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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你心眼多手段多，咱們倆半斤八兩，打起來根本沒意思好嗎？！”
葉澤簡直要被氣爆了：“我心眼多？我這麽淳樸善良的好人你居然說我心眼多？！”
裴昊一聽差點笑岔氣，在躲避電光和雷花刀後面的鐵鏈的同時，還不忘記給葉澤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你善良？！哈哈笑死我了！行行行你最善良，那善良的葉師兄你敢收起你的雷花刀別追我了嗎？”
葉澤氣的怒發沖冠：“你做夢！！今天不將你揍成豬頭我誓不罷休！！”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你追我逃的……跑了。
所有人：“…………”
278、智障
有了這兩個不靠譜的比賽在前，那麽當鄭師兄和岑師姐的比賽也歪到十萬八千裏後，這一屆的宗門大比就註定將被人津津樂道。
鄭師兄上臺後，穩如……烏龜，一點都不還手。
岑師姐二話不說就上去暴打，就好像怒氣值可以增加她的攻擊力一樣，明明是個看著嬌嫩可愛的少女，卻硬是將鄭師兄的靈器砸碎了兩個。
鄭師兄很心疼，他修煉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積累出這一身家當，今日直接被面前這是師妹砸碎了四分之一。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怎麽還這麽暴力？”
這句話瞬間捅爆了岑師姐的心。
鄭師兄和岑師姐一起進山門，鄭師兄的出身很不好，他是農家子，因天生有五靈根，在玄一宗開山門時，恰好他在附近賣山貨，聽說能去一個很好的地方學習讀書寫字，鄭師兄就很耿直的以為這是一個叫人讀書考科舉的地方。
農家人都非常羨慕那些會讀書識字的大老爺，在聽說只要進去參加一個考核，就能免費讀書識字後，鄭師兄就賣完了剩下的山貨，跑來參加宗門海選了。
鄭師兄的體力很好，從小就下地幹活，又熟悉在山林中生活，畢竟偶爾要進山打牙祭，所以這種考核對他來說難度……居然還能支撐！！
不過過了前面的考核後，到了最後一關登天門，理論上來說鄭師兄的好運就到此為止了。
登天門上，漫長的階梯幾乎要讓鄭師兄放棄了，沿途中他也看到了諸多幻想，有升官發財的，有娶到美人嬌妻的，有全家團聚生活蒸蒸日上的……鄭師兄那時只是個普通人，自然被四周幻象吸引，然後就走了岔路。
結果他邁出腳步的第一秒，一個炮彈一樣的女娃娃直接從後將他撲倒。
女娃娃自言自語：“在樹林裏你幫我引開了妖獸，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沒想到你居然能從那妖獸口中逃出來，速度和毅力還不錯嘛。”
女娃在鄭師兄腦門上拍了一道清心符，嘰嘰喳喳的說：“好了，這下我不欠你的了，橋歸橋路歸路！”
然後女娃娃就一蹦一跳的繼續上臺階。
腦子清醒的鄭師兄看著女娃的背影，尤其是女娃還紮著雙馬尾，隨著女娃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鄭師兄看呆了，然後他身體內不知道從哪裏湧上一股力氣，猛地向前沖。
……那、那孩子那麽小都能爬上去，他也要爬上去！他不要連個女娃都比不過！
以上就是鄭師兄和岑師姐之間認識的第一幕。
進入山門後，岑師姐天賦比較好，很快就從春山進入了夏山，不過她脾氣火爆，總是喜歡和人打架，打架受傷了只能去藥山治療，藥山多黑啊，沒錢？沒錢就扣下來當雜役！！
不得不說外門有一項規定還是比較人性化的，外門弟子一旦被扣在藥山，當年不用參加季考，只需要參加年終考核就行了。
是不是一群學渣的避難聖地？
不不不，在藥山的日子會更加苦逼，因為那裏忙的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跟別提找時間覆習並學習新知識了。
最重要的是在藥山的一切消費都需要花費靈石，而本來就欠債的弟子會因為花費的增加而被迫延長扣押時間……
這麽說吧，本來以岑師姐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十年進入內門，結果她硬是耗費了整整二十年！
而鄭師兄的資質不足，本以他的能力可能需要耗費三十年，但他莫名其妙的成了天天給岑師姐收拾爛攤子的小弟，為了追上岑師姐，他只能不斷努力努力再努力，最終緊趕慢趕，終於和岑師姐趕到一起進入內門。
聽了是不是很有勵志的感覺？愛情的粉紅泡泡又一次出現了？
葉澤和裴昊一個變成熊貓眼一個腦袋腫著一個大包，兩人躲在人群的遠處竊竊私語。
“媽的，不公平！”
“就是！我們是師兄弟，練習的次數太多了所以不想打，反而被大師兄怒罵一頓，他居然還動手打我了！！”
“是啊，人生第一次被大師兄打， 居然是因為這種事，真是太糟心了。”
“那兩個因為愛情假打就得到了大家的諒解，甚至還衷心祝福他們，我們就不行？”
“簡直太不公平了！！”
兩個少年嘟嘟囔囔的說不公平，也不能阻礙大家給予鄭師兄和岑師姐熱烈掌聲——因為鄭師兄的靈器全被打爆了也沒還手，被無數師兄和師姐們認可為真男人= =
最終鄭師兄錘頭嘆氣委委屈屈的自己跳了擂臺，勝者岑師姐。
岑師姐氣的火冒三丈，不等裁判說自己勝利，也跟著跳了下來，追著鄭師兄打，鄭師兄立刻腳底抹油轉身就跑，岑師姐連忙追了過去，兩人一路跑一路追一路罵一路打，簡直就是之前葉澤和裴昊的翻版。
不同於大家對葉澤和裴昊的無語，對岑師姐和鄭師兄的打情罵俏【哪裏不對？】，大家倒是報以微笑。
葉澤和裴昊心裏更酸了。
兩人繼續小聲嘟囔：“不公平……”
語氣酸溜溜的。
按照比賽流程，勝者將進行下一場比賽，不過有趣的是裁判們經過評定，認定岑師姐在還沒有比賽結束時也跳下擂臺，算認輸，換而言之上一場比賽裏，兩人都是失敗者，於是兩場比賽中唯一的勝利者就只有葉澤了。
於是葉澤勝出了。
葉澤：MDZZ。
比賽結束後就是激動人心的收徒儀式，然而這一次的收徒儀式推遲了一周左右，掌門給出的答案是為了給大家更多的雙向選擇，這期間勝出的十名弟子……是的五荷掌門已經很直接的將葉澤與裴昊刨除在外了……十名弟子這幾日可以免費且任意來往明葉峰，各峰的主管會在明葉峰接待大家，解答疑惑，並盡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意願。
至於後續的2個名額，將由倒數第二輪被刷下去的弟子爭取。
於是之前被葉澤打下去的張師兄等人也要進行比賽，十五進八時還有七個人，這七個人需要爭奪剩下的兩個名額，不過去掉葉澤和裴昊後，就需要爭奪四個名額了。
換而言之，七個人裏對打，勝者一定能進入內門，同時還有一個抽簽進去的。
嘖嘖，聽上去是不是很令人驚喜？
這四個名額的競爭將在明天開始，已經確定進入內門的弟子都松了口氣，並且開始思考到底進入哪個山峰了。
葉澤和裴昊罵罵咧咧勾肩搭背的離開比賽場地，回到了明水峰。
279、閉關
葉長生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徒弟。
往日滿是溫柔和笑意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感情。
葉澤和裴昊老老實實跪在師娘面前，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看上去乖巧極了。
“真是給你們師父長臉！”
葉長生繃著臉罵兩個徒弟。
“不管是你們師父，還是當年的蕭山，甚至是你們的師祖都是一步一步打過來的，你們兩個倒好，假打很好玩是嗎？認輸很光榮是嗎？”
“這要是你們師父在這，一定會掐死你們！！”
葉澤看著地面，一副悔過的樣子，當然心裏怎麽想的就不知道了。
裴昊訕訕的，看著很是懊惱的樣子，當然心裏其實也不以為然。
