。”
“景澈和彩絲呢？”塗山姝擺正了頭上的裝飾，沒有彩絲，梳頭都是個大問題。
“回娘娘，皇上已經回到雨霽殿了，彩絲姐姐也一並去了。”紫荊打量了一下她身邊的秦釋之，緘默。
在皇宮裏活下去，必須要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彩絲姐姐叮囑說，今個要上朝，娘娘萬萬不可再遲到。”
塗山姝嘆了口氣。
她穿過禦花園，遠遠地看到泰宸宮，威嚴肅穆，讓人心情不好。
非特殊情況她不便露面，直接去了簾子後面，讓人送來一小碟點心。
景澈正兒八經地坐在龍椅上。
“無聊的一天又要開始了。”塗山姝想吃點心的時候，瞥見剛才還黏糊在身邊的秦釋之不見了。
大臣們魚貫而入。
左右兩列，每個人都不茍言笑，板著臉，就跟欠了他們多少錢一樣。
武將和文臣是分開站的。
武將那邊，雲星霓站在最前面，戴著那奇怪的鬼面具。
冷出冰渣子。
只是遠遠瞧著，便覺得寒冷非常。
上朝戴面具，這是非常失禮的，這雲星霓也沒少被彈劾。
只不過塗山姝本著不得罪他的原則，輕飄飄地對諫臣說了句，雲大將軍這是有個性，有本事你也戴一個啊之類的。
那諫臣以毒舌聞名，聽了塗山姝的話，硬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聽說還氣出病來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討論過雲星霓是不是該戴面具這個問題。
一般上朝也沒什麽大事。
有大事都八百裏加急直接送到景澈那。
“皇上。”林羨淵率先走出來，“臣有奏。”
“現在不是收獲季節，糯米價格比較高。”他說，“用來做成墻磚成本太高，所以，請皇上準許，臣以低價購入糯米。”
他這話說的很有技巧。
一般來說，買賣糧食這種事，都要經過朝廷批準，有專門的糧庫將糧食賣出。
糧食和鹽鐵，都是歸朝廷所有。
而糧食，由周閣老那一派的人掌控。
現在正是春季，糧食價格比較高，負責的官員也能有些油水。
林羨淵這麽一提，等於斷了他們的財路。
“臣認為不可。”周閣老果然立馬站出來，“糧食乃國家命脈，怎可以糧食做墻磚？”
“簡直暴殄天物。”
“低價購糧，更是不可理喻，皇上，萬萬不可以。”
“有何不可？”林羨淵站直了身子，狐貍眼緊緊地瞇著，“周閣老可否給個理由？”
“當然不可，各處糧倉存儲並不充足，林大人想要低價購糧，萬一遇見災荒年，苦的是黎民百姓。”周閣老吹胡子瞪眼。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嚷嚷的，誰也不讓誰。
塗山姝吃完了半盤子點心，聽著他們還在僵持。
景澈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有些發懵。
“你們兩個夠了。”塗山姝將點心咽下，偷偷摸摸喝了兩口茶，拍了拍胸口，“吵來吵去，吵得哀家腦殼疼。”
“林羨淵，哀家不是賜給你了玉章？你拿著那玉章，便如哀家親臨，看看有誰敢阻攔。”
塗山姝站起來。
“既然你們談到了黎民百姓，談到了災荒，那哀家就多說一句，今年也算是風調雨順，國庫雖不充盈，卻也還能溫飽。正是春天，又逢新皇登基，理應大赦天下，哀家想了許久，有兩個提議。”
“一個提議是大赦天下，關在牢裏的人全面無罪釋放。另一個是，今年免徭役，免賦稅。”
她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免徭役，免賦稅，這兩項，可是大事，沒有賦稅，大臣們就沒有油水可撈。
“皇上，太後，這，這，這，萬萬不可……”周閣老胡子上翹，“免徭役，免賦稅，一旦開了先河……”
“周閣老，新皇登基，改年號為乾始，今年便是乾始元年。新皇愛民如子，舉國同歡，大赦天下有何不可？再者說，大赦天下由來久矣，並不是開什麽先河。”塗山姝冷著臉，“皇上覺得如何？”
“朕以為可以。”景澈聲音清冽，雖然還帶著奶音，卻有種天然的威嚴。
塗山姝很滿意。
她甩了袖子，“等下掌管律法的幾位，退朝之後留下來，林羨淵也留下來。”
“各位大人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退朝吧。”
周閣老一口氣憋在心裏。
這塗山姝，辦起事來滴水不漏。
也不能算是滴水不漏，而是絲毫沒給他反駁的機會。
除了生一肚子氣，完全沒轍。
周閣老咬牙切齒。
若真是免賦稅，說起來簡單，真正實行下去，可是要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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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就是周閣老和我爹互懟，也沒什麽。”塗山姝拍了拍頭，朝廷裏一直分為兩派，外人戲稱虎狐之爭。
所謂的虎，顧名思義，就是指的老虎。
老虎便是周閣老一派，這一派比較硬氣，大約除了雲星霓之外的將軍，都是周閣老門生。
狐貍，自然指的塗山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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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塗山家又被稱為狐貍一家。
