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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嗯,麻煩你了。”
蕭山躬身道:“不麻煩。”
隨即蕭山離開去後面的倉庫,先行擬定禮單,而葉長生靜靜坐了一會,半晌才開口:“小師,我知道你現在能聽得懂,我就提前說清楚了,在你無法克制妖族本能之前,就不要奢求太多了。”
小娃怔怔的看著葉長生,啊啊的叫了起來。
葉長生伸手抱起顧師,看著小娃那雙漆黑的眸子,和顧簡白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忍不住心中一軟。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但你要記著一點,在你無法克制住想要的想法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親近,否則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死別人。”
小娃娃歪著頭,憋著嘴,仿佛遭受了莫大委屈一樣,他耷拉著腦袋,啊啊了一聲,蜷縮葉長生懷裏,淚水沾濕了葉長生的衣襟。
看著好可憐。
可是葉長生卻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差點死在這孩子手中的感覺。
她抱著顧師,喃喃道:“如果將來你恨我的話……那就恨吧。”
葉澤和裴昊離開明水峰,一回到夏山,就收到了無數師兄師姐們的歡迎。
……所謂的歡迎是指這些人的傳訊符差點將他們居住的院落大門給貼滿。
打開一看,內容全都大同小異,不外乎是哇聽說你花了三百萬買了一個好東西?
至於這個好東西,從最初的和荒獸有關的未知物品,變成了神級荒獸的頭骨!!
……這個神級荒獸是怎麽分級出來的我們暫時先不計較,反正從一個石碑碎片,變成一個未知物品,再變成什麽神級荒獸頭骨,這傳言傳的著實太離譜了一些。
因為這個頭骨的傳言,一些擅長靈獸妖獸方面學科的師兄師姐們就特別想親自過來鑒定一下,看看這塊傳說中荒獸的頭骨到底和普通靈獸妖獸有何不同。
葉澤頭都大了三圈,他立刻宣布閉關,要好好修行,不利俗世,背地裏讓裴昊幫忙傳流言,將他可能被騙的事盡可能的廣而告之。
裴昊剛開始還不明白,這種被騙了的丟人事一般不都藏著掖著嘛,怎麽到了葉澤這裏,反而要廣而告之了?
葉澤沒解釋,只說你去傳了就知道。
裴昊滿頭霧水,不過他知道葉澤比他聰明,這幾天就頻繁除外訪友,笑哈哈的將葉澤幹的蠢事傳遍夏山。
殊不知他這麽一傳,再加上川穹師兄回來後的說法,反而讓大家修正了對葉澤的評價,因為最初葉澤在小宗門一事上處理的太圓滑妥帖了,仿佛是天生的人精一樣,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讓人心中生忌。
然而當葉澤犯蠢的事傳出來,大家反而放下了心中的忌憚,認為葉澤不過是年少聰慧而已,在人情世故上有些天賦,但在其他方面還是挺笨的,如此一來大家就只剩下了讚嘆,而非之前那種忌憚似的觀察。
裴昊天性對人的態度比較敏感,通過和諸多師兄師姐聊天,很快他就發現大家對葉澤態度變化,一方面在心中佩服的同時,也不由得為自己的小夥伴感到自豪。因為就連這些人的反應葉澤也算對了!!
真是太厲害了!
葉澤對這些充耳不聞,他趁此機會避開眾人的視線,窩在房間裏開始研究這個石碑碎片。
241、先人
他仔細觀察手中的石碑碎片,問白蛇阿渺:“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面前這塊石碑看上去和人手差不多大,上面滿是風沙刮出的痕跡,整個石碑碎片共有八九個面,其中有兩個面很不同,看前後方位正好是垂直的,這兩個面上一個是純粹的黑色,另一個上面隱隱有一個字存在,這石碑碎片的材質也非常奇特,葉澤試探著用靈力去打磨石頭,竟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也並未在上面留下任何劃痕。
那這就很奇怪了,這上面像是風沙刮出的痕跡是怎麽回事?
葉澤忍不住去看白蛇阿渺:“你非要讓我買回來,現在東西在面前了,你倒是給我說說,這是什麽東西?”
阿渺的狀態很奇怪,它繞著這塊石碑碎片已經轉了好幾圈了,時不時伸出蛇信子舔一舔,半晌才重新坐在葉澤身邊,漆黑的豆眼裏情緒莫測深邃。
“我好像見過這塊石碑。”
葉澤微微瞇眼,他註意到了阿渺說的是石碑,而不是石碑碎片。
“我好像見到這塊石碑屹立在無邊浩瀚的冰原之上,放眼千萬裏皆是深厚的冰層,唯有一塊石碑接通天地,擋在了無數荒獸面前。”
阿渺的聲音縹緲而蒼茫。
“石碑後就是漫無邊際的北江山,而他就站在石碑旁邊,笑著說……今日在此立碑,從今以後,再無荒獸可越過此石碑一步。”
“這之後廣袤沃野,將屬於我們。”
葉澤怔怔的看著阿渺,半晌沒吭聲。
他不可思議道:“……阿渺,難不成你曾去過北江山?!”
哎,這麽一說也很有可能啊!
“阿渺,你本身就是我從明水峰找到的,也許你過去曾跟著玄一宗的先輩前往北墟廝殺,因而看到過這塊石碑?”
阿渺搖搖小腦袋,它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尾巴尖上,語氣有些憂傷:“我是幾百年前來到玄一宗的,我破殼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前主人,然後前主人將我帶到玄一宗,可卻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
說到這裏,阿渺搖搖頭:“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應該沒人知道我的存在了。”
葉澤嘖嘖道:“看樣子你也是有故事的一條蛇啊。”
他指著石碑:“不過還有個問題,如果你見過這個石碑,可為什麽宗門長輩沒有認出來呢?”
如果阿渺跟著他過去的主人進入過北江山,到達的必然是人類修士能自如行動的區域,那麽更應該瞻仰過這塊石碑。
“而且如果按照你所說,在這塊石碑之後的沃土全是我南華大陸生靈所居之處,可現在這塊石碑……碎裂成塊了!”葉澤想了想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現在北墟戰線已經超過這塊石碑所在之處,所以這塊石碑就成了無用之物,疏於看管保護,才會變成碎片。”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
“那就是荒獸已經越過當年訂立的雷池,這塊石碑自然也被荒獸打成了碎片,陰差陽錯傳入了南華大陸。”阿渺低聲道:“我覺得應該是後者,如果是前者,玄一宗的修士應該能認出來。”
葉澤抿唇,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種恐慌,這是只有自己知道能擾亂天下秘密時,不自禁的戰栗和心寒。
“如果,我是說如果將這個消息告訴宗門……”
阿渺幽幽的盯著葉澤:“那你怎麽解釋消息來源?”
是啊,難道要自己將阿渺交出去?
葉澤搖搖頭,當年他答應將阿渺看做是自己的責任,他就不會半途而廢。
最終他道:“……算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葉澤僵笑了一下,然後想起另一件事,立刻去掐白蛇:“你不是說能從這塊石碑上找到幫助蕭師兄的線索嗎?不管是什麽你好歹拿出點東西來啊!你不會真讓我成為宗門的笑話吧?!”
葉澤有些絕望:“那可是三百萬下品靈石啊!!”
雖然顧簡白幹脆利落的將靈石丟給他自己玩耍,可是葉澤卻覺得臉上發燒。
要是不能證明這三百萬靈石花的值,下一次就沒這種好事了!!
白色阿渺看著葉澤糾結的模樣,吐了吐蛇信子,它別過臉:“誰說這個石碑碎片沒有其他用的?”
葉澤大喜:“有啥用?”
“這要看你的悟性是否足夠了。”白蛇游到碎片旁邊,伸出小尾巴,指著正面模糊的某處道:“這是一個字。”
葉澤點頭:“我知道是一個字。”
這玩意早就被宗門師長鑒定過了,拍賣時不時都說了嗎?這是有可能刻著荒獸文字的石碑碎片!
“這上面刻的不是荒獸文字。”頓了頓,阿渺道:“我看到這個文字的瞬間,覺得這是……”
小蛇壓低了聲音:“這是一種叫做天殘文的文字。”
葉澤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模糊的碑文,你也認得出來?”