葉長生自然看透了兩個徒弟心中的不在乎，頓時一陣氣節結。
“你們恐怕根本不知道哪裏錯了。”
她沒好氣的道：“你們假打或者認輸，看上去很瀟灑，隱藏了實力，提高了知名度，還能讓別人輕視你們，為你們將來離開宗門去歷練鋪平道路。”
葉澤和裴昊一楞，同時擡頭看葉長生，卻聽葉長生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傻子，隱藏實力扮豬吃老虎這種事雖然很厲害，但實際上真正發生的可能性並不高。”
“修士都是從一個個爭鬥中成長而來，尤其是生死一線之間為爭生之道而爆發出的力量，更能迅速提升一個修士的實力，不經過這些生死之間的歷練，越到後面你們就越難進階。”
“因為進階時也是一種戰鬥，一種和過去的自己的戰鬥，從生命低層次進化為高層次，這種過程需要和自身進行爭奪。”
“修士們連努力活著都是一種戰鬥了，又何來隱藏實力一說？”
“若是能隱藏實力，那只能說明還未到那個層次，也未曾領悟這其中的道，一旦碰到和你們實力旗鼓相當的對手，你們必然落敗！”
“因為你們從未因此而爭鋒過！！”
“小澤被那個張姓弟子一劍穿胸，你不會以為是自己大意了吧？”
“並非如此，而是因為他更擅長在瞬間決斷生死，而你從未經歷過這些。”
葉長生仔仔細細的將道理說出來，葉澤和裴昊聽著聽著表情漸漸變了。
“如果說小昊還有一些這方面的經驗，那小澤就徹底沒有。”葉長生頓了頓：“也許你幼年時遇到過一些，但這麽多年過去，安逸的環境很容易磨平你的鬥志和對於生的渴望，平日裏小昊和你練習，你很清楚小昊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所以其實自從你修道後，你很少真正的感受過戰鬥中生死一線的崩潰和癲狂，渴望和絕望。”
她道：“宗門大比其實是一個很好的體悟機會，也許在場上你覺得進入了絕境因而爆發，但其實在場的築基師兄們會幫助你們度過難關，對你們領悟這種意境有極大好處和方便。”葉長生無奈道：“結果你們兩個自作聰明……”
葉澤和裴昊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依舊耷拉著腦袋，但葉長生看得出來，兩個小混蛋都知道錯了。
始終站在一側不說話的蕭山這才開口道：“師娘也莫要生氣了，兩位師弟已經知道錯在哪了，下一次他們就不會再犯了，對不對。”
他給兩個師弟打眼色。
葉澤和裴昊連忙點頭：“師娘我們以後不自以為是了。”
葉長生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眼瞅著葉長生消氣了，葉澤和裴昊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一左一右站在葉長生面前，一個拍肩一個翹腿，殷勤的不得了。
葉長生哭笑不得：“你們求我也沒用，掌門師兄肯定會將這件事告訴你們師父的！”
葉澤訕訕笑道：“師娘想多了，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師父生氣懲處我們也很正常。”
葉長生狐疑的看著葉澤。
裴昊在旁邊也笑：“是啊師娘，您想多了，我們只是給您認錯賠罪而已！”
葉長生嘴角微微抽搐，搖搖頭，懶得搭理這兩個小混蛋。
蕭山看夠了兩個師弟的笑話後，才道：“師娘，比賽大致結束了，師娘可有看上眼的弟子？”
葉澤微微蹙眉，她盯了葉澤一眼，嗤笑道：“那個將小澤打傷的小子還不錯，你去接觸一下，若是沒什麽問題，就收進來吧。”
蕭山點頭稱是：“那等明天的比賽結束，若是他成功晉級，我就去接觸一下。”
葉長生又道：“那個和小昊硬碰硬的小家夥也不錯，你們師父擅長劍法，或者說明水峰的傳統就是劍術，結果你們三個可好，都不以劍術為自身道基，將來明水峰的傳承就要斷了。”
蕭山咳嗽了一下：“您說的是，我會去接觸一下那個弟子的。”
葉澤默默的舉手，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一把靈劍：“……那家夥的靈劍還在我這裏，說用這個抵押換我的水澤術符箓，然後再拿錢贖回靈劍。”
蕭山的表情微妙的扭曲了一下，這要是將來那弟子進入明水峰，不會將明水峰的家當敗光吧？
葉長生莞爾：“行吧，那就他了。”
她道：“至於最後一名弟子……”
蕭山道：“不如明日再看看？”
“也罷，再看看吧。”
當天晚上，葉澤和裴昊一起摸到了蕭山居住的房間。
蕭山看著眨巴眨巴眼睛的兩個師弟，差點笑出聲，他搖搖頭將人請進房間，道：“說吧，什麽事？”
葉澤小聲道：“師兄，您之前說的試劍師伯什麽時候會到？”
蕭山算了算時間：“應該就這幾天了吧？掌門師伯說要等試劍師伯回來，還有魔殺門的三位前輩，等他們都到了後再舉行收徒儀式。”
裴昊咳嗽了一下，他幹巴巴的道：“那我們能在這幾天閉關嗎？別的活動就不參加了，最後收徒儀式時再出現。”
蕭山一楞：“你們要閉關？”
葉澤點頭：“我們想趁這個時間進階築基。”
蕭山驚詫的看著兩個師弟：“你們現在就要進階？有把握嗎？”
裴昊道：“我到達練氣十層已經很久了，之前之所以實力不高，是因為傷勢始終未愈，如今我修養了這麽多年，進階應該沒問題。”
葉澤道：“我進階的問題也不大吧，築基築基，歸根結底是築造根基，我的根基並無問題，而且修煉了共靈術後，有時候會萌生一種預感，比如我想築基，就會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蕭山深吸一口氣，也不怪兩個師弟對宗門大比太過兒戲，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比賽真的沒什麽意義吧？
他道：“那你們去閉關吧，之後的交給我好了。”
葉澤和裴昊相視一笑，比劃了一個耶的手勢，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蕭山自言自語道：“兩個師弟進步這麽快，我也要努力了。”
這次回北墟，還要主動找師伯好好修煉才行。
280、進階
之後的事情葉澤和裴昊都不再上心了。
葉澤將那個寧願吐血也不願意去藥山的哥們的靈劍交給蕭山後，就和裴昊雙雙閉關了。
裴昊閉關很順暢，他甚至比葉澤早出關，他有家族功法，有這麽多年的積累，進階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過三天，裴昊就成功出關。
進階築基期的裴昊看上去身材拔高了一些，他換上宗門發的內門嫡傳弟子的衣服，散落的長發隨便攏在腦後，額前的碎發用一跟細繩捆住，然後別在腦後，對著鏡子一招，一股粗獷的感覺撲面而來。
裴昊笑了笑，看了看身上的紫色服飾，嘖嘖道：“有點不適合我。”
他想了想將腰間金色的腰帶收起來，換上一條黑色腰帶，又拿出一條毛領子，別在肩膀上。
這條毛領子是暗紅色的，上面流動著攝人的氣息，這正是家裏人給他準備的一些強悍的妖獸毛發，其中還藏了一根窮奇的長毛，出外游歷若是遇到妖獸更有奇效。
“哎，紅配紫，真醜。”
裴昊搖頭晃腦的感慨了一下後，轉身就離開了靜室。
出去時正好路過葉澤閉關的靜室，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門……噫，果然沒鎖。
裴昊一閃身就走了進去，然後駭了一跳。
葉澤在畫畫。
這不奇怪，他之前進階都是畫畫進階的。
然而這一次他畫的不是什麽自然之境，而是一個個眾多的籠子。
這些籠子大約一人高，每一個籠子裏都關著一個或者兩個胖娃娃，這些娃娃看上去肥嘟嘟的，眼睛被肉擠出了一條縫，身上寶光隱隱，一看就充斥著豐厚靈氣，仿佛即將成熟的果子，可以采摘食用。
裴昊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吃掉？等等！這些孩子……會被吃掉？！
明明是一群被關在籠子裏的娃娃，可是莫名的就能讓人想起宴會，讓人感受到荒謬、木然、無喜無悲以及……不流於表面的絕望。