而她，前世的名聲很不好，更是被稱為塗山狐貍精，在民間更是以訛傳訛，說書的更是誇張，說什麽她本體是狐貍精，專門來禍害大乾王朝的。
塗山姝很想問問他們，誰說姓了塗山的就是狐貍？
難不成，姓馬的，祖先就是馬？姓牛的祖先就是牛？姓魚的祖先就是魚？
按照這種推理，讓屬豬的情何以堪？
“你似乎不擔心虎狐之爭帶來的危害？”秦釋之正系著手腕上的扣子，擡眼看到她正拿了什麽東西在描眉。
“擔心有什麽用？”她對著銅鏡晃了晃頭，“這兩派競爭了多久了，看他們互懟，我在簾子後面吃點心，倒也是件樂事。”
她瞥了一眼秦釋之，“倒是你，你一個無名小卒，跟著摻和什麽？”
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誰說不是呢。”秦釋之不知道遇見了什麽開心的事，抄著手，一直在那笑，活生生將自己笑成了一個傻子。
“你，能不能笑得收斂點？”塗山姝裝扮完畢，打開門。
紫荊正在掃院子。
看到他們兩個出門，先是楞了楞，忙行禮，“娘娘萬安。”
“景澈和彩絲呢？”塗山姝擺正了頭上的裝飾，沒有彩絲，梳頭都是個大問題。
“回娘娘，皇上已經回到雨霽殿了，彩絲姐姐也一並去了。”紫荊打量了一下她身邊的秦釋之，緘默。
在皇宮裏活下去，必須要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彩絲姐姐叮囑說，今個要上朝，娘娘萬萬不可再遲到。”
塗山姝嘆了口氣。
她穿過禦花園，遠遠地看到泰宸宮，威嚴肅穆，讓人心情不好。
非特殊情況她不便露面，直接去了簾子後面，讓人送來一小碟點心。
景澈正兒八經地坐在龍椅上。
“無聊的一天又要開始了。”塗山姝想吃點心的時候，瞥見剛才還黏糊在身邊的秦釋之不見了。
大臣們魚貫而入。
左右兩列，每個人都不茍言笑，板著臉，就跟欠了他們多少錢一樣。
武將和文臣是分開站的。
武將那邊，雲星霓站在最前面，戴著那奇怪的鬼面具。
冷出冰渣子。
只是遠遠瞧著，便覺得寒冷非常。
上朝戴面具，這是非常失禮的，這雲星霓也沒少被彈劾。
只不過塗山姝本著不得罪他的原則，輕飄飄地對諫臣說了句，雲大將軍這是有個性，有本事你也戴一個啊之類的。
那諫臣以毒舌聞名，聽了塗山姝的話，硬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聽說還氣出病來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討論過雲星霓是不是該戴面具這個問題。
一般上朝也沒什麽大事。
有大事都八百裏加急直接送到景澈那。
“皇上。”林羨淵率先走出來，“臣有奏。”
“現在不是收獲季節，糯米價格比較高。”他說，“用來做成墻磚成本太高，所以，請皇上準許，臣以低價購入糯米。”
他這話說的很有技巧。
一般來說，買賣糧食這種事，都要經過朝廷批準，有專門的糧庫將糧食賣出。
糧食和鹽鐵，都是歸朝廷所有。
而糧食，由周閣老那一派的人掌控。
現在正是春季，糧食價格比較高，負責的官員也能有些油水。
林羨淵這麽一提，等於斷了他們的財路。
“臣認為不可。”周閣老果然立馬站出來，“糧食乃國家命脈，怎可以糧食做墻磚？”
“簡直暴殄天物。”
“低價購糧，更是不可理喻，皇上，萬萬不可以。”
“有何不可？”林羨淵站直了身子，狐貍眼緊緊地瞇著，“周閣老可否給個理由？”
“當然不可，各處糧倉存儲並不充足，林大人想要低價購糧，萬一遇見災荒年，苦的是黎民百姓。”周閣老吹胡子瞪眼。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嚷嚷的，誰也不讓誰。
塗山姝吃完了半盤子點心，聽著他們還在僵持。
景澈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有些發懵。
“你們兩個夠了。”塗山姝將點心咽下，偷偷摸摸喝了兩口茶，拍了拍胸口，“吵來吵去，吵得哀家腦殼疼。”
“林羨淵，哀家不是賜給你了玉章？你拿著那玉章，便如哀家親臨，看看有誰敢阻攔。”
塗山姝站起來。
“既然你們談到了黎民百姓，談到了災荒，那哀家就多說一句，今年也算是風調雨順，國庫雖不充盈，卻也還能溫飽。正是春天，又逢新皇登基，理應大赦天下，哀家想了許久，有兩個提議。”
“一個提議是大赦天下，關在牢裏的人全面無罪釋放。另一個是，今年免徭役，免賦稅。”
她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免徭役，免賦稅，這兩項，可是大事，沒有賦稅，大臣們就沒有油水可撈。
“皇上，太後，這，這，這，萬萬不可……”周閣老胡子上翹，“免徭役，免賦稅，一旦開了先河……”
“周閣老，新皇登基，改年號為乾始，今年便是乾始元年。新皇愛民如子，舉國同歡，大赦天下有何不可？再者說，大赦天下由來久矣，並不是開什麽先河。”塗山姝冷著臉，“皇上覺得如何？”
“朕以為可以。”景澈聲音清冽，雖然還帶著奶音，卻有種天然的威嚴。
塗山姝很滿意。
她甩了袖子，“等下掌管律法的幾位，退朝之後留下來，林羨淵也留下來。”
“各位大人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退朝吧。”
周閣老一口氣憋在心裏。
這塗山姝，辦起事來滴水不漏。
也不能算是滴水不漏，而是絲毫沒給他反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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