天啊,這條蛇到底什麽來頭?
白蛇阿渺搖頭:“我並非看懂了這個字,而是看到石碑上文字的瞬間,心底就浮現出了天殘文這個名字。”
葉澤一楞:“你是說很多東西都是在你看到了這塊石碑,接觸了石碑之後從心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來的想法和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白蛇阿渺重覆道:“這個詞用得好,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葉澤深深的看著小白蛇,沈吟道:“有兩種可能。”
白色阿渺看著葉澤,認真詢問:“哦?你怎麽看?”
它跟著葉澤也有幾年了,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了葉澤的秉性,葉澤對某些事情的看法和猜測上和常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所以白蛇阿渺很期待葉澤能夠發現什麽新東西。
“第一種可能,這種記憶應該屬於妖族傳承記憶,比如你的父親,你的祖父,你的先祖血脈持有者曾跟著某位大能,遠赴北江山以北之地,親自見到了這一幕,並未這一幕而深深感動著,從而將這一幕烙印在靈魂和血脈中,代代流傳。”
白蛇阿渺靜靜聽著,他忍不住點頭:“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有可能是我的血脈記憶。”
葉澤繼續道:“還有一種可能。”
他伸手,輕輕點了點阿渺的小腦袋,語氣中多了一絲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尊敬和欽佩。
“你就是當初跟著那位大能叱咤風雲的強者,因為一些原因,你轉世輪回,忘記了過去,失去了強悍的實力,在塵世中輾轉輪回。”
“可即便如此,有些東西是不可能忘記的,當你遇到某些和你過去相關的東西後,你心中立刻就會浮現過去的一些記憶片段,比如說現在。”
白蛇阿渺的黑眸微微睜大,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它忍不住道:“你是說……我過去也曾如斯強大?”
葉澤肯定的道:“就算不是你的過去,也必然是你先輩的過去,過去的你可以,可能是你先輩的人做得到,你自然也能做到。”
#####抱歉這幾天家裏有事……
242、我是裴昊
白蛇阿渺聽後忍不住心馳神往,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到達那種地步……
下一秒他就被葉澤拍醒了。
“哎哎哎,你還沒告訴我這塊是被碎片上到底寫著什麽呢。”葉澤不斷拍著阿渺的腦袋:“別發呆啊,這可是三百萬靈石呢!三百萬啊!!”
白蛇阿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它沒好氣的道:“都說了這是天殘文啊!”
“所以天殘文到底是什麽鬼?”葉澤道:“首先這個字上面滿是風霜的痕跡,刮痕太嚴重了,我完全看不出來字跡的痕跡,其次這個字是什麽字?有什麽蘊意?我要怎麽才能悟到上面的東西?最重要的一點,阿渺,我現在的修為能感悟到東西嗎?”
葉澤頭疼極了。
就算這東西再怎麽有來歷,不能化為戰鬥力,要來何用?
他現在可不是有時間悠哉悠哉的探查上古傳說的時候啊:“蕭山師兄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了,你不會真的讓我兩手空空去送行吧?”
白蛇阿渺嘆了口氣,它嚴肅起來:“葉澤,你聽我說。”
“天殘文這種文字,據傳說是上古某神人所創,天生萬物,向來沒有十全十美一說,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缺陷,在某一個大陸上,有這麽一群族人,他們天生殘缺,總是缺少一些人應該有的身體部位。”
“傳說中倉頡造字,天地驚,鬼神哭,是因為文字的出現,將改變道這一踏向萬物真理之路只能通過極為強悍的悟性才能明悟的桎梏,讓明白文字的一切聖靈都擁有初窺大道門徑的可能。”
“那麽那群天生殘疾的族人,想要踏上道一途,要怎麽做呢?”
葉澤聽得怔怔的,仿佛在聽天書。
他不由自主的道:“所以有大神創造文字,名為天殘文嗎?”
“沒錯,天殘文和一般文字不同,雖然也需要刻錄出來,但事實上……你不需要看,不需要聽,不需要去碰觸,只需要心中一點靈光,就能用另一種感知觸摸到文字,從而得知文字裏蘊含的消息和內容。”
白蛇阿渺伸出小尾巴,拍了拍葉澤的手背:“即便這石碑碎片被劃爛了,甚至風化了,但只要天殘文字內蘊含的道不消失,這些天殘文就始終存在,甚至於當你前往北江山,來到這塊石碑所在遺址,沒看到石碑而只看到一片沙漠,你也能在那片沙漠中找到天殘文,我想這也是當初立下這塊石碑的大能所想要表述的意思吧。”
“哪怕這塊石碑被徹底打碎。”
“哪怕天地之道改變,天翻地覆,滄海桑田。”
“哪怕這片世界破碎成一顆顆宇宙形成。”
“我所留下的文字,依舊將和我的力量永存。”
“我不滅,則我之足跡亙古長存。”
葉澤被深深的震撼了。
他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塊是被碎片,突然覺得太值得了!
若是他沒有得到這塊石碑,又怎麽可能知道隱藏在石碑背後這令人驚嘆的故事?
不過還是有蹊蹺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
“有個問題,阿渺,如果你說的這是真的,為什麽宗門長輩不知道?”
白蛇阿渺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反正在我想要給你解釋的時候,這些東西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心裏了。”
葉澤期待的看著阿渺:“那你知道要怎麽去【看】這塊石碑嗎?”
阿渺開口,語氣神棍極了:“這要看你是否有緣了吧?”
葉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可能,既然是天殘文,給天生殘缺之人看的東西,門檻絕不會太高,應該對悟性沒什麽要求,畢竟若是天殘族人個個都天生體悟道心,踏上修煉之途,那也太恐怖了點。”
葉澤陷入了沈思:“一定有什麽共同之處。”
他看向阿渺:“再給我說說天殘族人的事吧。”
阿渺搖頭:“我知道的並不多,應該是其他人告訴我的。”
葉澤苦惱的撓頭,這種事他去問誰?問誰都不合適吧?
師父是不要想了,師娘要是知道了也會問來源,去宗門的藏書閣?他倒是有貢獻點,就是不知道宗門裏有關於天殘一族的記載嗎?
還真是有的。
就和春山一樣,夏山也有一個小藏書閣,藏書閣內的搜索法寶可以搜索整個玄一宗內的藏書,讓葉澤糾結的是關於天殘一族的消息貌似在一本外大陸游記裏,而那本外大陸游記卻是某位聚神長老所著,對觀看者的修為和身份有強制性要求,最低修為元嬰期,身份最起碼也要是宗門的嫡傳弟子,同時更尷尬的是這本書特麽居然藏在玄一宗小玄境內的藏書閣裏!!
這可難死他了= =
就算他豁出去了請顧簡白幫忙,也要顧簡白能進入小玄境啊,而且一旦顧簡白去小玄境拿這本書,必然會被更多的人知道!
葉澤的研究頓時陷入了瓶頸。
這日裴昊和葉澤上課歸來,發現往日一回來就急匆匆回房間研究石碑的葉澤竟罕見的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坐在廊下看著天空發呆。
裴昊挺高興:“你研究完了?有什麽成果嗎?”
葉澤有氣無力的道:“怎麽可能?!雖然知道了那玩意到底是什麽,可我現在根本沒法研究。”
頓了頓葉澤突然反應過來了,他看向裴昊,想了想,他問裴昊:“你知道天殘一族嗎?”
“知道啊。”出乎葉澤的預料,裴昊竟隨口道:“他們那一族就住在我家附近啊!”
葉澤:“……………………”
什麽叫做得來全不費工夫?踏破鐵鞋無覓處!?
葉澤猛地抱住裴昊,臉上全是激動和興奮:“阿昊!太好了!!我太感激你了!!”
他抓著裴昊就沖進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布局和裴昊的相似,裴昊掃了一眼,就見花費了三百萬靈石的石碑碎片被放置在一個聚靈陣裏溫養著。
葉澤指著石碑上的字問裴昊:“你認識嗎?”