這些孩子沒有任何心智，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明明是人類，卻被養成了肉團一樣的東西，沒有希望，更沒有未來，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被食用。
裴昊看的心裏發涼。
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註意力從這些一雙雙瞇著眼睛縫看人的娃娃身上挪開，落在了低頭畫畫的葉澤身上。
然後裴昊又是一驚。
葉澤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跪在地上認真的畫著，身後漂浮著一團靈氣。
一團漆黑的，深沈的，令人恐怖的靈氣。
這靈氣團看上去並不大，可實際上早已凝結成團，厚重而壓抑，就好像一個即將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要將葉澤一口吃掉一樣。
裴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心魔？
要是葉澤沒有闖過心魔……那他會被反噬嗎？
裴昊心裏有些不安，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靜靜的看著。
因為只是獨屬於葉澤的戰鬥，他根本不可能插手。
葉澤陷入到了一種奇怪的境界裏。
進階築基時他沒想那麽多，只是覺得既然繪制符箓可以讓他進階，那進階築基時也用這種方法好了。
不過之前都是畫自然之境，這一次畫什麽呢？
葉澤最開始漫不經心的想著，手指隨便在地上畫著。
築基築基，打造根基，為金丹大道鋪平道路，只有進入了金丹期，才算是真正踏上修道一途。
如果說進入金丹期，踏上修道一途是他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起步點，那麽他最初的命運轉折點是什麽地方呢？
……果然還是幼年時不知天高地厚，然後被賣到了萬妖山吧？
想起萬妖山，葉澤就忍不住想起那個地牢內，無數大大小小的籠子，以及蜷縮在籠子裏笑的很傻很蠢的孩子們。
那些孩子不知道還活著嗎？
恐怕除了小妹和自己，全都死了吧。
葉澤想到這裏，忍不住開始動筆，繪制當年他見到的那些孩子們。
明明當時的記憶並不持久，明明清醒的時間並不長，明明那時他絞盡腦汁的在想辦法從裏面逃命……可是當他開始回憶當年的情景時，那些孩子的音容笑貌卻莫名的熟稔，仿佛下筆如有神，竟很流暢的畫了下來。
原來他記得是這麽清楚嗎？
一個，兩個，三個……隨著他的繪畫，漸漸的，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冰冷而恐慌的地方。
他陷入了過去的心魔之境中。
別人都死了，他活了下來。
別人替他去死了，他僥幸活了下來。
他看著他們成了一盤菜，自己慶幸著還活著。
他的生是踩著他們的死而得到的喘息之機，如果人生重來，他還會這樣做嗎？
【你害死了我們。】
【我們替你去死了。】
【你現在活的好好的，我們呢？】
【我們死不瞑目。】
【你也是兇手，你殺了我們。】
【兇手！兇手！】
【你又什麽資格享受現在的生活？】
【你憑什麽還活著？】
【你怎麽不去死？】
【下來陪我們吧。】
……
種種聲音在耳邊此起彼伏，仿佛記憶裏那些孩子能開口說話一樣，不斷說著讓葉澤錐心的言語。
“你們說的不錯。”
葉澤喃喃道：“我的確是因為你們的死，而獲得了生。”
“但也不僅僅如此吧。”
葉澤突然筆鋒一轉，繪出了一枚晶瑩的果子。
這是顧簡白偷來的今慧果，陰差陽錯落在了他手上，然後他吃了下去。
“其實是師父救了我，他偷來的果子。”
“是師娘救了我，因為她有了身孕，需要服食這種果子。”
“是師弟救了我，因為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所以哪怕葉長生再怎麽看顧師不順眼，葉澤每日閑暇了都會去陪顧師玩，以至於他甚至能徒手畫出顧師最可愛最傳神的形態。
“是師父一家三口給於了我的活下來的契機，再加上……”
他畫完了顧簡白，葉長生以及憨態可掬的小顧師後，又開始畫一幅巨大的卷軸。
“是它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混沌空間裏的那個巨大卷軸，才是激發他心中希望的真正原因。
正是那個卷軸，讓他心生希望和勇氣，讓他擁有活下去的資本。
“你們恨我嗎？”
葉澤喃喃的說著，手中不停，飛快的開始畫另一個畫面。
他永遠也忘不了的畫面。
顧簡白乘白鵬於雲間俯瞰天下，回身時那桀驁一笑。
這天下，總有一天，將響徹我的名字！
281、賀禮
葉澤推開靜室的門，就看到裴昊正怔怔的看著他。
葉澤一楞：“怎麽了？”
裴昊的視線越過葉澤的肩膀，看到葉澤背後靜室內的地面。
之前睜著眼睛空洞的看過來的娃娃們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站在白鵬身的背影。
那個人是如此的眼熟，以至於盡管沒有看到正面，只是一個背影，裴昊還是認出來了。
這是他們的師父顧簡白。
裴昊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
他出去和別的弟子組隊做任務時聽說，葉澤是被七殺真人從外面撿回來的。
如果說、如果說葉澤最早其實是那些娃娃中的一員，然後師父顧簡白將葉澤從這些娃娃中救了出來，那麽葉澤對師父和師娘的孺慕之情也說得通了。
裴昊認識葉澤也有好些年了，可是他從未聽葉澤提起過他的親人，若不是青源真人一巴掌將他拍成重傷，又在拍賣會上無意間遇到魔門前輩楊春水，葉澤才說他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否則裴昊還真以為葉澤是顧簡白和葉長生從小養到大的。
無他，關系太親密了，將顧師和葉澤放一起，葉長生看到的永遠是葉澤，而不是顧師。
葉澤伸手在裴昊面前晃了晃。
“發什麽呆？”
然後葉澤才發現裴昊已經進階築基期了。
他笑了：“哎，你果然也成功了，不過既然你成功進階，你的破障箴言應該也進入第二層了吧？”
裴昊這才回神，他點點頭：“運氣不錯，總算堪破第一層了。”
裴昊非要進階第二層才願意沖擊築基期，其實也是因為進階築基期後就要出門游歷，最初他肯定是和葉澤一起出去，萬一半中腰發狂傷到葉澤就不好了，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壓著修為，努力修行破障箴言。
好在這些年的辛苦沒白費，陽神老祖傳下的功法就是不同，進階第二層後，他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就好像以前神魂上有一層朦朦朧朧的霧，而現在這層霧氣已經消失，他終於清醒過來了。
裴昊看著葉澤：“你也成功進階了。”
葉澤微微擡起下巴，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怎麽可能會被卡在這種地方？”
裴昊噗的一笑，他看著葉澤的高馬尾，冷不丁道：“哎，一眨眼我們都十六七歲了。”
葉澤歪頭：“對啊，在山上呆了也快十年了，是時候下山啦~”
兩個少年相視一笑，結伴去見葉長生。
葉長生很欣慰。
“很好，你們果然都成功進階了。”
蕭山在旁邊拆臺：“別聽師娘說的這麽輕描淡寫，其實這幾天師娘一直沒休息，始終等著你們呢。”
葉澤和裴昊感動萬分，兩人分分跑到葉長生身邊，一個捶腿一個揉肩，殷勤的不得了。
“師娘你真好。”
“太感謝師娘了！”
“師娘您辛苦啦~”
“師娘師娘，來喝茶~”
葉長生哭笑不得，她瞪了蕭山一眼，不過這對蕭山來說沒有一點威脅力。
葉長生伸手接過葉澤遞過來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才笑道：“你們進階築基後也不要懈怠，仙道漫漫，坎坷艱難，在這條路上但凡松一口氣，就會被無數後來人超越，碾壓，直至死亡。”