裴昊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葉澤:“我要是認識,那天拍賣的時候就告訴你了。”
葉澤咳嗽了一下,興奮勁終於緩緩過去,理智回歸,他認真道:“經過我的考察,這塊石碑上的字跡就是天殘文。”
裴昊一楞,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葉澤,然後走到聚靈陣前仔細觀察石碑碎片。
裴昊看了半天,依舊搖頭:“看不懂。”
葉澤倒是不著急了,他問裴昊:“那你寫幾個我認識的天殘文吧?”
裴昊欣然點頭,他走到桌子前,想了想道:“我就寫,我是裴昊好了。”
隨即他拿起筆,很快就寫出了一串符號。
243、堵人
葉澤傻乎乎的看著這一串符號。
完全看不懂!!
裴昊道:“他們天殘族的文字很奇怪的,對外交流時有一套,他們內部交流時還有一套,我學的這一套是他們對外交流時才使用的文字。”
“那對內交流的呢?”葉澤忍不住問道。
裴昊搖頭:“對內的文字我學不會。”
葉澤精神一振,重點哎了:“哦?怎麽說?”
“天殘族天生殘疾,有的人失去胳膊,有的人沒有雙腿,有的人沒有眼睛……由此可想他們族人想要毫無障礙的溝通交流是比較麻煩的。”裴昊道:“所以他們那一族有種秘法,叫心音秘。”
“心音秘?”葉澤重覆道:“那是什麽?”
“心音秘是一種溝通秘術,據說他們那一族的孩子從出生起就開始修行這種秘法,這種秘法很神奇,是由孩子的父母一起發力,讓孩子剛出生沒多久,體內經脈甚至還未完全發育好之前,通過血脈開始修行,進而通過靈力而運轉的一種秘法。”
裴昊搖頭:“沒有天殘一族血脈的人是沒法學那種秘法的。”
葉澤慢慢道:“你等等個,我順一下,你是說這種秘法首先由父母通過血脈的力量一起幫助剛出生的孩子修煉,如此一來哪怕是小嬰兒也能有效的和父母溝通了?”
“差不多是這意思。”裴昊點點頭:“因為小孩子借助父母的力量修行了心音秘,然後進而就能學習修煉之法,然後用靈力運轉此秘法,就能自如的和族人溝通,哪怕他沒有眼睛或者耳朵,也無所謂了。”
“原來如此,待孩子長大,還可以繼續學習其他文字,從而和普通人看起來一樣了?”葉澤有些沮喪:“那就麻煩了,你我都不會天殘族的內部文字,這要如何解析這塊石碑啊。”
裴昊猶豫了一下,他低聲道:“其實我聽族中長輩閑聊時說過,據傳說天殘族最早的文字不是現在這樣的,因為心音秘是後來才開發出的秘術,那麽在此之前他們必然還有一套文字,那種文字應該是上古天殘文了。”
他看著聚靈陣裏的石碑:“如果你確定上面是天殘文,而不是我會的那種,除了心音秘,就有可能是上古天殘文了。”
聽到這裏,白蛇阿渺在葉澤心中不斷尖叫:“一定是上古天殘文!”
葉澤道:“原來如此,那如果是上古天殘文,那要如何辨認呢?”
裴昊撓頭:“如果真的是上古天殘文,那麻煩就大了。”
葉澤一楞。
“上古那些神人……都是能以一字蓋全部的存在,你別看石碑上只有一個模糊的字,但也許這個字裏面就微縮了一份千字微言,要是你有幸將這份微言解析出來,你就會發現區區千字拓展開來最少需要上萬字延伸,若想要詳細解釋的,恐怕要十幾萬字。”
裴昊憐憫的看著葉澤:“你確定一定要和這塊石碑死磕嗎?”
葉澤沈默了。
半晌他點點頭,認真道:“自然是要的。”
他忘不了在聽完阿渺的描述後心生的神往之情,若是他能弄明白這套文字,他日他前往北江山,若是能看到浩瀚冰原下隱藏的無數文字,並從其中得到上古傳承和辛密,那將是多麽一種暢快淋漓和滿足的心情?
裴昊定定的看著葉澤,他警告葉澤:“會很浪費時間哦。”
葉澤大笑:“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啦!”
“我們?”裴昊挑眉:“我也加入進來?”
“恩恩!當然要一起。”葉澤毫不猶豫的將裴昊拉入夥:“還是說你不想研究?”
裴昊露出笑容:“好啊,那就一起。”
因為專心研究石碑碎片,葉澤並不知道在他和裴昊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候,外面的局勢已經越來越亂了。
而早先跑路的楊春水,也再一次回到了無色山脈。
當再一次被洛易真人堵個正著時,楊春水也沒脾氣了,索性一甩袖子,暗中吩咐手下的情報網絡,將他被玄一宗抓到的消息傳了出去,然後自己跑到明山峰的戒律堂,和自家徒弟一起蹲牢獄了。
這可苦了雲微= =
雲微是九霄真人的大徒弟,是明山峰的嫡傳大師兄,也是戒律堂掛名的執事,在聽長官戒律堂的某位師叔頭疼的說出此事後,雲微立刻求見五荷真人,希望五荷真人直接將楊春水這廝請到明日峰的暗牢裏。
明日峰峰主明語真人還沒跳起來呢,唐糖就先跳起來了。
“不行不行,那楊春水是自首啊!他是自首,不是被咱們抓住的,咱們不能直接將人放進暗牢。”
唐糖眼珠子滴溜溜轉,話音一轉就道:“既然當初楊春水大鬧坊市,那也應該直接放在坊市的拘留所裏啊,就算不放在坊市,當初七殺師叔不是強烈要求抓捕楊春水嗎?明水峰完全可以接手嘛!”
蕭山聞言嘴角抽搐,之前自家師尊顧簡白去找明日樓要了那一天的包廂名單,通過排查手段,很快就鎖定了可能威脅葉師弟的人,鑒於夜梟還被洛易真人堵回來了,威脅一事自然真相大白。
夜梟一推二六五,說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全是聽自家師父的囑托,並很誠懇的向顧簡白發誓說要是所言有假一定天打雷劈。
……然後他就說了假話= =
不得不說,跟著楊春水這樣的混蛋真的很鍛煉人,夜梟這個倒黴的孩子因為時不時就能聽到楊春水洩露天機,對天道的懲罰感受頗深,可以說整個大陸上,哪怕是當初的陽神大能茗靈老祖,都沒夜梟天天被天道盯著的次數多。
夜梟發誓了,天道抽他了,然後呢?
哦,沒有然後了,他都習慣了= =
顧簡白一看這廝都敢發道誓,就以為夜梟真的不知道,他自然懶得再搭理夜梟,轉而天天繞著玄一宗轉圈,試圖找到楊春水。
只可惜他的效率沒有洛易真人強,洛易真人夜觀天象就能知道楊春水來不來,此等本事由不得顧簡白佩服。
以至於當蕭山將楊春水跑到明山峰做窩的消息告訴顧簡白,等顧簡白趕到明山峰的戒律堂時,就看到洛易真人已經在和楊春水一起吃茶了。
……感覺相當憋屈= =
在楊春水得意洋洋的眼神中,顧簡白只能老老實實的給洛易真人行禮:“見過師叔。”
洛易真人沖著顧簡白的方向點點頭,開口第一句話就同時削了倆人。
“小白啊 ,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追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滿無色山脈跑,你不是說要閉關沖擊聚神嗎?這都幾個月了?你徒弟葉澤都開始進行第三次季考了,你的聚神沖擊的怎麽樣了?”
完全不怎麽樣的顧簡白:“………………”
被說成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楊春水:“………………”
244、變化
“啊呀呀,我這團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只有您看得上了。”楊春水嬌笑起來,他要是亂七八糟,洛易真人何苦找他?
洛易真人淡定道:“嗯,你說的沒錯,這種事情自然是宗門長輩出面,小輩還是不要被汙了眼睛。”
顧簡白安靜如雞,一句話都沒說。
如果說洛字輩裏的洛塵單憑一把長劍就壓得同輩修士日月無光,那洛易真人就是憑借一張嘴和一雙看不到東西只看得到命運的眼睛讓同輩是兄弟姐妹不敢造次,洛塵真人和洛易真人的關系好不好大家不清楚,但是洛易真人幾乎從不見洛塵真人,而洛塵真人也從不主動去找洛易真人,頗有點王不見王的感覺。
楊春水倒是不清楚玄一宗內部的事情,不過看顧簡白這麽安靜的模樣,他也不由自主的收斂了情緒,說話聲音正常了許多:“那麽洛易前輩找我,到底是什麽事呢?”
洛易真人笑了笑:“不是你自己來我們玄一宗的嘛?”
“我徒弟被你們扣在這裏啊。”楊春水一臉悲傷。
洛易真人依舊語氣平靜:“那正好,就拿顧簡白要的小丫頭來換吧。”
此言一出顧簡白長出一口氣,看向楊春水的目光中滿是得意,呵呵,你以為我師叔好招惹的嗎?
楊春水聽後差點噎死,不過他面上卻不顯,同時立刻眼角下垂,臉上閃過悲戚之色:“哎,你那丫頭真的不在我那!”
他回去就將那丫頭賣了!!
顧簡白眼神一冷,顧不得洛易真人就在旁邊,他立刻跳起來怒罵楊春水:“胡說八道!你威脅我徒弟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楊春水繼續裝哭:“我真沒騙你,我的確知道那小丫頭的下落,但那丫頭不在我這裏。”
他捂著臉的手指微微張開,露出了一雙冰冷的黑眸,定定的看著顧簡白:“冤家,我何苦騙你?”
顧簡白才不相信楊春水呢!
“哈?何苦騙我?要不咱們好好聊一聊山城的破事?”顧簡白慢吞吞的道:“馭獸宗變成靈獸宗,我師弟就在靈獸宗那邊幫忙探索荒獸聖地,靈獸宗可是將你之前辦的好事告訴我師弟了,當初你可真是好算計,利用了妖族,利用了我,利用了靈獸宗,最終幫你徒弟提升實力,那個補天大陣效果可好啊?”
楊春水心裏唾棄,倒是沒想到靈獸宗和玄一宗撕逼了那麽多年,居然還有坐下來聊天的一日,真是失策了。
他幽幽的道:“冤家,你這是不信我了,其實我來玄一宗,也是想和你說說這件事的。”
顧簡白做了個請的姿勢,他倒是要看看楊春水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洛易真人坐在上手靜靜吃茶,看著楊春水和自家師侄又鬧在一起,微微一笑,笑而不語。
楊春水為天道載體,很多事情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這家夥死纏著顧簡白,難不成未來玄一宗的轉機和氣運之人就是顧簡白嗎?
或者是和顧簡白相關的人?
明水峰最近多了幾個人,蕭山算一個,葉澤算一個,裴昊算一個,還有顧簡白的兒子算一個。
唔,都需要細細觀察啊。
洛易真人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看著波瀾不驚,實則早已通過楊春水開始思考如何增加自家宗門弟子實力了。
“你們秋山之前的山主是青源真人,對吧?”楊春水難得開門見山:“青源真人還曾差點搶走你兒子。”
顧簡白呵呵:“是啊,我兒子也差點被你不知道了!”
要是他兒子也被楊春水弄走,現在楊春水可不就回答說不知道嘛!
楊春水嘆息道:“那青源真人曾是我徒弟,名叫萬榮。”
“嗯,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顧簡白無動於衷,這種事早就被當初從北墟撤下來南宮前輩和另一位詭花魔女前輩搞定了,也正是那兩位前輩出手幫忙,他兒子才能被搶回來。
雖然在他回來前,那兩位前輩就帶著一批物資再次啟程前往北墟,但其實他早就托宗門相熟的師兄弟,往北墟送了一些好東西以感謝兩位前輩的援手,畢竟他們不止找回了他兒子,當時還保護了明水峰一陣子,他身為峰主,於情於理都要感謝一番。
楊春水再怎麽謀算,也不知道北墟會有魔修回歸,或者說玄一宗的修士太奇葩,都被人打上門了,宗門那些聚神強者依舊安安穩穩的待在小玄境裏聊天打屁,根本不出來主持局面,反而是五荷真人不得不給北墟送信,請北墟和荒獸廝殺的同門派點人回來幫忙。
先不說主持北江山戰線的洛劍真人知道此事時心中多麽哭笑不得,也不說北江山的諸位同門聽說五荷那邊要玩脫了時的爆笑心情,單說當時趕回來的南宮大漢和詭花魔女就特別無語。
洛劍當時給他們倆說的是……哎,你們在這邊打了這麽多年,也快晉升了,不如回玄一宗一趟,去兌換點宗門材料,順便散散心提升一下感悟,然後回來好晉升啊。
等回來一看,好嘛,怪不得讓他們回來呢,明水峰都讓人家砸了!宗門的掌門都失蹤了!?甚至七殺的兒子都被人在宗門裏擄走了?!
總之,南宮大漢和詭花魔女是一路笑回去的,顧簡白不用想就知道北墟那邊的同門知道宗門發生的事後,一定會笑成傻逼的。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楊春水還想哭兩聲就糊弄過去?
他不會真以為自己移情別戀,放著如花似玉的葉長生不愛,轉而看上他男扮女裝的楊春水了吧?
“萬榮是個可愛的丫頭,當初我被你們這幫狠人追的緊,帶著夜梟一個尚且不得安生,怎麽可能有空安置萬榮?於是我琢磨了一下,就讓她到你們這裏來避一避。”
楊春水說的特別可憐。
“那孩子也是個天資聰穎悟性很好的孩子,在你們玄一宗沒多久就不斷進階,很快就成了築基期弟子,還成了你們內門的嫡傳弟子。”
是啊,正因為青源真人是嫡傳弟子出身,後來才會成為秋山山長,在萬榮擄走顧師未遂,被詭花魔女擊殺後,青源真人的師父,一個隱居在小玄境的聚神前輩痛不可扼,甚至一怒之下跟著詭花魔女和南宮大漢,重回北江山去殺荒獸洩憤了。
顧簡白冷冷道:“你直接說是往我們玄一宗內安插探子罷了。”
楊春水不理顧簡白的諷刺,繼續道:“剛開會小榮兒還好好的,每隔幾個月都會定期給我傳消息,說說你們玄一宗的破事,讓我樂一樂,我也叮囑她好好在玄一宗修行,畢竟你們玄一宗也算是正派大宗,不管是修行機緣還是資源都是極好的,既然她有這個能力成為嫡傳弟子,那我自然只有高興的份。”
“直到三百年前。”
245、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
洛易真人擡眼看了一眼楊春水。
這是個很有趣的時間點。
三百年前,顏秋雨出外游歷後再無音訊,回來就變成了六言真人。
三百年前,五荷真人的妻子白柔驟然死亡,五荷性情大變。
三百年前,靈獸宗的神獸玄武托夢給易圖真人,然後踏入轉世。
而現在楊春水又要說一件可能是三百年前出現轉折的事了。
洛易真人垂眸。
很多事情其實在最初都有征兆,只是大家都沒註意而已,直到最後事情爆發,才會驚愕的發現端倪早就出現了。
楊春水繼續道:“三百年前,小榮兒剛進階金丹沒多久,那時她突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給我傳消息,我剛開始沒當回事,畢竟你們玄一宗的規矩,每一個修士進階金丹後都需要去北墟征戰,我以為小榮兒去北墟廝殺了,就沒在意。”
“不過這中間空的時間有點長,我本以為小榮兒打算在北墟歷練直到元嬰期後才回來,結果她不到元嬰期就回來了。”
“因為她受了傷,一時半會再不可能進階元嬰,需要靜養以求其他機緣。”顧簡白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年發生的事,他道:“她在北墟作戰奮勇,很得洛劍師伯的看重,師伯說她具有不錯的組織能力,就算因修為的原因無法成為一峰之主,當一山之長還是沒問題的,所以她回來沒多久就成了夏山的山長,一當二百年。”
“是啊,小榮兒很有天賦和能力的。”楊春水嘆了口氣:“我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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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山躬身道:“不麻煩。”
隨即蕭山離開去後面的倉庫,先行擬定禮單,而葉長生靜靜坐了一會,半晌才開口:“小師,我知道你現在能聽得懂,我就提前說清楚了,在你無法克制妖族本能之前,就不要奢求太多了。”
小娃怔怔的看著葉長生,啊啊的叫了起來。
葉長生伸手抱起顧師,看著小娃那雙漆黑的眸子,和顧簡白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忍不住心中一軟。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但你要記著一點,在你無法克制住想要的想法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親近,否則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死別人。”
小娃娃歪著頭,憋著嘴,仿佛遭受了莫大委屈一樣,他耷拉著腦袋,啊啊了一聲,蜷縮葉長生懷裏,淚水沾濕了葉長生的衣襟。
看著好可憐。
可是葉長生卻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差點死在這孩子手中的感覺。
她抱著顧師,喃喃道:“如果將來你恨我的話……那就恨吧。”
葉澤和裴昊離開明水峰,一回到夏山,就收到了無數師兄師姐們的歡迎。
……所謂的歡迎是指這些人的傳訊符差點將他們居住的院落大門給貼滿。
打開一看,內容全都大同小異,不外乎是哇聽說你花了三百萬買了一個好東西?