葉澤和裴昊聽到這些話後，立刻垂手站在一旁，認真聽訓。
葉長生又說了幾句後，好不容易嚴肅起來的神色就又軟和了下來。
她從懷裏拿出兩個乾坤袋。
“說了這麽多，你們聽著可能會心煩。”葉長生笑吟吟的給兩個徒弟一人一個乾坤袋：“拿去吧，因為你們師父不在，我就多給了些，等將來你們師父從北墟回來，可不能胡攪蠻纏啊。”
葉澤和裴昊笑嘿嘿的接了過來，葉澤滿口道：“師娘您放心，我們都長大了，肯定懂事！！”
裴昊跟著點頭，小眼神不自覺的飄到了蕭山身上。
蕭山頓時氣結，他擡手一人拍了一下腦門，然後才拿出了兩個墜子。
“我這些年在北墟也沒什麽好東西，只能拿北墟獵殺的荒獸獸骨給你們當禮物了。”
葉澤和裴昊笑嘻嘻的接過來，裴昊直接戴在脖子上，他笑呵呵地道：“東西好不好無所謂，這都是您的一份心意嘛。”
葉澤仔細看著獸骨上刻畫的符文，嘖嘖道：“師兄，這些年在北墟，您的確沒地方找好東西，但是吧……您這符文真是太玄妙了。”
蕭山這才笑了，他這笑容得意極了，仔細一看和之前葉澤那得意樣幾乎一模一樣：“這可是洛塵師伯親手刻畫的！”
被洛塵師伯天天壓著暴揍，怎麽著也要弄點好東西啊！！
葉澤和裴昊眼睛同時一亮，哇，厲害了師兄！！
蕭山咳嗽了一下收斂了笑容，他認真道：“這兩枚獸骨內有洛塵師伯留下的一絲劍意，生死存亡之時你們可以激發劍意保護自己，不過切記，這裏面只有一道，一道！！”
兩個少年連連點頭：“放心吧師兄，真要遇到事了，我們肯定全力以赴的。”
蕭山帶著葉澤和裴昊去明葉峰登記。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林眴早早就等著了。
當他看到蕭山身後的葉澤和裴昊時，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從什麽都不會走到築基期，這兩個師弟只用了他耗費的四分之一的時間。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不過都是宗門師兄弟，生氣也沒什麽意義。
經過這些年鍛煉，林眴的想法也比過去寬和了許多，想想早年自己堅定認為是葉澤強壓了蕭山一頭，林眴就忍不住想笑。
有才華有能力的人到哪裏都不會被埋沒，若始終憑借資歷壓人，那麽宗門後輩就會凝固成一潭死水，失去活力。
這一刻，林眴多少明白了一些當年蕭山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行，那就將希望交付給身後的人，代代傳承，精神不滅，信念不朽。
林眴領著葉澤和裴昊拜謁五荷真人。
將兩個師弟送入內堂後，林眴就退了出來。
他對蕭山道：“讓師兄久等了。”
蕭山笑著搖搖頭：“身為掌門嫡傳大弟子，我明白你身上的壓力。”頓了頓，他小聲道：“但也要抽出時間好好修煉了。”
282、寧英
玄一宗內有五峰，五峰嫡傳弟子實力最強的就是蕭山，如今已經是金丹初期，並且一腳踏入中期，其次就是唐糖，這廝在北墟很拼，他想盡早提升修為，早點回宗門守著自家師父。
再然後就是成陽。
成陽名聲不顯，是因為他已經出外游歷二十年未歸了，據說幾年前是打算回來的，並且托人給宗門帶消息，然而宗門政策變化，要求元嬰期以下的弟子盡可能別回來了，於是這位成陽師兄索性跑的更遠了，據說已經進階金丹，在外面玩的樂不思蜀。
再下來就是明山峰的雲微師兄，雲微去年才進階築基後期，想要進階金丹還需要一段時間，也不是特別著急，最後就是林眴了。
當初蕭山離開時，林眴就已經是築基中期了，然而這些年過去，林眴始終未曾進階，還是築基中期，蕭山這次回來發現林眴困於雜務，根本沒時間好好修煉，就忍不住出言提醒。
林眴聽後嘆了口氣：“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如今事情太多了。”
宗門本身的事情就一大堆，北墟出事後，宗門又決定啟用重建山門方法之一二三四，以至於五荷真人在處理宗門對內對外事務的同時，還需要處理重建山門的事務。
相當於一個人當兩個宗門的掌門，另一個還是正在籌建中？！
“師父應該和您說過，魔殺門的前輩們要回來建山門。”林眴的表情很扭曲：“他們要重建山門，看在多年戰友情誼的份上，一部分先期投入和建造工程肯定都是咱們幫忙，給人給錢給地給勢力，幫助招人擺平其他宗門的詰問安撫魔殺門前輩的情緒等等，事情全都擠在一起了。”
蕭山聽後不由得搖搖頭：“你可以試著將事情交給其他師兄弟們。”
林眴道：“我已經盡可能的找人幫忙分擔了，但……”頓了頓，他小聲道：“關系好的我不想耽誤他們的修為進度，關系一般的交給他們也不放心。”
蕭山無語的看著林眴，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林眴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法有些不對，他撓頭：“師父門下，以前那幾個師兄弟倒是都在幫忙，但也不能全都給他們，比如顏師弟，他人挺好的，可是他背後的顏家……”提起前任掌門顏秋雨的家族，林眴雖然知道要尊重長輩，但他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低聲對蕭山抱怨起來：“真是不知道顏家是怎麽想的，之前我將宗門的一些采買任務交給顏師弟，顏師弟心眼實誠，跑遍了咱們宗門勢力範圍內的所有國家坊市，終於找到最便宜質量又好的材料，正要買呢，那顏家人就冒了出來，想要插手材料買賣以牟利，幸好我當時請了君師妹跟著，君師妹脾氣火辣，直接將顏家人懟了回去。”
林眴說的君師妹正是明日峰的弟子，唐糖的師妹，在唐糖去北墟後明日峰的事務就由君師妹打理。
君師妹頗有當初六言真人的風采，不過比起六言真人嫵媚中透著霸氣和睥睨之感，君師妹的脾氣就略火爆，同時言辭犀利潑辣，鋒利如刀，想象一下君師妹掐著腰指著顏家人怒罵的樣子……
蕭山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眴抱怨道：“出了這種事，顏師弟主動找我辭去了一切事務，我能說什麽？只能寬慰他幾句，然後將他的事情攬過來自己幹。”
蕭山擡手拍了拍林眴的肩膀：“辛苦你了。”
林眴擡頭看著蕭山，期待地道：“葉師弟和裴師弟也築基了，要不要來我們明葉峰公幹呀~”
蕭山微微一笑：“實在抱歉啊，師娘已經安排他們下山游歷了，你也知道葉師弟幾乎連宗門都沒出過，驟然讓他去公幹，肯定是幹不好的。”
“那裴師弟也可以啊。”林眴道：“你可別給我說裴師弟也沒經驗！”
蕭山嘆息：“哎，師娘擔心葉師弟出去被人騙了，就讓裴師弟出門跟著。”
“………………”林眴哀怨的看著蕭山：“所以我哪裏抽得出時間修煉！？”
蕭山摸了摸鼻子：“林師弟，不如你和師父談一談？讓師父將……”頓了頓，他小聲道：“將唐糖留在宗門一段時間？”
林眴一楞，眼睛亮了：“你是說讓唐師兄代替我幫師父工作？”
“唐師兄一直想去林國看六言師伯，這次回來他肯定不想那麽早回去，不如你和他談談？”蕭山在北墟也歷練出來了，腦子轉的極快：“你用讓他去林國一趟為交換，讓他在宗門替你主持一部分事務，你正好抽空修行？”
林眴想了想，覺得這主意可能性極高，他頓時一拍手：“師兄這主意不錯，我一會就去找唐師兄！”
蕭山松了口氣：“我可以幫你勸勸唐師兄，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林眴連連點頭：“行，那就拜托師兄了，哎，對了，明水峰這次收三個弟子，之前師兄您點了張師弟和劉師弟，還剩下一個名額空著，對吧？”
蕭山道：“沒錯，怎麽？有人想要入明水峰？”
張師弟自然就是葉澤之前的對手，而劉師弟就是用自己的靈劍當抵押，試圖求葉澤一張水澤術，以避開藥山的治療之旅的劍修。
林眴點頭：“君師妹說能不能將這個寧英塞過來。”