至於這個好東西,從最初的和荒獸有關的未知物品,變成了神級荒獸的頭骨!!
……這個神級荒獸是怎麽分級出來的我們暫時先不計較,反正從一個石碑碎片,變成一個未知物品,再變成什麽神級荒獸頭骨,這傳言傳的著實太離譜了一些。
因為這個頭骨的傳言,一些擅長靈獸妖獸方面學科的師兄師姐們就特別想親自過來鑒定一下,看看這塊傳說中荒獸的頭骨到底和普通靈獸妖獸有何不同。
葉澤頭都大了三圈,他立刻宣布閉關,要好好修行,不利俗世,背地裏讓裴昊幫忙傳流言,將他可能被騙的事盡可能的廣而告之。
裴昊剛開始還不明白,這種被騙了的丟人事一般不都藏著掖著嘛,怎麽到了葉澤這裏,反而要廣而告之了?
葉澤沒解釋,只說你去傳了就知道。
裴昊滿頭霧水,不過他知道葉澤比他聰明,這幾天就頻繁除外訪友,笑哈哈的將葉澤幹的蠢事傳遍夏山。
殊不知他這麽一傳,再加上川穹師兄回來後的說法,反而讓大家修正了對葉澤的評價,因為最初葉澤在小宗門一事上處理的太圓滑妥帖了,仿佛是天生的人精一樣,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讓人心中生忌。
然而當葉澤犯蠢的事傳出來,大家反而放下了心中的忌憚,認為葉澤不過是年少聰慧而已,在人情世故上有些天賦,但在其他方面還是挺笨的,如此一來大家就只剩下了讚嘆,而非之前那種忌憚似的觀察。
裴昊天性對人的態度比較敏感,通過和諸多師兄師姐聊天,很快他就發現大家對葉澤態度變化,一方面在心中佩服的同時,也不由得為自己的小夥伴感到自豪。因為就連這些人的反應葉澤也算對了!!
真是太厲害了!
葉澤對這些充耳不聞,他趁此機會避開眾人的視線,窩在房間裏開始研究這個石碑碎片。
241、先人
他仔細觀察手中的石碑碎片,問白蛇阿渺:“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面前這塊石碑看上去和人手差不多大,上面滿是風沙刮出的痕跡,整個石碑碎片共有八九個面,其中有兩個面很不同,看前後方位正好是垂直的,這兩個面上一個是純粹的黑色,另一個上面隱隱有一個字存在,這石碑碎片的材質也非常奇特,葉澤試探著用靈力去打磨石頭,竟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也並未在上面留下任何劃痕。
那這就很奇怪了,這上面像是風沙刮出的痕跡是怎麽回事?
葉澤忍不住去看白蛇阿渺:“你非要讓我買回來,現在東西在面前了,你倒是給我說說,這是什麽東西?”
阿渺的狀態很奇怪,它繞著這塊石碑碎片已經轉了好幾圈了,時不時伸出蛇信子舔一舔,半晌才重新坐在葉澤身邊,漆黑的豆眼裏情緒莫測深邃。
“我好像見過這塊石碑。”
葉澤微微瞇眼,他註意到了阿渺說的是石碑,而不是石碑碎片。
“我好像見到這塊石碑屹立在無邊浩瀚的冰原之上,放眼千萬裏皆是深厚的冰層,唯有一塊石碑接通天地,擋在了無數荒獸面前。”
阿渺的聲音縹緲而蒼茫。
“石碑後就是漫無邊際的北江山,而他就站在石碑旁邊,笑著說……今日在此立碑,從今以後,再無荒獸可越過此石碑一步。”
“這之後廣袤沃野,將屬於我們。”
葉澤怔怔的看著阿渺,半晌沒吭聲。
他不可思議道:“……阿渺,難不成你曾去過北江山?!”
哎,這麽一說也很有可能啊!
“阿渺,你本身就是我從明水峰找到的,也許你過去曾跟著玄一宗的先輩前往北墟廝殺,因而看到過這塊石碑?”
阿渺搖搖小腦袋,它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尾巴尖上,語氣有些憂傷:“我是幾百年前來到玄一宗的,我破殼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前主人,然後前主人將我帶到玄一宗,可卻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
說到這裏,阿渺搖搖頭:“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應該沒人知道我的存在了。”
葉澤嘖嘖道:“看樣子你也是有故事的一條蛇啊。”
他指著石碑:“不過還有個問題,如果你見過這個石碑,可為什麽宗門長輩沒有認出來呢?”
如果阿渺跟著他過去的主人進入過北江山,到達的必然是人類修士能自如行動的區域,那麽更應該瞻仰過這塊石碑。
“而且如果按照你所說,在這塊石碑之後的沃土全是我南華大陸生靈所居之處,可現在這塊石碑……碎裂成塊了!”葉澤想了想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現在北墟戰線已經超過這塊石碑所在之處,所以這塊石碑就成了無用之物,疏於看管保護,才會變成碎片。”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
“那就是荒獸已經越過當年訂立的雷池,這塊石碑自然也被荒獸打成了碎片,陰差陽錯傳入了南華大陸。”阿渺低聲道:“我覺得應該是後者,如果是前者,玄一宗的修士應該能認出來。”
葉澤抿唇,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種恐慌,這是只有自己知道能擾亂天下秘密時,不自禁的戰栗和心寒。
“如果,我是說如果將這個消息告訴宗門……”
阿渺幽幽的盯著葉澤:“那你怎麽解釋消息來源?”
是啊,難道要自己將阿渺交出去?
葉澤搖搖頭,當年他答應將阿渺看做是自己的責任,他就不會半途而廢。
最終他道:“……算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葉澤僵笑了一下,然後想起另一件事,立刻去掐白蛇:“你不是說能從這塊石碑上找到幫助蕭師兄的線索嗎?不管是什麽你好歹拿出點東西來啊!你不會真讓我成為宗門的笑話吧?!”
葉澤有些絕望:“那可是三百萬下品靈石啊!!”
雖然顧簡白幹脆利落的將靈石丟給他自己玩耍,可是葉澤卻覺得臉上發燒。
要是不能證明這三百萬靈石花的值,下一次就沒這種好事了!!
白色阿渺看著葉澤糾結的模樣,吐了吐蛇信子,它別過臉:“誰說這個石碑碎片沒有其他用的?”
葉澤大喜:“有啥用?”
“這要看你的悟性是否足夠了。”白蛇游到碎片旁邊,伸出小尾巴,指著正面模糊的某處道:“這是一個字。”
葉澤點頭:“我知道是一個字。”
這玩意早就被宗門師長鑒定過了,拍賣時不時都說了嗎?這是有可能刻著荒獸文字的石碑碎片!
“這上面刻的不是荒獸文字。”頓了頓,阿渺道:“我看到這個文字的瞬間,覺得這是……”
小蛇壓低了聲音:“這是一種叫做天殘文的文字。”
葉澤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模糊的碑文,你也認得出來?”