“寧英？”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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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澤簡直要被氣爆了：“我心眼多？我這麽淳樸善良的好人你居然說我心眼多？！”
裴昊一聽差點笑岔氣，在躲避電光和雷花刀後面的鐵鏈的同時，還不忘記給葉澤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你善良？！哈哈笑死我了！行行行你最善良，那善良的葉師兄你敢收起你的雷花刀別追我了嗎？”
葉澤氣的怒發沖冠：“你做夢！！今天不將你揍成豬頭我誓不罷休！！”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你追我逃的……跑了。
所有人：“…………”
278、智障
有了這兩個不靠譜的比賽在前，那麽當鄭師兄和岑師姐的比賽也歪到十萬八千裏後，這一屆的宗門大比就註定將被人津津樂道。
鄭師兄上臺後，穩如……烏龜，一點都不還手。
岑師姐二話不說就上去暴打，就好像怒氣值可以增加她的攻擊力一樣，明明是個看著嬌嫩可愛的少女，卻硬是將鄭師兄的靈器砸碎了兩個。
鄭師兄很心疼，他修煉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積累出這一身家當，今日直接被面前這是師妹砸碎了四分之一。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怎麽還這麽暴力？”
這句話瞬間捅爆了岑師姐的心。
鄭師兄和岑師姐一起進山門，鄭師兄的出身很不好，他是農家子，因天生有五靈根，在玄一宗開山門時，恰好他在附近賣山貨，聽說能去一個很好的地方學習讀書寫字，鄭師兄就很耿直的以為這是一個叫人讀書考科舉的地方。
農家人都非常羨慕那些會讀書識字的大老爺，在聽說只要進去參加一個考核，就能免費讀書識字後，鄭師兄就賣完了剩下的山貨，跑來參加宗門海選了。
鄭師兄的體力很好，從小就下地幹活，又熟悉在山林中生活，畢竟偶爾要進山打牙祭，所以這種考核對他來說難度……居然還能支撐！！
不過過了前面的考核後，到了最後一關登天門，理論上來說鄭師兄的好運就到此為止了。
登天門上，漫長的階梯幾乎要讓鄭師兄放棄了，沿途中他也看到了諸多幻想，有升官發財的，有娶到美人嬌妻的，有全家團聚生活蒸蒸日上的……鄭師兄那時只是個普通人，自然被四周幻象吸引，然後就走了岔路。
結果他邁出腳步的第一秒，一個炮彈一樣的女娃娃直接從後將他撲倒。
女娃娃自言自語：“在樹林裏你幫我引開了妖獸，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沒想到你居然能從那妖獸口中逃出來，速度和毅力還不錯嘛。”
女娃在鄭師兄腦門上拍了一道清心符，嘰嘰喳喳的說：“好了，這下我不欠你的了，橋歸橋路歸路！”
然後女娃娃就一蹦一跳的繼續上臺階。
腦子清醒的鄭師兄看著女娃的背影，尤其是女娃還紮著雙馬尾，隨著女娃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鄭師兄看呆了，然後他身體內不知道從哪裏湧上一股力氣，猛地向前沖。
……那、那孩子那麽小都能爬上去，他也要爬上去！他不要連個女娃都比不過！
以上就是鄭師兄和岑師姐之間認識的第一幕。
進入山門後，岑師姐天賦比較好，很快就從春山進入了夏山，不過她脾氣火爆，總是喜歡和人打架，打架受傷了只能去藥山治療，藥山多黑啊，沒錢？沒錢就扣下來當雜役！！
不得不說外門有一項規定還是比較人性化的，外門弟子一旦被扣在藥山，當年不用參加季考，只需要參加年終考核就行了。
是不是一群學渣的避難聖地？
不不不，在藥山的日子會更加苦逼，因為那裏忙的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跟別提找時間覆習並學習新知識了。
最重要的是在藥山的一切消費都需要花費靈石，而本來就欠債的弟子會因為花費的增加而被迫延長扣押時間……
這麽說吧，本來以岑師姐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十年進入內門，結果她硬是耗費了整整二十年！
而鄭師兄的資質不足，本以他的能力可能需要耗費三十年，但他莫名其妙的成了天天給岑師姐收拾爛攤子的小弟，為了追上岑師姐，他只能不斷努力努力再努力，最終緊趕慢趕，終於和岑師姐趕到一起進入內門。
聽了是不是很有勵志的感覺？愛情的粉紅泡泡又一次出現了？
葉澤和裴昊一個變成熊貓眼一個腦袋腫著一個大包，兩人躲在人群的遠處竊竊私語。
“媽的，不公平！”
“就是！我們是師兄弟，練習的次數太多了所以不想打，反而被大師兄怒罵一頓，他居然還動手打我了！！”
“是啊，人生第一次被大師兄打， 居然是因為這種事，真是太糟心了。”
“那兩個因為愛情假打就得到了大家的諒解，甚至還衷心祝福他們，我們就不行？”
“簡直太不公平了！！”
兩個少年嘟嘟囔囔的說不公平，也不能阻礙大家給予鄭師兄和岑師姐熱烈掌聲——因為鄭師兄的靈器全被打爆了也沒還手，被無數師兄和師姐們認可為真男人= =
最終鄭師兄錘頭嘆氣委委屈屈的自己跳了擂臺，勝者岑師姐。
岑師姐氣的火冒三丈，不等裁判說自己勝利，也跟著跳了下來，追著鄭師兄打，鄭師兄立刻腳底抹油轉身就跑，岑師姐連忙追了過去，兩人一路跑一路追一路罵一路打，簡直就是之前葉澤和裴昊的翻版。
不同於大家對葉澤和裴昊的無語，對岑師姐和鄭師兄的打情罵俏【哪裏不對？】，大家倒是報以微笑。
葉澤和裴昊心裏更酸了。
兩人繼續小聲嘟囔：“不公平……”
語氣酸溜溜的。
按照比賽流程，勝者將進行下一場比賽，不過有趣的是裁判們經過評定，認定岑師姐在還沒有比賽結束時也跳下擂臺，算認輸，換而言之上一場比賽裏，兩人都是失敗者，於是兩場比賽中唯一的勝利者就只有葉澤了。
於是葉澤勝出了。
葉澤：MDZZ。
比賽結束後就是激動人心的收徒儀式，然而這一次的收徒儀式推遲了一周左右，掌門給出的答案是為了給大家更多的雙向選擇，這期間勝出的十名弟子……是的五荷掌門已經很直接的將葉澤與裴昊刨除在外了……十名弟子這幾日可以免費且任意來往明葉峰，各峰的主管會在明葉峰接待大家，解答疑惑，並盡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意願。
至於後續的2個名額，將由倒數第二輪被刷下去的弟子爭取。
於是之前被葉澤打下去的張師兄等人也要進行比賽，十五進八時還有七個人，這七個人需要爭奪剩下的兩個名額，不過去掉葉澤和裴昊後，就需要爭奪四個名額了。
換而言之，七個人裏對打，勝者一定能進入內門，同時還有一個抽簽進去的。
嘖嘖，聽上去是不是很令人驚喜？
這四個名額的競爭將在明天開始，已經確定進入內門的弟子都松了口氣，並且開始思考到底進入哪個山峰了。
葉澤和裴昊罵罵咧咧勾肩搭背的離開比賽場地，回到了明水峰。
279、閉關
葉長生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徒弟。
往日滿是溫柔和笑意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感情。
葉澤和裴昊老老實實跪在師娘面前，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看上去乖巧極了。
“真是給你們師父長臉！”
葉長生繃著臉罵兩個徒弟。
“不管是你們師父，還是當年的蕭山，甚至是你們的師祖都是一步一步打過來的，你們兩個倒好，假打很好玩是嗎？認輸很光榮是嗎？”
“這要是你們師父在這，一定會掐死你們！！”
葉澤看著地面，一副悔過的樣子，當然心裏怎麽想的就不知道了。
裴昊訕訕的，看著很是懊惱的樣子，當然心裏其實也不以為然。
葉長生自然看透了兩個徒弟心中的不在乎，頓時一陣氣節結。
“你們恐怕根本不知道哪裏錯了。”