天啊,這條蛇到底什麽來頭?
白蛇阿渺搖頭:“我並非看懂了這個字,而是看到石碑上文字的瞬間,心底就浮現出了天殘文這個名字。”
葉澤一楞:“你是說很多東西都是在你看到了這塊石碑,接觸了石碑之後從心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來的想法和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白蛇阿渺重覆道:“這個詞用得好,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葉澤深深的看著小白蛇,沈吟道:“有兩種可能。”
白色阿渺看著葉澤,認真詢問:“哦?你怎麽看?”
它跟著葉澤也有幾年了,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了葉澤的秉性,葉澤對某些事情的看法和猜測上和常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所以白蛇阿渺很期待葉澤能夠發現什麽新東西。
“第一種可能,這種記憶應該屬於妖族傳承記憶,比如你的父親,你的祖父,你的先祖血脈持有者曾跟著某位大能,遠赴北江山以北之地,親自見到了這一幕,並未這一幕而深深感動著,從而將這一幕烙印在靈魂和血脈中,代代流傳。”
白蛇阿渺靜靜聽著,他忍不住點頭:“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有可能是我的血脈記憶。”
葉澤繼續道:“還有一種可能。”
他伸手,輕輕點了點阿渺的小腦袋,語氣中多了一絲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尊敬和欽佩。
“你就是當初跟著那位大能叱咤風雲的強者,因為一些原因,你轉世輪回,忘記了過去,失去了強悍的實力,在塵世中輾轉輪回。”
“可即便如此,有些東西是不可能忘記的,當你遇到某些和你過去相關的東西後,你心中立刻就會浮現過去的一些記憶片段,比如說現在。”
白蛇阿渺的黑眸微微睜大,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它忍不住道:“你是說……我過去也曾如斯強大?”
葉澤肯定的道:“就算不是你的過去,也必然是你先輩的過去,過去的你可以,可能是你先輩的人做得到,你自然也能做到。”
#####抱歉這幾天家裏有事……
242、我是裴昊
白蛇阿渺聽後忍不住心馳神往,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到達那種地步……
下一秒他就被葉澤拍醒了。
“哎哎哎,你還沒告訴我這塊是被碎片上到底寫著什麽呢。”葉澤不斷拍著阿渺的腦袋:“別發呆啊,這可是三百萬靈石呢!三百萬啊!!”
白蛇阿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它沒好氣的道:“都說了這是天殘文啊!”
“所以天殘文到底是什麽鬼?”葉澤道:“首先這個字上面滿是風霜的痕跡,刮痕太嚴重了,我完全看不出來字跡的痕跡,其次這個字是什麽字?有什麽蘊意?我要怎麽才能悟到上面的東西?最重要的一點,阿渺,我現在的修為能感悟到東西嗎?”
葉澤頭疼極了。
就算這東西再怎麽有來歷,不能化為戰鬥力,要來何用?
他現在可不是有時間悠哉悠哉的探查上古傳說的時候啊:“蕭山師兄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了,你不會真的讓我兩手空空去送行吧?”
白蛇阿渺嘆了口氣,它嚴肅起來:“葉澤,你聽我說。”
“天殘文這種文字,據傳說是上古某神人所創,天生萬物,向來沒有十全十美一說,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缺陷,在某一個大陸上,有這麽一群族人,他們天生殘缺,總是缺少一些人應該有的身體部位。”
“傳說中倉頡造字,天地驚,鬼神哭,是因為文字的出現,將改變道這一踏向萬物真理之路只能通過極為強悍的悟性才能明悟的桎梏,讓明白文字的一切聖靈都擁有初窺大道門徑的可能。”
“那麽那群天生殘疾的族人,想要踏上道一途,要怎麽做呢?”
葉澤聽得怔怔的,仿佛在聽天書。
他不由自主的道:“所以有大神創造文字,名為天殘文嗎?”
“沒錯,天殘文和一般文字不同,雖然也需要刻錄出來,但事實上……你不需要看,不需要聽,不需要去碰觸,只需要心中一點靈光,就能用另一種感知觸摸到文字,從而得知文字裏蘊含的消息和內容。”
白蛇阿渺伸出小尾巴,拍了拍葉澤的手背:“即便這石碑碎片被劃爛了,甚至風化了,但只要天殘文字內蘊含的道不消失,這些天殘文就始終存在,甚至於當你前往北江山,來到這塊石碑所在遺址,沒看到石碑而只看到一片沙漠,你也能在那片沙漠中找到天殘文,我想這也是當初立下這塊石碑的大能所想要表述的意思吧。”
“哪怕這塊石碑被徹底打碎。”
“哪怕天地之道改變,天翻地覆,滄海桑田。”
“哪怕這片世界破碎成一顆顆宇宙形成。”
“我所留下的文字,依舊將和我的力量永存。”
“我不滅,則我之足跡亙古長存。”
葉澤被深深的震撼了。
他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塊是被碎片,突然覺得太值得了!
若是他沒有得到這塊石碑,又怎麽可能知道隱藏在石碑背後這令人驚嘆的故事?
不過還是有蹊蹺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
“有個問題,阿渺,如果你說的這是真的,為什麽宗門長輩不知道?”
白蛇阿渺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反正在我想要給你解釋的時候,這些東西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心裏了。”
葉澤期待的看著阿渺:“那你知道要怎麽去【看】這塊石碑嗎?”
阿渺開口,語氣神棍極了:“這要看你是否有緣了吧?”
葉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可能,既然是天殘文,給天生殘缺之人看的東西,門檻絕不會太高,應該對悟性沒什麽要求,畢竟若是天殘族人個個都天生體悟道心,踏上修煉之途,那也太恐怖了點。”
葉澤陷入了沈思:“一定有什麽共同之處。”
他看向阿渺:“再給我說說天殘族人的事吧。”
阿渺搖頭:“我知道的並不多,應該是其他人告訴我的。”
葉澤苦惱的撓頭,這種事他去問誰?問誰都不合適吧?
師父是不要想了,師娘要是知道了也會問來源,去宗門的藏書閣?他倒是有貢獻點,就是不知道宗門裏有關於天殘一族的記載嗎?
還真是有的。
就和春山一樣,夏山也有一個小藏書閣,藏書閣內的搜索法寶可以搜索整個玄一宗內的藏書,讓葉澤糾結的是關於天殘一族的消息貌似在一本外大陸游記裏,而那本外大陸游記卻是某位聚神長老所著,對觀看者的修為和身份有強制性要求,最低修為元嬰期,身份最起碼也要是宗門的嫡傳弟子,同時更尷尬的是這本書特麽居然藏在玄一宗小玄境內的藏書閣裏!!
這可難死他了= =
就算他豁出去了請顧簡白幫忙,也要顧簡白能進入小玄境啊,而且一旦顧簡白去小玄境拿這本書,必然會被更多的人知道!
葉澤的研究頓時陷入了瓶頸。
這日裴昊和葉澤上課歸來,發現往日一回來就急匆匆回房間研究石碑的葉澤竟罕見的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坐在廊下看著天空發呆。
裴昊挺高興:“你研究完了?有什麽成果嗎?”
葉澤有氣無力的道:“怎麽可能?!雖然知道了那玩意到底是什麽,可我現在根本沒法研究。”
頓了頓葉澤突然反應過來了,他看向裴昊,想了想,他問裴昊:“你知道天殘一族嗎?”
“知道啊。”出乎葉澤的預料,裴昊竟隨口道:“他們那一族就住在我家附近啊!”
葉澤:“……………………”
什麽叫做得來全不費工夫?踏破鐵鞋無覓處!?
葉澤猛地抱住裴昊,臉上全是激動和興奮:“阿昊!太好了!!我太感激你了!!”
他抓著裴昊就沖進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布局和裴昊的相似,裴昊掃了一眼,就見花費了三百萬靈石的石碑碎片被放置在一個聚靈陣裏溫養著。
葉澤指著石碑上的字問裴昊:“你認識嗎?”
裴昊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葉澤:“我要是認識,那天拍賣的時候就告訴你了。”
葉澤咳嗽了一下,興奮勁終於緩緩過去,理智回歸,他認真道:“經過我的考察,這塊石碑上的字跡就是天殘文。”
裴昊一楞,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葉澤,然後走到聚靈陣前仔細觀察石碑碎片。
裴昊看了半天,依舊搖頭:“看不懂。”
葉澤倒是不著急了,他問裴昊:“那你寫幾個我認識的天殘文吧?”
裴昊欣然點頭,他走到桌子前,想了想道:“我就寫,我是裴昊好了。”
隨即他拿起筆,很快就寫出了一串符號。
243、堵人
葉澤傻乎乎的看著這一串符號。
完全看不懂!!
裴昊道:“他們天殘族的文字很奇怪的,對外交流時有一套,他們內部交流時還有一套,我學的這一套是他們對外交流時才使用的文字。”
“那對內交流的呢?”葉澤忍不住問道。
裴昊搖頭:“對內的文字我學不會。”
葉澤精神一振,重點哎了:“哦?怎麽說?”
“天殘族天生殘疾,有的人失去胳膊,有的人沒有雙腿,有的人沒有眼睛……由此可想他們族人想要毫無障礙的溝通交流是比較麻煩的。”裴昊道:“所以他們那一族有種秘法,叫心音秘。”
“心音秘?”葉澤重覆道:“那是什麽?”
“心音秘是一種溝通秘術,據說他們那一族的孩子從出生起就開始修行這種秘法,這種秘法很神奇,是由孩子的父母一起發力,讓孩子剛出生沒多久,體內經脈甚至還未完全發育好之前,通過血脈開始修行,進而通過靈力而運轉的一種秘法。”
裴昊搖頭:“沒有天殘一族血脈的人是沒法學那種秘法的。”
葉澤慢慢道:“你等等個,我順一下,你是說這種秘法首先由父母通過血脈的力量一起幫助剛出生的孩子修煉,如此一來哪怕是小嬰兒也能有效的和父母溝通了?”
“差不多是這意思。”裴昊點點頭:“因為小孩子借助父母的力量修行了心音秘,然後進而就能學習修煉之法,然後用靈力運轉此秘法,就能自如的和族人溝通,哪怕他沒有眼睛或者耳朵,也無所謂了。”
“原來如此,待孩子長大,還可以繼續學習其他文字,從而和普通人看起來一樣了?”葉澤有些沮喪:“那就麻煩了,你我都不會天殘族的內部文字,這要如何解析這塊石碑啊。”
裴昊猶豫了一下,他低聲道:“其實我聽族中長輩閑聊時說過,據傳說天殘族最早的文字不是現在這樣的,因為心音秘是後來才開發出的秘術,那麽在此之前他們必然還有一套文字,那種文字應該是上古天殘文了。”
他看著聚靈陣裏的石碑:“如果你確定上面是天殘文,而不是我會的那種,除了心音秘,就有可能是上古天殘文了。”
聽到這裏,白蛇阿渺在葉澤心中不斷尖叫:“一定是上古天殘文!”
葉澤道:“原來如此,那如果是上古天殘文,那要如何辨認呢?”
裴昊撓頭:“如果真的是上古天殘文,那麻煩就大了。”
葉澤一楞。
“上古那些神人……都是能以一字蓋全部的存在,你別看石碑上只有一個模糊的字,但也許這個字裏面就微縮了一份千字微言,要是你有幸將這份微言解析出來,你就會發現區區千字拓展開來最少需要上萬字延伸,若想要詳細解釋的,恐怕要十幾萬字。”
裴昊憐憫的看著葉澤:“你確定一定要和這塊石碑死磕嗎?”
葉澤沈默了。
半晌他點點頭,認真道:“自然是要的。”
他忘不了在聽完阿渺的描述後心生的神往之情,若是他能弄明白這套文字,他日他前往北江山,若是能看到浩瀚冰原下隱藏的無數文字,並從其中得到上古傳承和辛密,那將是多麽一種暢快淋漓和滿足的心情?
裴昊定定的看著葉澤,他警告葉澤:“會很浪費時間哦。”
葉澤大笑:“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啦!”
“我們?”裴昊挑眉:“我也加入進來?”
“恩恩!當然要一起。”葉澤毫不猶豫的將裴昊拉入夥:“還是說你不想研究?”
裴昊露出笑容:“好啊,那就一起。”
因為專心研究石碑碎片,葉澤並不知道在他和裴昊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候,外面的局勢已經越來越亂了。
而早先跑路的楊春水,也再一次回到了無色山脈。
當再一次被洛易真人堵個正著時,楊春水也沒脾氣了,索性一甩袖子,暗中吩咐手下的情報網絡,將他被玄一宗抓到的消息傳了出去,然後自己跑到明山峰的戒律堂,和自家徒弟一起蹲牢獄了。
這可苦了雲微= =
雲微是九霄真人的大徒弟,是明山峰的嫡傳大師兄,也是戒律堂掛名的執事,在聽長官戒律堂的某位師叔頭疼的說出此事後,雲微立刻求見五荷真人,希望五荷真人直接將楊春水這廝請到明日峰的暗牢裏。
明日峰峰主明語真人還沒跳起來呢,唐糖就先跳起來了。
“不行不行,那楊春水是自首啊!他是自首,不是被咱們抓住的,咱們不能直接將人放進暗牢。”
唐糖眼珠子滴溜溜轉,話音一轉就道:“既然當初楊春水大鬧坊市,那也應該直接放在坊市的拘留所裏啊,就算不放在坊市,當初七殺師叔不是強烈要求抓捕楊春水嗎?明水峰完全可以接手嘛!”
蕭山聞言嘴角抽搐,之前自家師尊顧簡白去找明日樓要了那一天的包廂名單,通過排查手段,很快就鎖定了可能威脅葉師弟的人,鑒於夜梟還被洛易真人堵回來了,威脅一事自然真相大白。
夜梟一推二六五,說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全是聽自家師父的囑托,並很誠懇的向顧簡白發誓說要是所言有假一定天打雷劈。
……然後他就說了假話= =
不得不說,跟著楊春水這樣的混蛋真的很鍛煉人,夜梟這個倒黴的孩子因為時不時就能聽到楊春水洩露天機,對天道的懲罰感受頗深,可以說整個大陸上,哪怕是當初的陽神大能茗靈老祖,都沒夜梟天天被天道盯著的次數多。
夜梟發誓了,天道抽他了,然後呢?
哦,沒有然後了,他都習慣了= =
顧簡白一看這廝都敢發道誓,就以為夜梟真的不知道,他自然懶得再搭理夜梟,轉而天天繞著玄一宗轉圈,試圖找到楊春水。
只可惜他的效率沒有洛易真人強,洛易真人夜觀天象就能知道楊春水來不來,此等本事由不得顧簡白佩服。
以至於當蕭山將楊春水跑到明山峰做窩的消息告訴顧簡白,等顧簡白趕到明山峰的戒律堂時,就看到洛易真人已經在和楊春水一起吃茶了。
……感覺相當憋屈= =
在楊春水得意洋洋的眼神中,顧簡白只能老老實實的給洛易真人行禮:“見過師叔。”
洛易真人沖著顧簡白的方向點點頭,開口第一句話就同時削了倆人。
“小白啊 ,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追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滿無色山脈跑,你不是說要閉關沖擊聚神嗎?這都幾個月了?你徒弟葉澤都開始進行第三次季考了,你的聚神沖擊的怎麽樣了?”
完全不怎麽樣的顧簡白:“………………”
被說成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楊春水:“………………”
244、變化
“啊呀呀,我這團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只有您看得上了。”楊春水嬌笑起來,他要是亂七八糟,洛易真人何苦找他?