她沒好氣的道：“你們假打或者認輸，看上去很瀟灑，隱藏了實力，提高了知名度，還能讓別人輕視你們，為你們將來離開宗門去歷練鋪平道路。”
葉澤和裴昊一楞，同時擡頭看葉長生，卻聽葉長生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傻子，隱藏實力扮豬吃老虎這種事雖然很厲害，但實際上真正發生的可能性並不高。”
“修士都是從一個個爭鬥中成長而來，尤其是生死一線之間為爭生之道而爆發出的力量，更能迅速提升一個修士的實力，不經過這些生死之間的歷練，越到後面你們就越難進階。”
“因為進階時也是一種戰鬥，一種和過去的自己的戰鬥，從生命低層次進化為高層次，這種過程需要和自身進行爭奪。”
“修士們連努力活著都是一種戰鬥了，又何來隱藏實力一說？”
“若是能隱藏實力，那只能說明還未到那個層次，也未曾領悟這其中的道，一旦碰到和你們實力旗鼓相當的對手，你們必然落敗！”
“因為你們從未因此而爭鋒過！！”
“小澤被那個張姓弟子一劍穿胸，你不會以為是自己大意了吧？”
“並非如此，而是因為他更擅長在瞬間決斷生死，而你從未經歷過這些。”
葉長生仔仔細細的將道理說出來，葉澤和裴昊聽著聽著表情漸漸變了。
“如果說小昊還有一些這方面的經驗，那小澤就徹底沒有。”葉長生頓了頓：“也許你幼年時遇到過一些，但這麽多年過去，安逸的環境很容易磨平你的鬥志和對於生的渴望，平日裏小昊和你練習，你很清楚小昊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所以其實自從你修道後，你很少真正的感受過戰鬥中生死一線的崩潰和癲狂，渴望和絕望。”
她道：“宗門大比其實是一個很好的體悟機會，也許在場上你覺得進入了絕境因而爆發，但其實在場的築基師兄們會幫助你們度過難關，對你們領悟這種意境有極大好處和方便。”葉長生無奈道：“結果你們兩個自作聰明……”
葉澤和裴昊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依舊耷拉著腦袋，但葉長生看得出來，兩個小混蛋都知道錯了。
始終站在一側不說話的蕭山這才開口道：“師娘也莫要生氣了，兩位師弟已經知道錯在哪了，下一次他們就不會再犯了，對不對。”
他給兩個師弟打眼色。
葉澤和裴昊連忙點頭：“師娘我們以後不自以為是了。”
葉長生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眼瞅著葉長生消氣了，葉澤和裴昊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一左一右站在葉長生面前，一個拍肩一個翹腿，殷勤的不得了。
葉長生哭笑不得：“你們求我也沒用，掌門師兄肯定會將這件事告訴你們師父的！”
葉澤訕訕笑道：“師娘想多了，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師父生氣懲處我們也很正常。”
葉長生狐疑的看著葉澤。
裴昊在旁邊也笑：“是啊師娘，您想多了，我們只是給您認錯賠罪而已！”
葉長生嘴角微微抽搐，搖搖頭，懶得搭理這兩個小混蛋。
蕭山看夠了兩個師弟的笑話後，才道：“師娘，比賽大致結束了，師娘可有看上眼的弟子？”
葉澤微微蹙眉，她盯了葉澤一眼，嗤笑道：“那個將小澤打傷的小子還不錯，你去接觸一下，若是沒什麽問題，就收進來吧。”
蕭山點頭稱是：“那等明天的比賽結束，若是他成功晉級，我就去接觸一下。”
葉長生又道：“那個和小昊硬碰硬的小家夥也不錯，你們師父擅長劍法，或者說明水峰的傳統就是劍術，結果你們三個可好，都不以劍術為自身道基，將來明水峰的傳承就要斷了。”
蕭山咳嗽了一下：“您說的是，我會去接觸一下那個弟子的。”
葉澤默默的舉手，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一把靈劍：“……那家夥的靈劍還在我這裏，說用這個抵押換我的水澤術符箓，然後再拿錢贖回靈劍。”
蕭山的表情微妙的扭曲了一下，這要是將來那弟子進入明水峰，不會將明水峰的家當敗光吧？
葉長生莞爾：“行吧，那就他了。”
她道：“至於最後一名弟子……”
蕭山道：“不如明日再看看？”
“也罷，再看看吧。”
當天晚上，葉澤和裴昊一起摸到了蕭山居住的房間。
蕭山看著眨巴眨巴眼睛的兩個師弟，差點笑出聲，他搖搖頭將人請進房間，道：“說吧，什麽事？”
葉澤小聲道：“師兄，您之前說的試劍師伯什麽時候會到？”
蕭山算了算時間：“應該就這幾天了吧？掌門師伯說要等試劍師伯回來，還有魔殺門的三位前輩，等他們都到了後再舉行收徒儀式。”
裴昊咳嗽了一下，他幹巴巴的道：“那我們能在這幾天閉關嗎？別的活動就不參加了，最後收徒儀式時再出現。”
蕭山一楞：“你們要閉關？”
葉澤點頭：“我們想趁這個時間進階築基。”
蕭山驚詫的看著兩個師弟：“你們現在就要進階？有把握嗎？”
裴昊道：“我到達練氣十層已經很久了，之前之所以實力不高，是因為傷勢始終未愈，如今我修養了這麽多年，進階應該沒問題。”
葉澤道：“我進階的問題也不大吧，築基築基，歸根結底是築造根基，我的根基並無問題，而且修煉了共靈術後，有時候會萌生一種預感，比如我想築基，就會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蕭山深吸一口氣，也不怪兩個師弟對宗門大比太過兒戲，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比賽真的沒什麽意義吧？
他道：“那你們去閉關吧，之後的交給我好了。”
葉澤和裴昊相視一笑，比劃了一個耶的手勢，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蕭山自言自語道：“兩個師弟進步這麽快，我也要努力了。”
這次回北墟，還要主動找師伯好好修煉才行。
280、進階
之後的事情葉澤和裴昊都不再上心了。
葉澤將那個寧願吐血也不願意去藥山的哥們的靈劍交給蕭山後，就和裴昊雙雙閉關了。
裴昊閉關很順暢，他甚至比葉澤早出關，他有家族功法，有這麽多年的積累，進階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過三天，裴昊就成功出關。
進階築基期的裴昊看上去身材拔高了一些，他換上宗門發的內門嫡傳弟子的衣服，散落的長發隨便攏在腦後，額前的碎發用一跟細繩捆住，然後別在腦後，對著鏡子一招，一股粗獷的感覺撲面而來。
裴昊笑了笑，看了看身上的紫色服飾，嘖嘖道：“有點不適合我。”
他想了想將腰間金色的腰帶收起來，換上一條黑色腰帶，又拿出一條毛領子，別在肩膀上。
這條毛領子是暗紅色的，上面流動著攝人的氣息，這正是家裏人給他準備的一些強悍的妖獸毛發，其中還藏了一根窮奇的長毛，出外游歷若是遇到妖獸更有奇效。
“哎，紅配紫，真醜。”
裴昊搖頭晃腦的感慨了一下後，轉身就離開了靜室。
出去時正好路過葉澤閉關的靜室，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門……噫，果然沒鎖。
裴昊一閃身就走了進去，然後駭了一跳。
葉澤在畫畫。
這不奇怪，他之前進階都是畫畫進階的。
然而這一次他畫的不是什麽自然之境，而是一個個眾多的籠子。
這些籠子大約一人高，每一個籠子裏都關著一個或者兩個胖娃娃，這些娃娃看上去肥嘟嘟的，眼睛被肉擠出了一條縫，身上寶光隱隱，一看就充斥著豐厚靈氣，仿佛即將成熟的果子，可以采摘食用。
裴昊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吃掉？等等！這些孩子……會被吃掉？！
明明是一群被關在籠子裏的娃娃，可是莫名的就能讓人想起宴會，讓人感受到荒謬、木然、無喜無悲以及……不流於表面的絕望。