洛易真人淡定道:“嗯,你說的沒錯,這種事情自然是宗門長輩出面,小輩還是不要被汙了眼睛。”
顧簡白安靜如雞,一句話都沒說。
如果說洛字輩裏的洛塵單憑一把長劍就壓得同輩修士日月無光,那洛易真人就是憑借一張嘴和一雙看不到東西只看得到命運的眼睛讓同輩是兄弟姐妹不敢造次,洛塵真人和洛易真人的關系好不好大家不清楚,但是洛易真人幾乎從不見洛塵真人,而洛塵真人也從不主動去找洛易真人,頗有點王不見王的感覺。
楊春水倒是不清楚玄一宗內部的事情,不過看顧簡白這麽安靜的模樣,他也不由自主的收斂了情緒,說話聲音正常了許多:“那麽洛易前輩找我,到底是什麽事呢?”
洛易真人笑了笑:“不是你自己來我們玄一宗的嘛?”
“我徒弟被你們扣在這裏啊。”楊春水一臉悲傷。
洛易真人依舊語氣平靜:“那正好,就拿顧簡白要的小丫頭來換吧。”
此言一出顧簡白長出一口氣,看向楊春水的目光中滿是得意,呵呵,你以為我師叔好招惹的嗎?
楊春水聽後差點噎死,不過他面上卻不顯,同時立刻眼角下垂,臉上閃過悲戚之色:“哎,你那丫頭真的不在我那!”
他回去就將那丫頭賣了!!
顧簡白眼神一冷,顧不得洛易真人就在旁邊,他立刻跳起來怒罵楊春水:“胡說八道!你威脅我徒弟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楊春水繼續裝哭:“我真沒騙你,我的確知道那小丫頭的下落,但那丫頭不在我這裏。”
他捂著臉的手指微微張開,露出了一雙冰冷的黑眸,定定的看著顧簡白:“冤家,我何苦騙你?”
顧簡白才不相信楊春水呢!
“哈?何苦騙我?要不咱們好好聊一聊山城的破事?”顧簡白慢吞吞的道:“馭獸宗變成靈獸宗,我師弟就在靈獸宗那邊幫忙探索荒獸聖地,靈獸宗可是將你之前辦的好事告訴我師弟了,當初你可真是好算計,利用了妖族,利用了我,利用了靈獸宗,最終幫你徒弟提升實力,那個補天大陣效果可好啊?”
楊春水心裏唾棄,倒是沒想到靈獸宗和玄一宗撕逼了那麽多年,居然還有坐下來聊天的一日,真是失策了。
他幽幽的道:“冤家,你這是不信我了,其實我來玄一宗,也是想和你說說這件事的。”
顧簡白做了個請的姿勢,他倒是要看看楊春水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洛易真人坐在上手靜靜吃茶,看著楊春水和自家師侄又鬧在一起,微微一笑,笑而不語。
楊春水為天道載體,很多事情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這家夥死纏著顧簡白,難不成未來玄一宗的轉機和氣運之人就是顧簡白嗎?
或者是和顧簡白相關的人?
明水峰最近多了幾個人,蕭山算一個,葉澤算一個,裴昊算一個,還有顧簡白的兒子算一個。
唔,都需要細細觀察啊。
洛易真人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看著波瀾不驚,實則早已通過楊春水開始思考如何增加自家宗門弟子實力了。
“你們秋山之前的山主是青源真人,對吧?”楊春水難得開門見山:“青源真人還曾差點搶走你兒子。”
顧簡白呵呵:“是啊,我兒子也差點被你不知道了!”
要是他兒子也被楊春水弄走,現在楊春水可不就回答說不知道嘛!
楊春水嘆息道:“那青源真人曾是我徒弟,名叫萬榮。”
“嗯,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顧簡白無動於衷,這種事早就被當初從北墟撤下來南宮前輩和另一位詭花魔女前輩搞定了,也正是那兩位前輩出手幫忙,他兒子才能被搶回來。
雖然在他回來前,那兩位前輩就帶著一批物資再次啟程前往北墟,但其實他早就托宗門相熟的師兄弟,往北墟送了一些好東西以感謝兩位前輩的援手,畢竟他們不止找回了他兒子,當時還保護了明水峰一陣子,他身為峰主,於情於理都要感謝一番。
楊春水再怎麽謀算,也不知道北墟會有魔修回歸,或者說玄一宗的修士太奇葩,都被人打上門了,宗門那些聚神強者依舊安安穩穩的待在小玄境裏聊天打屁,根本不出來主持局面,反而是五荷真人不得不給北墟送信,請北墟和荒獸廝殺的同門派點人回來幫忙。
先不說主持北江山戰線的洛劍真人知道此事時心中多麽哭笑不得,也不說北江山的諸位同門聽說五荷那邊要玩脫了時的爆笑心情,單說當時趕回來的南宮大漢和詭花魔女就特別無語。
洛劍當時給他們倆說的是……哎,你們在這邊打了這麽多年,也快晉升了,不如回玄一宗一趟,去兌換點宗門材料,順便散散心提升一下感悟,然後回來好晉升啊。
等回來一看,好嘛,怪不得讓他們回來呢,明水峰都讓人家砸了!宗門的掌門都失蹤了!?甚至七殺的兒子都被人在宗門裏擄走了?!
總之,南宮大漢和詭花魔女是一路笑回去的,顧簡白不用想就知道北墟那邊的同門知道宗門發生的事後,一定會笑成傻逼的。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楊春水還想哭兩聲就糊弄過去?
他不會真以為自己移情別戀,放著如花似玉的葉長生不愛,轉而看上他男扮女裝的楊春水了吧?
“萬榮是個可愛的丫頭,當初我被你們這幫狠人追的緊,帶著夜梟一個尚且不得安生,怎麽可能有空安置萬榮?於是我琢磨了一下,就讓她到你們這裏來避一避。”
楊春水說的特別可憐。
“那孩子也是個天資聰穎悟性很好的孩子,在你們玄一宗沒多久就不斷進階,很快就成了築基期弟子,還成了你們內門的嫡傳弟子。”
是啊,正因為青源真人是嫡傳弟子出身,後來才會成為秋山山長,在萬榮擄走顧師未遂,被詭花魔女擊殺後,青源真人的師父,一個隱居在小玄境的聚神前輩痛不可扼,甚至一怒之下跟著詭花魔女和南宮大漢,重回北江山去殺荒獸洩憤了。
顧簡白冷冷道:“你直接說是往我們玄一宗內安插探子罷了。”
楊春水不理顧簡白的諷刺,繼續道:“剛開會小榮兒還好好的,每隔幾個月都會定期給我傳消息,說說你們玄一宗的破事,讓我樂一樂,我也叮囑她好好在玄一宗修行,畢竟你們玄一宗也算是正派大宗,不管是修行機緣還是資源都是極好的,既然她有這個能力成為嫡傳弟子,那我自然只有高興的份。”
“直到三百年前。”
245、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
洛易真人擡眼看了一眼楊春水。
這是個很有趣的時間點。
三百年前,顏秋雨出外游歷後再無音訊,回來就變成了六言真人。
三百年前,五荷真人的妻子白柔驟然死亡,五荷性情大變。
三百年前,靈獸宗的神獸玄武托夢給易圖真人,然後踏入轉世。
而現在楊春水又要說一件可能是三百年前出現轉折的事了。
洛易真人垂眸。
很多事情其實在最初都有征兆,只是大家都沒註意而已,直到最後事情爆發,才會驚愕的發現端倪早就出現了。
楊春水繼續道:“三百年前,小榮兒剛進階金丹沒多久,那時她突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給我傳消息,我剛開始沒當回事,畢竟你們玄一宗的規矩,每一個修士進階金丹後都需要去北墟征戰,我以為小榮兒去北墟廝殺了,就沒在意。”
“不過這中間空的時間有點長,我本以為小榮兒打算在北墟歷練直到元嬰期後才回來,結果她不到元嬰期就回來了。”
“因為她受了傷,一時半會再不可能進階元嬰,需要靜養以求其他機緣。”顧簡白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年發生的事,他道:“她在北墟作戰奮勇,很得洛劍師伯的看重,師伯說她具有不錯的組織能力,就算因修為的原因無法成為一峰之主,當一山之長還是沒問題的,所以她回來沒多久就成了夏山的山長,一當二百年。”
“是啊,小榮兒很有天賦和能力的。”楊春水嘆了口氣:“我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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