這些孩子沒有任何心智，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明明是人類，卻被養成了肉團一樣的東西，沒有希望，更沒有未來，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被食用。
裴昊看的心裏發涼。
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註意力從這些一雙雙瞇著眼睛縫看人的娃娃身上挪開，落在了低頭畫畫的葉澤身上。
然後裴昊又是一驚。
葉澤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跪在地上認真的畫著，身後漂浮著一團靈氣。
一團漆黑的，深沈的，令人恐怖的靈氣。
這靈氣團看上去並不大，可實際上早已凝結成團，厚重而壓抑，就好像一個即將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要將葉澤一口吃掉一樣。
裴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心魔？
要是葉澤沒有闖過心魔……那他會被反噬嗎？
裴昊心裏有些不安，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靜靜的看著。
因為只是獨屬於葉澤的戰鬥，他根本不可能插手。
葉澤陷入到了一種奇怪的境界裏。
進階築基時他沒想那麽多，只是覺得既然繪制符箓可以讓他進階，那進階築基時也用這種方法好了。
不過之前都是畫自然之境，這一次畫什麽呢？
葉澤最開始漫不經心的想著，手指隨便在地上畫著。
築基築基，打造根基，為金丹大道鋪平道路，只有進入了金丹期，才算是真正踏上修道一途。
如果說進入金丹期，踏上修道一途是他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起步點，那麽他最初的命運轉折點是什麽地方呢？
……果然還是幼年時不知天高地厚，然後被賣到了萬妖山吧？
想起萬妖山，葉澤就忍不住想起那個地牢內，無數大大小小的籠子，以及蜷縮在籠子裏笑的很傻很蠢的孩子們。
那些孩子不知道還活著嗎？
恐怕除了小妹和自己，全都死了吧。
葉澤想到這裏，忍不住開始動筆，繪制當年他見到的那些孩子們。
明明當時的記憶並不持久，明明清醒的時間並不長，明明那時他絞盡腦汁的在想辦法從裏面逃命……可是當他開始回憶當年的情景時，那些孩子的音容笑貌卻莫名的熟稔，仿佛下筆如有神，竟很流暢的畫了下來。
原來他記得是這麽清楚嗎？
一個，兩個，三個……隨著他的繪畫，漸漸的，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冰冷而恐慌的地方。
他陷入了過去的心魔之境中。
別人都死了，他活了下來。
別人替他去死了，他僥幸活了下來。
他看著他們成了一盤菜，自己慶幸著還活著。
他的生是踩著他們的死而得到的喘息之機，如果人生重來，他還會這樣做嗎？
【你害死了我們。】
【我們替你去死了。】
【你現在活的好好的，我們呢？】
【我們死不瞑目。】
【你也是兇手，你殺了我們。】
【兇手！兇手！】
【你又什麽資格享受現在的生活？】
【你憑什麽還活著？】
【你怎麽不去死？】
【下來陪我們吧。】
……
種種聲音在耳邊此起彼伏，仿佛記憶裏那些孩子能開口說話一樣，不斷說著讓葉澤錐心的言語。
“你們說的不錯。”
葉澤喃喃道：“我的確是因為你們的死，而獲得了生。”
“但也不僅僅如此吧。”
葉澤突然筆鋒一轉，繪出了一枚晶瑩的果子。
這是顧簡白偷來的今慧果，陰差陽錯落在了他手上，然後他吃了下去。
“其實是師父救了我，他偷來的果子。”
“是師娘救了我，因為她有了身孕，需要服食這種果子。”
“是師弟救了我，因為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所以哪怕葉長生再怎麽看顧師不順眼，葉澤每日閑暇了都會去陪顧師玩，以至於他甚至能徒手畫出顧師最可愛最傳神的形態。
“是師父一家三口給於了我的活下來的契機，再加上……”
他畫完了顧簡白，葉長生以及憨態可掬的小顧師後，又開始畫一幅巨大的卷軸。
“是它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混沌空間裏的那個巨大卷軸，才是激發他心中希望的真正原因。
正是那個卷軸，讓他心生希望和勇氣，讓他擁有活下去的資本。
“你們恨我嗎？”
葉澤喃喃的說著，手中不停，飛快的開始畫另一個畫面。
他永遠也忘不了的畫面。
顧簡白乘白鵬於雲間俯瞰天下，回身時那桀驁一笑。
這天下，總有一天，將響徹我的名字！
281、賀禮
葉澤推開靜室的門，就看到裴昊正怔怔的看著他。
葉澤一楞：“怎麽了？”
裴昊的視線越過葉澤的肩膀，看到葉澤背後靜室內的地面。
之前睜著眼睛空洞的看過來的娃娃們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站在白鵬身的背影。
那個人是如此的眼熟，以至於盡管沒有看到正面，只是一個背影，裴昊還是認出來了。
這是他們的師父顧簡白。
裴昊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
他出去和別的弟子組隊做任務時聽說，葉澤是被七殺真人從外面撿回來的。
如果說、如果說葉澤最早其實是那些娃娃中的一員，然後師父顧簡白將葉澤從這些娃娃中救了出來，那麽葉澤對師父和師娘的孺慕之情也說得通了。
裴昊認識葉澤也有好些年了，可是他從未聽葉澤提起過他的親人，若不是青源真人一巴掌將他拍成重傷，又在拍賣會上無意間遇到魔門前輩楊春水，葉澤才說他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否則裴昊還真以為葉澤是顧簡白和葉長生從小養到大的。
無他，關系太親密了，將顧師和葉澤放一起，葉長生看到的永遠是葉澤，而不是顧師。
葉澤伸手在裴昊面前晃了晃。
“發什麽呆？”
然後葉澤才發現裴昊已經進階築基期了。
他笑了：“哎，你果然也成功了，不過既然你成功進階，你的破障箴言應該也進入第二層了吧？”
裴昊這才回神，他點點頭：“運氣不錯，總算堪破第一層了。”
裴昊非要進階第二層才願意沖擊築基期，其實也是因為進階築基期後就要出門游歷，最初他肯定是和葉澤一起出去，萬一半中腰發狂傷到葉澤就不好了，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壓著修為，努力修行破障箴言。
好在這些年的辛苦沒白費，陽神老祖傳下的功法就是不同，進階第二層後，他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就好像以前神魂上有一層朦朦朧朧的霧，而現在這層霧氣已經消失，他終於清醒過來了。
裴昊看著葉澤：“你也成功進階了。”
葉澤微微擡起下巴，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怎麽可能會被卡在這種地方？”
裴昊噗的一笑，他看著葉澤的高馬尾，冷不丁道：“哎，一眨眼我們都十六七歲了。”
葉澤歪頭：“對啊，在山上呆了也快十年了，是時候下山啦~”
兩個少年相視一笑，結伴去見葉長生。
葉長生很欣慰。
“很好，你們果然都成功進階了。”
蕭山在旁邊拆臺：“別聽師娘說的這麽輕描淡寫，其實這幾天師娘一直沒休息，始終等著你們呢。”
葉澤和裴昊感動萬分，兩人分分跑到葉長生身邊，一個捶腿一個揉肩，殷勤的不得了。
“師娘你真好。”
“太感謝師娘了！”
“師娘您辛苦啦~”
“師娘師娘，來喝茶~”
葉長生哭笑不得，她瞪了蕭山一眼，不過這對蕭山來說沒有一點威脅力。
葉長生伸手接過葉澤遞過來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才笑道：“你們進階築基後也不要懈怠，仙道漫漫，坎坷艱難，在這條路上但凡松一口氣，就會被無數後來人超越，碾壓，直至死亡。”
葉澤和裴昊聽到這些話後，立刻垂手站在一旁，認真聽訓。
葉長生又說了幾句後，好不容易嚴肅起來的神色就又軟和了下來。
她從懷裏拿出兩個乾坤袋。
“說了這麽多，你們聽著可能會心煩。”葉長生笑吟吟的給兩個徒弟一人一個乾坤袋：“拿去吧，因為你們師父不在，我就多給了些，等將來你們師父從北墟回來，可不能胡攪蠻纏啊。”
葉澤和裴昊笑嘿嘿的接了過來，葉澤滿口道：“師娘您放心，我們都長大了，肯定懂事！！”
裴昊跟著點頭，小眼神不自覺的飄到了蕭山身上。
蕭山頓時氣結，他擡手一人拍了一下腦門，然後才拿出了兩個墜子。
“我這些年在北墟也沒什麽好東西，只能拿北墟獵殺的荒獸獸骨給你們當禮物了。”
葉澤和裴昊笑嘻嘻的接過來，裴昊直接戴在脖子上，他笑呵呵地道：“東西好不好無所謂，這都是您的一份心意嘛。”
葉澤仔細看著獸骨上刻畫的符文，嘖嘖道：“師兄，這些年在北墟，您的確沒地方找好東西，但是吧……您這符文真是太玄妙了。”
蕭山這才笑了，他這笑容得意極了，仔細一看和之前葉澤那得意樣幾乎一模一樣：“這可是洛塵師伯親手刻畫的！”
被洛塵師伯天天壓著暴揍，怎麽著也要弄點好東西啊！！
葉澤和裴昊眼睛同時一亮，哇，厲害了師兄！！
蕭山咳嗽了一下收斂了笑容，他認真道：“這兩枚獸骨內有洛塵師伯留下的一絲劍意，生死存亡之時你們可以激發劍意保護自己，不過切記，這裏面只有一道，一道！！”
兩個少年連連點頭：“放心吧師兄，真要遇到事了，我們肯定全力以赴的。”
蕭山帶著葉澤和裴昊去明葉峰登記。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林眴早早就等著了。
當他看到蕭山身後的葉澤和裴昊時，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從什麽都不會走到築基期，這兩個師弟只用了他耗費的四分之一的時間。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不過都是宗門師兄弟，生氣也沒什麽意義。
經過這些年鍛煉，林眴的想法也比過去寬和了許多，想想早年自己堅定認為是葉澤強壓了蕭山一頭，林眴就忍不住想笑。
有才華有能力的人到哪裏都不會被埋沒，若始終憑借資歷壓人，那麽宗門後輩就會凝固成一潭死水，失去活力。
這一刻，林眴多少明白了一些當年蕭山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行，那就將希望交付給身後的人，代代傳承，精神不滅，信念不朽。
林眴領著葉澤和裴昊拜謁五荷真人。
將兩個師弟送入內堂後，林眴就退了出來。
他對蕭山道：“讓師兄久等了。”
蕭山笑著搖搖頭：“身為掌門嫡傳大弟子，我明白你身上的壓力。”頓了頓，他小聲道：“但也要抽出時間好好修煉了。”
282、寧英
玄一宗內有五峰，五峰嫡傳弟子實力最強的就是蕭山，如今已經是金丹初期，並且一腳踏入中期，其次就是唐糖，這廝在北墟很拼，他想盡早提升修為，早點回宗門守著自家師父。
再然後就是成陽。
成陽名聲不顯，是因為他已經出外游歷二十年未歸了，據說幾年前是打算回來的，並且托人給宗門帶消息，然而宗門政策變化，要求元嬰期以下的弟子盡可能別回來了，於是這位成陽師兄索性跑的更遠了，據說已經進階金丹，在外面玩的樂不思蜀。
再下來就是明山峰的雲微師兄，雲微去年才進階築基後期，想要進階金丹還需要一段時間，也不是特別著急，最後就是林眴了。
當初蕭山離開時，林眴就已經是築基中期了，然而這些年過去，林眴始終未曾進階，還是築基中期，蕭山這次回來發現林眴困於雜務，根本沒時間好好修煉，就忍不住出言提醒。
林眴聽後嘆了口氣：“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如今事情太多了。”
宗門本身的事情就一大堆，北墟出事後，宗門又決定啟用重建山門方法之一二三四，以至於五荷真人在處理宗門對內對外事務的同時，還需要處理重建山門的事務。
相當於一個人當兩個宗門的掌門，另一個還是正在籌建中？！
“師父應該和您說過，魔殺門的前輩們要回來建山門。”林眴的表情很扭曲：“他們要重建山門，看在多年戰友情誼的份上，一部分先期投入和建造工程肯定都是咱們幫忙，給人給錢給地給勢力，幫助招人擺平其他宗門的詰問安撫魔殺門前輩的情緒等等，事情全都擠在一起了。”
蕭山聽後不由得搖搖頭：“你可以試著將事情交給其他師兄弟們。”
林眴道：“我已經盡可能的找人幫忙分擔了，但……”頓了頓，他小聲道：“關系好的我不想耽誤他們的修為進度，關系一般的交給他們也不放心。”
蕭山無語的看著林眴，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林眴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法有些不對，他撓頭：“師父門下，以前那幾個師兄弟倒是都在幫忙，但也不能全都給他們，比如顏師弟，他人挺好的，可是他背後的顏家……”提起前任掌門顏秋雨的家族，林眴雖然知道要尊重長輩，但他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低聲對蕭山抱怨起來：“真是不知道顏家是怎麽想的，之前我將宗門的一些采買任務交給顏師弟，顏師弟心眼實誠，跑遍了咱們宗門勢力範圍內的所有國家坊市，終於找到最便宜質量又好的材料，正要買呢，那顏家人就冒了出來，想要插手材料買賣以牟利，幸好我當時請了君師妹跟著，君師妹脾氣火辣，直接將顏家人懟了回去。”
林眴說的君師妹正是明日峰的弟子，唐糖的師妹，在唐糖去北墟後明日峰的事務就由君師妹打理。
君師妹頗有當初六言真人的風采，不過比起六言真人嫵媚中透著霸氣和睥睨之感，君師妹的脾氣就略火爆，同時言辭犀利潑辣，鋒利如刀，想象一下君師妹掐著腰指著顏家人怒罵的樣子……
蕭山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眴抱怨道：“出了這種事，顏師弟主動找我辭去了一切事務，我能說什麽？只能寬慰他幾句，然後將他的事情攬過來自己幹。”
蕭山擡手拍了拍林眴的肩膀：“辛苦你了。”
林眴擡頭看著蕭山，期待地道：“葉師弟和裴師弟也築基了，要不要來我們明葉峰公幹呀~”
蕭山微微一笑：“實在抱歉啊，師娘已經安排他們下山游歷了，你也知道葉師弟幾乎連宗門都沒出過，驟然讓他去公幹，肯定是幹不好的。”
“那裴師弟也可以啊。”林眴道：“你可別給我說裴師弟也沒經驗！”
蕭山嘆息：“哎，師娘擔心葉師弟出去被人騙了，就讓裴師弟出門跟著。”
“………………”林眴哀怨的看著蕭山：“所以我哪裏抽得出時間修煉！？”
蕭山摸了摸鼻子：“林師弟，不如你和師父談一談？讓師父將……”頓了頓，他小聲道：“將唐糖留在宗門一段時間？”
林眴一楞，眼睛亮了：“你是說讓唐師兄代替我幫師父工作？”
“唐師兄一直想去林國看六言師伯，這次回來他肯定不想那麽早回去，不如你和他談談？”蕭山在北墟也歷練出來了，腦子轉的極快：“你用讓他去林國一趟為交換，讓他在宗門替你主持一部分事務，你正好抽空修行？”
林眴想了想，覺得這主意可能性極高，他頓時一拍手：“師兄這主意不錯，我一會就去找唐師兄！”
蕭山松了口氣：“我可以幫你勸勸唐師兄，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林眴連連點頭：“行，那就拜托師兄了，哎，對了，明水峰這次收三個弟子，之前師兄您點了張師弟和劉師弟，還剩下一個名額空著，對吧？”
蕭山道：“沒錯，怎麽？有人想要入明水峰？”
張師弟自然就是葉澤之前的對手，而劉師弟就是用自己的靈劍當抵押，試圖求葉澤一張水澤術，以避開藥山的治療之旅的劍修。
林眴點頭：“君師妹說能不能將這個寧英塞過來。”
“寧英？”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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